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18
※文长注意
※备注
本篇是内容再度修正的版本,前面公开过的篇章有部份细节更改、内容增减、
章节前后置换等变动,主线剧情大致相似,需要的话推荐以新版复习剧情。
※复更说明
以前公开过的部份约七万字(第一至六章)加上存稿(第七章开始)约十二万字,
预估十三到十四万字左右会写到结局,如果介意未完结的话推荐结局释出后再追文。
以上如果ok↓
TRACK 07
“请坐。”沈磬在他对面坐下。
周随韵点了点头,坐下后也没说话。虽然是用讨论编曲的名义踏进工作室,但他们双方都
明白,真正要讨论的不是编曲。他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沈磬反而直接开启了话题。
“你很讨厌我们吗?”
这突如其来的直球没让周随韵惊慌,但也难以掩饰不自在。
“不,没有到讨厌的程度。”
毕竟一直在同行业打滚,周随韵自然不会不知道他们的创作是什么水准,尤其是负责主要
创作的沈磬,在所有人眼中都是顶尖的音乐人,其他人即使不是处于主导创作的位置,作
为乐手也无可指摘,周随韵一方面会因为他们跟江从响亲近而感到轻微的嫉妒,另一方面
又无法真的厌恶这些人。
更让他在意的,是江从响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原本是家人与他,但在离别后,江从响进入了
新的乐团,一直持续活动直到现在,他们相处的岁月甚至是江从响与周随韵共度时光的好
几倍,要说不放在心上绝对是假的。
“只是看不顺眼的程度?”
周随韵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沈磬没有要求他回答,反而道:“关于编曲,你有什么想法?”
他犹豫了一会,“就像刚才说的那样,收尾编曲改回来就好,其他部份我没有意见。”
“你真的没想过以乐手的身分上台演出?”
“什么?”周随韵愣住了。
“我们没有键盘手。”沈磬看着他,“如果周先生不想唱歌,或者不想只是唱歌的话,也
可以用键盘手的身份参与乐团公演。”
“我不是专业键盘手,做不到上台演出的程度。”周随韵别开了目光,“如果那样做的话
,连编曲也要重新调整,时间赶不上,还是唱歌就好,顺序也由你们安排,毕竟我只是临
时出演。”
……沈磬果然看透他了。
周随韵心中五味杂陈,他确实很在意能一直待在江从响身边的人,江从响与这些乐团成员
几乎是一生挚友的交情,不用多说就能看出来,也正是因为如此,周随韵偶尔会想,现在
的自己在江从响心中究竟排第几位,这是钻牛角尖的想法,他明知如此,却无法打消那样
的念头。
说到底,他对双方的关系发展这件事并不抱持最大的信心,诚然十年前江从响喜欢过他,
但是十年后的现在,那些感情还跟以往一样吗?或许只是岁月流逝美化了初恋也说不定。
他知道这些话会伤害到江从响,所以绝不会说出口,但他也无法消除心底最后一丝不安。
乐团团员们在他们失去联络的时间填补了江从响身旁的空位,不需要花太多时间观察,也
可以看出来整个乐团确实是相处融洽,氛围良好。
双胞胎吉他手是江从响的玩伴,成天打打闹闹,贝斯手扮演的是某种近似兄长的角色,也
可以说是在队长与其他成员之间负责调节气氛的人,而鼓手则是团队创作的领导者,既有
作为队长的威严,也承担著教导的职责,周随韵某次看到电视采访,江从响笑着回答记者
的提问,埋怨沈磬一直要求他们创作,逼他们交作业,最终才能写出当时新专辑的主打曲
。
周随韵看着画面上江从响的模样,只觉得不是滋味。
所以当初得知有人恶意报复导致影片流出后,周随韵相当气愤,担忧公众的异样目光加诸
于江从响身上,但转念一想,他得到了接触江从响的机会,尽管那样想会让他产生罪恶感
,但周随韵无法肯定自己心中没有分毫窃喜,不过这一切也正如他所预料,江从响的同伴
们全都支持他,没有人为此感到不舒服,态度上也是一致对外,目标只有一个,就是保护
江从响。
“之前我听江从响说过了,就算把跟影坛名导合作的机会让给我们,你也觉得没关系?”
“是的。”周随韵回道。
“我以为那不是你会满意的提案。”沈磬瞧着他,过了一会才道:“看来你果然忘记了。
”
“什么?”周随韵一脸茫然。
“在加拿大的时候,你不是来看过我们的公演吗?”沈磬语调平和,脸上也毫无情绪变化
,“要是你那时直接向他告白,现在就不会是这种状况了。”
周随韵呆呆望着沈磬,难掩错愕。
“你……你知道?”
“我们甚至还说过话。”沈磬倒是没有卖关子,“那时我手臂受伤,加拿大公演是请熟识
的鼓手代为上台,你每一场票都买了,也都到场了,但却不像一般的粉丝一样尽力往前挤
,总是选择最远的位置,看起来也不像沉浸在音乐里的样子,始终站在角落,而且一直盯
著江从响看,连真正的鼓手站在你身旁都没发现,显然你只对主唱有兴趣。”
周随韵脑海中一片空白,花了十几秒才将惊愕压了下去,飞快地思考着这整件事。
这就能理解沈磬为什么那么说了,他对江从响的感情从以前到现在都是一样的,他们乐团
在加拿大巡演时也一样,只是江从响不知道;关于编曲的事情,他也没有说谎,只是没说
这是当年看过乐团数场公演后制作的编曲,同时也是未完成的作品,他一直在反复修改编
曲,一直没有公开的意思,直到与江从响再次接触,才下定决心拿出来,不管会不会发行
,至少他希望江从响能收下。
沈磬看穿他的编曲寄托了私人感情,不是亲近到一直在江从响身边也没关系,只要存在而
不是消失在对方的生命中就好,沈磬知道过去的事情且明白了一切,他的编曲里用到的每
种乐器都对应着一个人,而钢琴声来自乐团里没有的乐器,那就是他自己。
所以沈磬才那样改了他的编曲,特地将钢琴声放到开头加以突出,钢琴声与歌声正如最初
仅有他们两人相识的情景,后面加入其他乐器则是象征同行者增加,江从响加入乐团的部
分,钢琴声变得微弱,若有似无地隐没在背景中,正如他远望着江从响却不敢接近,没有
留神细听甚至会错过琴声,这整首歌就是在隐喻他们相识至此的人生。
沈磬突显钢琴声的作法就像是把他藏在编曲里的感情抓出来,直接放到显微镜底下让别人
观赏,只是周随韵没料到,对方是因为知道他去过公演才能肯定这整件事。
“江从响没提过你,我一直以为你是他的爱慕者,或者说跟踪狂,不过我观察过你几次,
看起来不像是必须被放到黑名单警戒的人物,所以没有告诉别人。”
周随韵听到这里,不自觉地苦笑。
虽说纸包不住火,但这对他来说还是有点说不出的尴尬,况且沈磬现在说的是他一直以为
无人知晓的祕密,被揭穿真相后的冲击令他想为自己辩解都不能,毕竟对方说的都是对的
,他当时只是为江从响而去的,再有才华的音乐人或乐手也无法夺走他的注意力。
“不管你对我或我们有什么感觉,都应该如实告诉他,不要让他误会,也不要含糊地敷衍
过去,沟通未必能解决所有问题,但不沟通一定会产生误解。”沈磬语气平静,“对恋人
诚实一点不好吗?”
“……对恋人诚实一点不好吗?”
听到沈磬这句话时,江从响愣住了。
尽管工作室内包覆著隔音的材质,但沈磬工作室的门只是虚掩,外头也能听见一点声音,
他犹豫几秒,便迅速后退了一段距离,让走路时发出的声音变大,接着再次走到沈磬工作
室前才屈指敲了敲门,隔着一扇门问道:“你们谈完了吗?经纪人有事要说。”
这倒不是借口,沈磬开了门,跟周随韵一起出来,沿着走廊往前走去。
江从响走在周随韵身边,若无其事道:“你们在聊什么?光是讨论编曲也讨论得太久了,
难道是出了什么问题?”沈磬最后说出的那句话,明显与创作无关,江从响也不免心头一
紧。
“没什么,只是讨论了公演跟编曲。”周随韵揽住了他的肩膀,轻柔地捏了几下,轻描淡
写地答道,“对了,刚才吃了午餐,要不要喝饮料,这附近有一家不错的店……”
周随韵在用其他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江从响想道。他开始确定,沈磬与周随韵之间有什
么事情瞒着他,却又特地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交流,刻意避开了他在的场合反而要单独谈话
,搭上刚才沈磬那句话,显然很可疑。
“我想喝拿铁。”他心不在焉地道。
“你喝咖啡不会胃痛吗?”
“什么?”江从响回过神来。
“我记得你的胃不太好,不如考虑其他刺激性低一点的饮料。”周随韵补充道。
江从响又是一怔。
他高中时可以说是相当健康,胃部出问题是近两年来才发生的事情,他也一直尽量避免伤
胃的食品,这件事只在去年采访中说过一次,没想到周随韵居然知道。这是他熟知的周随
韵,总是这样注意细节并照料他,即使在分开的时间里,也没有改变过。
或许他们是在说一些无伤大雅的事情,江从响当时也没看见他们的表情,说不定那只是沈
磬在调侃周随韵,实际上根本没什么。虽然这样劝解自己,然而这终究是在他心中埋下了
小小的一根刺。
所有事情都进展得异常顺利,江从响却不由自主地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周随韵究竟对他隐瞒了什么,他有些不安,却无法直接询问对方。
即使是恋人之间,也该保留彼此的隐私,更何况他们阔别多年而重逢,刚厘清彼此的感情
开始交往,周随韵没有任何事情都向他坦然相告的义务,他要是问了,周随韵却不想说,
那只是让双方平添尴尬,还不如装作不知情。
尽管这么想着,这件事终究成了埋在江从响心里的一根刺,没有带来难以忍受的痛楚,但
那根刺就在那里,无法拔除也无法摆脱。
“对恋人诚实一点”……沈磬这么说,是认为周随韵对他不诚实?或者说,隐瞒着什么?
毕竟双方阔别十年,很多事情都变了,周随韵跟以前的周随韵不一样了,即使依然待他温
柔,但藏在笑容背后的感情或许也变了。
江从响一直觉得周随韵喜欢自己这件事很不现实,不过如果对方是因为这段恋情没有顺利
发展生长茁壮的机会而念念不忘,惦记着的是没有得到圆满而留下的遗憾,那就是另一回
事了。
想到这里,江从响只觉得呼吸不顺畅,胸口发闷。
隔着一层玻璃,外头的人们正在瞧着他录音,江从响状况不如以往,连续录了几段,都还
是有些不足,以沈磬的话来说就是“还不够好”,这是他摘下耳机后得到的反馈。
“刚才那段……”
“没有走音吧?”江从响紧张道。
“没有,但是发声有点问题。”沈磬盯着他看,“跟男友一起录音很紧张吗?”
江从响本想点头,但是看到不远处正瞧着他的周随韵,连忙摇头,“不是,只是因为我有
点走神而已,抱歉……”
沈磬盯着他看,“不管理由是什么,你是职业歌手,必须拿出专业表现,不管是录音还是
现场演唱都一样。”
这是程度最轻微的告诫,江从响窘迫地点了点头。
“要是他上台还走音的话,至少可以让大家知道他演出时不是对嘴,也不是没有好处嘛。
”双胞胎其中一人插话道。
“拜托不要用这种方式证明。”钟鸣叹气。
时间很赶,除了录音之外,排练时间也比想像紧密,他还在分神考虑自己的恋情,如果拿
不出最好的表现,便是将支持他的团员们一起拖入充斥着恶评的漩涡中,不管是为了粉丝
还是为了团员,公演当日都不能有任何疏失。
当然,这也是为了周随韵跟他自己。
周随韵的部份也是刚刚才录完,围观的乐团成员们听见周随韵的声音都十分吃惊,倒不是
他们不知道周随韵的实力,不过周随韵很少公开演唱,唱歌时几乎可以无限压低的音域更
是从未公开展示过,所以众人都吃了一惊,连作为制作人负责指导录音的沈磬都赞许般地
微微点头,令江从响感到十分自豪。
对方的表现珠玉在前,他只能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排除脑海里的杂音。不能让周随韵看
到自己走音或唱错歌词的丑态,所以必须比以往更努力,追求万无一失的歌声,比起放任
自己被阴暗的不安感缓缓吞噬,集中于眼前的工作才是他该做到的事情。
“喉咙不舒服吗?”
休息时间,周随韵朝他走来,递来一瓶矿泉水。
江从响接过水瓶,连忙摇头,“我没事,不用担心。”
尽管真正参与演出的只有压轴的那一曲,不过不管是录音或在工作室排练,周随韵几乎都
会到场,也可以说是探班,不管是被周随韵看著录音的情景、或者在对方面前跟团员一起
排练,这些都让他感到异常紧张,毕竟这是他想都没想过会成真的事情。
他正在走神之际,没注意到团员都已经走开,而周随韵伸出手,替他将衬衫上第二个釦子
也扣上。江从响一开始还有点困惑,但在低下头注意到自己锁骨下方的吻痕时就明白了。
“下次要记得遮一下。”对方在他耳边低声道,没有特别放缓语气,也显然没有调情的意
思,江从响仍不由自主抖了一下,想起昨晚的一切,双脚有些发软。
在对外公开即将举办的公演消息之后,他们几乎是处于半同居的状态,就算不是夜夜纵欲
,发生性行为的机率也依旧算是频繁,对江从响来说并没有造成身体的负担,反倒让他满
足,在那种时候,周随韵总会一直瞧着他,好像眼底只有他存在,所有感情表露无遗,即
使周随韵没有邀请,他也会主动表达对肢体接触的渴求。
不能再想下去了。江从响拍了拍自己的脸。皮肤表层热度缓缓攀升,这样根本没办法专心
排练,他尽量用意志力压下所有感受,把注意力放在工作上,总算能顺利像平常一样发出
声音了,录音结束后,沈磬难得让大家提早下班,江从响总觉得这是某种犒赏,只是不等
他深思,其他人就已经准备收拾东西了,在与大家道别后,江从响也跟着周随韵离开了。
周随韵一直很小心,发现有人在跟他们的车子时并不慌乱,绕了一段路后甩开了对方,同
时对江从响道:“要去我家吗?”
“嗯。”江从响没有提出异议,既然开车都被跟上了,或许也有人守在他的住处周围,现
在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周随韵对他笑了一下,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指,明明只是简单的接触,却能让江从响感到一
阵紧张,连耳朵都在发热。毕竟不是处男了,多少能读懂现在的氛围意味着什么,但江从
响没有半分拒绝的意思,反倒十分期待。
毕竟刚开始交往,他只去过几次周随韵的住处,尚存新鲜感,多少有几分对于探索未知的
期待,可是看着天色渐暗,车窗外的风景愈发熟悉,他忽然想到一件事,不由得一怔。
“这是……”
周随韵停好车子,带着他下车走入建筑物,住宅区内的半旧公寓,谁也不会想到这里是他
们两人的起点,也是他对周随韵的感情从友谊开始逐渐变质的温床。
“进来吧。”周随韵平静道。
江从响踏入门内,熟悉的感觉涌上了心头,同时又感到些许陌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长高了,所以觉得这间两房一厅的住处有点小,加上过了十年,尽
管所有家俱陈设都与过去一模一样,但多少还是有种褪色或黯淡的感觉存在。不过等他像
过往一样窝在柔软的沙发角落时,那种熟悉的感觉又从触感之中重新涌上来。
“跟以前一样……”江从响喃喃道,霎时注意到一件事。
周随韵平日来往都在原本的住处,位于市区崭新大厦的一层,交通来往都很方便,这里理
当是空置的状态,却干净得不像是没有人居住,江从响一阵困惑,不禁起身查看,即使是
柜子底下的角落也没有灰尘,水电都能正常使用,连冰箱里都存放著食物与饮料。
他转过身去查看以前那个由隔音材质构成的房间,里头除了以往的乐器之外,还多了一些
十年前未曾出现的设备,虽然不及专业录音室,但要在这里直接作曲编曲或录音都没问题
。
“咦?这里……”江从响脑海中一片空白。
“这里是我的祕密基地。”周随韵从后方抱住了他,“不想回家也不想去公司的时候就来
这里,除了你之外,没有别人知道这个地方。”
江从响感觉自己从头皮到后颈都起了一阵鸡皮疙瘩,鼻腔深处微微泛起酸意,有点想哭。
周随韵分明在国外住了几年,回国后另有住处,却仍把这里当作祕密基地,甚至让这个地
方维持得像十年前他时常造访的景象,这绝对不是无心而为,而是有意如此。
……你一直在这里等我吗?
他很想这么问,但又问不出口,即使有所期待,仍害怕听到自己不想知道的答案。
“我以前想过这件事,在这里。”对方忽然道。
江从响这才回过神来,茫然道:“什么?”
周随韵却不再说话了,伸手关了灯,在江从响的后颈上留下了一个吻。即使用膝盖思考,
他也能立刻意识到周随韵的意思,但在反应过来之后,却又忍不住问道:“从什么时候开
始?”
在他们形影不离的两年间,周随韵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江从响没有多想就直接发问,
既是好奇使然,也是有意试探。
“你猜?”对方的声音低而柔软。
“总不可能是一开始吧。那时候我才刚上高中,你该不会……”江从响迟迟没有等到任何
回应,一时微怔,“等等,你不否认吗?”
“我也没有承认。”对方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划过他的颈侧。
江从响一时无话可说,只得垂下目光。
他其实也想过类似的事情,在他们为了拍摄短片而练习演技时,在被拥抱被亲吻时,都是
浅尝辄止,从未过于深入,他们之间仍有一条界线,谁也没有越过去,后来他终于能克服
毫无经验带来的紧张与羞窘时,问题又变成容易因为肢体亲密而笑场,现在回想起来,仍
能记起当时的感受,只要周随韵不对彼此之间的接触表现出任何厌恶与否定,对他来说就
够了。
江从响看不到周随韵现在的表情,却忍不住想起了沈磬跟周随韵的对话,所谓“对恋人诚
实一点不好吗”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们两人隐瞒着他什么事情?是关于工作吗?又或者是
私生活乃至于交往的层面?沈磬与周随韵还在刚认识不久的阶段,彼此之间也不熟悉,为
什么会有这种听起来近乎交心的对话?
这件事江从响始终想不明白,唯一知道的只有他们两人默契地将他排除在外,当然,或许
是出于善意而暂时隐瞒,但对他来说,隐瞒意味着祕密与推拒,周随韵与沈磬两人都是独
立存在的个体,与他关系亲近,但也有保有隐私的权利,不告诉他发生什么事是无可厚非
的事情,他却依然感到难受。
江从响转过身,没有抬头,毫不犹豫地解开对方的皮带。
只是才刚松开皮带,自己的手腕就被握住了。
“你怎么了?”
像过去一样,不管是在什么状况下,周随韵总能以最快的速度察觉他的异常,江从响思绪
纷乱,这时才回过神来,下意识道:“我也想过……在这里。”
这并不是谎话,诚然江从响当初没有勇气告白,连那次意外事故般的亲密也不敢主动提及
,可是那不代表他没有任何幻想,毕竟是青少年,对那方面的事情感兴趣也是理所当然的
事情。
“真的?”
江从响面红耳赤,“不是看过影片了吗……你以为只是一场梦的那一次……”
自己说出这种话果然十分羞耻,可是想要就是想要,他没有必要自欺欺人,当初彼此正是
因为各自有所顾忌不曾把话说清楚,最终导致阔别十年的结果,江从响无论如何都不想再
犯一样的错误。
“我以为是梦,细节也记不清楚了。”周随韵贴到他耳际,毫不迟疑地给出邀请,“想要
重温旧梦吗?”
答案自然不会是拒绝。
在那张不算大的床上,江从响趴在对方身上,“很重吗?”
“还好。”周随韵饶有兴趣地瞧着他。
尽管紧张,但江从响没有退缩,连彼此的衣服都没有脱下,只是解开了双方的裤头与拉链
,让尚未产生反应的性器隔着内里那层布料紧密相贴,慢慢开始磨蹭,同时抬头去吻周随
韵。
这些日子也算是有了不少经验,但接吻片刻后,江从响很快就有了反应,对方也一样,性
器相互抵著,唇舌不断交缠,性器前端很快就冒出些许体液,在布料上沾染了溼痕。
周随韵就像那时一样,完全没有动作,任他施为,这跟往常的模式不太一样,他忍着快感
,用自己的性器去摩擦对方双腿间的硬物,他总觉得自己快被情欲蒸腾带来的热度烧得快
融化了。大概过了几分钟,江从响的衣物内侧就被白稠的体液玷污了,濡湿的布料紧贴著
双腿中间的部位,一点都不好受,但他却只能费劲地喘息著。
……这次似乎太快了。
不,不只是似乎……这根本就是早泄。
说到底,还是幻想成真这件事带来的冲击比较大,在他跟周随韵一起度过两年时光的这个
地方做这种事,对江从响而言,意义非比寻常。
“就这样?”周随韵嗓音沙哑。
“不是……”他连忙道,“换你了。”
周随韵翻身到他身上,将他的双腿分开,却没有半分替他脱掉衣物的想法,反倒俯下身躯
,继续用性器摩擦江从响刚刚才宣泄过的部位。身体还沉浸在快感余韵中,这种程度的刺
激太过强烈,偏偏双腿又被分开,固定在对方腰侧,还没软下的性器被滚烫的硬物略嫌粗
暴地碾压着,没过多久,江从响就忍不住又颤抖著高潮了,脚趾微微蜷著,性器前端只能
挤些许稀薄体液,激烈的快感令他脑海中一片空白。
与他的敏感相较,周随韵至今都还没有得到任何享受。
江从响稍微调整了气息,知道刚才那样还不够,至少不足以让周随韵感到满足,索性起身
,开始脱衣服,同时道:“重温旧梦的部份……已经结束了。”
周随韵没问过,江从响也不会主动说出口,他不是没有欲求的圣人,大多数时候会配合周
随韵的步调,但自己想要宣泄时,也会提早做好扩张与润滑等等工作,就像现在这样。双
方都脱下衣物了,他有点羞耻,尽量不去看自己腿根处残留的体液,小声道:“可以直接
进来……”
“不行。”
“不用担心,我不会受伤的。”
“不行。”
“你还真是固执……”
对方在某些方面来说确实是意志坚韧,不容动摇,江从响也不是真的不知好歹,知道周随
韵是在为他着想,心头忍不住泛起一丝甜意。
周随韵却笑了,含住了他的耳朵,哑声道:“那么窄,要是弄坏了……怎么办?”
江从响浑身一颤,浑身都被火焰灼烧过一般,热得要命;偏偏周随韵咬着他的耳朵,除了
亲吻吸吮之外,还有意无意地用温热的鼻息挑逗他,两根手指挟带着润滑剂进入他的身体
,在对方搅弄的动作下发出些许溼润的声响,即使周随韵顾忌他仍不适应,所以仍有几分
小心,但对江从响来说却不是问题,身体早已诚实地接纳了入侵者,甚至不觉得痛楚。
“就算、弄坏了……也没关系……”
江从响压抑著被抚摸内部带来的刺激感,说完后才意识到不对。自己到底在说什么啊,被
情欲勾得鬼迷心窍,这时猛地清醒过来,羞耻感重新涌上,令他深感无地自容。
不过周随韵显然不准备给他自我检讨的机会,直接扣住他的腰部,让他分开并抬起双腿,
从正面长驱直入。先前被手指百般揉弄润滑的窄道容纳了突然进入的巨物,江从响微微张
口,察觉周随韵刻意将硬物前端抵著内里的敏感处时,不禁开始颤抖。
尽管他准备好了,周随韵却无动于衷,片刻后突然微微挺腰,江从响猝不及防地叫出声,
甬道颤抖著含紧男人的性器,这一次什么体液都没有射出来,性器软垂在双腿间,他只能
攀著对方的颈项,在痉挛中迎来高潮。
“我还没开始。”
即使周随韵没说完剩下的台词,江从响也知道对方想说什么,自己太快了,虽然颇为窘迫
却难以反驳,不过周随韵没放过他。
“就这么兴奋吗?”
“在这里做,难道你不兴奋吗……”
江从响说完才发现不对,周随韵绝不是不享受过程,只是两人的状况相反,周随韵的性器
一直硬著,多半是太过兴奋反倒无法轻易发泄,而他却是因为兴奋而难以忍耐。
“当然兴奋。”
周随韵目光幽深,凝视着他的脸孔,看着对方神态中显露的一丝压抑,江从响很快就什么
都无法思考了。
落地镜里的人看起来既熟悉又陌生,是自己却像别人,身下是柔软的地毯,像动物一样四
肢着地也不会感到难受,周随韵半跪在他身后,持续以性器鞭笞他的身躯内部,被撑开的
窄道早已适应了这样的情事,镜子里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满面潮红,这次也还是因为
过强的刺激而忍不住哭出来了,他小声呻吟之际,泪水与唾液染溼了脸孔,没有感受到分
毫疼痛。
尽管自己的丑态一目了然,但他也能从镜子里看到对方的模样;周随韵低声喘息,看起来
十分享受,偶尔目光相触还会对他微微一笑,但下半身的撞击却没有减少半分力道,反倒
有愈发激烈的趋势。
自己连着高潮了数次,性器早就硬不起来了,可是被插入的部位仍带来强烈的快感,周随
韵狠狠顶弄着他,完全没有手下留情,以这些时日得到的经验判断,这是对方差不多要宣
泄的信号。
结合的地方被白浊体液染溼,江从响还未从强烈的刺激清醒过来,就被对方抱住了,他还
在喘息著,周随韵却紧紧抱住了他,近乎饥渴地吸吮啃咬他的后颈与肩膀,江从响从镜子
里看到了对方的表情,心神一颤。
周随韵是真的想要他,是真的喜欢他,要不然的话绝不会露出那种神情,自己就是周随韵
唯一想得到的存在,周随韵身边理当是自己唯一的归处,他看到那张脸上写满的占有欲与
情欲,眼眶微微发热,江从响反应过来,立即抬手擦去眼角积聚的些许液体,幸好之前哭
过了,现在的模样不至于太过突兀。
无论如何,周随韵是以真心对待他,即使隐瞒了什么,但这份感情毋庸置疑是真的,既然
如此,自己再去探究周随韵跟沈磬的对话内容也没有意义,如果那么做了,反倒让感情生
变,那才是得不偿失。
江从响这样想着,按住了对方紧紧环抱着他的双臂。
不知不觉已是深夜,床单上一片狼藉,他们始终没有离开过那张床,江从响第一次在一边
吃东西的情况下一边做爱。严格来说不是做爱,周随韵没有动,只是泄欲途中听到腹鸣才
意识到他饿了,干脆地拿了冰箱里的微波食品加热,权充宵夜。
他本以为这是暂停的信号,所以没有多想,事实也的确是暂停了没错,直到周随韵取来微
波食品,坐到椅子上,同时向他招手时,他才意识到周随韵想要什么,他带着些许犹豫坐
到周随韵腿上,膨胀的性器像先前一样贯穿了身躯内部,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动作。
这样根本不可能专心吃东西……对方没有动,没有施加更多刺激,可是性器就埋在那里,
即便江从响已经泄欲数次也还是备受影响。
到头来,微波过的宵夜也只匆匆吃了一半,过后就被弃置于茶几上。
一切结束后,两人一起去了浴室,周随韵不知道是打开了什么开关,提议替他洗澡。都已
经不是小孩子了,这种待遇十分让人尴尬,可是江从响也知道,周随韵不是会轻易提出要
求的人,如果说出口了,那就绝对不是客套,而是真的想要如此。
他忍着羞耻,不只是身躯四肢与头发,连身体里残留的体液也被对方耐心的清洗干净,从
内到外都被碰触著,连擦拭身体与吹干头发的动作都是周随韵代劳,动作很温柔,令他陷
入了一阵恍惚中。
这简直像是在作梦,好得不像是现实中会发生的事情,少年时的自己绝对不会想过这种事
情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江从响半是满足半是困倦地想道。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