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山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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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大的青梅竹马
主角是BO
*** *** ***
这世界上有种职业叫做安抚师。
安抚师目前挂在分化科之下，他们的工作是以除了亲身上阵以外的方式，帮助没有伴侣的
Omega 度过难熬的发情期。
何筝就是一位安抚师，他是位Beta ，许多安抚师都是Beta ，何筝又是其中佼佼者，他有
著Beta 的特质，外表温和平凡，举止沉稳，对在被欲望冲昏头的而做出种种举动的
Omega 而言，无论是当时或事后何筝都令他们安心，他的陪伴不会令他们感到羞耻。
何筝在医院工作，所接触的是由医生判断不适合使用抑制剂的 Omega，曾有集团总裁及富
家少爷想以高薪包下何筝让他成为专属安抚师，何筝一一拒绝了。但光是这几件事就可以
知道，何筝是位多么优秀的安抚师。
但是，也有怎样也用不着何筝的服务的Omega，例如龚袭云。
*** *** ***
这天早上何筝起床准备妥当后就往巷子口走去。
小巷离大马路只有两个路口的距离，闹中取静极适合开店，而那里也真的有家挂著深褐色
招牌的小店。米色的两层楼房以前曾是兼卖零食与玩具的杂货店，那时屋前小院只有棵橘
树，东一台西一台停了来购物的邻居的脚踏车。
如今屋主夫妇退休、杂货店关了，屋主的儿女将之改为蛋糕店，橘树还在，小院里摆了几
张木桌椅，矮篱上安放了两只蓝花磁猫，俨然是文青店的模样。
店还没开，何筝按的是二楼的电铃，从楼上来开门的是龚家小妹，她穿着睡衣打着哈欠，
第一句话是：“小何哥你来啦，我哥在楼上。”
何筝向她说了声早安就上楼去了，顺带一提的是何筝有龚家大门钥匙，他只是认为他该按
电铃，那是基本礼貌。
何筝直接走到龚袭云的床前把他摇醒：“龙龙、龙龙，起床了。”
龚袭云睡眼蒙眬地推开被子坐了起来，蒙着层雾的双眼瞅了何筝半晌，才慢慢地问：“…
…今天？”
“对对，快起来，今天你要看医生。”
龚袭云是位Omega，一位没有发情期的Omega。
龚袭云与许多人一样在十二岁分化，他分化成Omega，大部份的Omega在分化几年后发育成
熟就开始有发情期，但龚袭云的发情期却从未来到。从十八岁开始治疗至今已经六年了，
龚家上下都已经接受了现实，只剩下青梅竹马的邻居还未放弃，何筝每个月都带着龚袭云
到医院追踪治疗。
龚袭云换了衣服吃了简单的早餐，两人便前往车站搭车到何筝服务的医院。
那天是上班日，车站的人潮有点多，龚袭云与他进入车厢后，乘客轻微骚动起来，何筝眼
见几道露骨的视线往他们飘了过来，连忙将龚袭云推向角落，用自己的身体帮他阻隔那些
不怀好意的目光。
龚袭云没有发情期，除此外他仍有Omega 该有的模样，外表清秀俊逸，柔软的头发与相同
颜色的明亮双眼，尽管何筝闻不到，龚袭云应该也有Omega特有的香气——从那些Alpha的
反应看来，应该是好闻的气味。
但无论那些Alpha 用如何渴望的神情望着龚袭云，甚或以自己的信息素勾引他，龚袭云就
是没反应。
如果龚袭云发情期正常的话，应该会有个Alpha随时呵护着他，不会再受到那些黏腻的骚
扰了吧。
何筝有些不舍地把手臂搭上龚袭云的肩膀，但他的神情严肃，反而有点像生气的模样。
“你好好配合检查，看完医生我带你去吃东西。”
龚袭云想着种种折腾的检查程序，郁闷地随口加码：“吃完去看电影？”
“好。”何筝一口答应。
龚袭云偷偷抬眼瞅着他。
何筝一直是这样子，真诚善良、好脾气且心胸宽大。小时候他们形影不离，中学时他们分
化了各自唸Beta 与 Omega的学校，但何筝总会在车站等他一起上学放学，直到高中他们
的生活圈完全分开了，见面次数才变得很少。
最近他与何筝独处的机会，就剩下每月一次的回诊。
倒是妹妹常半告状半闲聊地短信相片传给何筝，然后何筝就会跑来。上次何筝带了妹妹最
喜欢的烤粟子……
龚袭云想着想着心情又低落下来，他有些僵硬地开口：“小何你是不是和……”
“到站了。”
他们随着拥挤的人潮走出车站，何筝转头问：“你刚刚要问我什么？”
龚袭云见何筝毫无所知的单纯神情，瞬间勇气尽失，只是轻轻摇头。
何筝与龚袭云并肩慢慢地散步到医院，正是初春时分，阳光很好但气温还是低，上周还光
秃秃的路树现在覆著一层绿绒绒的新叶，安全岛上一排排风信子开了花但被昨日雨水打倒
伏在泥地草间，风一吹枝头的水滴纷纷洒下，何筝被冰冷的水淋到颈项不禁打了个冷战，
龚袭云从口袋中掏出了个暖暖包塞给他。
他们完成挂号手续后就先前往医检科进行种种例行检验，接下来才回到候诊室等待，半小
时后护士终于叫了龚袭云的名字，何筝跟了进去，他向医师弯身行礼，礼貌地道：“老师
，龙龙……我是说袭云，麻烦你多照顾。”
郭医师是性别分化科权威、何筝在学校时的老师，何筝千拜托万拜托龚袭云才成为他的病
人，自此每次龚袭云回诊，何筝都如此向他道谢。
郭医生推了下眼镜，无奈地道：“好了好了。你又不是病人家属也不是他的医生，在这里
拜托我像什么样子？要我替他看病你就赶快出去吧。”
何筝关上门后，郭医师看了检测报告，便转身望向龚袭云，后者抱歉地向他笑了笑。
“应该是都没什么进步吧。”龚袭云道。
“没有进步、没有变化、连一点波动都没有。”郭医师有些冲地道，“我们以前说过了，
追踪超过三年后若是你的发情期还是没来，大概就只能靠药物治疗了，但是你一直不愿开
始疗程，每个月来看诊也是无济于事。”
就算Alpha 与Omega 拥有以孕育后代为终极目标的身体，也有各种疑难杂症的产生。看似
健壮的Alpha 会有不健康的精虫；纤细的Omega 会因种种因素周期混乱、停止发情——医
疗介入能大大的改善他们的症状。
像龚袭云这样迟迟不进入发情期的Omega，目前普遍认为是不孕症的一种，在医学进步之
下，可以药物加上针剂帮助他建立稳定的周期，再在医生判断适当的时机以药物加以诱发
，让他进入发情期、增加怀孕的机率。
“我没有伴侣，暂时没有催化的必要吧。”
“你有没有想过，这可能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郭医师问道。
“也有鸡是不打算下蛋的。”龚袭云爽快地回答。
郭医师气结，啪地阖上平板：“你今天到底是来？”
龚袭云的视线飘向门旁的小萤幕，那里显示著在外等候的人群，何筝坐在长椅的最后一排
，双肘撑在膝头，年轻的Beta 低头看着地板，像是焦灼的傻爸爸般等待着。
郭医师瞪着笨学生的身影，嘴角抽了下，他著对龚袭云道：“你迟早还是会吵着要我帮你
治疗不孕症的，你可要记得，错过了二十五岁之前的黄金期，治愈率就大幅降低了。”
他说完，就给这位浪费时间的病人开了一剂综合维它命，省得他的宝贝学生问东问西。
龚袭云走出诊疗室的神情平静，何筝也识趣地什么也没问，他们搭电梯下楼，这是何筝工
作的医院，他非常熟悉地带着龚袭云东穿西绕抄捷径，不一会龚袭云眼前一亮，他们已到
了医院的主大厅。
宽广的大厅有挑高壮观的石墙，以金字刻着医院名称，左右有着成排连接车站的手扶梯，
并有空桥到到其它建筑， 医院的叫号广播、车站的到站播报皆与行人步伐声重叠，高高
低低地形成空泛的回音，来往的行人多半不太说话，只是快步穿过这时而安静时而吵嘈的
空间。
龚袭云想着什么般停下脚步，“二十五……”他低声说：“小何，你想要孩子吗？”
“什么？”
电梯的门打开又阖上，楼层灯显示向上：一楼、二楼、三楼。在三楼停得有些久，又是停
在分化科。龚袭云清楚记得他看到刚才进入电梯的两人牵着对方的手。
龚袭云抬头看着他，悠悠地问道：“我们每个月来看医生，像不像一对求子的伴侣？”
何筝一怔，“可是我是Beta。”
“我又不在意你是Beta，还是你在意我是Omega？”
龚袭云的语气平淡，但神情却相反地十分烦乱，像是在要求着什么。
何筝皱起眉心，他一开口声音就被一阵广播压了过去，两人无奈地对视，广播停了，何筝
低唤：“龙龙。”
他还没说完广播却又响了，龚袭云不禁有些焦急地抓住何筝的衣袖，但何筝的神情却愈发
严肃，广播一停，他便跨著大步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并对龚袭云打了个手势。
龚袭云不明究理，只得莫明其妙地跟着他走。
他们穿过走廊及几重自动门就进入急诊室，护理站的护理师马上认出了何筝而迎了上来，
何筝解释他今天排休，但他们仍旧匆匆地往隔离病房走，
何筝一进入隔离房就看见床上躺着位年轻的Omega，双臂覆著一层纱布，腿上还有新伤，
显然是用激烈的方式抵抗情潮把自己抓得全身是伤，急诊室几次广播急召安抚师支援，但
刚好今天排班的安抚师都正在照顾其它的Omega。
Omega 卷缩著身体颤抖著，咬著唇不肯发出声音，终于将手伸向自己的私处，那处的潮溼
又受伤令他迅速将手缩了回来，他已被情欲烧得糊理糊涂，完全没注意到何筝等人进入病
房，何筝迅速洗手清洁，伸出手覆上Omega 的额头。
渴求肌肤接触的Omega立即攀住他的手臂，此时龚袭云看到Omega 的腕上戴着医疗手环，
紫色的珠子表示抑制剂过敏，而何筝翻看了手环后的刻字冷静地吩咐一旁的护理师准备几
样物品道具，护理师连忙按他的指示一一摆好送到他身旁。
Omega 至此时才意识到何筝不是期待中的Alpha ，蹭着他的手臂绝望地哭了起来，何筝就
着手臂被攀住的姿势，俯身在Omega 的耳畔低声说了些什么，Omega 喘着气含泪望着他。
何筝轻轻地抚摩Omega 的额际发线处，凝视的样子像是对待着情人般温柔。
龚袭云看见何筝怀中的Omega 明显地放松了些，虽然脸颊仍旧泛著红潮且微微发抖，身体
却向何筝偎了过去。
何筝抬头与护士交换了个眼神示意开始疗程，而后视线扫过玻璃门窗，像是没看到龚袭云
，道：“关上。”
那间急诊病房的隐私帘啪地就此关上了，龚袭云退了一步，才发现那位Omega的双亲早就
抵达，一位正焦急咒骂，另一位则伤心啜泣著，一旁的小护士正安慰著两人。
头顶上亮起使用中的红灯，龚袭云有些茫然地望着四周。
*** *** ***
时序已进入夏季，窗外每天都是蓝天，偶尔飘过是一两片浮云，突如其来的光线差让郭医
师有点烦，但至少手中检验报告的数值令他满意。
他推了下眼镜，望向坐在他面前的龚袭云。
龚袭云主动联络他表示愿意参加心理评估，通过后就一扫往日形象，连着几个月都积极配
合治疗。
一旦下定决心就非常认真，与他的Beta学生还真是相配。
郭医师想着。
“这整个过程很辛苦，再加上你没有Alpha 伴侣支持，我建议你同时看咨商，去了吗？”
“有的。每周一次。”
“发情期后还是得继续，特别是你习惯不成熟的身体，这些变化多少会改变你的生活，对
心理产生冲击。”
听到那三个关键字。龚袭云睁大双眼，“快了吗？”
“不会超过一个月，你该有所准备。”郭医师回答，同时拿出一袋书递给他：“这几本书
你有空读一读，下次还给我。”
龚袭云谢过他、领了药便带着那几本书回家。
离下午开店还有几小时，他先到店里与准备中的妹妹与小助手打招呼，她们纷纷表示不用
他帮忙，龚袭云便安心上楼了。
他一离开，她们（三位Alpha）立即互看一眼。
“店长，你哥……”小助手嗫嚅道。
“我知道、我知道。他再学不会克制我就开除他。香成那样，客人都以为我们的蛋糕加了
化学香精了，这样下去会砸了我的招牌。”龚小妹头痛地道。
“……也不至要开除啦。”小助手安慰般说著。
龚袭云原本就有柑橘味信息素，性成熟后橘皮的苦涩消失了，还凭空多了一抹奶油香，是
种有温度的香甜气味，有如刚出炉的橙橘蛋糕。
只是，香归香，闻不到也是枉然的。
龚小妹拿起中和剂往空中喷了喷。
龚袭云回到房间吃了药、给自己施打今日份的针剂后，就立刻翻开郭医师给他的书。
说不紧张是骗人的，他不像其它的Omega 有几年的时间准备这天的来到，但他又等著这一
天很久了。
郭医师给他的书明明是关于特殊发展的Omega的照顾和调适，却夹了一本安抚学概论。
“安抚师一词曾遭受诸多误解，接受安抚师照顾这件事也曾被视为耻辱，就某方面而言，
就如同心理咨商曾与神经病划上等号一样。
造成这种情况当然与安抚师这个专科发展得晚有关，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这是一门软科学
。信息素显示仪能告诉我们Omega 进入发情期，但判断有效安抚的方式及时机，只能靠安
抚师训练及经验……”
何筝抱着Omega的画面再次浮现在龚袭云脑中。
一位Beta 总予人平和的印象，龚袭云总想着，何筝过著平淡的生活，那他自己没有发情
期也没关系，他没想过何筝会有第一手的经验应付发情中的Omega。
就算何筝闻不到、不受信息素的影响，发情中的Omega 皆如绽放的花朵般风情万种，何筝
每天看着那些美丽的Omega，心里到底怎么想呢？
龚袭云低下头继续读著那本书，情绪愈加低落，他决定放下书下楼找点事情做。
小助手本来想按照店长的吩咐将他赶走，但他们没有人能耐得住一位Omega 柔声请求，还
是让他系上了围裙进场帮忙。
多个人手总是好的，对吧？
*** *** ***
傍晚时何筝回来了。
他到了巷口不禁好奇地停下脚步，蛋糕店今天客人格外多，不但座位满了，橘树下还有人
伫足排队。
何筝看见有人向他招手便推门探头，是龚家小妹，她穿着围裙、别著铜色店长别针，年轻
的Alpha 不知何故嘴角紧绷、脸颊微红，眼眉像是小时候与其它小孩吵架般上挑，又亮又
有气势。
袭小妹压低声音却急迫地道：“小何哥，你可以把我哥带走吗？他的信息素动不动就散出
来，附近的Alpha 被他引来，我们快压不住了。”
店里的客人大半是Alpha，收敛著没有互相较劲是因为在别人的领域，但那无妨他们对未
标记的Omega的好奇渴慕。
“我？”何筝迟疑，但他看着龚小妹焦急的样子，只得应了下来，绕到柜台后找人。
袭家兄妹改装这家店时没有拆掉放置杂货的古老木架，如今摆上许多套茶具及茶叶罐，年
代久远的光亮木头与茶叶罐在灯下散发著温和的色泽。
龚袭云面对着木架在桌前低着头专心装饰蛋糕，蛋糕上已覆了层发亮的苺红色渐层果胶，
龚袭云动作细致极了，先绕出了片金色的糖丝，再以刮刀刁起螺旋型的巧克力丝，巧妙地
推叠于水果之上。
龚袭云似乎察觉他的视线，转过头，噙著笑轻唤：“小何。”
何筝不禁摒息。
他在那瞬理解到那些Alpha 想要什么——
龚袭云清秀的脸庞像是有层动人的光，眸光流连而缠绵，溼润双唇微启，彷如欲言又止又
彷若索吻。
他的背脊挺拔，腰线却变得纤细，露在衣袖外的颈肩肌肉紧致有力，举手投足却更为优雅
。
那一切改变都昭告著同一件事：他的发情期近了。
他的一举一动都展露出一位男性Omega 迷人且冲突特质：美丽柔韧却难以驾驭，能被征服
，却难以征服。
龚袭云是一位 Omega。
一位风华正茂、无比出色的Omega。
龚袭云松开帽绳，一撂软而细的前发便从帽中滑下，何筝冲动地伸手替他拂开，龚袭云讶
异地望了他一眼，将自己的围裙与制服收好后便跟着何筝回到巷尾的住处。
何筝的房子与龚家相似，因在巷尾门面较窄，他开门的速度有点慢，解锁又锁码，进门后
何筝又转身将门锁上。
何筝的父母早就搬到城外，他一个人住很久了，屋里的陈设与本人一样简洁，蜂蜜色的木
地面铺着白色地毯，书架与咖啡桌都擦拭得很干净，空气中没有任何信息素的气味，这是
一位Beta的住处。
何筝将龚袭云带到餐桌前，又再次设定保全系统，龚袭云问：“小何？”
“不要担心，这是专门阻挡Alpha 的系统，你在这里很安全。”何筝回答。
龚袭云露出担心又生气的神情：“果然。”
何筝刚成为安抚师时，某位醋意大发的的Alpha 暴怒之下扔了几块石头砸破他的窗户，幸
好屋里没人，否则恐怕不堪设想。
难怪何筝会因此装了保全系统。
龚袭云怒气翻涌双颊发红，道：“那时明明是Alpha 攻击你，你却骗我是小偷。”
“我们不想吓到你。”何筝随口安慰著。
“我们是指Alpha 和Beta？而我是Omega？”龚袭云的眼中泛出一层泪光，微微发抖，“
你什么都不和我说。”
何筝皱起眉心看着他，龚袭云一反常态地不讲道理、情绪起伏剧烈，桌上的水果点心自他
端出后就放在那里，龚袭云碰也不碰，那明明是平日龚袭云最喜欢的。
低落的食欲与高亢的情绪似乎都表示……
何筝面无表情地站起来，从药柜中拿出额温枪又回到龚袭云身边。
“三十八点二。”何筝唸出数字，“再量一次。”
龚袭云嫌烦举手想挥开他，但何筝却迅速抓住他的手，坚决地再测了一次。
龚袭云生气地道：“做什么？”
何筝松手放开他，心乱如麻地收起额温枪，啪地点起安抚用的薰香，怔怔地看着那轻烟冉
冉上升，半晌才回神，他突然不敢转身面对龚袭云。
“老师应该会告诉你预测的日期……龙龙！”
龚袭云猛然觉得天昡地转，想站起来却膝盖一软就跪了下来，何筝急忙抱住他，见龚袭云
神情惊惶，出声安慰：“没事。别怕。”
应该只是发情期的症状——但何筝说不出口。
大概比预计早了些，也许是稍早在店里众多 Alpha 不经意的诱发。
何筝想着，收紧双臂将青梅竹马抱得更紧了些，怀中的身体微微颤抖著。
尽管近在眼前，尽管知道应该确认，何筝就是没勇气拨开龚袭云的头发检查他的腺体。
龚袭云温顺地倚着他，但何筝很清楚那是本能，即将烧灼龚袭云全身的本能——
何筝深吸口气、下定决心，他说服自己般道：“你的发情期到了。”
龚袭云听了只是呼吸急促地望着他，何筝不确定他是否听懂，他泛著水光的双眼也令何筝
心慌，何筝伸手轻触他的脸颊，他顺从信任地垂下眼眸，何筝心中一痛：这人即将不是他
的龙龙了。
“袭云，你需要你的Alpha。”
龚袭云一听大受打击，眼底晃动的光随即化成泪水成串落下，龚袭云啜泣了一声，抓紧何
筝：“我不要。”
不等何筝回答，龚袭云又再说了一次：“我不要Alpha。”
龚袭云说著凑上来无助地吻著何筝的脸颊，有一刹那何筝似乎想拒绝，但那沾了泪水的吻
阻止了何筝，龚袭云发软的身体涌上了另一波陌生感觉，又热又胀令他气息急促，是情潮
，他开始害怕何筝会推开他：“小何、小何……拜托，我不要Alpha。”
龚袭云感到何筝的手扶上他的后腰，接着一阵晕眩失重，他慌乱地往空中攀抓，下一瞬发
现自己好好地被安放在地毯上。
龚袭云听过许多发情期的故事，认识的、不认识的，书上、报导中，各种各样。
人们总是说情热会令他们头脑发胀意识不清，使他们不顾一切激烈地作爱，过程如狂风暴
雨，不达目的绝不罢休般疯狂——
龚袭云呜咽了几声，远到而来的情潮正翻涌而上，但何筝眼底仍旧清明，那属于安抚师的
眼神让他难堪极了，龚袭云挣扎了下翻身爬了几步、拼命拉开自己与何筝的距离。
何筝一见龚袭云拒绝也就顺势退开，他脱下自己的衬衫盖住龚袭云，替龚袭云遮掩生理反
应。
“发情期就是如此，很正常。”何筝温声安慰，“让我叫他来，他一定也是喜欢你的。”
龚袭云露出欲哭无泪的神情，欲望的热晕曚蔽理智再加上胸口的疼痛，使他无法组织一句
完整的话语，半晌才道：“他已经在这里了。”
何筝摒息，感觉自己的心脏剧烈跳着。
袭袭云的呼吸再次急促起来，情欲已如浪将他淹没，他呻吟了一声卷缩起身体，以全部的
理智压抑著向何筝索求的冲动。
何筝是安抚师、一位优秀的安抚师，何筝可以安抚他，但他拒绝被何筝安抚。
他只是将脸埋在何筝的衬衫里，汲取何筝的气味。
那是什么意思，身为安抚师的何筝怎会不清楚？
他俯身捧住龚袭云的脸，逼他看着自己，问道：“龙龙，你知道我是谁吗？”
龚袭云咬著唇全身颤抖，溼润的双眼凝望着他，回答：“小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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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袭云醒来时留意到第一件事是窗户开着。
傍晚的小巷中总有那些声音，某户准备晚餐的锅碗轻碰，另一位邻居的电视播映着节目，
脚步声由远而近，开门、关门，有人回家了。
那都是他听习惯的，换个地方，似曾相识的又好像不同了。
龚袭云感到一只手抚开他后颈处的头发，显然在检查他的腺体，龚袭云不想再睡但也不想
动，他舒舒服服地躺在何筝怀中，视线所及尽是何筝的胸膛。
何筝的床是张稍大的单人床，不适合作爱，适合相拥而眠，尽管他已经洗干净穿上睡衣了
，他还是将被单拉到肩头，让自己全身被何筝的气息包围。
何筝也知道他醒了，“得擦药。”
龚袭云眨了眨眼睛，发情期过去后泪腺也恢复正常，何筝就事论事的语气有点可恨，龚袭
云嘀咕：“不是说安抚师不可以亲身上阵？”
抱着他的人僵了下，龚袭云连忙抱紧他说自己是开玩笑的，何筝却低声笑了起来。
何筝连人带被将龚袭云拥紧了些：“我也正想，老师要是知道我碰了院里的病人，可能会
骂死我。”
应该不会吧。
龚袭云想起纸袋里那本安抚学概论。
“……搞得像我勾引你一样。”
何筝的笑意停下，他撑起身体确认龚袭云的神色，接着以龚袭云听过最诚挚的声音道：“
我是Beta。”
龚袭云被他望得有些脸红，道：“那你又不说。”
何筝的回答还是一样：“我是Beta。”
龚袭云无奈地叹口气，想想却又幸福得微笑了，他抓住何筝的手指，要求：“你现在可以
说了。”
何筝却没说话，只是吻了吻他的额头，龚袭云想着这人这辈子大概是说不出口了，只得问
：“小何，你喜欢我吗？”
何筝半晌没说话，久到龚袭云不安地抬头看他。
何筝上方是半开的窗，天晚了声少了，天空将暗未暗，将什么都拢在逆光的阴影里揩抹得
蒙眬模糊，除了何筝的神情。
龚袭云像是从没看过何筝那样的神情，又觉得何筝一直是那样的神情。
“很喜欢。”
〈完〉
***
我是山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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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摆明著是吃错了才开始接受治疗，真的超级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