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创] [历史] 永远的冬天 八十七 微H

楼主: Eros666 (墟女)   2017-08-13 23:18:48
微微H欧,是上校的史瓦利回忆杀(他在干什么啦www
开防爆
  索布夏几乎等不得奇贝伊一声应允,作势开口发言。
  这个男人依然说话,绝望中仍有一丝摇尾乞怜的希望:“奇贝伊,老友,我通前彻后
想清楚了,你要我跟随你的正确,惹得我当胸热血上来,以为你记得旧情,仍拿我当个人
——只有真心朋友这时还拿我当个人看了,我一时之间简直.....”
  公堂之上讲私情,索布夏只为了获得他政治生涯的最后判决。堂堂国内第二大城市长
一时咽住,顿了顿:“奇贝伊老弟,我手里没有剩下的底牌可揭的,市民还不曾晓得市长
出卖了什么;但恶名在政坛传得飞快,政坛中的各位都是眼亮心多的精明人,圣彼得堡市
长早就黑得不能再黑,经历了‘那件事’,我原本的政治盟友对我避之唯恐不及;凭一般
人脉办得到的事,对我而言全变得不可企及了。”
  史可拉托夫将朱根诺夫在麦克风前煞住手、十分扼腕的反应看在眼里,皱眉,心道:
“迟了,被抢先一步;即使用计逼退索布夏,容许朱根诺夫先生强行发话,抢获话语权的
刻意之举也将浸蚀‘共产主义墓碑’的重量,并且在索布夏的哀告声之中严重变质吧!市
长先生真会挑时机!”
  这是奇贝伊无法回避的时间点。但也只有足够深沉的议题、不能逃避的要事,才能选
择此时压轴,否则会被当成“不会读空气的不要脸政客”而被厌弃,有点眼色的政客大约
不会挑此时贸然发言;当然,这与议题被呈现的方式有关,或婉转、或高亢,与台前主席
拉扯无形风向丝线的舞蹈。以前共产党文宣局长朱根诺夫的实力,没被插队的话,原本稳
操胜算。
  任何所谓的真实,若不策划一出戏,并在戏中掩盖斧凿痕迹以昭明其真,便无法受政
治承认成为“真实”,没有被世人看见的机会。这是一门特别讨人厌的艺术。
  朱根诺夫郁郁地想:“是悲情牌。‘此刻发生哀伤言说’会为冗长的会议定下沉重的
调性吧。奇贝伊必须正视索布夏。言论若收束得好,走政治路的男人们才会对在此发生过
的一切认真,无论是什么或形而上、或从混乱中生出的东西,将自凌乱的辩论转化为在现
实中实施的原则。我就不相信这两名从前的朋友没事先串通过。万事休矣,看来我彻底失
败了。”
  朱根诺夫明白,因为索布夏整个人是哀伤的,那种易于被一知半解的观者吸收的,丧
权辱身的哀伤,他发完言,所有应该属于“共产党最后一人”的机会将消逝无踪。
  史可拉托夫咬咬牙,暗恨一声:“唉,也罢,这种可能性也在我的计算之中,幸好我
方才留了一手。只没料到半途杀出的政客会是索布夏,总理的旧友。这哥俩好串通过的吗
?不,因为已成了被舍弃之人,所以他完全无所谓?圣彼得堡的明哲保身者从前的作风可
不是这样。”
  但是“那一手”留得不着痕迹,能发挥多大的作用,先知实在无法控制,“索布夏想
呈现什么,以获取什么?令人摸不著头绪。”先知快速地估算现况--索布夏以“那种方
式”贪图东山再起的捷径,但事情不大如他所愿——时势变得太快,光捕捉达官贵夫人们
的疼宠,没有组织支持、环环计画中的性交易并不会使他获得所谓“安全”——索布夏无
论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相对地,这个人无论说什么都不奇怪,十分恐怖......不,没必要这么想,稳住,
静观其变。”
  先知告诉自己。时机错失,但失败也有失败的做法,且看索布夏这头如何发展。
  无血残杀死不了人,言说的死死生生间,政客互斗漫漫无期,史可拉托夫掂了掂时间
,夜已近央,他竟有“索布夏与奇贝伊政府协调完,草草了事也好”的想法。戴娜猫们靠
她们的搜索能力镇日逡巡莫斯科,遍寻不著史瓦利,如今大概还醒著在睡鼠楼待命,等上
校指挥,等爱着彩虹小马的男人施展智慧的魔法。
  “上校大人的战场部署能力很强的,咪。”
  “上校大人的话,可以很快捉到走失的笨蛋小马,他是不小心滚下山的,真的啦,咪
。”
  他想,她们一定相信他会早点回来,史瓦利还在街头冻著。
  “上校大人不会这么狠心的,咪。”
  不知道二猫跟克里莫夫联络上了没?克里莫夫与金发的爱丽丝又是另一个忧心的来源
。他一时不悦,命令猫们回楼,没细听她们报告史瓦利的棕熊徒弟如何了。这是指挥失误
,他相当后悔。天下无事时无事,一出事,各种恼事接踵而来。
  黑镜一定会以朋友的身分告诫他:“放著不经宠惯,一宠了就活像女人的美国匪谍在
外面随便转悠?您是个聪明人,请好好想想事态的严重性。”
  聪明、智慧?除了错估了朱根诺夫的时机得来这么不易,他连怎么冒撞了史瓦利,激
得小笨蛋离家出走都想不明白。史可拉托夫见政争复杂而不可见的暗涌将希望抛得更碎,
他的计画却没有确切的进展,竟也茫然,一时不察,脚底一悬,心跌入儿女情长中。
  “我听凭可笨拙的小傻瓜在连黑暗都结成冰的冬夜流浪,下落不明,枉费徒劳,跟这
群加总起来比不上史瓦利一根淡金色头发的人渣斗法!我负了我辛劳的部下,负了可怜的
彩虹小马离乡飘零的心,惹他生了大气离开我......真相肯定如此,否则他何必跟自己过
不去,翻墙跑出糖果、零食与玩具堆成的堡垒,迷失在我荒芜的祖国中——史瓦利再怎么
说也当过CIA的指挥官,他若执意要走,睡鼠楼的严防拦不住他,唯有由我亲自出马捉
他,问个明白,他还要不要从了我——对,他是自由的,我绝对没有囚禁他;小笨蛋爱往
哪里去、想追美女,我以理想道路伙伴的立场,绝对支持他的意愿!”
  话中近乎尖锐的愚蠢,来自一个刚毅男人的衷心提起最大的诚意对自己说谎,而不自
知。
  “他不跟着我,罢、也罢,我得把他偷渡到一个较中立的国家,又是一番翻天覆地的
功夫,而我......”
  爱的深渊还是爱。先知的事工,成也史瓦利,败也史瓦利,一发不可收拾。
  “走吧,不要管了,现在就走,把那个美国路痴从霜的荒烟里寻回来。我对国家付出
够了,别再进行无功的垂死挣扎,我必须带一小队去找史瓦利。”
  “很好,安卓波夫身边的搅局混蛋,你已不配作我的对手,不如快滚!待我的子弟兵
血洗你从光明会偷走的戴娜猫、偷走的睡鼠、你偷走的爱丽丝与你偷盖的疗养院,你再带
着你偷进怀中的美国操纵手下地狱消遥去吧!我们作老仇人十年了,浪费掉彼此十年,骎
骎的十年光阴!有资格拥有红心女王的操纵手原本是我,让安卓波夫整个人腐烂掉犹不能
解我恨,让你这个人彻底败北也不足以解我恨!”
  
  “瓦伦尼科夫!”先知瞬间振奋精神,吊颈的毒操纵手何时欺近他耳边奇袭,他竟一
点感觉都没有。展眼一看,发现是错觉。令他进退不得横竖不是人的罪恶感,分散了史可
拉托夫原本集中的精神。至于瓦伦尼科夫本人又被服侍著泡起红茶,往深琥珀色的液体中
慢扔方糖,完全就是个国防部油条官员等著下班的模样,难得身上毫无戾气。
  “难道我是哪里不正常?太久没上前线打仗,抗压性变得真低。”
  是辛苦一世之后,酖于宁静山林中美人时不时的无理取闹,是明明相偕沈缅于彼此,
却没有人愿意先开口说破爱。
  有时候正直过度的军人的造爱对象,是蜘蛛般的黑皇后。妖不定的心情弥漫在史瓦利
的肌肤骨血中,像暗中爬上来的涣散,像节肢虫类的位移,也是无意间发生的——他弓著
身,送入史瓦利体内,胶膜表层的油质、性器与撑开来的穴口充血的热。史可拉托夫看着
史瓦利的玻璃封印眼镜自鼻梁滑落,湖绿色的意志溶进快感中潜逃不见,变成不见底的深
蓝,仿佛侧着身、掩著面,闪进人偶的身后,强迫上校的身体隔着冰冷的妖暖透他的别扭
、不悦。
  “我原以为我是你们俩之间可憎的缓冲,你却满不在乎地直接进入我心里。我可是个
怪物,你居然......”史可拉托夫揽着他一阵短刺,他知道面对心魔自我厌弃时请噤声,
这只冷血小怪喜欢一阵不间断的热流上来插到他柔润湿软,大雨滂沱的刺激灌进挺直的花
茎中,水球般勃张胀起,人格随时要被爱震荡得失去知觉,即使从来没用自己的肉体活过
也无妨。
  “你倒知道要戴套子怕脏了这副身子,你这样疼我......你与我的宿主都如此毫无防
备,你们是智障吗?”邪气的东西,忿懑的言语,充满依恋。
  “我一定是从昨日起就没有将今日的事计画周详......否则怎么会料不到索布夏的行
动?”
  昨日的上校拒绝戴娜双猫立即出动的请求,之后就没心在好好计画政争作战上。
  因为史瓦利身上可供思念的琐碎太多了。
  ***
  “偏偏是索布夏出来打悲情牌。”梅尔金将宽方的脸安在交握著的手背上,道,“真
是有趣啊,没有任何力量的男人也可能在终点线前使一切哗啦啦垮下来呢,各方势力彼此
横七竖八,以危险平衡正好支撑架起的纸牌屋,在淋上‘正当性’的混凝土,硬化成既成
事实之前将之轻轻一碰垮掉,民主政治中层出不穷的这种破事儿,索布夏来做就足够了啊
,他自己也清楚吧。我曾是苏共政治局的高官,但铁幕外的事我全都知道--军国主义
尸骨未寒,我却等不及将先知的名号早早从那位军人的身上取走呢。”
  切诺梅尔金的政治小道消息跟班组,开始捏著呼吸小声互换意见:“冒出头来压轴的
家伙竟然是索布夏,真是世事难料。话说圣彼得堡市长的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梅尔金耳朵利得很,已听见了。他方才教训底下人暗中传八卦没礼貌,这会儿却没有
出言责备:“真的是非常恐怖的事啊。你,你来说给他们听,让诸位同志拿去作借鉴,为
何我这样人情练达的人成功,索布夏灭亡。”
  梅尔金教他的头号心腹藏拙守愚,不轻言妄动,如今才慢慢地道:“是的,受尊敬的
梅尔金先生。首先,那个男人凭借芝麻绿豆的事情,大概就因着是奇贝伊的一点刺激,构
陷整个外贸委员会于内乱外患罪。外贸委员会虽然冗员充斥,却不能随意废除,只留了委
员长跟一个有点家庭背景的小法律顾问在那里。”
  “为什么?”一人问。
  “因为圣彼得堡市长对地盘有严重的洁癖,那是索布夏‘在政坛上立足’的守身之道
,也的确让他在官僚系统中混到这个位子。”梅尔金那位名唤尤里的心腹,平平地道。
  “堂堂市长,作风心狠手辣,欠缺梅尔金先生的仁慈之心,得了现世报,有什么好哀
怨的?”
  “话不能这么说,政坛中人,谁能不辣手?对手不过是市政厅文员姑娘小姐,何必留
情?又有多少人能像雍容大度圆融忠厚的梅尔金先生,与人握一握手,可以死人于无形?

  “后来怎么了?”
  尤里极有耐性地等他们窸窣完了发问,才道:“后来发生的事,没有人能知道全貌;
连中了大招的索布夏本人也不了解。然而在政治这门学问中,越藏在五里迷雾中的转捩点
越发关键。”
  梅尔金道:“改革派谈经济总喜欢说‘看不见的手’,而他们的经济观已臻自然律的
境界;说起索布夏的终局,真的像看不见的手,似乎嫌一一挽救外贸委员会的成员很麻烦
,优雅地抹平索布夏的一切,以恐吓、谋杀、意外,与单纯的地位毁灭,不少索布夏的法
界盟友若有幸还活着,只好被派去乡下种马铃薯,真是大厦一夕垮下来,树倒猢狲散,外
贸委员会改组成私有化委员会,依旧是个二人空单位。”
  “各位不要问梅尔金先生详情,因为不可说。”尤里道,“比方说,你们向军方问问
阿赫罗梅耶夫的死因,看看他们会如何弄你。”
  
  “尤里,元帅的上吊尸可以作将军之间的谈判大筹码,同志们已晓得轻重了。”梅尔
金道,“那力量神祕却赤裸,足以无视国界的黑箱作业;奇贝伊既仰赖又忌惮的力量,索
布夏凭旧友的关系知道内幕,却选择尽力回避的力量。那会是谁?那是什么?意识到它的
人越来越多,总统就是只领头羊......而我应该如何对待它?它跟着前总书记进来,它和
鲍罗定一样在克里姆林宫中闷声不响待得长长久久,如今它威压的阴影更近了!”
  梅尔金等人低声密议之间,索布夏对奇贝伊的求告也正说到半途:“你与总统先生不
再领导政党,是为了摆脱敌对戈巴契夫政争派系的痕迹,还是为了摆脱我?奇贝伊,我知
道你只在乎我手里的一个单位——私有化委员会。今天莫斯科市长鲁兹诃夫先生,他根本
不必担心。换作我的话,我不如在众位议员前心横一横,就事论事,对圣彼得堡实行资本
主义的可行性实话实说--”
  索布夏突然转向鲁茨柯伊。
  “副总统先生,我先为老友说两句,请您别因为一点代沟心胸与新政府产生了隔膜,
郁郁不满地回去。这对你、对总理与总统先生,一定会留下无穷后患。改革派绝对没有瞧
不起您的意思,您不如像这样想像资本主义--它好似植物,政府可以刺激市场,但不能
过度,更不能干预它;它好比集体农场种庄稼,若前领导赫鲁雪夫先生不听专家指示,随
时出主意要它的枝叶往东往西,城市的食仓就等著收烂马铃薯;其实针对市场本身,最好
的政令就是什么也别做,总理先生这位自外部的专家,追求的是连我都不大理解的纯理想
世界,或所谓市场的自然状态。所以说--”
  索布夏抬手示意著台前冷静得近乎貌美的总理:“我身为凡尘俗世中的一城之长,遵
照中央的原则性指令办事尚且容易,我却估不透圣彼得堡能跟紧新政改革到什么地步。市
政厅底下不乏枢纽单位,但我不比莫斯科市长,丧失建设城市的政治实力。我至多只能透
过私有化委员会被动地当新政的传话狗,说穿了......”
  说穿了,索布夏的意思是要他一员政府官员直接使圣彼得堡成为先进商城,政不政,
商不商的,是种内在矛盾;何况他的城市已成半个废土,无论人民与他底下的机关如何汗
流浃背地在真理的康庄大道上奔跑,看在握有真理钥匙之大祭司的眼中,不过是一群骨瘦
如柴的贱民,依附在神的边缘描摹著教条僵化的线条作作样子。
  俄罗斯第二大城,垂泪的古都无法跟上历史的尾巴,没有钱与实力摆脱共产党时代残
迹与遭受贫穷辗压过后的伤痕,不会被神高贵的代言人所谅解吧。索布夏的心态卑微到极
点;从前的他,狐狸窝中的老狐狸,约莫不会认得现在的自己,奇贝伊会认得他、听他说
话,乃至于接受他接下来的提议吗?索布夏颇为踌躇。
  鲁茨柯伊听了马铃薯比喻,终于不大生气,但他闲不住嘴:“但央行主席吵了半天配
额制,说不去改它,它不会自己不见;您说庄稼人不能跟马铃薯脸红脖子粗,但您话中还
有别层意思,也就是这颗马铃薯真的不去管它,也长不成?啊!对了,种东西之前要先翻
土掘地,再令庄稼自由生长,市长先生是这个意思吧!”
  索布夏没直接回应鲁茨柯伊,只是以幽怨的眼神看回奇贝伊脸上,以旁人听不见的声
音低低自道:“果然,您一点都不笨,但是嘴快、心肠直,您不会有好下场的;因为您这
样的人,不需要什么人特别加害就注定不会有好下场,所以他们大大地重用您。”
  好残忍。
  奇贝伊听市长话到关头,欲言又止。权力场上无兄弟,奇贝伊认定又是一个借故勒索
的,略略变了脸色。
  索布夏见老兄弟变容,度其心思,凄惨一笑:“别这样,我不会斗你,也不怨你。你
让我出去碰过什么瓷儿,我认栽。我现在.......与女人们之间的那些丑事跟你无关,你
别紧张,我不会把烂污往你身上蹭,是我自以为跟你总是好好的,面子大,没花精神培养
个人的忠实跟班,失去了叶尔钦先生的派系势力支持,又舍不得权力;殊不知......不过
是个人造业。”
  索布夏咬一咬牙,事过境迁这么久,他也晓得了,外贸委员会一开始就没有藏恐怖份
子;黑科技窃听器则是不知打光明会的哪个角落生出来的,奇贝伊不想沾手,说两句好话
,把虫子赖给了他。这是索布夏对这件早了了局的事情的想法。“友情”,是自私自利的
男人攥在手里的保险工具,明哲保身的家伙就这样攥死在奇贝伊与阿纳斯的手里。对外贸
委员会一帮无辜下属不问是非,赶尽杀绝的索布夏狠,一起手就向陶德族长求援的阿纳斯
狠,但奇贝伊算算最狠,三人各施手段,友善的兄弟情谊之手蒙住彼此的眼,自相残杀。
  原本不过奇贝伊激烈地想守护心爱的红心女王,导致的一点小事,疯狂的蝴蝶效应将
索布夏坑到这般田地。既然市长与总理俩仍是政坛人物,亲兄弟,明算帐的时刻再也回避
不了,无论俩人愿不愿意。
  鲁茨柯伊好管闲事,热心道:“市长,你说话别夹公夹私缠绕不清楚。总统想超越党
派,您从前的派系无预警散伙,总理能体谅你突然之间无依无靠,慌成了没脚鸡,但我劝
你有政见还是直说吧!要不大伙儿都走光了,圣彼得堡市的事跟着放水流,没有着落。快
点说说,你要如何‘掘土翻田地’?”
  索布夏对他颌首,迳自单刀直入:“奇贝伊老弟,我认识你多少年了,不要对我见外
,也甭忘了我的用处;容我把自己的能力拿出来廉价卖一卖--劳烦你想想我的学术行当
,仔细考虑考虑,经济新政变法,可有用得着法律学家的地方?”
  “外贸舞会出贼的事,也许我与你之间的沟通处置失当,那都过去了;你又何苦这样
?”圣彼得堡市长没有利用价值,价再廉,甚至倒贴给他,猫都不要;柴郡猫的话温柔好
听,但没带一丝暖意,“索布夏哥,有些固守传统、心胸狭隘的人嘴上不说,见改了国旗
国号,恨我入骨,我会比你好过么?人人有人人的难处,顾好私有化单位,国家不会亏待
你。”
  索布夏看了他良久,道:“这次的机会太难得,我把它抢到手,更是难得中的难得,
正好作我俩兄弟后路如何的摊牌时刻,你何苦敷衍我?好也好,歹也好,你对我说实话,
说你不要我,我心里反而好过。”
  “谁敢说不要你?”奇贝伊好声道,依旧对索布夏的提议没有正面回应。
  “唉唷,散会前演肥皂剧喔,真悲哀喔。”波特宁又捏著红酒杯开吃开喝,关了麦克
风私下放风凉话。
  鲁兹诃夫兴兴头头地给央行主席捏颈搥背,使出浑身解数逗乐波特宁。鲁兹诃夫挺开
窍,那个叫维诺葛拉什么东西的,他必须提防;但他作市长,不只从这个男人身上吸得出
淫水,也涌得出银钱,那么政治干不干预经济等学者脑子迂腐原则,全不是问题。他粗粗
的手指伸到波特宁的腹胁里边偷捏了两把,果真摸到疑似软丝马甲花边的蕾丝痕,鲸骨腰
身,爽得几乎升天;波特宁把鲁兹诃夫视为值得经营的投资对象,不大理论他的咸猪手,
并挺愉悦地咬咬半凉的咸猪肉。
  副总统难断家务事,学者圈子里的私人恩怨鲁茨柯伊插不上手,搔耳摇头。
  “索布夏,大庭广众之下的,这是你的选择;看来你我的兄弟缘分真的要走到尽头了
。”奇贝伊心道。
  朱根诺夫把市长与总理的反应旁观者清地看在眼里。这两人的关系展开太戏剧化,他
把史可拉托夫交代他的任务与失败的懊悔听忘了,暗暗光火:“奇贝伊要酸老共产党员舍
不得一面红旗、一首军歌,随便他。但他光讲国家不会亏待市长先生,也不讲讲他当上总
理,作朋友的会不会亏待他。奇贝伊非要确定叶尔钦的政府先好了才肯表态,滑溜成这样
,防友如防贼,真是岂有此理!”
  切诺梅尔金党人们听见的重点完全不同:“外贸舞会出匪徒的事件,好同志们知道多
少?”
  尤里道:“它刚好在政变之前发生,叶尔钦与奇贝伊俩的部下柯沙可夫封锁消息,尚
未失去地盘的索布夏也作了手脚,我的情报不多。看来俄国的这些外贸人士是一群贵圈真
乱、忘恩负义的危险人物。睿智的梅尔金先生与这些‘出来赚钱的资本家同志们’友好,
不见得不吃他们的闷亏。我们得守护处世圆润、聪明又充满宽容之心的梅尔金先生。”
  “也就是说......”
  “市长与总理,多么好的朋友;肯在纯拆烂污上狼狈为奸,表示双方并不仅止于酒肉
朋友。结果现在呢?”
  梅尔金听在耳里,不作声,心想:“同志们向着我,但纯靠小道消息在苏共政治局混
口饭吃久了,对民主没有危机意识--此法在封闭的人治体制中管用,然而照这样下去,
我辈的地位能有多稳?还不够,我需要把一种人放在身边,一颗独特、忠实的水晶,为我
照透民主时代的前路。”
  梅尔金使用老官僚的大脑分析人情世故,按部就班理乱麻。这个男人没有理想性,将
一些观念素材唯物性地拿来分析脉络利害,又冷又异常准--
  神权、王权或列宁,绝对言说的象征者,所见即所得之偶像崇拜,代表宇宙秩序、社
会价值、或工人阶级。在民主的环境下,这些有形的权威崇拜物件被默认为‘不能存在’
,人类对崇拜的原始需求却没有消失,人民‘崇拜他们自己’,有权‘自行言说’;既然
决策的实务运作不可能直接实现这点,必须由政客代为言说;政治的人性结构自始至终没
有多大的改变,只比古代集权多了一道工序——从政者必须保持得仿佛并不存在,他们说
出的话真正出自谁的意志并不明确,因为拥有集体崇拜渴望的‘人民’这种抽象大数没有
意志,只有暴戾的本能;政客的言说却不能真正代表政客本人——
  政治玩家成为某种说词主体的瞬间,‘民主的现象’破局,但民主的假象依旧不被发
现,于是它将反过来惩罚、吞噬这名不幸的极小型暴君。于是代议政治的一切,必定呈现
微妙的伪善状态——微甜、低能,各种易于嚼咽消化主词丧失的言不由衷,透过各党各派
的主张橱窗任君挑选。
  偶像崇拜不死;宇宙秩序及社会价值从来没有被任何人内化、吸收、领悟,只好被崇
拜,于是乎,一切不被理解的东西都会被崇拜。没有多少共产党员读通马克思,又有多少
西方人嚷着争取权益的同时,认识公民真正的嘴脸?一样的道理。暴君、棍子与伟人都是
人类自己整出来的;如今人得崇拜自己了,人也会将自己抽离,将正义的自己、追逐梦想
的自己,从堕落懦弱的自己那团泞中缓缓筛出,而罹患无痛的精神分裂吧。
  此内部牴触系统会很快地终结吗?正好相反。内在矛盾像以小角度同性相斥的磁铁,
是永动机械,齿轮黑格尔;崩坏、修正、崩坏、修正。
  “选举的方法制度根本没有理由可言!”梅尔金甚至于不满地自道,“老美的选举人
团制度是怎么回事?依各州的人数以及‘州是政见的整体’,该州代表的票数,候选人赢
者全拿;听说苏联解体前的东欧好同志们,波兰与捷克,未来打算跟风学一些欧洲采二轮
制。试图以怪制度的数字游戏呈现公平、公义与妥协,不是发明它们真正的理由,简单粗
暴的直接选举又冒犯了谁?不过是先有民主的现象,再为现象找理由。拐弯抹角的制度说
明‘人民的意志各自采迂回的方式表达’,人类意志,不,是无意识的整体,也有不可说
的轮廓?”
  梅尔金怕坠入看不见路的“人之网罗”,他颜色不明的瞳仁显得神色更暗、更深。民
主。选票只有一瞬间,在那之后,就是这样的人与言说之网罗,从旧的修罗场,到新的修
罗场。
  “......终于对搞死索布夏的无形之手全面开放的修罗场,吗?在政坛的外面,存在
著不道德的上帝视角。强人、弱者,言说当道,群魔乱舞。危险的民主素养,不可失言;
政治正确的利刃,究竟......推动什么,又挥刀斩杀什么?”梅尔金再次进入喃喃自语,
闭目养神的状态。
  尤里觑著老长官的脸色,若有所悟,对着两人朝后面的柱子努了努嘴,偷偷回避了去
,私下说话。
  三人一藏好、站定,尤里迳道:“你们方才从别的议员身上听见什么消息?”
  梅尔金的底下人面对尤里时,习惯说话加油添醋,先指了指朱根诺夫,大讲起来。尤
里皱眉不语,一张老大不赞同的脸。
  那二人知道尤里习惯表情与真心话不一致,梅尔金教出来的工夫;看光景,他们大约
把尤里说动了,开口动问:“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了。依你的判断如何?”
  
  尤里摇头:“梅尔金先生心多,对人与人的事想得透,他不见得认同。更重要的是,
我们一整个晚上也没听见那个朱根诺夫说话,也不知他的见识怎地。我劝你们别乱信流言
——这笔小道消息是从别的议员那儿得来的,也不知那些人是哪来的消息。那种引导流言
如引渠水,自己本人深藏不露的厉害份子,政坛虽不多,但不能说没有;露了相的非真人
,我一时对你们竟也举不出来该堤防谁,总之别被操纵而不自知了。”
  “要是能听见他说两句,我们就好判断判断、并游说梅尔金先生了。”
  “那也要他自己会抓机会,还得我们为他制造机会不成?”尤里不耐地道。他本身也
有几分为朱根诺夫制造机会的意思。若消息为真,以朱根诺夫的立场不被宰就不错了。
  “我们是效忠切诺梅尔金先生的人,无论梅尔金先生在共产党内还是党外。我们才不
会被流言迷惑。”
  “唉,你们又知道梅尔金先生怎么想?”
  听见尤里如此语重心长,那俩人心里突突的,不知该作何想。
  ***
  当朱根诺夫心里为了索布夏充旁观者抱不平时,奇贝伊却不带感情地道:“鲁兹诃夫
先生跟你一样,也是吃过亏的过来人。你也有你厉害之处,莫斯科市长不曾有大碍,你的
前途也不会有大碍。”
  索布夏摇头顿足,几乎要哭:“我的前途?我怎么敢跟莫斯科老大哥比?我就是小家
子气、吃软饭的男人啊!到头来不该是我的权力地盘,我不以退为进暂时勇退,却玷诬了
自己也要强捉著不放,就像这样,令我后悔的事累积得密密麻麻不打一处来,已无从忏悔

  如今我只想为你的‘正确’着想,对你有点用处。法律学者看得见经济学家所看不见
的,我愿意站在另一个学术角度为你好,愿意为你着想最后一次,当作纪念过去兄弟一场
,了我心愿。”
  “你究竟想要什么代价?”
  “我求的不多。我帮助你,从此之后我们丢开手,一刀两断,也不要装作还是朋友了
,以免我这个眼看着要过气的市长没得辱没了你的经济改革。啊啊,选举要选得好多困难
啊,看得我眼花撩乱;我这破市长只靠几招旧时代官僚把戏,能初次选举出师大捷,顺利
连任吗?鬼才相信。我的气数到了,作政客的日子不多了罢!我还不知退步如何,制度更
动,告老归乡时能拿到几个钱呢!”
  说著,老泪真的掉了下来。如果这里四下无人,或者是一间三流小酒吧的角落,没人
在乎他是圣彼得堡市长,他大概会跟奇贝伊挑明了说在官夫人丛中作男婊的日子,他怕连
撑到市长民主改选都不能,作人的性玩物是个内耗极大、没指望、没有回头路的差使。他
不是不能靠这一著东山再起,而是怕自己疯掉。这话在这里太丢人了,没脸说;然而索布
夏已经说得够露骨,场内的厉害角色均怏怏然,铁著张不知作何表情的脸。
  奇贝伊领会怎么回事,索布夏一豁出去,什么都翻出来给人看了。他自己不必点破,
大多议员看光景也知道一二,故不言语。奇贝伊被轮奸出来的病态的猫心冷笑,觉得索布
夏的处境一点都不严重,真心却在淌血,淌那种又冷又痛的黑血。他感觉五味杂陈。
  史可拉托夫究竟是纵横文武战场的老将,极力按捺,已从私情中的痛苦与不安中恢复
泰半,暗暗感叹:“想想看,达官贵人与他们的妻子夫妻心照不宣各玩各的,但不是谁都
接受被索布夏戴绿帽。他将自己搞成彻头彻尾的黑人黑户。”他也许会朝下一步想下去
——若索布夏被男人......那可能还好些,先知正直,碍着心中的彩虹小马,他不令他的
分析往那个方向进行下去,“这条路速成起来极快,但不得回头,不是大胜就是大败;总
之就是最最下策的官场求生法。”
  索布夏一挥手,画了个大半圆,大声道:“奇贝伊,看看这里!我们在干什么?吵架
、打架!我辈坐在这里的职责之一,难道不是为了‘你的资本主义’在这个国家掘出一片
‘自由’生长的良田?我的圣彼得堡,它剩下的城市残骸毕竟不多了。求求你,我的法律
所学不是没有用的东西;使用我,也让现场这些一盘散沙为你所用!”
  索布夏意识到自己激动过度,出言不逊,脸色发白,连忙改口。
  “不,等等......我没有指责可敬的诸位立委霸占位子不立法的意思,人各有所长,
既然这是我作市长之前的老本行,不如逐条立法的杂项事务通通由我来,我手底下还有个
法律顾问小子,阿纳斯的独子,吃苦耐劳又聪明,奇贝伊,你还记得吗?阿纳法斯耶维奇
也是你的老友啊!你不看我的面子,也看在阿纳斯的份上吧!我愿意做牛做马,若你一定
要问我所求为何;人死留名,狐死留皮,只求我以名声干净的那一面被大家记得。”
  “好,我答应你,但是你确切的方向是什么?”
  “私有化委员会只有经济学方针,但是资本主义的各个基本构造,在俄罗斯没有法律
根据!”索布夏急于提挈宗旨,结果只嘎声丢出了这么句话,千万句解释与泪凝在脸上;
当官的看得懂许多复杂人情事,偏偏一些简单的道理不是轻松能懂的。
  波特宁欻的一下坐直了,顺势摆脱鲁兹诃夫的按摩胖手,讶异地发言:“总理,这人
在开什么玩笑?他想说叶尔钦没威信,新政府要干些啥,总统命令的份量还不够,非要依
法行事吗?这太操蛋了吧!”
  索布夏没有那个意思,这是波特宁的不慎大失言,果然惹得杰诺佐夫斯基党人拍手起
立:“妈的酸爽啦,索布夏作小伏低老半天,原来想造反呢!老子佩服你啦!”
  “不、不,你们想做什么?不要添乱!”
  杰诺佐夫斯基等人甚至不等索布夏完话,立刻着手制造混乱,逼着倒楣的市长扯开嗓
门劝架,奈何起不了作用。激进民主党人面对波特宁与奇贝伊连连吃亏,闷得慌了,既然
不畏惧索布夏,顶着他当冤大头不乱白不乱,立刻四散开,见人就揍、见物就摔。波特宁
的话被奇贝伊听见,正好触动痛处,心肠一狠,居然袖着手观望,摆明了要索布夏自己收
拾场面。
  “奇贝伊自身的言说已经圆满落幕了--温柔、友爱,吸纳一切世界大同的氛围。他
不必搅混水,这锅该让索布夏去揹。”瓦伦尼科夫坐在前排慢慢喝茶,贯彻“真男人战场
上不回头看爆炸”的态度,只作不理。史可拉托夫不忍心,大发其急,满腹盘算,但他一
在大堂之上发声,就会毁了自己埋的所有伏笔,一时没有主意。
  索布夏见主席不管、副总统管不上,咬一咬牙,奔到波特宁座前,将酒瓶一砸,抵住
颈动脉。
  “啊,我今晚多灾多难的好酒......”鲁兹诃夫看着半瓶份量的红酒漫布,立刻联想
到血光之灾,然后就不敢抗议了,躲到波特宁后面。波特宁话说出去就知道麻烦大了,理
亏在先,又被玻璃砸裂的巨响吓住,怔怔地望着索布夏的侧脸。
  “并不是依法行事的问题,我怎敢指责任何人?老天!民主制度的法律,更重要的功
能是定义资本主义零件的轮廓,你难道不懂,奇贝伊?”
  “不要这么冲动,老友!”奇贝伊大声道,并转头试图对瓦伦尼科夫下令,“将军,
动家伙了!你的子弟兵在干什么!”
  大疯帽匠看看他:“你要我收烂摊子?你现在不让他死到底,以后麻烦不完的是你跟
总统俩。”
  瓦伦尼科夫残酷,却有理。倘若猫往后在官场游走都要对索布夏、俄罗斯的法律、还
有索布夏身后的迷糊帐表态到底,对叶尔钦毫无好处。奇贝伊只好作罢。
  “这人炸了,你们把他拿下!”杰诺佐夫斯基不知想什么,对左右道。
  “谁敢过来,我先跟他拚命!”索布夏跳脚尖叫道,一抽手,将酒瓶玻璃轮番指着想
靠近的激进民主党人,将之逼退,又抵回自己的脖子。
  “我以主席的身分命令你们,先让他把话说完!”奇贝伊也叫道,“让索布夏发表意
见,谁也别妄动!”
  “商事法、票据法、公司法、保险法、财产权的规范、民法上的契约......先进资本
主义的基本套件,许多交易事务成立前的先决条件,能说不要就不要?”
  索布夏颤声。
  “法治是自由的要件,别告诉我你在英国白走一遭,连这个都不懂,奇贝伊。优秀的
商事法令买卖运转顺畅,鱼目不见水,商人们也将感觉不到法的存在;但是你不能让事业
开创者深刻地感叹资本主义的荒漠,盗匪逐利坑蒙拐骗无所不至无法可管,因为强徒为王
的丛林法则是暴君的律,不是吗?很多东西不是只有钱就够了啊,经济发展靠印钞票,货
币会贬;指望外资,外资会跑,还不都一样!人类是禽兽,放著不管,就会按照主义生出
宇宙秩序?呵呵呵,奇贝伊老弟,你好天真啊!有些可爱的想法还在你身上,从来没变过
,我们却回不去从前了。”
  很痛,他感觉不出颈子流出多少血,两眼昏花,也看不清众人的脸是否不以为然;每
张脸看上去都一样,淡漠空白,他只觉得非常复杂的、血肉模糊的孤寂。索布夏疯狂地笑
了。
  “哼哼,很好,非常好!立法权中人没一个想重视这块,你们不来,我来!既然反正
到了最后都是推给我,我的城市没有资本主义的架构可循,大概完蛋了,完蛋了啊!什么
都没有的市长,到底该怎样才能使地盘富强起来?嘿嘿嘿,伸头也一刀,缩头也一刀,好
啊,没问题!奇贝伊,我们曾经在同样的地方混出头来,学门与学门之间的学者们,竟对
彼此的精髓相互一无所知,是隔行如隔山的关系,还是我们从来没真正在乎过彼此?对于
我们法律人,麻烦你不要搞错了,法学者没有人有那么大的兴致惩罚人、迫害人......因
为......不自由的国家何时讲过法治了?暴君一直都是人类、是人类!”
  波特宁坐得近,听索布夏说话颠三倒四,心想他死定了,再听见索布夏发狂起来更往
死里说去,直觉反应居然不是劝市长别死,而是站起来推人:“索布夏你说完了没?要死
去别处死!别死在我这!”
  “央行主席也认为我死一死干净?好、好!这一席话就当作我的遗言,说完了,我也
不必在这里恶心你,我走!”
  索布夏哭得鼻涕眼泪模糊一团,西装底下的白衬衫一片不均匀的斑斓花红,分不清楚
是酒色还是血色。吓得跟杰诺佐夫斯基党人拉扯不休而不在位子上的人,一个劲散开。完
了,全完了,开口是死,不开口也是死,不如自己识相点去死好了!索布夏对脑中重复的
死意以外的一切充耳不闻,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却没有朝门口接近半分;杜玛议会的后门
在红底上仿佛缩成无限小的黑色方点。他蹒跚、他喘息,他感觉一只温暖的手将他按在最
近的空座位上,将他的破瓶子拿走。
  “你还好吗?让我看看——幸亏只是皮肉伤。”
  “你是......”索布夏艰困地瞇了瞇眼看看那人;他跟他不熟,想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前共产党文宣局局长朱根诺夫......你要干什么?”
  朱根诺夫一昧地查看索布夏伤势,没回答他。良久,朱根诺夫开了麦克风,也不看台
前:“总理先生,请问您有读过马克思的资本论吗?”声音紧绷,显然很是愤怒。波特宁
听了禁不住大笑出声,连连道“都什么时候了,又钓出一个傻共产党的!”才说完、笑完
,他就觉得想哭。
  真他妈的烂国家。
作者: naminono (诺诺)   2017-08-14 00:41:00
把一个国家的制度从头到脚翻过来真是件复杂又困难的事呀索布夏虽然表现得像个烈士,但到底来还是为自己……瓦伦尼科夫一边泡红茶一边(不自觉)攻击上校www

Links booklink

Contact Us: admin [ a t ] ucpt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