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创] 知乐与错(四)

楼主: nacht236 (茫茫)   2020-11-28 22:08:18
Chapter 4.
苏文卿翘著的脚一下一下地晃,他眨着眼睛,看起来颇为冷静,不过那只是表象而已。
怎么保持冷静呢?王圆口中的那些太过荒谬,什么神性界、失忆、被操控,还有虞咏生丧失理智变为怪物,这些都是真的吗?这真没有道理。
可是王圆是不会骗人的,而且这也解释了王圆很长一段时间不肯说话的原因,并非心理创伤,而是更深沉、更隐晦,无法为他人说道的残酷真实。
那王圆到底承受了多少呢?苏文卿有点生气,他以为他做到了,他保护了王圆,却只保护了王圆的肉体,而他所没有注意到的精神,一直都是王圆自己一个人在面对,他浑然未觉。
他心疼的还有薛羡鱼,他瞄了一眼身旁的同伴,本就乱七八糟的脑袋更是不堪负荷,一想到小鱼身为当事人,这一切肯定更加写实也更冲击吧。他都这么混乱了,小鱼的心情肯定更糟,偏偏他不擅长安慰人,言语表达从来都不是他的强项,苏文卿只能咬著嘴唇看着薛羡鱼,连自己该怎么想都不确定。
薛羡鱼倒没有苏文卿想得慌张,苏文卿无措的表情反而逗乐了他,他笑出来,“卿卿、我没事。”
“你骗人。”
“真的啦,这是我听的第二遍了,所以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
王圆已经在刚才的回家途中将所发生的事情完完整整地交代过一回了,包括他一直隐瞒的童年、神性界的存在、他对虞咏生的猜测、还有稍早的异变,王圆知无不言,毫无保留,一反平常的沉默。
其实王圆大可以不用说的──听完之后薛羡鱼与苏文卿都觉得有些意外──薛羡鱼已经不记得了,王圆可以隐瞒虞咏生的失踪,用最无伤大雅的下落不明掩盖过去。但他选择将一切与他最亲密的好朋友分享,似乎打算与他们一起讨论接下来的对策。
那样的尊重以及信任,比起惊人的真相更让薛羡鱼觉得深刻,也给了他不少力量,更有信心面对虞咏生的事。
“那你怎么想的?”苏文卿问。
“我不确定……虽然圆圆说是咏生影响了我,我才会这么喜欢他,可是……”
可是即使源头也许不正当,喜欢的心情却不是假的,还有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所有令他着迷的吉光片羽都历历在目,薛羡鱼无法怀疑自己的感情。因此此时此刻薛羡鱼最在意的,依然是虞咏生的安危,“我现在只希望他没事。”
虞咏生可能有生命危险。虞咏生可能永远无法恢复正常。诸如此类的可能性,王圆没有用虚有其表的漂亮话打发他,而是残忍又不体贴地,告诉他他将有可能会失去心爱的男朋友。
薛羡鱼知道有些医生会这样,与其婉转不如直接,让家属尽早调适心情,做好最坏的打算。因此他不是不理解王圆,可那不是他的风格,他向来温和,在事实的基础上仍会给予最大限度的理解,希望对方不要放弃希望。
所以他根本没有余裕去想啊,被骗又怎么样呢?虞咏生的情况如此危急,他哪有那个功夫关心自己?
“白瑯哥什么时候会来?”薛羡鱼问王圆。白瑯是叶行天对白瑯琊的称呼,所以他跟苏文卿也跟着这样叫,在后面多声哥以表尊敬,就像他们尊敬大哥一样。
“我不知道。”王圆实话实说,白瑯琊叫他回家等,并没有说要等多久,等到明天都有可能──虽然如果真的要等到明天,白瑯琊至少会先来个电话,但也不知道那通电话何时会来就是了。
“你说咏生……你觉得他为什么会变成那样?”薛羡鱼不记得曾经看过的实际场景,但光是听王圆转述已经足够怵目惊心了。完全褪去人类的姿态与理智,反而更接近野兽,虞咏生这么在乎体面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薛羡鱼光是想像都难过。
“我不知道。”王圆还是只有这个回答,他其实也在状况外,只比苏文卿和薛羡鱼好了那么一点点。
“是不是在神性界发生了什么事?有人对他做了什么?可是这有可能吗?在神性界可以让一个人变成那样。”
是可以,可是并不容易,尤其虞咏生不是弱者,他自幼开始修道,也以此营生──虽然薛羡鱼对虞咏生的生计一问三不知,但王圆私底下了解过,知道对方借由神性界中的影响,以“辅导老师”的名号为人舒缓压力、排解情绪困扰、安抚躁动的精神状态,也提供心灵上的支持;他入行多年,累积了不少客源与财富,根本不是薛羡鱼以为的可怜。
因此比起王圆,虞咏生应该更了解神性界,也更懂得自保才对。王圆真的说不出所以然虞咏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且更糟的是,他的心态不以为然,像虞咏生这样满口谎言的骗子,利用神性界,虽然不到为非作歹的程度,可是也算罪有应得。
然而他当然不可以这么说。
他知道薛羡鱼有多在乎。他一点都不想伤害他的朋友。
因此王圆摇了摇头,并不开口。
薛羡鱼抿紧嘴唇,垂下头来。
苏文卿忍不住放了一只手臂在他肩膀上,搂了搂他。
“他不会有事的,白瑯哥一定会想办法让他恢复正常。”要苏文卿说出这样的话也是不容易的,他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虞咏生,听到他搞不好骗了薛羡鱼更是想把人的每一根骨头都拆掉。但他终究舍不得薛羡鱼难过,压抑着心中的怒火也只能开口宽慰对方。
“白瑯哥就是做这个的,对吧?”他向王圆确认,“调查局有一组就是处理这类的特殊事件的,对吗?”
王圆点头。
“所以他们经验丰富,一定没事的,我们乖乖等消息就是了。”苏文卿又摸了摸薛羡鱼的头,手划过后者颈部,发现那处的皮肤一片冰凉。他心更疼了,揉了揉薛羡鱼的后颈,想让他的身体回温。
放下虞咏生,他不重要,专注在薛羡鱼身上。苏文卿告诫自己,一边调整呼吸。
薛羡鱼将头靠到了苏文卿的肩头,难得示弱一般的动作──薛羡鱼一贯都是超然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情绪始终稳定,从不似他一样的大起大落。因此这样明显讨好的举动让苏文卿更慌了手脚,他展开双臂抱紧薛羡鱼,慌慌张张将目光投向王圆,宛如求救。
王圆却爱莫能助,他比苏文卿更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几秒后他站起来,姿势略显僵硬和迟缓,然后他走向他们,将两人一起抱到自己怀中。
平时苏文卿是不会跟王圆这么接近的,虽然他们一起长大,也懂得收敛自己的气味,但到底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会避免肢体互相接触。
所以当他们为了安慰自己,一起来拥抱他的时候,薛羡鱼其实是很感动的,他的心情无法转化为文字,只能更用力地缩小自己,待在他们两人之间,让他觉得既安全又温暖。
他享受着这股安心好一段时间,直到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了他们的静谧。
他们都反射性地看向王圆,响的却不是他的手机,而是家里几乎没怎么响过的市话,会打这支的只有家人而已。
“你们找我爸妈吗?”薛羡鱼语气惊讶,他从没有想过需要惊动到自己的父母。
王圆摇头表示他没有,苏文卿还比两人更晚知道消息,自然也不可能是他。
最后还是王圆拿起了话筒。
“是大哥。”王圆说,一边将电话放回座上,“他要我开扩音。”
‘小鱼,我有问题要问你。’叶行天的语气一如往常的淡漠,仿佛没有任何情绪,没有问候或是关心,也不管男朋友的苏文卿是否在场,便直接切入正题。
“嗯。”薛羡鱼看了苏文卿一眼,后者却早就认命了,表情没有一丝的动容,丝毫不受叶行天的公事公办影响,倒也全神贯注地在听叶行天接下来的话。
‘你知道虞咏生是做什么的吗?他今天去了哪里跟谁有联络?’
“我、我不知道。”薛羡鱼咬到舌头,舌尖与心里头均是一痛。
果然这很不正常吧,他跟虞咏生在交往,却对他一无所知,不知道他的行踪,不知道他的日常生活,没有联结,没有接触,虞咏生就算消失了,他也无从找起。
而虞咏生现在正在离开他,他根本无力阻止。
“我、我知道他有师父,他师父是跟他最亲密的人。”薛羡鱼好不容易有了一点资讯,可是就连这个都没什么用,“但我不知道他师父是谁……”
‘谁会知道?’
“我们院长吧……”毕竟在小时候,虞咏生的身体状况一筹莫展,肯定也是虞院长想方设法,因此才连系到了对方,虞咏生也才得以平安长大。“但他们关系不太好,咏生说院长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跟他说话了。”
‘我们有掌握虞东大的行踪了,还有呢?虞咏生还认识那些人?’
“我不知道……”薛羡鱼觉得自己真是够没用的,在叶行天硬梆梆的询问中无所遁形,一点用场都派不上。
叶行天那边没了声音,只有几个模糊不清的噪声,可能是他那一头远方有其他人在说话,也可能是叶行天按著话筒在说什么却不想让他们听到。
──不管是哪一个,都让薛羡鱼感到沮丧。他一无是处。
“大哥!”苏文卿突然朝话筒喊了一声,语气软软的,像在撒娇。
薛羡鱼和王圆皆是一震,瞪过来的眼神有着狐疑和不自在,约莫是想起之前叶行天留宿在他们家的事,而说真的他们一点都不想要知道童年玩伴的那一面。
苏文卿才不理他们,按著喉咙浅浅清了清嗓,刚刚喉咙太沙哑了,声音不是很好听。
‘……怎么了?’连大哥的声音也变得迟疑了不少。
“大哥,发生什么事了,小鱼的男朋友到底怎么样了?”苏文卿还是那口近乎娇嗔、黏黏糊糊的语调。
‘还不清楚。’
“说一点点就好,拜托。”苏文卿央求他,“小鱼很担心他,白瑯哥说要跟我们联络也还没联络,我们等好久了。”
‘白瑯在医院,暂时无法使用手机。’
“为什么?他怎么了?他也受伤了吗?”苏文卿一惊,没想到问了一个关心的对象,却让另一个人也多了一个要关心的对象。薛羡鱼眼眸也瞠大了一些,王圆倒是没什么特别反应,也不知道是傻了还是本身就迟钝。
‘他没受伤。是虞咏生在医院,我们现在都在这里。’
“所以他没事吗?”焦急了半天总算有一个好消息,在医院至少代表还活着。苏文卿感到振奋,他捏了捏与薛羡鱼交握的手掌,“哪间医院,我们可以过去吗?”
‘你们到不了的医院。’
“好吧。”苏文卿这下是真的意外了,尽管他一直都知道政府有特殊权限把关的医疗机构,专为叶行天和白瑯琊这样的政府秘密工作者使用,没有将虞咏生送入一般医院,虽然代表虞咏生会受到更好的照顾,可这也可能代表情况真的很严重。
薛羡鱼的脸色又白了几个色阶,他吞了吞口水,好不容易发出了声音,脆弱地叫着“大哥”。
‘我解释不清楚发生什么事,这要白瑯来,但他还在做一些检查,我们晚点过去找你们。’叶行天说了最后一句话,‘先这样,之后再连络。’
他迳自挂了电话。
既然叶行天都这样说了,他们也不需要再揣测徒增烦恼,因此苏文卿赶着薛羡鱼先去洗澡,借由日常的习惯稳定自己的精神。
薛羡鱼是听话的,但是动作比起往常都要迟缓,魂不守舍;苏文卿和王圆尽力包容他。
尽管叶行天言之凿凿说会回家,他们这一等仍旧等到了三更,只剩下夜行生物的苏文卿还醒著,辛苦工作一天的薛羡鱼和王圆都体力不支,各据着一张沙发沉入梦乡。
直到大门打开,走进叶行天和白瑯琊两个心事重重的高大身影,他们以格外低沉的嗓音细语着,交换资讯与想法的动作并没有随着回家而停下。
“大哥。”苏文卿用气音唤了一声,人也走到了叶行天前面。
叶行天褪去手套,将自己的手放到苏文卿的掌心中,两人牵着手一起走回客厅;苏文卿握紧叶行天,叶行天也抱了抱他。
放在平常,这点动静肯定能够让王圆醒过来,可是他最近真的太操劳了,因此仍在闭目沉睡。白瑯琊朝他走去,用比夜露更加冰凉的手背碰了碰他的脸庞。
几乎是同一时间,白瑯琊的手腕被掐住了,以极大的力道扭向完全相反的方向。
在骨头发出哀鸣之前,白瑯琊弯下身,飞快啾了王圆一口。
王圆缓缓放松警惕与手劲,他睁开眼睛,又无奈又愠怒,不知道该拿白瑯琊怎么办。
“别这样。”要是弄伤你怎么办?王圆说过好多次了,不要在他睡觉的时候逗他,白瑯琊却偏爱在这时调戏他,屡试不爽。
“你不可能伤到我的,下辈子可能还有机会。”白瑯琊笑靥迷人,对着王圆的嘴唇又连亲了好几下。
“……别闹了。”王圆被他平白亲了好几下,刚睡醒的脑袋才终于清醒过来,想起现在不是温存的时候,大家也都还在呢。他从沙发上坐起身,拿硬要挨着他坐整个半边身体都黏在一起的白瑯琊没辙,敷衍地拍了拍他的背,一边打了哈欠,“你怎么样?”
“没事啊。”白瑯琊跟着他一起张大了嘴巴,毫不掩饰自己的疲惫,又摸了摸肚子,“只是饿了。”
“有方便面。”
“好。”好完白瑯琊还是坐在原位,视线眼巴巴地转了一圈,最后看着离厨房比较近的叶行天,后者于是起身去帮他泡方便面。
苏文卿本想帮忙,可又不想错过白瑯耶说的任何话,一时之间有点为难。
“是不好对付。”白瑯琊没有再顾左右而言他,直接进入了正题,“我们暂时是把他困在物质界了,可是他没有很听话,一直想回神性界,我们靠很多药物让他昏睡,可是变成说我们也需要派人手24小时盯他,很麻烦。”
“他在神性界受了一些伤,有生命危险吗?”王圆问。
“不好说,我们不知道他的这里到底变成这么样了。”白瑯琊修长的手指戳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我们组里负责这个的人手还在别的县市,可能要明天才会回来,才会有更多消息。”
他接过叶行天递给他的方便面,简短地到了声谢,也没有空等面真的泡开,因为他饿惨了,掀开纸盖就稀哩呼噜地吃了起来。
他注意到旁边苏文卿欲言又止的脸,“他的肉体倒没什么事,很完整,如果你们想问的是这个的话。但精神一定是大问题,我们也没遇过几次这样的状况,恢复原状会是个挑战──其实我是想说可以不用想了,但老叶要我不要这样说。”
但你还不是说出来了。叶行天的表情是死的,像在看白痴,而他刚刚竟然还在帮白痴泡方便面。
“啊他不是在睡觉吗,就不用顾忌这么多了吧。”白瑯琊用下巴指指薛羡鱼,后者还在自己的梦乡中,“我就直说了,像虞咏生这样的案例,没有一个好下场,我会建议直接放弃,下一个会更好。”
“如果这么简单就好了。”苏文卿叹气。
“可以啊,不就是在神性界被拐了嘛,我可以找人再把他拐回来,小事一件。”
“不要这样。”王圆的语气很严肃,充满对于这个方案的谴责与不认同,就算是白瑯琊,他都不允许对方乱搞薛羡鱼的脑袋。
“我在开玩笑。”白瑯琊翻了个白眼,他当然不是认真的,可王圆就像个风纪股长,老纠察他所有的干话。
“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们知道吗?”
“还不清楚,老叶明天会去查,先找他老爸,再找他师父,看他今天──应该是昨天了──跟谁联络,做了什么,之类的。”白瑯琊喝着汤,声音都闷在碗里,让几个人得费尽精神去听。
“这些,用他的手机查不到吗?”
“他身上没手机,我们在他家到处都找过了,还有他的电脑,里面干干净净,跟刚买来没两样,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
“这很奇怪。”
“是啊,所以我们会针对这一点继续查,凡走过必留下痕迹,我就不信了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
“嗯,除此之外,还有一点也很奇怪。”
“哪一点?”
“你跟大哥,为什么这么关心这件事呢?”
白瑯琊此时此刻才反应过来,跟他对话到现在的既不是王圆也不是苏文卿,更不是早就知道一切的叶行天。
薛羡鱼披着毛毯盘腿坐在沙发上,不知道醒来多久了,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望着白瑯琊的目光有些慑人。
“咏生只是一介平民──就我所知啦。”薛羡鱼自嘲地说,他对虞咏生的了解跟个笑话没两样,“就算有我们的关系,你跟大哥得以介入,都应该仅限于你们两个人。可是虞咏生被带回你们的地方,美其名照顾,实际上也是监管,限制人身自由,而你的组织还调派了这么多人手,就为了解决虞咏生的这个问题,我不觉得你跟大哥有这么大的面子;更别提大哥跟你隶属不同单位,如果只有你也就罢了,为什么大哥也会行动?我猜这代表事态严重,需要你们两个联手,但这引导出另外一个问题:咏生到底有何重要?”
薛羡鱼暂停了几秒钟,拿起放在桌上的水杯润了润喉咙,想了一下,撤回自己的前言,“好像不只一个地方,满多点都很奇怪的。你愿意解释一下吗?”
白瑯琊定睛看了他好一会儿。说真的他很惊讶,他还以为糊里糊涂喜欢上虞咏生的薛羡鱼是个蠢蛋,没想到事实完全相反。就算仅有的资讯残破不全,对于神性界也一知半解,他的一席分析却没有错。
白瑯琊看像叶行天,后者给他一个“我早就告诉你了”的眼神。
薛羡鱼不是笨蛋,他是他们之中最聪明的,你要瞒他要用点心──看来叶行天还是挺了解这些人的。而他也的确太看轻对方了,让人这么容易就发现自己的破绽。
不过,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既然对方不是好唬弄的,也渴望真相,告诉他们又何妨。白瑯琊向后坐倒,以一个更为放松的姿势,朝正对面的薛羡鱼勾起笑容。
“因为神性界的怪物。”他说,却有解释跟没解释一样。
TBC
* 不重要的设定:卿卿其实很会撒娇,虽然每一次撒娇都是有目的的,但因为不常使用,所以每次只要一用效果都很好(不论对象
* 不重要的设定2:小鱼是他们那一届大考的榜首,创下该年最高分的纪录
* 谢谢看到这里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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