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强风吹拂/走灰]他与他:萤火虫与光(限)

楼主: tainmang (tainmang)   2021-01-13 11:2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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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点在梦境与幸运之后,也可当独立短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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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阿走?”
清濑站在岛根的老家围墙边,望着停在他身后几步的阿走说。
阿走浑身不自在的用手指整理已经很挺的领子,再拉拉外套的边角,垂头将视线从合身的
深色长裤扫到昨天才被清洁过的跑鞋鞋尖,接着回到清濑带着询问意味的双眼。
他在开口前下意识的想用手摸自己的后颈,但手举到一半才察觉到自己的动作,讪讪的放
下后握住了提着见面礼的纸袋。
阿走深吸一口气,“灰二哥,我会加油的。”
他把话说出口后发现自己的语气太急,尾音有点破开。
清濑注视阿走抿著嘴、仿佛下了很大决心的面孔,坏心眼的问道,“要在什么事情上加油
?”
阿走断开与清濑对视的目光,眼珠子转来转去,看起来十分困窘。
夏末的夜晚降临得很早,在饭点前天空就几近全黑。老旧的路灯伫立在狭窄的道路旁,迟
缓的拖着昏黄的灯光步伐踉跄的跟上侵入视野的黯色,带来一线勉强可辨的照明。而有了
年头的路灯灯管在此时不稳的闪烁著,把阿走脸上的表情照的更加无所适从。
“就……”他的手指扭著纸袋的提绳,掌心布满汗水,“见灰二哥的双亲,还有……”
清濑用目光把阿走从头到脚打量了一圈,相较于自己顶多加一件大衣的全套运动服,阿走
那身可以算的上半休闲且不属于平日穿衣风格的衣着显然花了不少心思,V领的驼色针织
衫中和了白上衣和灰长裤的冷硬色调,全黑且剪裁得宜的薄外套衬托出阿走的挺拔身材,
展现出一种率性但实在的品味。
这种低调的正经风格也不知道是谁给的建议。清濑在心里一一检视阿走可能会向其求助的
友人名单 ,一面朝阿走靠近,捏了捏他紧绷的肩膀。
“不用担心,他们会喜欢你的,尤其是我爸。”清濑肯定的说。
阿走的表情渗入了一丝困惑,思绪在胃部转了一圈后才小心的猜测道。
“……因为我跑得很快?”
阿走认为自己绝对不是故作谦虚,他真的只能想到这个理由而已。但清濑的笑声和拍他胸
口的动作告诉阿走,自己说的很显然不是正确答案。
“阿走,你在很多方面都太没自觉了。”清濑摇著头泛起微笑。
“放轻松,我之前去你家的时候没特别做什么,但也很顺利不是吗?”
阿走不赞同的瘪著嘴,看向砖墙上写着“清濑”两个字的黑色门牌。
“那是因为他们知道你是把我重新拉回赛场的人,又是我的教练。”他因突然出现在内心
的念头而感到耳根发烫,低下头用脚尖敲著路面,笨拙的回答,“而且灰二哥很讨人喜欢
。”
“阿走也很可爱啊。”
在自己的手腕被握住时,阿走听到清濑用从容的声音这样说。这句赞美让他的脸红了起来
,抬起头看着对方笑嘻嘻的眼睛,乖乖的被清濑牵到门口前。
“现在的你就很好了,可以更有自信一点。还有,你今天不是以一位运动员的身分来到这
里,如果等一下我爸问了失礼的问题,你不用回应也没关系,我会想办法转移话题的。”
清濑在按下电铃前说。
正当阿走想说不管是什么问题他都会认真回答时,一位留着浅褐色短发、身型瘦长穿着围
裙的妇女推开了建筑物的大门,她有张让人感到亲切的面孔,正瞇着眼睛开朗的向两人打
招呼。
“灰二、藏原君,你们到啦。”她踏着外出用的拖鞋不急不缓的绕过前院,来到木制的前
门放下门栓迎接他们。
当阿走见到曾有数面之缘的清濑的母亲、对上那双跟自己恋人相似的棕色眼瞳时,他感到
全身的肌肉都变得僵直,脖子冒出热气,好像鸡皮疙瘩都浮了出来。一旁的清濑察觉到他
的情况,安抚似的揽住他的背对着母亲开口。
“我回来了。”清濑轻松的说,转头看向阿走时不动声色的加重了语气,“我们带了爸爸
喜欢的酒。”
过了几秒阿走才收到清濑话中的暗示,回过神来。
“初、初次拜访,这几天要麻烦您了。”阿走的额头紧张的冒汗,有些笨拙的对清濑的母
亲微微欠身,伸直双手把手中的纸袋递出去。
清濑的母亲接过装着见面礼的袋子,和蔼的对阿走说,“藏原君太客气了。不用这么拘束
,之前也曾在东京见过面啊。”
“是的,之前没有周到的接待两位,请原谅我的失礼。”阿走深深一鞠躬。他想起前几次
与清濑的双亲见面都是在有赛事的时候,两位似乎是很随性的跑来帮儿子的队伍加油,看
完比赛后就在当地的城市观光,接着回到岛根完成一日游行程。导致阿走若不是远远的向
他们点头致意,不然就是仅限于简短的招呼,每次都没时间好好的问候清濑的父母。
“是我们趁你比赛的时候自作主张跑过去的,不是藏原君的错。”清濑的母亲用柔软的声
音强调。
等三个人都进了屋子,清濑的母亲站在玄关看着两人说,“晚餐快好了,灰二你带藏原君
放完行李后就来吃饭吧。”
“好的。”清濑先脱下右脚的运动鞋,等他把左脚抬起时,站在他右边的阿走如惯常那样
搂住清濑的腰,让他稍微靠着自己直到把左脚的鞋也脱掉,两脚稳稳的踩到地面。
等两人都把鞋子摆放整齐转身面向走廊后,才看到清濑的母亲一手捧著面颊,用感怀的目
光望向他们,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阿走被看得有点心慌,他垂下眉毛吞了口口水后说:“那个……”
“阿走,我们去客厅吧。”这时清濑拉了下他的衣角,阿走觉得他就像等在前门徘徊许久
、自己的牵绳终于被拎起的大型犬那样松了口气。
待他们把行李放到客厅的沙发上,清濑领着阿走来到铺着榻榻米的和室,看到阿走疑惑的
表情后清濑跟他介绍道,“为了方便我爸与选手或其它教职员开会,在我出生前他们改装
了这个空间,桌子也换成长桌,我们家就这点跟社区的其他家庭不大一样。”
此刻清濑的父亲也走下楼,看到两人后面色淡然的朝阿走点头致意。阿走则诚惶诚恐地猛
然低头行礼,用打颤的声音说:“清濑先生您好,初次到府上拜访,若有失礼之处请多多
指教。”
听到这番话后清濑父亲的动作停了一下,表情不动如山的盯着阿走看了好几秒,接着把视
线移向清濑,这举动让阿走的背脊窜过一阵寒意,心底深处响起了类似“欸?欸!?”的
回音。半晌后清濑的父亲才又点点头,蹬掉拖鞋踏入和室并头也不回地说,“灰二,不要
让客人一直站在走廊啊。”
阿走征询似的望向清濑,看到清濑正摀住嘴巴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那双褐色的双眼对上
阿走不知如何是好的目光,对现状感到兴味盎然的清濑朝房内的方向点点下巴,接着脱鞋
示意阿走跟上他。
盘著腿坐下的清濑注意到阿走用跪坐的方式坐在垫子上,背脊比开记者会时还要笔直,他
在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为了缓和恋人的紧张,清濑伸出手盖住对方放在膝盖上捏得死紧
的拳头,然而他的手掌一下子就被阿走握在手里,即使用手指轻敲阿走的手背也没放松一
丝一毫。
清濑轮流观察自己的恋人和父亲,阿走紧抿著上唇直视什么都没有的前方,脸色有些发白
,若是现在要他转头,他的脖子可能会发出卡住的喀拉喀拉的声音吧。而自己的父亲则是
拿起放在角落的运动杂志,看似用专注的表情在阅读,但翻了一页后就再也没动过自己的
手跟眼睛。清濑觉得目前的情况真的相当有趣,完全没打算主动化解眼前尴尬的气氛。
不过这样的沉默很快的被端著菜肴的清濑母亲所打断,阿走和清濑本想起身帮忙,但专职
主妇把四个餐盘端上桌的动作太灵巧,不给他们任何表现的机会。
“这是出云荞麦面,不知道藏原君有没有吃过。”清濑的母亲笑吟吟的说道。
阿走看着四方型餐盘里的菜色,旁边有着加了蚬仔的味噌汤和天妇罗,中央的是一碗浸泡
在热汤中颜色偏黑的荞麦面,上面放了山药、生蛋黄和绿色的细葱。
他老实的回答,“我没吃过,谢谢伯母的招待让我知道这道料理。”在清濑母亲期待的注
视下,阿走说了声我开动了后便把面条夹起来,吹了两口放进嘴里。
阿走首先尝到的是以带着甜味的酱汁为基底、混合了柴鱼高汤后显现出层次的淡雅咸味,
当他咀嚼时浓郁的荞麦香气随着Q弹的面条在口中扩散开来,接着黏稠的山药泥带来清爽
的甘甜,蛋黄那令人熟悉的醇厚滋味则抚慰著食客的心。温热却不烫口的汤汁和风味十足
的面条温暖了夏秋交替的季节,让阿走感到自己的身体热了起来,不由得一口接一口的吃
下去。
“这种荞麦面好香。”阿走忍不住称赞道。
“出云荞麦面是用黑荞麦连同荞麦壳一起下去磨出来的,所以谷类的味道会比一般来的重
,颜色也比较深。”清濑徐徐的向他说明。
清濑的母亲笑着建议,“合藏原君的胃口真是太好了,要是喜欢的话就带几包回去吧。”
接着她把视线移向清濑,用埋怨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的语气说,“灰二居然没做给藏原
君吃过,这也算是岛根名产啊。”
“那个,大概是因为我对荞麦面没有特别偏好的关系,所以……”阿走有些着急的把话说
到一半才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的脸悄悄发烫,一旁的清濑则有默契的把话题接
过来,从善如流的对着母亲开口,“既然阿走喜欢的话,我们就带一些回去吧,再请妈教
我汤头的作法。”
听到这句话后清濑的母亲满意的点点头,接着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对两人说,“你们是搭公
车过来的?这个时间公共汽车上的人很多,一定累了吧,要我先去帮你们放洗澡水吗?”
清濑注意到阿走瞬间变得侷促不安,小幅度的调整自己的姿势,便出声向准备起身的母亲
说,“妈,这种事情让我们自己来就好,而且你太积极的话会让阿走觉得不好意思的。”
阿走则不否认的红著脸向她道谢。
清濑接着补充道,“我们来岛根时租了汽车,路上车况还不错,阿走把车停在附近的停车
场了。”
这项消息不只让清濑的母亲露出惊讶的表情,连父亲也停下了筷子,木著一张脸注视著两
人。
“欸?是藏原君开的车吗?藏原君也拿到驾照了?”清濑的母亲不自觉的向两人的方向倾
身,感到不可思议的追问道。
“是的。”阿走回答。
身边的清濑则大方地说,“而且在四个月内就考到了呢,阿走很厉害的,他的技术比我刚
开始开车时好多了。”他说完后阿走脸上的红晕更深了,连忙端起碗想把自己的面孔遮住

“不容易啊。”清濑的父亲用低沉的嗓音小声说,接着再度吃了起来。
清濑的母亲发出赞叹,“藏原君平常的日程应该很满吧,居然还能抽空去考试。”
这时阿走放下了碗说出理由,“因为考虑到未来的状况,如果遇上长时间的车程两个人换
著开比较不会累。”
清濑的母亲认同的颔首。
“确实是这样呢~藏原君真体贴。”
虽然脸上的热度还没退下去,但阿走仍发自内心地说,“这是我应该做的,毕竟平常已经
受到灰二哥很多的照顾了。”
他的话惹得清濑也开始感到难为情,连忙催促阿走继续把食物塞进嘴里。
接下来三个人断断续续的闲聊岛根与东京的琐事,清濑的父亲在用完餐后又开始看起方才
放下的杂志,清濑的母亲则把父亲的餐盘拉过来,准备一起拿去厨房。这时清濑也放下筷
子,当他把手撑向榻榻米准备站起来时,阿走伸出左手轻轻的覆在他的膝盖上,了解对方
意思的清濑停下起身的动作,若无其事地让对方端著两个人的盘子站起来,向自己的母亲
询问用过的餐具要放在哪里。
目睹方才那一幕,清濑的母亲有些愣住,但她很快的转换表情,笑着对阿走说,“那就麻
烦藏原君了,厨房往这边走。”
进入厨房后清濑的母亲把餐盘放到一旁,卷起袖子开始把碗盘放进洗碗槽。
“谢谢藏原君,盘子放在旁边就可以了。”她指示阿走。
她以为阿走会在放下餐具后回到客厅,但没料到右手边出现了一道声音。
“如果可以的话,能让我帮忙吗?”她转头看向阿走诚恳的面孔,那双青黑色的眼睛耿直
的询问着她,让清濑的母亲仿佛能理解似的勾起一抹微笑,将一块海绵递过去,“好的,
麻烦你了。”
偶尔出现的水流声及餐具间轻碰的声响在这块空间交错响起,有如代替两人进行屏除言语
的交流。
过了好一阵子清濑的母亲才盯着手中的盘子开口。
“我想……我应该要向藏原君道歉。”
这是自从阿走见到清濑的母亲后,首度听到她用如此犹豫的嗓音说话。阿走默不作声的把
视线移向她微垂着眼角的侧脸,停下动作静静的等待。
“当灰二向我们提到他跟你在一起之后,我曾经希望你们能够分手。”清濑的母亲用有些
羞愧的语气,沉下声音向他坦承。
“自从他在高中受伤后,我就一直认为跑步对他而言简直是种诅咒,我从来没办法跟他的
父亲一样理解跑步到底有那里吸引人。灰二被跑步紧紧拴住,离不开它,却又让自己受伤
,为无法跑步而感到痛苦。所以当初我并不认为你们的交往对灰二来说是件好事,因为你
是位非常有前途的跑者,就像他小时候期许自己能成为的样子。”
她看着洗碗槽中的水流一点一点的带起餐具上的蓬松泡沫,往排水孔的方向卷去。清濑的
母亲不自觉的加大捏住海绵的力道,细小的白色泡沫从海绵中涌出,漫过她的指节皮肤,
而她擦洗的动作却慢了下来。
“有段时间我曾想过要劝灰二找个女孩子,我还对自己说,如果灰二真的喜欢男性,能找
个跟跑步无关的人共度一生,对他比较好。”
尽管她已经把话说到这种程度,也看不到阿走的表情,但她可以感觉得出来落在自己身上
的视线并不尖锐,也没有责备的意味,这让她打算把埋在心里这么久的话一次吐出。
下定决心后她的语调提高了点,用好不容易放下心中大石头的口吻继续说,“但当我第一
次为了灰二指导的比赛去东京,看到他跟你相处时所露出的表情,就觉得自己以前所烦恼
的事情一点都不重要了。”
“在今天之后我更加确信,即使是女孩子也不会让他更快乐,换作其他人也不会比你更关
心、更照顾他。而对身为母亲的我来说,没有人比我儿子更值得拥有快乐和幸福。”
此刻两人的动作都完全停止了,仅有水流拂过餐具边缘时所发出的轻柔声响。
“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
她听到自己儿子所选择的男人这样说,清濑母亲的笑容变得苦涩,紧紧闭上双眼。
“我看的出来。”哽在她喉咙的嗓音用力压抑即将汹涌而出的感情,她握紧手中的海绵,
嘴角微微颤抖著。
“可以交给你吗?我的儿子。灰二虽然看起来在什么方面都很好,但他有的时候非常固执
,个性很拗不讲理,而且容易责怪他自己,膝盖又……”
“但他是个好孩子,他──”不断膨胀的情绪使一股热气朝她的胸口聚集,融掉她想说出
口的话语,眼眶和咽喉逐渐发烫,她闭紧双眼不敢睁开。
“我知道的,伯母。我知道。”
沉稳的声音和揉合了水槽中缓慢上涨的水位,温柔的盖住了她发抖的指尖。
阿走再度回到和室的时候只看到清濑的父亲戴着眼镜坐在原位,桌上放了一叠笔记本,不
时用笔在摊开的纸页上做批注。正当阿走打算开口询问时,对方的声音先传了过来。
“灰二提着行李先去楼上洗澡了,他说你可能会想帮忙洗碗,不会这么快回来。”他垂头
盯着笔记本说,“看来他真的很了解你。”
阿走放松双肩,用充满宠爱的语气说,“因为他是灰二哥啊。”
清濑的父亲长吁一口气,放下笔阖上本子,缓缓地把眼镜脱下来。
“我蛮佩服你的,居然能让那孩子向你示弱。”
听到恋人的父亲这样说,阿走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啊、嗯……我想……”
清濑的父亲看着手中的眼镜,镜片和金属镜框在转变角度时反射出光线。他压低声音说道

“他愿意依赖你,让你帮他做这些事。我们家的两个大人都办不到这点。当初高中的他在
住院时不准队友去探病,连藤冈想见他都被拒绝了,出院后每次需要复健时,灰二总是坚
持自己一个人去复健所。”
阿走靠近和室,坐在架高的榻榻米边缘望向叨叨絮絮地说著往事的对方。
“我不了解灰二哥那时候的情况。但现在的我们已经约好要对彼此坦承。所以,当我对他
说‘要是你隐瞒你的不舒服,我也会为此感到担心和痛苦’时,灰二哥知道我是认真的。
”阿走用柔软但坚定的口吻说。
虽然他们一开始交往时不是这样的,阿走回忆起这个约定产生的原委。
即使清濑在跑完箱根后曾向大家说明自己右膝的伤势,并看似适时的向他们寻求帮助,但
阿走和清濑在一起的时间够长了,长到让阿走知道恋人有时会在某些事情上撒谎(或下意
识的隐瞒),这是为了不影响到阿走,或给周围的人添麻烦。
在这块名为蒙混及谎言的领域中清濑拥有大师级的技巧,而阿走想要达成的目标就是让清
濑知道自己永远不用这么做,阿走接受他的所有,而且渴望和他一起面对任何事。
不论方向,不论何时,不论何地。
但在另一方面,阿走不愿老是质疑清濑对自身状况的说辞,这不仅是对伴侣的不信任,还
可能让清濑觉得阿走认为他的膝盖已经糟糕到这种地步,什么事都做不到,或感受到自己
再也没办法以他想要的方式生活的无力感。
然后阿走就在这样矛盾的自我拉扯中,于交往迈入第三年时迎来了第一次的爆发。那时阿
走刚加入职业长跑队,清濑也处于草创时期最忙的阶段,在忙碌和压力下阿走疏于对清濑
身体的关注,没察觉到清濑强忍着痛楚在跑行程,直到走下楼梯时,清濑的右膝终于没办
法继续支撑他的身体,一阵剧痛后双脚一软倒了下去。
那次真的要把阿走吓疯了,虽然他走在前方,非常幸运的接住了清濑,但直到现在,只要
想起那时的光景阿走仍会冒出一身冷汗。据旁人的说法,事发后阿走脸色煞白的紧紧抱着
清濑不肯放手,全身不断打颤,脸上的表情恐怖极了。接着他不顾清濑的抗议和旁人吃惊
的目光,猛然将气得脸色铁青的清濑抱起来,塞进出租车后直奔医院。等到回到租屋处后
两人罕见的大吵一架,阿走记得自己一股脑地把从第一年箱根赛后积压已久的恐惧、焦躁
和痛苦毫无节制的倒在清濑的面前,怒气宛若无法停止般从唇舌间迸出,被泪水模糊了的
视野看不清恋人的面孔,仅顾著从身体深处挤出断断续续、逻辑不通的低哑嘶吼。他在大
肆发泄了一番后全身乏力的跌进沙发里,用手压着湿润扭曲的面孔哭出声。
他不清楚自己愤恨地流了多久的眼泪,唯一知道的是现在的他只想在这里坐到世界末日,
什么自尊心、无力感、见鬼的顾忌都下地狱去吧。
等他的内心终于平静了一点,一片寂静的房间里只听的到自己大力吸气的声响。羞耻心和
理性像冬眠过后的爬虫类迟缓的回到了他的身体里,他感到愤怒又难堪,理智上知道这不
是解决问题的最佳表现,但他不认为自己有错,是清濑对自己和他太残忍了。
而随着沉默一分一秒的蔓延,内心的细小声音好似烟一样的飘上来,以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把疑虑扎进他的心里。
万一不是这样呢?那个声音说。如果这只是你的自以为是,其实太过分的是你;假使灰二
哥再也受不了你了怎么办?
阿走咬紧牙关,他的身子缩成一团,放任恐慌在心里不断疯长,跟过了顶峰的怒气互相角
力。经过如同永恒般煎熬的几分钟后,他听到清濑拖着经医院诊断后重新固定住的右脚移
动到附近的声音,感觉自己身旁的椅面凹了下去,但又很快的远离了他一点。
完蛋了。这时即使没有内心的细小声音,阿走也知道这样的行为暗示著什么。
正当阿走觉得腹部一冷,仿佛就要坠进绝望的深渊时,清濑干哑的嗓音带着出乎意料的歉
意拉住了他。
“对不起。”
阿走抹掉眼角的泪水,转头看向身边的人,意外的发现清濑的身体和自己一样紧绷,年长
恋人的双手紧扣著放在膝盖上,用力到指甲泛白。
清濑垂下头,闭着眼睛仿佛在逃避什么似的。接着用强装镇定的语气喃喃说道,“今天是
我不好,明明知道你有多担心我,我却老是逞强,以为自己可以撑下去……阿走,可以原
谅我吗?”
“灰二哥。”阿走从没见过这副模样的清濑,他低声叫唤对方的名字,小心的靠过去揽住
他的肩膀,这才发现清濑正微微颤抖著。
而阿走温柔的语气和动作触发了清濑的情绪,突如其来的愧疚和自我厌恶突破他的心房,
使清濑弯下腰开始失控的抽泣。
“对不起、对不……阿走,我总是──”他裤子上的深色斑点迅速增加,破碎的声音让阿
走心疼不已,他连忙将清濑抱进怀里,用自己的胸口接住恋人沉重的话语。
“我不想、让你难过、真的……很抱歉……”清濑的道歉因无法控制的抽噎而变得黏稠且
语意不清,最后在阿走嘴唇的覆蓋下变成一阵软濡的鼻音。
“嘘──没事的。”阿走轻拍清濑一颤一颤的背脊,用方才抹去自己眼泪的手擦拭对方的
泪痕,他轻啄恋人皱着的眉、发红的眼角、湿漉漉的脸颊和柔软的双唇,直到清濑再度控
制住情绪,心情缓和下来。
那晚他们聊了很多,把藏于内心的纠结和底线都完整的摊开来,毫不保留的在对方面前坦
承。最后他们达成了共识,那就是不论是情绪还是身体上的不适都要向对方诚实以对,在
此之后阿走会相信清濑的自我判断,而相对的,清濑不可以阻止阿走偶尔帮他一点小忙,
阿走坚持的说法是“这样做对我自己的身心都有极大的帮助。”
隔日两个人都请假一天,等到他们再度来到公司时,没有人(包括川本)敢去问这两天发
生了什么。因为虽然阿走浑身都散发出一股如大学生般的纯真气息,对清濑总是很温顺的
样子,不过大家都知道他一旦认真的生起气来就代表事情很严重,这种状态下的阿走还会
变得相当难安抚(对清濑以外的人而言)。
而在差点发生意外之后,清濑接受了川本帮他找个助理的提议,等到阿走当上了队长,也
开始让阿走帮他分担带领队伍的责任。
从结果来看,也算是个三赢……吧?
“──藏原 君。”
不同于记忆中的恋人嗓音将阿走唤回清濑家的和室,他霎时回过神,注意到原本一直看向
下方的年迈男人把头抬起来,维持雷打不动的表情凝视着他,这让阿走又把背挺直了一些

“你真的很信任他。”清赖的父亲凭借几十年的教练资历给出中肯的评价,“从你们出赛
时的相处也可以看出这一点。”
“我没有不这么做的理由。”
“曾经动摇过吗?对于灰二跟跑步。”
阿走听到后坦然的微微一笑,眼神变得更加坚定,觉得仿佛有股暖流充盈在体内,即使他
不刻意僵著身体,仍能以不亢不卑且充满自信的姿态面对眼前的长辈。
“灰二哥说他无法想像能有比我更好的跑者,我想这就是我需要知道的一切。”
清濑的父亲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过了好一阵子后点点头,摊开眼镜重新戴上,“不好意思
硬拉着你跟我聊天,去找灰二吧,他的房间在二楼的尾端。”
“那么我先失陪了。”阿走站起身恭敬的朝清濑的父亲深深一鞠躬,“非常感谢您,从以
前到现在都是。未来也请清濑先生多多指教。”
待阿走洗完澡走进清濑的房间,发现自己的恋人并不在房内。他缓慢的用毛巾擦著自己的
头发并用目光打量这个清濑住了十八年的空间。也许是因为清濑离家太久所以被整理过了
,房间看起来干净又朴素,书桌上除了一个台灯以外空无一物,墙壁上也只留下曾被贴上
什么的痕迹,唯有一旁摆满书册和杂志的书架诉说著这个空间过去的主人是一个热爱运动
及文字的青少年。
在他用手去摸墙壁上因残胶而变深的色块时,清濑的嗓音跟门把转动的声音同时出现。
“在看什么呢?”
阿走转过头,看到清濑拿着几本笔记本走进房间。
“灰二哥以前也会在房间里贴海报吗?”阿走指著墙壁问。
清濑把笔记本收进行李时回答,“会喔,像电影海报,还有马拉松跑者的报导之类的。”
“那个时候常被我妈唸。在我离开家后就都拿下来了。”
阿走回过头看着墙上数个褪色的长方形的线条。
“原来如此。”
清濑摸著下巴思索,打开书架旁的大柜子,“我记得应该没有丢掉,都放在这里──找到
了。”
阿走走到柜子前充满兴趣的看着被收进去的东西。一卷卷的海报和挂轴立在角落,相簿、
奖牌、纪念册、笔记本和显然是课堂要求的观察手册高矮不一的排在一起,最下方的是不
同颜色的大塑胶篮,装着不方便收纳或无法分类的物件。
清濑看到阿走蹲下去盯着其中一个篮子,拿起里面的东西感兴趣的看着。
“都是我学校的作业和蒐集的小东西。”清濑解释道。
阿走拿起一个显然不该跟其他童趣的同伴混在一起,看起来很突兀的绒面戒指盒。
“这个是……?”
清濑也蹲了下来,把阿走手中的戒盒打开。一个只有在外侧上了黑色釉彩的陶制圆环摆在
软布的中央,虽然说是圆环,但仔细一看会发现它在塑形阶段时被捏的歪歪扭扭的,表面
充满指痕,从粗糙的制作技术和不均匀的上釉方式看的出来是一个小孩子的作品。
“这是我小学二年级在美术课做的,那堂课的主题是‘给重要之人的手作礼物’。”
清濑看着自己的作品搔搔鼻尖说,“本来想做一对耳环,但等到烧好出窑时不知道为什么
只剩一个,我妈安慰我当成戒指刚刚好,所以收在她多出来的盒子里。”
就在这个时候阿走浏海上的水珠慢慢滑下来,很恰巧的滴进戒指盒里。阿走立刻把头抬高
,将小盒子还给清濑时连忙道歉。
清濑站起来把戒盒放到一旁,毫不在意的说,“没关系,等下再看,我先来帮你吹头发吧
。”
热风拂过坐在床沿的阿走头顶,让吸饱水份黏在一起的头发开始散开,站在他背后的清濑
适时拨松上层的头发及移动吹风机口,让其他的部位也能均匀受热。清濑看着手中逐渐干
糙的黑色的发丝,经过吹整后变得柔软而平顺,蓬松的搭在头皮上,让他忍不住用手指玩
弄起阿走的发梢,感叹对方的头发跟人一样耿直,不像自己的总会到处乱翘。
“──二哥──”阿走的声音从吹风机巨大的噪音下偷溜出来,钻进清濑的耳朵里,清濑
正好觉得吹的差不多了,便把吹风机关掉放到一旁的桌上。
“灰二哥刚刚是去跟清濑伯父讨论我们队上的情况?”阿走在吹风机的声音停止后又说了
一次。
“是啊,想参考一下资深教练的建议。”清濑边说边用梳子把阿走的头发梳顺,接着停了
一下后问。“阿走是不是不想给队伍以外的人看到自己的资料?”
“不是的。”阿走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只是想知道清濑伯父对我的成绩有什么看法。”
清濑注视著阿走黑黝黝的头顶,俯下身亲了一下。
“他认为你是一名非常优秀的跑者。”
他低声回答,手指从滑顺又带着热度的黑发中穿过的触感太好了,使清濑贪恋的不断用指
尖梳理对方的头发。
“就算排除运动员这个身份他也很欣赏你。虽然没亲口这么说,但我可以从他的语气和态
度中感觉出来。”
“太好了。”清濑听到阿走这样说,他可以看出恋人的双肩顿时垂了一点,连发丝都好像
变得更柔软了些,清濑见状不由的弯起嘴角。
“我早就说过不用担心了,事实证明你也很讨人喜欢。”他用爽朗的嗓音故意揶揄对方。
阿走的脸马上就红了,他单纯的眨着眼、开心的望着自己的模样让清濑好想吻他,而他也
这么做了,两人的距离被迅速缩短成零,阿走的皮肤被吹风机弄得热烘烘的,嘴唇吻起来
干燥又温暖。
两人的舌头很快的搅在一起,体温和呼吸的频率开始上升,正当清濑想加重这个亲吻时,
阿走却往后一坐退开了。清濑睁开双眼,见到阿走神态可疑的看着旁边,面色绯红用手掌
遮著嘴唇的画面。
“继续下去的话…我会太兴奋。”阿走气息不稳的说。
清濑探出上半身想对上阿走的眼睛,接着一派轻松的开口。
“有什么关系?”
阿走回头望着清濑,犹豫地皱起眉头,“……不好吧,伯父和伯母都在。”
而清濑只是冷静的看着他,态度十分从容,“这个时间点我妈在看电视,我爸出去散步了
。只要动静不要太大他们不会注意到的。”说完后对着阿走蓦然一笑。
那半闭的双眼、微微上钩的眼角和粉色唇瓣勾勒出来的弧线,全都散发出令人心醉神迷的
魅力。
“我想跟你在我的房间做。”
为什么那些评论家会把他比喻作黑色子弹呢?阿走口干舌燥的看着对方深邃的褐色双眼,
不合时宜的开始想这个问题。比起黑色子弹,他觉得自己更像一只黑色的昆虫,心甘情愿
的被包裹在蜜色的琥珀里。
“好吧,”阿走努力的吞咽了几次后拍著枕头要求道,“那么……灰二哥能躺下来吗?”
清濑笑着对他眨眨眼睛,把全身衣物脱掉并躺上床后才发现阿走正用钟爱的眼神望着他,
一只手抚摸着他精瘦的腰际。
“阿走?”清濑低声询问。
阿走没有回答,只是摇摇头,然后趴下去从清濑的肚脐开始亲吻,一直吻到光滑的下腹以
及人鱼线的沟痕。他用手捧起清濑尚未勃起的性器,不论是薄软的根部皮肤或光滑的粉色
头部都用嘴唇好好的照顾了一遍。当眼前的阴茎因为他的努力而开始起反应后,他张开嘴
一口含住了全部。
这时他听到了一阵嘶声,阿走往上看,发现清濑正咬著嘴唇垂下眼皮凝望着他,这让阿走
忍不住在含着对方性器的状态下露出微笑。紧接着他发现口中的物体跳了一下,于是他更
加努力的照顾口中的勃起,加快吞吐的速度,让不断膨胀的前端擦过自己柔软的上颚后端
,这个动作非常有效,他立刻发现自己脸颊旁的大腿绷紧了。
“不要、吞的这么……你会不舒服的……”清濑压低音量警告阿走,但他没有理会,反而
如同挑衅般把口中的性器含到更深的地方。相较于清濑他并不擅长做这种深入的口交,但
他总能在自己产生不适的反应前退开,而且他每次帮清濑做时都会练习,阿走赌定自己一
定会越来越上手。
察觉清濑兴奋到一定的程度后,阿走拿起摆在床头的润滑剂挤在手指上,慢慢喂进两片臀
瓣中的小洞里。
当手指进去时清濑的内壁反射性的缩紧,阿走暂停了片刻,用另一只手撩拨对方柔软的囊
袋,试着转移清濑的注意力,不久后吸着手指的甬道又恢复柔软,阿走趁著这个机会又塞
进了一根指头和大量的润滑剂,把炙热的内部跟夹着他的穴口都弄得黏糊糊的。
在两根指头的帮助下阿走开始用触感探索那即将把自己吃进去的地方。他摸到熟悉的敏感
处,然后绕着它的边缘划圈,用指尖搔刮挑逗,最后像剪刀一样把有弹性的肠壁拓宽。
这种戏弄自己的身体且无法得到满足的折磨几乎要让清濑发疯,体内的手指在除了前列腺
以外的地方慢悠悠的摩挲,但就是不碰会产生强烈快感的那一处。外面的拇指故意于穴口
来来回回的游走,拨弄皱褶,只给予短暂且无法转为快感的刺激,使的清濑只能浅短的喘
息,更用力的咬住下唇并发出不耐烦的低吟。
“别这样、阿走,”清濑等体内的那一波麻痒感过去后求饶似的说,“我想要……拜托!

阿走把即将到达临界点的阴茎吐出,看向清濑时动了动有些僵硬的下颚,然后用性感无比
的沙哑嗓音说,“我会的,不管灰二哥想要什么。”
接着他衔住清濑下体敏感的前端,用舌头猛蹭那道狭窄的缝隙,另一只手以清濑喜欢的方
式撸动柱身,激的清濑曲起平放在床铺上的双腿。此时阿走突然把第三根手指塞进清濑的
体内,转动一圈后宛若突袭般用力按压前列腺的位置。
无预警的快感如长矛将清濑贯穿,他猛然粗喘著弓起身体,双脚踩着床单让腰臀悬在空中
。知道对方快要到了的阿走再度把口中的性器全都吞入,用力、饥渴的吸吮著,让咸腥的
黏稠液体全都释放在自己的嘴巴里。
几秒后阿走退开了一点,三根手指被抽了出来,两手分别揉弄露出的柱身及缩紧的囊袋,
直到最后一滴精液射进他的口中为止。
然后他抬起头,有如对着爱人展示取悦他的新技艺般,在清濑的注视下咽了下去。
清濑喘着气,用软绵绵的眼神不可置信的瞪他,“你可能会拉肚子。”
阿走伸手拿起放在书桌上的杯子,喝了几口水后语气平淡的说,“我查过资料,可能性很
低。”
清濑哀叹了一声,用手把浏海往后拨,“下次别这么做,要是你身体出状况川本会怪我的
。”
阿走笑了几声,对清濑眨了一边的眼睛。
“我会说是去居酒屋吃坏了。”
“……你现在也会说这种话了啊。”清濑面色复杂的看着他,“是说为什么要指定我躺在
枕头上?”
阿走耸耸肩,用充满独占欲的眼神直勾勾的凝视清濑。
“我想让灰二哥以后就算单独睡在这里也能想起这件事。”
清濑的脸立刻变得比方才高潮时还要红,他如不想面对般往墙壁那侧蜷起身体,用挫败的
语气呢喃,“我的阿走要变成一个心机鬼了。”
阿走放下水杯爬到清濑的身上。
“因为我在你的身边待的够久了。”阿走用理所当然的口吻说,鼻尖轻轻摩擦清濑暴露出
来的颈部肌肤,惹的清濑一阵颤抖,“继续吗?我也想要,灰二哥……”
“好……但是……”清濑深吸一口气,坐起身双颊发烫的对阿走低语,“要换个位置,平
常的姿势会让这个床发出很大的声音。”
清濑仍背对着他,双脚打开跪在床头,两人之间的默契让阿走了解清濑的用意,他拿起几
颗枕头放在清濑的膝盖与床头板中间,然后让自己覆上清濑的后背。将套子戴上后他顿了
几秒,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去抚摸清濑的右膝,把唇贴上眼前红通通的后颈。
“如果痛的话──”
“我会跟你说。”清濑粗声接下去,接着一只手往后伸勾住阿走的腰,垂下头对阿走说,
“来吧。”
阿走盯着从褐发中露出来像辣椒般艳红的耳尖,想着自己年长的恋人在出点子时总是十分
大胆,但某些表现又羞涩的让人心痒难耐。他握住清濑放在自己身上的那只手并把他抵在
墙壁上,然后用另一手扶著阴茎慢慢滑入为他打开的身体里。
这恰巧能确实压上前列腺的姿势使清濑忍耐不住低声叫出来,而阿走缓慢的动作把他的呻
吟拖的又长又软,好似飘在空中甜蜜勾人的风声。
好深,清濑呼吸急促、有些失神的想,是因为地点的关系吗?自己的身体似乎比平常更容
易得到快感,他不该在这个阶段就喘成这样。
当他试着理清头绪时阿走已经把膝盖卡进清濑的两腿间,把恋人的脚顶的更开,让清濑完
全坐在自己身上。
身体的下坠让体内的硬物突然深入到一个不常碰触的境地,清濑的腰和腿瞬间垮了下来,
将全身的重心放在身后的恋人身上,而这也使的阿走的阴茎直直捅到最顶端,逼出清濑的
惊呼“呜!阿走──”
听见自己的声音有多大的清濑立刻咬紧牙关,用手紧按自己的嘴。当眼前的白色火花消失
后他发现有轻柔的吻落在自己的耳后和肩膀,一双手正抚慰着他的身体。
“放轻松,灰二哥。我会等你的。”后方的声音这么说,但清濑听到的不只这些。阿走的
胸膛贴著自己的背,鼓动的心跳越过肋骨、血液、肌肉和皮肤直达自己的心脏,就像彼此
的身躯已经融为一体,共用两颗心。
而跟心跳一样不容忽视的是嵌在后穴尺寸可观的性器,烫的有如在身体里埋了一根火柱。
阿走性器的热度、因隐忍而抽动的颤抖由交合处传递到他的身上,扑在他颈窝的呼吸急促
又克制,这些清濑都感觉得到。
自己年轻的恋人为了他而努力忍耐的样子,每次都能让清濑认知到自己确实被这个男人珍
视著,于是他收缩内壁用行动暗示对方,希望能让阿走快一点得到他应该有的快乐。
但随之而来的不是预料中的抽插,而是温柔摀住自己嘴巴的大手。
“我来,别担心。”阿走在他偏过头疑惑的看着自己时说,“灰二哥的手扶著墙就好。”
话音甫落阿走就动了起来,顺着床铺的弹性颠著坐在自己身上的清濑,让自己的性器确实
填满深爱之人的全部。
强烈的酥麻感沿着脊椎迅速攀上,让清濑战栗不止。阿走一手环住他的腰迫使他接受逐渐
加速的撞击,摀住嘴巴的手将清濑拉近自己,让阿走能亲吻他越来越烫的颈侧和耳垂。
两人身上蒸腾而出的汗水和体液混合成欲望的味道,让他们越发失去理智,急着去探索混
乱却激情的快感。阿走放在清濑身侧的手箍得更紧了,几乎是把他抱在身上操干。逼的清
濑再也没办法强忍自己的声音,节制的轻哼逐渐变成毫无理智的叫喊,渐趋放肆的喉音彷
彿流水一般从指缝间溢出,混杂撞击肉体和汁水的淫靡声响在房间里回荡著。
恋人的声音让阿走动情的不能自已,他双手发力让清濑往后靠向自己,承受对方全部的重
量,全心全意去感受怀中这具散发著高热的身体。
对方热烫的鼻息扑上自己的手指;手掌因闷在口中的呻吟而振动着;随着自己的动作而舒
张聚拢的骨骼和肌肉强韧又柔软;性器将贪吃的穴口撑大,过多的润滑剂从边缘挤出,顺
著会阴流到两腿之间、清濑从小睡的枕头上,这些都让阿走内心的情欲高涨,想要更热情
的疼爱对方。
“很舒服吧,灰二哥,我会让你更舒服。”阿走张开嘴,轻咬清濑潮红的后颈时呢喃著。
他注视怀抱中陷入意乱情迷的恋人,那追求快感的表情跟跑步时那么相似。他没办法让清
濑灰二再度奔跑,但除此以外,他梦想的速度、追寻的真谛、渴望的快感,藏原走都发自
内心乐意为他献上。
“ 只要灰二哥想要的,我都会满足你。”
说完后他改变姿势让清濑靠在墙上,将身体往后拉,把阴茎几乎全都退出后迅速的撞进去
,这种瞄准敏感点的攻势让清濑连头皮都麻了,没过多久他的上半身就跟遇热的奶油一样
瘫软下来,凹著腰翘起屁股承受疯狂的抽插。
好舒服,阿走好热,身体好像要融化了。清濑神智不清的在心里赞叹著,闭上眼睛享受阿
走带给他的源源不绝的欢愉。
声音被强势的闷在口中,眼角的泪水被舔去,身体也被固定成无法逃脱的模样,有如全身
上下都被对方掌控著。但恋人拥抱他的力量是如此丰沛、又充满依恋,清濑光是想到自己
正用身体含着阿走的一部份并给予对方同样的快感,就能因而感到心满意足。
他们两个在做爱时,阿走总是没办法保持温柔到最后,但清濑喜欢阿走用绝对的力量占有
他,为他失控。那强而有力的挺动和抱着自己的坚实双臂告诉清濑,这么强大而温柔,让
人觉得遥不可及的藏原走,是属于他的。
想到这里清濑忍不住冲向高潮,在阿走的掌中爆出如梦呓般模糊不清的碎语,未勃起的阴
茎好似关不紧的水龙头流出透明夹杂着白色的液体,随着前后摇晃的性器让水渍落在枕头
和床单,于织物上洒下如星点的痕迹。
内壁突然收紧的压力让阿走陷入狂乱,游走于全身的欲望随着猛烈的抽插集中起来,他用
尽仅存的意志咬住下唇,遏止即将脱口的低吼,在最后的一个挺身后全数发泄到自己拥抱
的身体里。
而清濑也如到达顶点般全身痉挛著,形状优美的小腿肌肉一阵阵的抽动着。阿走放开摀著
对方嘴巴的手怜爱的抱住他,将清濑牢牢的锁在怀中,如两个磁铁那样贴在一起。
阿走把下巴靠在清濑的肩上,闭上眼睛聆听彼此交错的喘息声,感受黏在皮肤上的汗水慢
慢冷却。
“好了。”清濑拍拍他的大腿,阿走了然的将自己抽离,他将套子脱下后打个结丢进垃圾
桶。然后像每次做完那样先用卫生纸将两人大致清洁一下,接着穿上衣服,从行李中拿出
两条毛巾走出房间,等到回来时将其中一条浸过热水的毛巾递给清濑。
阿走用另一条毛巾擦著脖子时,目光不经意的移向被他们弄得一团糟的床舖,感觉自己的
脸又开始发烫。
“我有预备一套替换的,别担心。”清濑注意到他的视线后悠哉的说。他将自己的身体清
洁的差不多时对阿走开口,“等我们把床罩和枕头套换好,阿走你先把自己整理一下,我
们就可以准备出门了。”
“欸?要出去吗?”阿走两手拉着绕过脖子的毛巾尾端,睁大眼睛诧异的说。
清濑肯定的点点头。
“没错,去看萤火虫。我妈说今年大概是因为天气比较热的关系,到了现在还有一些萤火
虫在活动,我们真的很幸运。”
“灰二哥──”阿走蹙著眉头,用有些抗拒的语气低声叫唤清濑的名字。白天已经搭了很
久的车,刚才又用那样的姿势……以今天的状况来说,他认为实在不适合去外面走更多的
路。
老实讲,阿走现在只想把清濑按在床上好好休息,让自己热敷及按摩他的脚。
但约定就是约定,而且阿走并不想阻止清濑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这甚至跟担忧无关,只
是阿走决定信任对方。
于是他只能望着自己一生的软肋,听到对方用果断的语气开口,“不用担心。”
“而且萤火虫比较重要喔,阿走。”
虽然在房间的时候阿走很想吐槽对方“这世界上很难有比你更重要的存在”。但当他和清
濑并肩走在田间道路上,同时被黑暗和闪烁的光点包围时,内心的嘀咕马上就被眼前的景
色抹去了。
黄绿色的细小光团在夜色中泅泳,一明一灭安静的包围了两人,数量多的宛若置身于遍布
繁星的夜空中。
“这算是‘还有一些’吗?”阿走目不转睛的盯着十几个亮点从身边不急不缓的飘走。
“是啊,盛夏的时候更多喔。”清濑不以为意的说,“多到让很少抱怨什么的藤冈感到恶
心的地步。”
这时暗处传来骚动。
一阵风从遥远而古老的前方诞生,承载着赤暑余韵的有翅之物展开尾羽,在空中滑行而过
,搅乱静谧的夜色汪洋,使一旁田里的作物如捋过的兽毛般倒向他们。降下的气流被夜色
染黑,两人仿佛劈开潮水的礁石,逆流行走其中。
空中捎来隐隐有些凉冷的气息,等最初的寒意散去后,随之而来的是比雾更轻盈的气味,
让阿走联想到仙台近海的郊区。
“我和藤冈以前常在这里跑步,虽然路面不宽但又直又长,不论景色还是迎面而来的风都
让人觉得舒坦。”清濑语带怀念的说。
“阿走想要跑一跑吗?”
阿走看着被晚风吹得偏离路线的小光点,毫不犹豫的回答,“我想跟灰二哥一起散步。”
从旁边传来的嗓音劝诱着他。
“这条路跑起来真的蛮舒服的喔。”
“没关系,跑步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跑。”说完后阿走握住清濑的手。
接着他想了想好奇的问,“所以藤冈 以前也住在附近?”
“藤冈住在学校的宿舍,离这里有段距离,但这个地方刚好是我从学校返家必经的路,所
以我们会约在这里一起跑步。”
“他也是在这里邀我一起去六道大。”
大概是太放松了,沉默的夜晚总是能淡化人们的警戒心,从没想过要坦承的回忆就这样溜
了出来。
“我拒绝了他。那个时候的我对藤冈可能是怀着类似愤怒的情绪,我明明这么努力接受现
实,为什么要给我不切实际的希望呢?‘你要相信你自己’什么的,我也曾经相信过啊。

把全部的信任和执著都交付出去却因此而感到绝望的心情,没有人比清濑更了解了。
清濑觉得待在可以自由奔跑的选手身边的自己,是个丑陋的存在,所以他没办法理解藤冈
的邀请。难道他是想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吗?清濑常常自嘲,自己已经没办法进步了,
根本就没有未来。
当时的藤冈对他而言太刺眼了,仿佛一举一动都在印证著自己的残缺。选填志愿的那段时
间最为煎熬,清濑最后一次拒绝藤冈时曾恶毒的想着“如果他受了像我这样的伤,他是不
是也能以同样的态度要求自己?”接着旋即为这种想法感到非常愧疚、痛苦不堪。
但就算清濑选择了宽政大,进了大学后放弃和田径队一起练习,藤冈都一直鼓励着他,深
信他不会放弃跑步。
清濑刚住进竹青庄时曾对藤冈半开玩笑的说,这宿舍虽然只有九个房间,不过最多容纳的
人数是十个人,刚好可以报名箱根驿传呢。
而藤冈居然表情严肃的认真回应他:“那么参加吧,箱根驿传。”他注视清濑的目光炯炯
有神,清濑可以从那双直白的眼睛看出对方是真的认定他可以做到,并且期待能与自己在
同一个赛场上竞赛。
清濑忘记自己是怎么回应的,也许是在脑袋一片空白的情况下粗鲁的中断了对话吧,因为
他依稀记得藤冈皱起眉头,又露出那种在无可奈何中带着沮丧、却坚持己见的表情。每次
清濑躺在101号房于午夜梦回间想起这件事的时候,都不禁认为自己是个差劲的人,不配
拥有像藤冈那么正直友善的朋友。
“可是当我看到藤冈在箱根驿传出赛的时候,他跑得那么好,似乎全场的光芒都落在他的
身上,我又觉得被跑步抛弃的人不是他,而是我,真是太好了。而被这样的人相信着的我
,也是有能力追寻自己的梦想的吧。”
清濑放轻声音述说著,感觉到握住自己的手变紧了。
“也许不执著于箱根驿传的话。我可以小心谨慎的怀抱对伤痛恐惧而跑,就像大学前三年
的情况。不过我一直希望跟藤冈一样,能够无拘无束、抛弃胆小和对未来的顾虑、只为了
自己热爱跑步的心而奔跑。我还是想跑,我终于明白了不管我跑或不跑都会一样痛苦,所
以就算无法达成梦想,我也想在大学的最后一年完成我心目中的向往。”
即使疼痛,他还是想跑步,即使知道自己已经不行了,他还是想跑步。直到不能跑步后,
他才发现自己是如此的深爱着它。跑步让清濑确认自己的存在,让他的心脏跳动,他不能
没有跑步。
“我想要自由,想要免除恐惧而奔跑的自由,这份渴望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清濑脸上沉着的表情震撼了阿走,对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线淡然,跟萦绕在自己内心的
风暴这么不同。突然间有股不知从何而来的疼痛掠过阿走的内心,使他胸口一揪,无预警
的停下脚步。
对方在如此庞大的痛苦前表现的安定而释怀,反而让阿走感到心绪大乱。
他觉得自己有如被划过天际的流星而吸引,拔腿奔跑不断追逐的孩子,然而才感觉到自己
更接近了一点,仅仅在这么随意的瞬间,对方又一蹬腿跑到了他伸长双手也无法触及的地
方。
此时清濑注意到他的伫足,那双令他着迷的澄澈双眼为了他而移动,明亮的凝望着他。
阿走知道对方正等待着自己,但他无法吐出一个字,好似把唱针移开的唱盘机。
“怎么了?”
他也想知道。
清濑的声音永恒而安定,如同靠近海边必会听到的浪涛声。好奇怪。他们年轻,健康,彼
此的关系亲密,没有任何嫌隙,而且现在就在一起。自己的手中有着恋人海绿色的血管和
柔软的皮肤,但他却已经在恐惧失去对方了。
这会不会很傻,绝大多数的时候阿走并不能确定。他唯一知道的是只要自己一想到清濑,
所有的判断跟思考走向就会失去基准,跟没了地心引力一样胡乱飘走。
“阿走?”
熟悉的声音响起后有只手抚摸他的脸颊,用拇指擦著自己又热又胀的眼角,这个动作让阿
走回想起他们第一次接吻的场景,在那个时候强大而坚定的清濑也是同样温柔的安慰著自
己。
我这么多年都在干麻?这不是一点长进也没有吗?阿走感到更加挫败了。
“我只是……”
阿走眨眨眼睛,视野中的雾气散开,他注意到清濑凝重的眼神,让他强烈的希望自己并没
有把全部的情绪表露出来。
他撇开视线喃喃的说,声音越来越小。
“只是对自己感到失望。”
他说完后如惊醒那样看向对方的脸,接着立刻就后悔了。
清濑蹙著眉头,五官少见的绷紧沈声追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
阿走的嘴巴张开了几秒又再度闭紧,肩膀无意识的拱起来。
紧张的空气连同沉默将他们包围,平伏于周遭的山峦与田野醉于夜晚而熟睡着,在寂静的
黑夜中阿走的声带有如石化般的僵硬。
“阿走,我需要知道为什么我引以为傲的恋人会这么想。”清濑反过来握住他的两只手腕
,全神贯注的凝视着他,仿佛那些卡在阿走喉咙的言语跟箱根预赛中入选队伍的宣判同等
重要。
对方的眼神让阿走察觉到自己的喉咙松动了,在清濑果决的气势前节节败退,最后不受控
制的为微不足道的理由放行。
“我在医院时曾经说过,只要灰二哥不觉得后悔,我也不后悔,但不管过了多久我都没办
法做到这点。”阿走苦涩的开口。
在对什么都一知半解的大一末尾,他发下了低估悔恨,却高估自己与时间的誓言。随着光
阴填满人生晷盘的刻度,阿走发现这件事造就的阴影并没有如流传的那样“随着时间淡去
”,而是化为沉睡的兽,一经碰触,便会以排山倒海之姿啃噬他的内心。
那不是他的过去,不是他的伤,但即使明白这点,不,也许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远比清赖
更无法释怀。
然而不管理由为何,他都希望自己能够成为清濑的支柱,或至少与他并肩,在对方需要时
坚实的承接他柔软的眼泪。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阿走恨铁不成钢的在心里对自己说。
听到阿走的说法后清濑有点惊讶的睁大眼睛,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没想过会得到这样的答
案,又像不知道对方竟为一个如此微小的承诺耿耿于怀。
片刻后他半垂下眼帘,再度开口时嗓音放轻了,听起来好似化进了岛根的风里,“我也会
觉得遗憾喔。”
“在某些早晨,我比较早醒来,看到外面的蓝天那么漂亮,天气很好的样子,就会想着如
果能在外面跑一跑该是件多么快乐的事。如果我不参加箱根驿传的话,我现在就会在外面
晨跑,我可以跑过很空阔的人行道、穿过变黄的行道树下、沿着笔直的河堤跑到柔软的草
地。最后站在河边望着被太阳照得闪闪发光的水面,把凉爽的空气吸进发热的身体里,那
一定非常美好吧。”
他闭上双眼,嘴角浮现一抹平静的微笑。
“可是,我只要转头看到你睡在身边,就觉得现在的我是幸福的。你让我不会后悔跑过那
一段。”
阿走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视线无法移开那张将所有的悲伤都变得微不足道的坚韧面孔。
“灰二哥……”
清濑把手伸进外套口袋里。
“可以继续跑步的未来很完美,但我们相处的时光和你我之间的感情,就算给我全世界作
为交换,我都不会舍弃。”
他柔声的说,把阿走见过的绒布小盒子掏出来,打开后将那个黑色的陶戒拿在指尖。
“所以我想给你这个。虽然我本来是打算在你心情更好的时候说出这些话。”
清濑注视著阿走摸不著头绪的面孔,笑容的弧线加大。接着他引导阿走的手腕抬起来,将
圆环放在对方的掌心。
“还记得你有次说过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我想给这段时间一个名字。”
阿走脑中杂乱的情绪和想法随着清濑的话语渐渐停止运转,时间在两人间缓慢的凝滞,从
风中传来的声音占据了他全部的思绪。
“所以,阿走。”
他不敢呼吸,生怕在吐息间漏掉任何一秒。
过多的资讯在阿走脑中挤成一团,就像各种颜色的光交会在一起反而变成无色的空白。他
怔怔的望着清濑一开一阖的嘴唇,吐出那句他在设想中向对方说过无数次的台词。
“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阿走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手心,戒指带来的冲击让自己的心脏开始狂跳,剧烈的几乎要突
破胸膛。
清濑看着他说不出话的僵硬模样,了然似的搔了搔脸颊。
“嘛……如果阿走觉得太快了的话,那──”清濑露出有点糗的表情,再度伸手想把戒指
拿回来。
这个动作引发了阿走激烈的反应,他突然将戒指连同清濑的手指一起握住。
“我没有拒绝!但是、现、现在?”阿走连忙解释,急的整张脸都涨红了,慌慌张张地向
清濑再次确认。
清濑挑起一边的眉毛,感兴趣的反问对方。
“那阿走认为我们该在什么时候结婚呢?”
尚未从浑沌状态恢复过来的阿走拼命眨眼,只能紧握着手中的戒指和清濑的指头战战兢兢
的说。
“我是想、应该、拿到国际奖牌的时候。”他将自己计划已久的求婚前提七零八落的说出
口,接着又强行打起精神,一鼓作气的对清濑发誓,“我一定会拿到的!所以、那个……

清濑听到后仿佛松一口气似的露出清爽的笑容,“阿走也是想跟我结婚的嘛。”
阿走冒着汗紧张又严肃的重重点头,放大了音量。
“当然囉!那可是我最大的愿望!”
清濑一派悠闲的耸耸肩,用无所谓的语气对他说,“既然两个人都想结婚,提早一点也没
什么不好吧。”
阿走有如被喂了一块石头而噎住那样无措的盯着清濑,过了良久才用细弱蚊蚋的声音嗫嚅
的说。
“重点不在这里。”
“那么重点在哪?请藏原选手多加指点。”清濑望着好似连不存在的尾巴都要垂下来的阿
走,上下摇摆自己被握住的手指,连带把阿走的拳头也弄得晃来晃去。
阿走的脸色看起来更窘迫了。
“我真的可以吗?”
他张口结舌了好久,最后如爆发般的脱口而出。
对阿走来说。
清濑实在太重要。
自己固然也在成长,但仍会为了无法完成的诺言而沮丧,还让跨过那道坎的恋人为他担心
,有好多好多事都需要清濑引导他。
“若是不努力、更努力是不行的”这样的焦虑始终盘旋于他的脑中。
──他成为当初自己夸下海口,清濑灰二的梦寐以求了吗?
想到这里,他松开了拳头,等清濑把手指抽回去后喃喃的问著自己和清濑。
“这样的我……就可以了吗?我希望能够让灰二哥得到最好的。”
这个时候一只萤火虫飞到了掌心的戒指上,淡然的散发浅黄色的光芒,陪伴着飘浮于两人
之间悬而未决的提问。
过了半晌后,清濑才失笑的开口。
“我没想过这种事。”
清濑把阿走的手指往掌心推,停在戒环上的萤火虫被惊的飞起,有些狼狈的掠过指甲边缘
飞向同伴。褐发青年用两手握住那包著戒指的拳头,深切的注视感到茫然的恋人。
清濑的手掌十分温暖,就跟他的话语一样。
“如果你觉得现在不适合也没关系,我不急。但这枚戒指永远是你的,我不会把它交给别
人。”
“我喜欢你啊,阿走,就像喜欢跑步一样。”
他的表情有一种纯净的喜爱之情,眼角微微上翘的双眼在此时显的天真又执著,笑的如他
们第一次见面时那么好看,面孔散发出来的光彩连夜色都无法掩盖。
喜欢,仅仅两个字,泛滥到随处都看的见、听的到的两个字,只因是从清濑口中说出来,
就足以让阿走感到自己暗不见光的心脏似乎被点了一盏灯,将那些负面而消极的想法温柔
的驱逐,幸福感如朝阳般温吞的诞生,接着和煦的包裹着他。
他也想让清濑体会这样的感觉。
一直以来他想对清濑表达的心意堆在心里,没说出来的部分还跟富士山一样高。但就是现
在了,让与日俱增的炙热情感和他发誓会诉说出来的明确告白,全都凝聚在重要无比的那
两个字,现在一定可以传达过去。
阿走直视清濑,嘴唇颤抖著,“我也喜欢灰二哥。”
接着他忍不住张开双臂把对方收进怀中,他抱得太紧了,紧的连清濑胸膛的起伏都好似在
跟他双手对抗一般。
周围的微小萤光为两人编织了层温柔的网,于相拥的恋人身边轻薄的舞动。
美丽却脆弱的光点在阿走的眼前游走,随后他闭起双眼把头埋进清濑的颈窝。
“请跟我结婚。”
一片万籁俱寂中,沙哑并带着哽噎的声音传进清濑的耳朵。他抬头仰望夜空,两手攀上怀
抱中的大男孩的背,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我答应你。”
接着他灵机一动想到了某个念头,忍不住边笑边问,“这是不是我们第一次对彼此说出喜
欢?”
沉默片刻后颈边闷闷的声音这样说,“好像是这样。”
清濑也闭上眼睛,将下巴放在阿走的肩膀上。
“但阿走说过很多比喜欢还要厉害的话呢。”
“……我有说过?”
“你总在没意识到的情况下说了不得了的情话,这点也超级可爱喔。”
“灰二哥──”
年轻恋人的叹息让清濑笑出声,接着他用指腹抚摸对方的后颈并以沉着的口吻开口。
“不过关于我的感情,我本来以为你是知情的,但既然你没察觉到的话,我认为必须把自
己的心意也说出来。”
“我以前看过的小说中有这段话‘你在这世界怎么会快乐?你的心里有个洞。你体里有个
通道,通往你所知的世界之外的地方。在你长大的过程中,那些地方会呼唤你。而你永远
忘不了他们,在你心中,你会永远追求你得不到的东西,而你甚至无法确实想像那东西,
而那股空缺会让你无法成眠,毁了你的日子和你的一生,直到你最后一次闭上眼,直到你
的爱人把你下毒,把你卖去解剖,即使那个时候,你仍会怀着一个空洞而死去,而你会哭
喊咒骂不完美的一生。*’”
清濑感觉到搂住自己腰部的手掌变紧了,把外套抓的皱了起来。他也更用力的回抱阿走,
停顿了几秒后接着说下去。他要将自己的感激以及踌躇悲观的想法向爱人坦白,即使这会
让阿走感到不安,但他相信这并非两人无法携手跨越的无解之地。
“我觉得我的灵魂也有一个洞。我每天都要面对它。在我闭眼后,那黑色的圆形就会浮现
,我总是盯着它,跪在它旁边,思考自己什么时候会踏进去。”
“但你照亮了那个空洞,使我察觉那只是个小小的凹陷,自己其实是完整的。无论什么时
候、或直到永远,你都是我的光。”
他对着自己、阿走及周身的黑暗述说的语调如此坚实,闪烁著得到救赎的喜悦,好似可以
从他的明朗的话语中窥见乌云散去,露出碧蓝天空的时刻。
清濑松开双手,抬头望着阿走黑的可以把人卷进去的双眼,周围萤火虫的亮点映进他的瞳
孔中,仿佛往他的眼睛里下了一场流星雨。
他抚摸著阿走的脸颊轻声说。
“我比你想像中的更需要你喔,阿走。我不知道你是以什么样的标准在评价自己,事实上
你很出色,有毅力又认真,一直为我们努力着,我没遇过像你这么美好的人。”
阿走凝视了清濑一会儿,然后抽了下鼻子皱着脸笑了出来。表情介于解脱与下定决心之间

他把握在手中摀的温热的陶戒拿起来,试着套入自己的无名指。但天不从人愿,戒指居然
硬生生的卡在第二个指结上,阿走的眉头绞了起来,另一只手扶著戒环转动,执著的寻找
可以把手指塞进去的角度。
“不要勉强,会受伤的。”清濑阻止他继续摧残自己的手指,把戒指接过来后从口袋掏出
准备好的链子从洞口穿过去,然后戴到阿走的脖子上。
清濑看着陶戒稳稳的垂在阿走的锁骨中央,满意的说,“先给你这个作为替代,回东京我
们再去买正式的婚指。”
阿走用指尖抚摸陶戒光滑的釉面和粗糙的内圈,表情舒缓下来。
“好,不过能让我来付钱吗?”他提议道。
清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你的薪水不是都交给我了?”
阿走的脸上拉开一个微笑,老实的承认了,“我有在偷偷的为这件事存私房钱。从我拿到
第一笔薪水后就开始这么做了。”
“我说过了吧,跟灰二哥结婚是我最大的愿望。”
他带着笑容看向感到出乎意料而愣住的清濑,用双手捧着他的脸颊,低下头亲吻对方。
阿走蹭着他的嘴唇有如柔软的应允,清濑舍不得闭上眼。在这一片陪伴自己成长、仿佛星
空的田野中,他的小男友如此专注的亲吻他,好像世界上再也没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清濑
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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