[自创] 魔尊说我始乱终弃 07

楼主: orangeumi (橙海)   2021-12-27 20:55:37
魔尊背了个人整个下午到处走的消息只一夜就传遍魔道总坛,白桐一早操兵时,时不时听
到交头接耳的声音。
她双手抱胸,花朵般洁白精致的脸上浮现灿笑。
众魔修一抖。
这看似娇弱无比的少女,实际上是棵暴力千年桐,外表虽然具备植物随和平静的特质,但
内里可一点都不佛系,成妖之后走到哪里、打到哪里,生平最大的乐趣莫过于练功升等。
“想说尊上的闲话,先打得过我再说。”她笑咪咪地说道。
一旁的胡蝶笑道:“你先打,我去请示尊上,探探他意思。”
“嗯。”白桐点点头,双手垂下,右手抚上左腕手炼,手炼以金属炼造,上头缀著瓣瓣纯
白桐花,看起来就是精心打造的饰品。
它却是件法器,桐花的每片花瓣,都能独立射出,花瓣虽小,疾射而出必定见血。
众魔修没人敢再说话了。

胡蝶进到肖飏屋里时,屋里的饭厅已经坐着双胞胎弟弟。
她眼睛一亮,不是先问魔尊,而是先找盟主,“盟主呢?”
“尊上在替他梳发。”杜自迩笑嘻嘻的,他奔波一夜,被杜行远勒令坐在这里休息。
杜行远进灶房去给掳来的御厨打下手去了。
这日的早膳,原先肖飏想自己下厨做给郁远吃的,但郁远正在对一头长发崩溃,考虑要标
新立异地把头发剪成短发时,杜自迩刚好带着御厨过来。
早等在屋外的杜行远立刻陪着御厨去给他们师兄做早饭,杜自迩在饭厅等著,肖飏则在卧
房里为郁远梳发。
郁远不了解,为什么肖飏随便掐个法诀就搞定魔尊大人自身三千烦恼丝,但却要帮他用梳
的。
这不是很费时费力?
“你怎么不帮我变一变就好?”郁远随口问道。
肖飏帮他一半的头发挽成髻,另一半披垂在身后,“你想用法诀处理头发,你自己学;要
我帮你,我喜欢用梳的。”
郁远真心不懂,“我难以想像会有人喜欢梳头发。”
“享用为情人梳发的乐趣,所以你要是剪了……”魔尊大人笑而不语。
郁远岂敢破坏魔尊大人这种他无法理解的诡异乐趣,连忙自清,“我不剪!我绝不剪。我
把它留成河,你满意吗?”后面还是忍不住夸饰法酸一把。
肖飏笑道,“你要是受得了,有什么不行。”
好吧,他无法忍受。郁远满脸生无可恋。
“你起床一般都没胃口吃不下,你先画个画,看看你想画什么,早膳好,我唤你。”
郁远点头,他虽然爱吃,但刚起床容易没食欲,大多要过一阵子,才会开始有欲望进食。
“你想在这里画还是在书房画?”
“书房吧。桌面很大,好画。”
肖飏点点头,将人领到书房,把画具摆好,郁远在画纸前发了一会儿呆后,提起笔。

胡蝶是极少数的蝴蝶成妖,蝴蝶原本寿命不长,多在还未成妖时便已结束,她却不同,她
尚为虫卵时正好附在灵草上,被一位修士将灵草拔了,与其他株一并带至冰天雪地之处修
炼,那修士原本练的功法便不惧寒冷,愈苦寒之处愈能有助提升修为,然而寒冷之地延迟
了虫卵的孵化,修士因为对雪貂产生猎心,反被雪貂设计杀死,因此那把灵草迟迟没有被
吃。
当极短的春天到来,虫卵终于孵出幼虫,以那把灵草为食,一点一滴入腹,待她终于化蝶
破茧而出,已然因为灵草滋润及天地灵养而成妖。
妖精原来就是天地滋养而成,某些直觉更为敏锐,所以她跟白桐较双胞胎兄弟更早就确定
肖飏若非郁远当年所饲养的白虎,真身肯定亦是狮、虎、豹之类的大猫。
她们虽为肖飏下属,肖飏平素又总端著一张清冷高贵的脸 ,但她们在身为动植物时,本
就不为大猫之食,化人后更沾染上人的习性,每回与肖飏相处,总本能地很想摸肖飏的头
,说话不自觉地就会变得温柔一些,什么叠字都想拿出来用,虽然她们最终忍住了。
当然,肖飏真唤回郁远,其身分也不必再猜了,就是郁远当年那头睥睨众修士的白虎。
她们两个昨夜兴奋了一晚上,既对招、又聊天、还写文,休息得很少,但她此时看肖飏移
步至饭厅,雀跃之情仍在心里暗自燃烧,她勉力压下,先提正事。
“尊上,您昨日背着某个人一事已广传总坛,消息该压下去,还是要外传?”
肖飏轻挑唇角,“说出去吧。”
杜自迩和胡蝶对视一眼,同时想到许多事。
肖飏身为魔尊,生得又极俊美,自是众多修士想结为道侣之对象,别提魔道内部各分支,
就连名门正派也不乏恋慕肖飏之修士,虽如今正魔不两立,然而私下来向肖飏示好的正道
修士倒也不是没有。
毕竟肖飏真正实力至今无人见过,当初一统魔道时,收拾过数位大乘后期之魔修,亦是轻
轻松松毫不费吹灰之力。
他们先前都猜肖飏早臻渡劫期,硬是把功力压下来。
然肖飏对外总说他今生唯倾慕郁远一人,只愿与郁远为道侣,把众修士弄得极懵——郁远
不是早就死了吗?这么说到底何意?
“此生唯心悦郁远,非彼不可。且,何人敢言其已身亡?”肖飏总是这样答复众人。
肖飏行事本就难以推论,起初众堂主们以为肖飏不过是拒绝推托之词,但后来肖飏搬出郁
远的“肉身”之后,他们旋即明白肖飏是认真的,确定肖飏即是郁远那头白虎之后,自然
更不用提。
他们该更早猜到的,郁远总爱唤白虎“羊羊”或“小羊”,他们当初总是迷惘,觉得郁远
不只是起名废,还有恶趣味,把一头白虎叫羊羊,偏偏白虎还从未生气,如今细思才知道
根本不是什么羊羊,而是飏飏,小羊应该就是肖飏的暱称了。
当年郁远与苍山派一事,最可能救下郁远的,应该就是肖飏,当初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何
没能救下郁远,此为其中一谜,肖飏没说,他们不会那么没眼色地去问。
然而如今,如果肖飏背个人的事传出去,背上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恐怕很快就藏不住。
“师兄的魂力或许没变,但修为……?”杜自迩笑笑的,不太懂肖飏的用意,“让师兄当
箭靶可不太好。”
太危险了,他与哥哥,是一点风险都不想让师兄冒的,若非已经知道肖飏就是白虎,他恐
怕不会那么平静,冲上去再与魔尊打一顿都有可能。
“不必担心。我说过,我会把原本属于他的,一一讨回。”肖飏低笑,见杜行远端著早膳
走进来,“我去带郁远过来,对了,你们这几天,留点时间,跟郁远过招。”
三人面面相觑,他们这是要打赢郁远呢,还是打输郁远好?
肖飏心里却自有打算,他起身到书房去接郁远。
郁远坐在桌案前,正提着笔在描绘,窗櫺外明媚的日光从间隙悄悄窜进屋内,在他侧颜镀
下淡淡金光,他骨节圆润的长指拿着笔,眉头微皱,漂亮的桃花眼里清楚地写着不满。
“丑。”郁远低低说了声,他太过专注,肖飏又毫无脚步声,导致他并没发现有人到来。
郁远动手将画揉成一团,扔进篓子里。
这回眉头微锁的换成肖飏,郁远多能画,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若不是被送入仙门,也许郁
远能成为惊世绝艳之画者。
郁远下笔有如神助,在他陪伴郁远这么多年间,最常看到郁远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容看着画
好的画,说著嗯就这样了,然而他明白郁远是中意的,青年极少弃画。
但篓子里现在绝不只一张废弃不要的画纸。
肖飏出声,“这是怎么了?”
郁远这才发现肖飏不知何时已出现在此处,他并没有被吓著,反而解释道:“画得不满意
。”
肖飏带着好奇心,方才角度的缘故,他没能看清郁远的画,“画什么,这么不满意?”
“白桐他们不是跟我要张图?我想都不画也不好,就想说要画一下,但画到你,我怎么画
都觉得不够好看。”郁远解释道。
他生性散漫,以往在学校,就算被老师痛批如果再更用心、哪边再画得更仔细一点就能如
何如何云云,他也是不愿搭理的。
这就是他的作画风格,改了那还是他吗?所以他总不理会,靠着与生俱来的天赋,用这种
被老师评为名为写意、实为随便的风格拿过好几个重要奖项,老师都快被他气疯。
但今天是他生平头一回觉得自己笔力不够,难以表现出魔尊大人的盛世美颜,有点后悔他
以前怎么就那么欠努力?
“哦?画我?”肖飏想把那些揉烂的纸拿过来,“我能看吗?”
“不能。”郁远想都不想地答道,“太丑了,丢掉。”
“好。”肖飏也不争,反正这些肯定还是要留给他收拾,等等再看就好。
没料到郁大画家懊恼过头,兀自碎唸,“太丑了好想毁尸灭迹,这里为什么没有打火机?
!”
他没那么勤奋,不可能像无数穿越者一样投入于各种新器具的发明。要选自然是选最快能
解决问题的方法,转向肖飏,像是征询意见:“你说我把纸吃掉好吗?”
肖飏急中生智:“你觉得纸好吃吗?”
“没吃过,应该不怎么好吃?算了不吃了,帮我处理掉吧。”郁远终于放弃。
肖飏点头,“你先过去饭厅吃饭,你师弟在,我收拾一下过去找你。”
郁远确实已有食欲,不疑有他地离开书房。
肖飏微微一笑,收拾起书案。
郁远早餐吃得很愉快,是他喜欢的清粥小菜,此时的他却不知道,连在皇宫里最上头的那
位,也没有他吃的这般好。
御厨半夜从床上被掳,吓得要死,杜自迩却笑嘻嘻地道:“找你去帮我们做做菜。”就把
人弄晕,打包带走。
一醒来他人就在这个特别大的灶房里,甚至还有个放在上头的大冰窖,他看得有些呆住,
昨天那个笑咪咪的人此时冷淡得要命,眼神像是要杀了他一样。
“做五人份的早膳。”杜行远淡淡说道,这五人份并非用人头数来算,而是用郁远食量来
估测,他们全都早已辟壳,可食可不食。
御厨惶恐地点头。
“我来生火。”杜行远说道。
御厨看着这面色冰冷的男人不知道丢了什么进灶里,火苗就窜出来了。
“这……”御厨目瞪口呆。
“你做吧,动作快些,有什么需求唤我。”杜行远冷冷说道。
御厨心道谁敢叫您啊,没搞好他小命就没了,他从头到尾自己忙活,战战兢兢用现有的食
材做好早膳。
杜行远在端过早膳前,伸手扔给御厨一颗夜明珠。
御厨看着这颗夜明珠发著愣。他皇宫待久了,虽然大多待在御膳房,名贵的物品仍多多少
少见过一些。
这一颗……应该抵他在宫中忙一辈子所能攒到的钱。
御厨不禁思考,他先前在皇宫里卖命,整天怕项上人头不保,究竟有何用意?
既然都要害怕,来这里不是比较赚?
不过当面色冷淡的男人把餐点收拾进来,并且拿了画进来,说要他做出珍珠奶茶的时候,
他脸又绿了。
珍珠?直接磕,牙齿真不会断吗?而且什么叫珍珠奶茶里没珍珠?
几日后当他收到另一张画,画的是颗圆圆胖胖白白的饼,说是太阳饼,又写着太阳饼里没
太阳。
御厨非常怀疑人生。

郁远的好心情维持到吃完早饭,肖飏说要带他去练弓箭之前。
听到要练弓箭,他立刻就萎了。他这种瘦弱风一吹就会倒的人,怎么可能拿得起弓,射得
出箭呢?
他张开嘴就想抱怨,魔尊大人那张俊逸容颜突然近在咫尺。如果他想,他甚至可以将男人
的眼睫毛算得一清二楚。
“你想尝尝看禁言术,我不反对。”魔尊大人的声音低沉却轻柔,像根羽毛般,挠得人心
痒。
“禁言术?是怎样的禁言术。”郁远隐约有些猜测,但他想,肖飏说的也许真的是某种让
嘴巴动不了的法术。
肖飏唇边含笑,靠郁远靠得很近,吹拂出的气息炽热,仿佛极致的勾引:“以唇为咒,封
印住另一个人的唇,使之无法发声。”
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明明就是磨牙的举动,能被讲得如此暧昧,更想抱怨但并不敢的郁远:
“……”
“好,我一定不抱怨,乖乖射好射满,不知道这样魔尊大人您满意否?”郁远偷偷用了一
个现代哏。
肖飏对青年那点小心思还是懂的,只是不想在言语上与其多争辩,“走吧。”
郁远思及昨天看到的地图,他记性是真的好,那立体地图此时早就印在他脑海里,很快知
道他们该去哪练箭,甚至还有心思去推算一下从这里走过去射箭场要多久。
好的,也要半小时。这到底是个什么边陲地点,为何去到哪里都要半小时?
他好想在世界的中心呼喊任意门啊!
“过来。”肖飏见兀自退到一边的郁远,对他招招手。
郁远走了过去,本以为肖飏又要背他,没想到魔尊大人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柄剑。郁远微
微一惊,深怕被打到,连忙往旁一避。
这一避却有点让郁远自己吓到了,他在现代的身手,有那么好吗?他好像闪得有点快、跳
得有点远?
魔尊大人似笑非笑地看着郁远。
郁远纳闷:“你说我用玉石所化,为什么我刚一闪能跳那么远,你是在我脚上装弹簧吗?

肖飏原以为郁远能因此发觉什么不对劲,没想到魂魄经过其他小世界洗礼后,想法永远能
推陈出新,让他有点不悦。
肖飏瞇起眼,“你很想试试禁言咒?”
“我没有,我不想。”郁远这一次闪得更远,他发现自己本来只是想移一小步,却又莫名
地跨出了修真界的一大步。
肖飏挑起眉,雾蓝色的眸闪动着危险的笑意。
郁远:“……”这装了弹簧的脚,还能不能让他好好闪躲了?
“过来。”肖飏再度对郁远招手。
郁远这次慢腾腾地走了过去,他发现如果只是一般走路,很难感受到细微的差别,但他这
脚力似乎跟在现代社会的不一样。
肖飏身上那柄宝剑出鞘,竟是一柄通体冰蓝色的剑,剑身发出银蓝凛冽之光,唯有剑柄处
为深灰,刻着如风般的纹路,衬得肖飏冷白的肤色更加醒目。
郁远心想,不是要去射箭演练场,为什么肖飏此时突然拿出剑来,但他也不想去射箭,所
以他才不提醒魔尊大人呢,魔尊大人爱啥就做啥,能让他混就好。
肖飏却突然抬起剑,剑剑向郁远砍过来。
郁远大惊,心想他不过就是存了个混过去的心思罢了,魔尊大人就突然拿剑砍他,他表现
有那么明显吗?
他内心犯嘀咕,脚步却飞快变动着。肖飏的剑毫不留情向他砍来,冰亮的剑尖招招指向他
的面门,他甚至能感觉到凉薄的剑风,扫得他面上微寒。那每一剑招都带着无比的威压朝
他欺来,郁远只能不停闪避,他躲得极为迅速,连他自己也深觉诡异,身体变得很热,腹
中仿佛有什么热流到处窜。他自然也发觉了,自己速度非比寻常,反应也超乎想像地快,
往往他的大脑还怔住,他的身体已经又躲过肖飏的一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不知道,自己竟然是个这样的高手?是肖飏给他的这具身
体太厉害了吗?如果是这样,他要收回昨天嫌弃身体素质太差,像得心脏病的那段话。他
甚至还有余裕边躲边思考这些事,到底是肖飏只是随便玩玩,还是他真的很强?
肖飏却停止攻势,纯粹舞弄著剑,剑体迸射出湛蓝剑气,他一手持剑,另一手对郁远伸出
,低喝:“上来。”
郁远这回亦是手比脑子快,飞快地搭了上去,待他脑子清醒一点,害怕自己会不会误上贼
船时,人已经飞上天空。
郁远:“!!!”
这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御剑飞行?妈!我在这里!
“美吗?魔道总坛。”肖飏笑笑问著郁远。
“很美。”郁远直觉点头,从空中看下去,魔道总坛确实很漂亮,但他又发觉异样了,他
这是乘着剑气在天上飞,脚下空无一物啊,“不对,你不是说怕我掉下去吗?”
“你这不是没掉?”肖飏微笑,“还是你想要我推你一把?我乐意奉陪。”
“……不需要,谢谢。”郁远回道。
肖飏低笑。
郁远心里各种疑点,问出来:“所以我本来就会御剑飞行?那你昨天为什么不告诉我,要
背我?”
肖飏毫无愧意,“我昨日不就跟你说你原来就会,只待记起,是你自己坚持你不会的。”
郁远心想,还真不能反驳。
“我今天若不逼你,你会吗?”肖飏又问。
这也真没错,要不是非得躲,他绝不可能发觉自己的身体好像不太一般,但是,他要是没
注意,依魔尊大人这身手,他恐怕脸上全是血窟窿,说不定命也没了,“……所以我还该
谢谢你拿剑砍我就是了?”
“难道不该吗?”肖飏带着人往下降。
魔尊大人好一个理直气壮,郁远竟哑口无言,“那你为什么不昨日就拿剑激发我的潜力?

肖飏拉着人安稳地降在平地上,“我们是情人,我疼你不是天经地义的事?”
郁远毫无真心地回道:“哦。”心想,都给你说就饱啦。
肖飏收起剑,掏出一个袋子,“虽然你早就不需要用了,但还是给你这个吧。”
郁远狐疑地看着魔尊大人,肖飏心思太深,他想不透。
肖飏取出袋中物品,郁远一看,发现那约莫就是护具了。
“手来。”肖飏嘴上虽如此说,却没有等郁远伸出手,而是自然地执起郁远的手,为他穿
戴好护具。
郁远注意到肖飏并未穿戴护具,“你不用吗?”
“不用,我不会受伤。”肖飏淡淡解释道。
这回郁远留了点心眼,“我会吗?”
“不会,但想来你会抱怨。”肖飏笑了笑,“所以这是戴心安的。”
郁远斜觑:“我像是那么爱抱怨的人吗?”
肖飏笑道:“那我们今日收工,不练了,回去房里窝著?”
郁远没第二句话,“好!现在就走。”
“嗯,我只不过是说说罢了。”肖飏扯了扯唇角:“我们练吧。”
靠北。就是看他没抱怨,故意拿个饵钓他,又让他落空。顿时内心充满无数干话、不吐不
快的郁远:“……”
练习处立有数十根木桩,现今唯有他们面前这五个立有箭靶。肖飏取出几副弓,为郁远介
绍。
“这都是你以前用过的弓,每一把功用不太相同,若骑射时你爱短弓。”肖飏指著其中一
把,“你三岁便学骑马射箭,在进仙门之前,骑射已在同龄孩子间有一定水平。”
郁远对修真界的这位郁远前辈带着无限崇敬,他三岁的时候在干嘛?骑投币的摇摇玩具?
不,他记得他三岁的时候还因为摇摇太吵,总被吓哭,四、五岁后才敢骑。
“但在仙门一般不太骑射,所以你后来趁手的是长弓,就这几把。最后你最喜欢的是这把
。”肖飏拿起其中一把看起来最长、最重、最变态的弓对郁远说道。
那把是墨黑色的弓,弓身为筋角搭上乌木所制,样式古朴却从简洁之中生出特有的力与美
,透出某种肃杀之气。
郁远:……累了,想回去。
肖飏一眼望出郁远未宣之于口的怨念,他笑了笑,“这把我拿,你先拿这个吧。”他选了
另一把稍短的弓递给郁远。
这把弓同为筋角弓,色泽为深咖色,虽然稍短,但透出的凛冽之气却仍让习于现代安逸生
活的郁远有点心惊。
因为不想被施那顶着禁言咒的皮的磨牙术,郁远紧闭着双唇忍耐,他怕自己一说话就会立
刻说:天啊我手断了或是妈妈我要回家。
肖飏见他未出手,于是说道:“拿过去。”
郁远真心不想接。
肖飏一手持弓,另一手却又抽出方才那柄剑,冰蓝色的剑刃瞬间抵在郁远颈上。
“接不接?”肖飏淡笑。
郁远突地生出些风潇潇兮易水寒的决心,大胆回道:“这是威胁。”
肖飏满不在意地回道:“我其实也不怎想用这招,要是你比较喜欢禁言咒,那我自然更欣
喜。”
郁远无言,跟剑比起来,他还真的比较怕禁言咒。剑看起来他躲得起,禁言咒……他愤恨
地接过弓。
“教你,你得这样。”肖飏站在郁远身后,教郁远左手持弓,右手拉弦,“你先试试。”
郁远并不想试试。
他平日爱讲干话,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就是干话之一,他内心自然清楚自己跟瘦弱搭不上
边,他身高就185公分,光杵在哪边就跟棵树一样有份量,并不是个纸片人,虽然没怎么
锻练,但架不住他年轻,遗传又好,身材也保持得不错。家里真的需要搬运工时,他哪可
能让爸妈去做,还是自己扛。
他虽没玩过弓箭,还是很清楚拉弓有多难,心知肚明自己不可能拉满弓,毕竟拉弓这种事
不可能一蹴可几,他以为自己应该会拉到手抖到不像自己的,回去别想拿画笔了。
他当然想保有这只手,所以一点都不想拉弓,毕竟他还想画画,但肖飏人就站在他身后,
他要是不拉,嘴巴恐成磨牙棒。
衡量自身处境后,郁远拉开了弓。
一拉就拉到全满,震惊到他自己了。他这是有什么天生神力吗?
很显然不是。是肖飏给他的这身体具有他也不懂的神祕力量。
“给你,用这三指勾弦搭箭,平视你的目标,视线得跟靶心成直线,试试看,你曾经每发
必中。”肖飏解说完,将箭递给郁远。
郁远尽可能照着肖飏说的那样做,但他心道自己绝对不可能中靶心的,只集中注意力地将
箭射了出去。
他还以为箭会呈抛物线移动坠地,没想到箭超乎他想像的,直接正中靶心。
“这怎么可能?这是意外、是意外。”郁远又跟肖飏拿了一根箭,一射,再度正中红心。
他就不信邪了,像他这种新手,如果能这样每发都中,那别人还学个屁啊,连他自己想到
都会生气。
郁远连射十箭,靶心上就是十箭。
“……我不练箭了,我要去买大乐透。”郁远把弓扔给肖飏。
“大乐透?”肖飏问道,“那是什么?”
郁远想了一下用语,“彩票。”
“你觉得你这是运气?”肖飏轻笑。
“是啊。”郁远点头,“不然呢?”
“这给你。”肖飏将那把墨色的弓拿给郁远,“射三十箭,如果你三十箭都正中靶心,再
去签注也不迟。”
“可是我手酸,为什么我要多射三十箭才能去买彩票。”郁远心有不甘,他也不是真手酸
,纯粹不想多射三十箭。
“因为你没有钱。”肖飏指出这残酷的事实 。
郁远道:“……我现在想要藏宝阁里的东西了,来得及吗?”
肖飏平静地与之对视,“你说呢?”
郁远心很累,郁远不想说。
肖飏将那把墨色长弓交给郁远,“换这把弓,你最趁手的弓。”
郁远苦哈哈地拿过那把弓,这把弓确实比方才那把更沉,前郁远到底哪里想不开,轻的不
拿,拿这么重的东西?
但他很快发觉这弓虽然重,却是真的好握。有了方才那十箭的经验,他先试拉了一下弓弦

又是满弓,但这弓更长更沉。他自己都没发觉地在脑海里计算起他应该出什么力气才能击
中靶心。
他再度拉弓搭箭,将被召唤过来又没有钱花的怨气,全发泄到箭上。
三十箭射出,箭箭全中靶心。郁远这下不觉得这是运气了。
感觉只要他看着目标,就没有射不中的。
他很困惑,不懂这到底是魔尊大人帮他做的身体素质太高,还是他其实是个被画画耽误的
神射手?
“你现在知道你自己有多厉害了?”肖飏笑道。
郁远满腹疑团,一时不知从何问起,还在整理思绪,就听到肖飏又说了下去:“所以你如
今明白,我找人仿很多张你画过的白虎,来练射箭的原因了吗?不练,我哪里有机会赢得
过你?”
郁远:“……”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却见肖飏把那些弓箭全收好,将郁远画的那幅白虎画作又拿了出来,他摊开画作,珍视地
看着那幅画作,“所以我怎么能不喜欢它呢?”
魔尊大人轻闭起眼,状似亲吻上那幅画。
看清楚男人唇对着的位置,恰好是画里那只手的郁远:“……”刚连射了四十枝箭,手不
抖,看到这画面倒有点抖了。

羊羊留那么多画做什么呢?
嘿嘿嘿
突然好想写把画轴弄进去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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