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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I CH1-2 (H)
刚开始徐懿贵还真的有些不习惯。
打开大门时,虽然已经很疲惫,但是看到上半身是花格衬衫,下半身是四脚裤——是
的,杜熙唯没办法穿着粗糙的衣料太久,像是他惯穿的牛仔裤其实也有可能会让他的大腿
起湿疹,所以实际上的他一回到家就就会把下半身脱到只穿着内裤而已——这样的光景,
他就觉得很愈疗。
杜熙唯蹲在客厅的脸盆旁边,见到徐懿贵归来,冲着他笑了笑,“懿贵,要看乌龟吃
饭吗?我上网过了喔,他是斑龟。”
徐懿贵看着杜熙唯拿着小杯,里面是泡软的饲料,接着杜熙唯用一只布丁附赠的塑胶
汤匙捞起其中的一颗,将汤匙伸到乌龟的嘴边。
乌龟看了几秒,之后迅速的张口咬住了汤匙,将饲料吞下去。
“……大家是这样喂的吗?”
“其实也是可以直接丢进水里。但是我觉得这样喂,牠用汤匙吃东西也很可爱啊。”
徐懿贵则是满脸笑容的继续观赏乌龟与牠的主人,当然重点是后者。
生活中的接触越来越多,徐懿贵一步一步的建筑起两个人的空间。
他在下班后加速整理剩下的空间,也开始设想买几个多的书柜,甚至考虑要不要趁东
西还少时在从前未用的房间加装冷气。
就算是上班的空档,徐懿贵也常常在心里默默的盘算这些未来。
突然通讯软件打断了他想到一半的计画。
懿贵看了手机,恋人对他这么说:“今天天气很好,适合给龟龟取名。”
披着医师袍的人接着继续吃便当,而后银幕上出现一张照片,相片中是一只无辜的龟
摆在好几个圈圈中心,圈圈里都写着字,分别是达文西、多纳太罗、米开朗基罗、拉菲尔
。
徐懿贵失笑,继续在狭窄的休息时间里奋力吃食。
正当他合上盒盖,吸着手摇杯绿茶时,对方又传了一张照片过来。
他滑开一看,乌龟停在两个圈圈中间,前半部踩在米开朗基罗上面,后半身压着多纳
太罗的前两个字,接着他看见杜熙唯这么说。
‘就决定命名为米开朗太罗了!不错的名字!’
徐懿贵瞬间把口中的绿茶喷在便当上。
“喂喂喂!也太夸张了吧你!”同在一个办公室的同事蔡能治不禁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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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日回家虽然都很疲惫,但是生活里张眼就能够看到自己的恋人,偶尔还能调戏一
下,就算是对方的心思老是在一只乌龟身上打转,徐懿贵心情还是十分欢快。
反观杜熙唯,这就有点憔悴了起来。
正式成为博士候选人之后,实验的考虑变多了,现在都是他找了文献寄给教授,还问
教授看了没,而忙于行政的老板往往都还没。要带的硕士班也增加了,所以要回答的问题
也增加了,但是需要解决的问题一点也没减少。自己成为博士候选人之后的第一场研讨会
报告就在最近,硕士的时候重头戏是在制作投影片与撰写原文摘要,在博士修业中的标准
,是包含报告口语都要全程原文,这对他而言是莫大的压力。
另外一方面,杜熙唯为了经济上的因素仍然坚持带着实验课,一旦有机会与徐懿贵在
一起的时候,他又会想多挪一点时间陪伴对方。
于是他的睡眠时间越来越少,完全呈现直线下降。
徐懿贵真正介入的时间点,是在报告的前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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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暂时住在一起的日子里,还是维持着上班日各自外食的习惯,这一天徐懿贵带
着便当和中午刚领的团购产品回到家里,发现灯是亮的,杜熙唯难得的比没有值班的自己
早回来,人躺在沙发椅上睡着了,桌上零散的摆着资料,他走过去顺便看了一下挂著长颈
鹿吊饰的手机,把倒数的闹铃按掉。
徐懿贵找出喂食器具,按著之前记忆中的流程泡了饲料,小心的喂了显然饥饿的乌龟
。
太罗。他们后来只这么叫牠。五个字太长了。
太罗还学聪明了,看见人把汤匙收起来,就算徐懿贵没有走开,就已经不怎么理人了
,一步一步的下水逍遥去了。
徐懿贵收拾好,发现杜熙唯已经累到连这些细碎的声响都吵不醒他。他自己吃过便当
,打开了罐装茶叶,泡好了之后才准备去摇醒对方。
没有抱着枕头入眠的恋人,无意识的抓了抓自己的手。徐懿贵把杜熙唯的手掌抓住,
仔细一看,湿疹发的很厉害,上面有许许多多的红点,还有一些是紫点——那意味着因为
搔痒而抓到皮下出血的举动已经不是第一天了。
因为感觉到手被拨弄,杜熙唯终于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对方大腿上,还咦了一声
,随后有些脸红的爬起来,“你……你回来啦。”
说著说著,好像是因为过度害羞,一时手就又因为流汗而痒了起来,在抓的时候被徐
懿贵阻拦下来。
“你湿疹怎么会这么厉害?”这下子医师就大方的检视了起来,“……之前说要帮你
拿药,结果忘了。”徐懿贵左看看右看看,顺便拿了卫生纸擦掉刚刚那一抓终于破皮而冒
出的血珠,“不要抓了。这几天你也不要碰水。”
“不是啦,”杜熙唯大概解释了一下,“这是很多原因造成的,才会这么厉害。”
“嗯?”徐懿贵一边把刚刚趁隙泡开的茶从桌上推到对方的面前,一边问道。
“因为最近很忙,有熬夜,压力比较大,细胞也很频繁的在养,每养一次就要先洗手
之后喷酒精,还有……”
这个时候徐懿贵接道:“还有养乌龟之后也要洗器具和洗手。”
杜熙唯忽然就急了,“没有啦……”好像不知道怎么找理由,于是声音就弱了,“牠
很无辜的。”
杜熙唯这时缓缓把手从对方的掌握中抽回,接着在自己的四角内裤反复摩擦起来。等
汗擦完之后他竟然又乖乖的把手放回去对方的掌中。
徐懿贵就这么一路盯着那双手,而后是内裤的花色,当然没有错过今天还是充满诱惑
的弧度,最后被杜熙唯又把手放回来的举动弄笑了。简直被自己戴上手铐似的。
“嗯,我们商量一下吧?”徐懿贵推了推眼镜这么说。
“你不可以说把太罗送走,其他都可以。”
徐懿贵笑意加深,“……其他都可以?你确定?”
被这么一问,杜熙唯好像有了一点危机感,但是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这几天,就让我喂太罗吧?你专心准备报告的事,然后多睡一下,先不用担心牠们
。”
“可是你在医院回来已经累了,有时候也很晚,又……”
“这你不用担心,我可以。”徐懿贵说著说著把桌上的茶挪过来,先是自己喝了一口
确定温度,而后把杯缘靠着对方的嘴唇,杜熙唯心思还是全在龟儿子身上,似乎也忘记了
害羞。
茶杯见底时徐懿贵把对方捞过来亲了一记,“刚刚我喂过太罗了,不会有问题的,嗯
?”
杜熙唯微微的嘟了一下嘴,“啊!我睡着了,忘记喂牠。”
徐懿贵看着因为开心而啾了自己一下,随即冲去探望太罗的恋人,忽然间觉得养宠物
是对的。
害羞、期待、焦虑、害怕……他见过他很多种表情,但他有好久,好久不曾看过他自
然而然的流露出那种单纯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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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懿贵知道对方现在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去医院挂号,隔日便自己拿了药膏回来。
杜熙唯起初还是哼哼哈哈的不太愿意接受,问了为什么,才知道他还是讨厌类固醇。
偏偏现在对于湿疹其实并没有其他方法治疗,或许更正确一点说湿疹本身就不是能够根治
的皮肤病,所以一直以来都是依赖类固醇这种疗效与副作用一样强大的东西来治疗。
“但是你的症状太严重了。你连半夜睡觉都会抓,已经都皮下出血了。今天早上还痒
醒对吧?”这对于清晨睡在杜熙唯身旁的徐懿贵而言,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有些药
不见得对人体完全有益,甚至也有副作用,但只要谨慎使用,能够即时的发挥关键性效果
,就仍然是可以使用的药品。”说到这里,他停下来又摸了摸靠着枕头的头颅,“当然,
你真的不喜欢就不用勉强。不过还是很痒吧?我下次先帮你拿些单纯止痒的药膏也行……
”
杜熙唯在意什么徐懿贵大概猜得到,是因为紫斑症——杜熙唯就是因为在成长期使用
了类固醇治疗,所以才会有张孩子气的脸,也间接影响了身高。所以心理上便下意识的不
想再用,即使只是外用药膏。
不过当徐懿贵真的拿回药膏之后,杜熙唯倒是乖乖遵照医嘱,老实的用药。
某个擦了药但是无法止痒,为了枕头清洁与患部疗效而不能摸枕头的晚上,杜熙唯还
是把枕头卡在双臂之间用脸蹭著,最后转而侧躺,硬是用脚背摩擦床单直到睡着,让徐懿
贵啼笑皆非。
半夜徐懿贵善尽同居的责任,起床给恋人盖了踢开的被子,回到床边的时候发现同居
人虽然仍然维持睡姿,但是醒著。
那个在床单上持续乱磨的脚泄漏了主人的秘密。
“怎么了?”徐懿贵靠过去亲了亲对方的脸,“怎么醒了?”
杜熙唯怀里还塞著那颗枕头,却硬是用无尾熊式抱住徐懿贵,那颗枕头顿时让徐懿贵
闷热不已,就算现在几乎是冬季,“手很痒吗?”
“姆。”杜熙唯发出了一个介于嗯与唔之间的发音。对于少言的恋人而言,嗯多半表
示同意,唔表示疑惑。
而这个“姆”,徐懿贵无法判别真正的含意。
“那用脚在床单上磨磨?”
“姆。”无尾熊还是巴著树干。
因为枕头,也因为那双夹住自己,只著内裤的大腿,越来越耐不住闷热的树发言了,
“在想什么?”
“睡不着。”
徐懿贵温言,“你先躺好,等等就会忘记痒了。”
“懿贵,我跟你商量好不好?”
“商量什么?”徐懿贵想起自己之前用商量的口吻让对方暂时听话,这下子对方似乎
有样学样起来了?
“那个啊,”接下来的发言简直是震撼了徐某人,“我们来做,然后你插进来好不好
?”
徐懿贵觉得自己并没有误会对方的意思,而杜熙唯看起来还满脸认真,饶是他平日反
应过人,一时竟也出不了声。
这么露骨、这么直接……这是之前在高潮时都还咬唇不肯出声的恋人吗?
见到徐懿贵都不说话,杜熙唯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忽然就觉得羞耻,一翻身离
开了树干,持续与枕头合体。
徐懿贵很快背后抱住了他,说:“……这次压力特别大吗?”接着他抚摸刚刚那只无
尾熊的腰际,在对方耳边说:“……像以前一样用手不好吗?”
“可是……”杜熙唯有些犹豫,顿了顿,“……现在手……又不行。”
他们之间也赤裸同床了好几次,但是说起真正的结合——那对徐懿贵的定义不是插不
插入的问题,说插入也是有,但并没有做完,重点是必须两人在里头完全的身心投入,而
不会参杂来自双方的担心——所谓的做爱,他自己认为目前并未及格。
压力很大的时候欲望会变强,徐懿贵自己也是这种人。适当的宣泄有助于抒解,但…
…
“喂,我说啊……”徐懿贵亲吻起对方,“……这一回,我不会把我们的第一次用在
想快点睡觉或是发泄上的。”
杜熙唯还没想通什么第一次之类的事,徐懿贵把手滑到枕头掩饰的双股间,“……很
想要吗?”
“姆。”
看起来这个新的发语词是杜熙唯用来混淆视听的,这一次徐懿贵没有退让,“是想要
,还是想要赶快睡觉?不要蒙混。”
杜熙唯抖了几下,诚实的说,“想……想赶快睡觉。稿子……都还背不熟……”
徐懿贵联想到对方一直在背的原文讲稿,原来真正的焦虑点是这个……他一边开始亲
吻眼前的后颈,顺着当初开刀的疤痕蜿蜒,然后在对方的弓起中更确实的抚摸,“……会
顺利的,嗯?”
仿佛是为了让杜熙唯的思绪由工作转移,徐懿贵继续道:“这样的感觉好色情喔,你
竟然在享齐人之福……”言下之意竟然是把枕头也拟人了,“你明明在我怀里还抱着其他
人。”
“啊……哪有……其他人……”杜熙唯很挣扎,但还是勉强反驳,“……你不要污辱
我的枕头!”
“我的情敌竟然是一个枕头,唉……”徐懿贵加重手上的速度,“我只是一个区区贵
妃,每日眼见所及,正宫总是与你缠绵悱恻形影不离柔情爱抚……”
后面的浑话杜熙唯就听不清楚了,他只知道后来自己把心爱的枕头弄脏了。
徐懿贵趁着床上的人余韵茫然时,快手快脚的换了枕头套,让对方穿上干净的衣服之
后盖好棉被,之后自己去了浴室解决。
出来的时候那个看起来总比实际年龄还稚气的人已经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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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因为徐懿贵新换的枕头套被嫌弃不够“毛毛”、手还是会痒、有蚊子种种理由,
总之杜熙唯还是睡不着。于是接下来一直到报告之前的日子,每一晚徐懿贵都如法炮制。
等到真正报告结束的那一天,他回家发现杜熙唯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徐懿贵看着对方整齐的衣着,就知道一定是因为怕把床弄脏,但是又想睡,于是便倒
在沙发上闭一下眼,就这样过了好几个钟头。
“醒来,醒来。”徐懿贵推著睡得迷迷糊糊的人,“吃晚饭了吗?”
杜熙唯睁眼,迟钝了一下才道:“有吃。”
徐懿贵敏锐的发现这其中的奥妙,“有吃什么?”
“……巧克力。”
“那是能当晚饭的东西吗?”徐懿贵质疑,但眼见杜熙唯有再次睡着的倾向,他去厨
房取了水杯与维他命,递到杜熙唯唇边,“吞一吞,然后就去睡吧?去床上睡。”
“脏脏没洗澡,不能去床上。”杜熙唯似乎十分坚持绝不可以穿外衣上床,必须更换
衣物和洗澡,这是因为他认为实验室有许多污染源的缘故,“你……你在?”
“脱你的衣服。”徐懿贵冷静的回答,手边动作十分流畅,“既然这样就快点去洗一
洗,别在床以外的地方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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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熙唯终于洗过了澡,看起来也像是睡着了。徐懿贵把棉被盖老实了,坐下来对着电
脑敲敲打打一会儿,接着伸了个懒腰,将龟喂饱。
可能是几日来赶病例,晚归居多,昨天看到太罗开始有追逐空汤匙的反应,于是他拿
著空匙让乌龟上山下海,做了整整两回合的白工才残酷的收起汤匙。
徐懿贵跟乌龟对视一会儿,关去大灯,躺到床上。
这时他忽然发现枕头无尾熊向他逼近。
“不是睡了吗?”徐懿贵疑惑。
“姆。醒了。”杜熙唯依旧抱着枕头挤向对方的怀抱。
“什么醒了?”徐懿贵侧身抱住那个超级大抱枕,“赶快睡了。”
徐懿贵闭上眼睛一会儿,不放心的撑开眼皮,发现小动物两只眼睛闪亮亮的看着他。
“快睡。”他吩咐道,而后又闭上眼睛,随即又睁开,果然小动物还是躲在枕头后面
露出大大的眼睛,“你又睡不着吗?”
杜熙唯此时竟然把枕头挪挪挪,放到背后去,还不客气的跟对方枕在同一个枕头上。
结果搞了半天不肯闭上眼睛的人,现在老实的闭着眼睛。
徐懿贵楞了一下,“你该不会是……”他把脸凑过去,两个人的呼吸顿时化在一起,
“在等我吻你吧?”然后他确实吻了过去。
一开始的接吻没有什么特别的意味,倒有点像是狗在舔心爱的皮球,偶尔想要咬咬看
,那样带点天真的嬉闹。
在亲吻里,徐懿贵与对方身躯交缠在一起,杜熙唯在对方胸前厮磨时脱口而出:“…
…希望今天能早点睡着。”
徐懿贵一僵,捉住了在自己身上不安分的手。
杜熙唯不解的望向他。
“我可不是安眠药喔,唯。”徐懿贵说著说著,把自己身上刚刚被打开的上衣釦子一
颗颗扣上,“之前呢,是一时权宜之计。我呢,不会养成坏习惯的。”说完就转身准备睡
觉。
“这哪有坏习惯……”杜熙唯拉拉棉被,“……我也会想跟你亲热啊。”他最后几个
字说得超小声。
那个剩下背影的人这么说:“唉……我也需要安眠药啊。”语调到后来竟然有些失落
。
杜熙唯不是很懂徐懿贵到底在说什么,但他也不知道该不该问。他知道自己经常说错
话,所以他说得很少。说得很少就已经容易造成误会,错了问题更是容易激怒别人。他的
人生经验是这样告诉他的。
而激怒了对方之后,口拙的自己又更加不知道怎么收拾困境。于是困境就真的会困住
自己。
如此笨拙的自己会不会变成对方的负累?
杜熙唯见过对方西装笔挺,谈笑风生的样子。那恰恰与他是天南地北的两极。
徐懿贵好像是说过他喜欢他。但这样的自己,笨拙的自己,不知道如何改变的自己…
…他还会喜欢吗?
……会一直都喜欢吗?
思来想去,杜熙唯终于开口:“懿贵……”然后爬过去偷看对方的脸。
徐懿贵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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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亮起来的时候,杜熙唯醒来了。他的怀里还抱着那颗他长年赖以维生的柔软枕头
,但忽然觉得有点空虚。
他身旁卷著棉被的人恰好翻了一个身。
因为这个动作,那张睡颜在清晨里,忽然就吸引了杜熙唯的目光。
灰濛濛的云层透出了光,打在房间里仍然显得有些幽暗,这让徐懿贵的轮廓在光影里
产生了一种朦胧感,杜熙唯伸手,想把那层薄雾驱散。
从他的鼻梁往上到饱满的额头,再向那双眉毛与眼角……接着杜熙唯开始闻他,薄唇
上的淡淡的柑橘是洗面乳的余香,脖子旁是最近换的草本沐浴露的味道,顺着衣襟深吸了
几口,是一种令他安心的,闻起来很习惯的……
杜熙唯用鼻尖收集那些线索,用脸颊感觉从睡衣的细毛里透出来的温度,用触摸熟悉
徐懿贵背上睡衣的绉折,然后无意识的夹在指间拨弄它,就像是他多年来抱着他的枕头一
般……
忽然那个应该在睡梦中的人对杜熙唯低吼:“你在挑逗我。”徐懿贵用的是肯定句,
不是问句。
他们倏然很激烈的拥吻起来,唇交唇舌绕舌,带着长夜将尽的疯狂和日出刚醒的冲动
,昨晚的吻相形之下简直形同搔痒。
他按住他,徐懿贵狠狠的把杜熙唯压在床上,他舔舐对方的耳,然后吹入他的呼吸,
杜熙唯弹跳起身躯的时候他掌握了时机,在腰弓起的几个瞬间里把对方的内裤向下扯,趁
势捉住对方的腰时,就一把抛开杜熙唯十分钟爱的,下身的灰白格纹四角裤。
徐懿贵持续著湿热的亲吻,一边伸手往床头柜乱掏,一不小心连着电线把柜上的仿古
日式座灯整个扯了下来,与闹钟一起落在地上,发出有些尖锐又好似带着些微苦闷的噪音
。
润滑剂刚滴在人体上的感觉是一种冰凉的刺激,而情欲将它融化成致命的毒品,只要
一触碰就带来深入脑髓的幻觉,让你只想要无止境的去深入,去索取。
杜熙唯在过程里感觉到徐懿贵扩张了他,像是把他从什么里面放了出来,他甚至有些
享受,而且希望有些什么更实在的、浓烈的、放纵的来充满他,让他感觉被需要。
那让他感觉存在。
他们疯狂的而确实的做爱。
徐懿贵插入性器的时候明显的感觉到杜熙唯还是会痛,但是他不能停下来,他也知道
对方不会说,他就是有这种感觉。
他对他说:“会痛就抓着我。用力抓我的背。把你的痛传给我。”
杜熙唯的黑发在床单上在摆动里一次次散开,淡色的嘴唇半启,断断续续的抑制着逸
出的呻吟,直到他无力再控制任何一吋身体。
谁都没有停下来。
无论是痛,还是高潮,他们一起承受,一起享受,一起坠落。
那一个早上,徐懿贵第一次在他们再次相逢后,在对方体内射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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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懿贵睡了一下,然后被身下的人给惊醒了。
杜熙唯见到对方醒了,竟然瞪大眼睛,好像被什么抓到了什么一样,带着有些惊恐的
神情:“你、你醒了喔,我、你继续睡没关系……”
徐懿贵不会放过任何征兆,“你在紧张什么?”抓着棉被的手指都发白了。
“……没、没,”话说到一半,杜熙唯的表情先是讶异,然后变得尴尬,又带一点迷
惑,总和起来透著一种不知所措的惶然。
“你怎么了?”徐懿贵直接扯掉棉被,杜熙唯直觉想要后退却突然僵在原地。
“怎么了,说话,熙唯?”
“怪、怪怪的,好像、好像会、会、会流出……”不止一直结巴,他整张脸都红了,
呼吸与口语一样窘迫,“不知道该、该怎么办……”
徐懿贵楞了一下,顿时反应过来,把离床最近的一条内裤拿回来,按上对方的臀部,
之后顺手用自己的睡衣把对方包裹起来,吻了吻杜熙唯的脸颊,“等我一下。等等我们去
浴室,我先去放水。”
迈步到浴室时,徐懿贵一边转动水龙头机械式的试水温,理智才慢慢开始运作。
杜熙唯刚刚会露出那种表情,一定是想起了从前。
徐懿贵把持续维持着怪异姿势,呆坐在床上的人抱进浴室,然后在温水里再次亲吻对
方。
坐在浴盆里过了一会儿,杜熙唯有些迟疑的说,“我……可以自己洗澡……”
徐懿贵看着那双漆黑的眼,抱住对方,在耳边缓声:“你不知道怎么清理的。让我帮
你,嗯?”
“但是……”杜熙唯显然还有犹豫。
“熙唯,”徐懿贵没有想过,自己竟然如此害怕被拒绝,“让我帮你……你让我……
”连呼吸都快要冻结了,“……让我帮你。”
杜熙唯没有回答,只是缓缓的回抱住对方。
他在对方抱紧他的时候,听见徐懿贵这么说:“搬过来好不好?宿舍以后都不要再住
了。”句尾竟然还有些哭音。
杜熙唯想问他你怎么了,又觉得这似乎不是个好问题,他总是在不对的时候说不对的
话,之后才慢半拍的想起自己还没有说出答案。
他点了点头,而后得到了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