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我睡的很熟，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以至于我梦见了河王。
“这不是梦！”他劈头就是这句话。
我睡眼惺忪地看着他，“所以我应该要害怕吗？”
仔细看着四周才发现自己竟在河边，而不是自己的房间内。
搞什么鬼？我被绑架了吗？但我却一点都没有想开口求救。
河王身上不再是白袍，腰间也没有透明的饰品。他身上是一件灰色长袍，将他的全身包得
紧紧的，似乎是管束他的自由。
“不！我伤不了妳！”他拉了拉双手，却被灰袍固定在他的身体两侧。“他们说我只能和
一个人见面，我想来来想去，我已经没有亲人朋友了，也不知道该见谁。后来想到对妳有
还没解释清楚的事。”
仔细一看，他满脸憔悴，没有半点身为王者该有的威严，
“你是说想杀我这件事？”
他轻笑了一声，“对呀！就是那件事，我想还是来和妳解释一下，不然妳岂不会想一辈子
？”
亏他还笑得出来，好像这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喔！是啦！对他们永生的人来说，我们
这种凡人死了都还能再投头转世，所以我们的命根本不算什么，反正可以一直重新来过，
他就是把我们的生命看得那么无意义吧！
他在草地上坐了下来，对我使个眼色也要我坐下。我哼了一声，转过身不理他。
“小姑娘！边听河水声边听我说话吧！”
竟然说了这么感性的话！
见我不为所恸，他又说道，“啊！这条河的声音依然这美，气息也这么清新，我真该常上
来看看她，听她说话，也许我的河底也就能和她一样永保美好了。”
这老头在回顾反省自己的一生吗？那可能要很长的时间耶！
我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坐下，可以听得到他的声音又不会靠他太近。
“谢谢妳！小姑娘！真好，有人可以听我说话。我想阿清还没有那些狐狸精相伴前，他也
是坐在这里听着河水声。他以前总和我说河水和他说些什么事，但我总是笑带过，笑他那
么痴，那河水怎么会说话。现在一听才发现，她正在说想着阿清了……”河王露出微笑，
叹了口气开始解释著，“把李维钧和董佩书弄到河底且保有永生是不难的事，但我知道李
维钧不会答应，因为有妳的关系。在他心目中，妳的生死是至关重要，他绝不允许有人伤
害妳，所以他会留在凡间好好保护妳。而这就是我要杀妳的原因，只要妳不在了，李维钧
就不会有牵挂，他就能带着董佩书到河底生活了。”
我不留情地指正他，“错了！我不会是他唯一的牵挂，他还有爸妈，还有其他家人朋友，
这些都是他会牵挂的人。而且不只是不只是这个原因，没有了我，没有了家朋友，他依然
不你到河底，因为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
“妳不同！他把妳的王子弄丢了，至今还十分自责，所以他更是认为妳的安全是他的责任
。就算王子回来了，他的罪恶感还是不会消失，我想直到他日后遇到更多的苦难，变成真
正的大人后，这件事才会慢慢退至他内心的角落吧！”
“所以你觉得杀了我就可以跳过这个阶段，直接让他答应到河底生活吗？你就没想过当他
发现是你把我杀了，他会有多恨你，又怎么可能会愿意到河底去？”
“我会想办法让他到河底生活，即使他再恨我，时间会冲淡一切，终有一天他会忘记我做
的事情，好好享受开心的生活。他不用再承受凡间的苦难，好好地过著如神仙般的生活，
还有他的爱人陪伴着他，最重要的是他不用再挂心妳，还有什么事比这更好呢？”
这老头竟然把我说成是累赘，好像都不觉得自己才是毁人幸福又状况外的坏人。
“我想阿清就是这样所以才会想办法变出阿正他们为伴，也是因为这样才会想和凡人谈恋
爱，因为你这个做父亲的根本一点都不想了解自己的儿子，更别说是其他人了。并不是每
个人都想过著和你一样的生活，他们有想法，有向往的人事物，就像李维钧他只想当御用
巫师并不是因为我，而是他想以他爷爷为榜样。所以就算你使计让他到河底生活，以至于
无永远无法实现他的梦想，他到河底的第一件事就是毁了你的王宫，甚至将你给杀了。”
我承认最后一句是过头了，毕竟我真的不觉得李维钧会想杀人。
“小姑娘！妳也很在意李维钧呀！难道只是因为他是妳的朋友吗？”
“我会在意他是因为我和他前世是兄妹，还有，我也把他当我的家人看待。我不允许别人
欺负他。”
“家人吗？我已经没有家人了。”
还不是被你自己害死的。
河王突然看向天空，随后目光又触及四周一切，似乎是想把河面上的一切深深烙印在脑海
。
“真是对不住呀！河水姑姑！我竟把妳的好朋友，我的儿子阿清给逼死了。妳想他，我也
想他，不过我也该试着接受阿清已经死了的事实。”他以一种无奈又苍桑的语气对我说道
，“真是可笑，河底的荣景早在阿清死时就已经不在了，可我还死要面子不承认。苟延残
喘，这就是下场。我害死了李芬阳这件事，全水域都知道了，我马上就要接受海神的监禁
了。在此之前，我想请妳为我带个话，阿清的神力已毁，这是最好的安排。”
河王说完就消失不见，而我则从梦里醒来。
我从床上坐起才发现床上有一些青草及泥土，那真的不是梦呀！
我请李维钧将话带给阿正，阿正听了后说河王已接受审判，而其他水域的人则会因为他的
说词而放弃对神力的追捕，李家已安全了！
阿正对这样的结果有着无限的愁怅，他所熟悉的河水已不再是他的归属，阿清和思平都已
不在，往日的嬉闹只能留存在记忆中。永生也只不过是一个名词，其实也就和转世一样，
往日的人事物不会长伴左右，别过那些曾与你为伴的人就像转世一样，昔日总总不复见也
不能奢求会再重来。永生者更悲伤的是，那些他都记得，他怀念的往日不时地啃蚀他，他
得费力地忘记和放下。他多希望他转世投胎，赐他一碗孟婆汤帮他忘了那些他求之不得的
人事物。
我在阿正眼里何其幸运，历经几世恩怨，现今却毫无留恋，我常挂在嘴边的前世与我无关
之类的话在他看来显得无情。阿正，这就是你厌恶我的原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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