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s://youtu.be/Y0Dwk1vi5L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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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座城市里,
人们用自己的人生替水泥上色。
如果这座城市是一个滤镜,
我想…应该会是一个,
接近林布兰画作的样貌。
而这条商店街,就是那光影的交接线。
“加州商圈”
这四个字就写在入口处的金属招牌。
铁锈斑斑带有一些破损的灯箱,
在夜晚霓虹灯的照射下格外突出。
我第一天站在商圈招牌之下时,
就浮现了一个疑问。
‘这个商店街跟加州哪里有关连?’
而现在已经第四天了,我仍然找不到解答。
是的,第四天了!
我又一觉到傍晚。
我缓慢拉开铁门,让傍晚的余晖再次刺激着我的瞳孔。
“呦!阿绅!”
花衬衫大叔正坐在门口的破旧绿皮沙发,抽着他那格外呛鼻的香菸。他完全躺在沙发上,
就像完全没有施力,整个陷入早已失去弹性的沙发,将沙发周围的皮都绷紧了,此时的场
景就像是一个邋遢的大叔被沙发吞噬。
他就是一颗沙发马铃薯,还是发芽的。
“你坐得很爽嘛!”我打趣地问,毕竟也都第四天了,这花衬衫大叔总是出现在我的铁门
外,既然避不掉,不如就给一个拥抱吧!况且昨晚我们都在那水池里一起让鱼帮我们”清
洁”了…
那应该就像什么奇怪的兄弟会入会仪式吧?
总之我现在并没那么讨厌他。
“如果现在有瓶啤酒…那就更爽了!”花衬衫大叔看着挂在门口的风铃,大大地伸了个懒
腰,就像午睡过后的狗。
我知道那并不是什么祈愿,而是对我的暗示,
所以我顺势从冰柜多拿了一罐啤酒给他,就当作做善事吧?
反正他还是会自己拿走我的啤酒。
“大叔,我该怎么称呼你?”我坐在木板凳,打开啤酒与花衬衫大叔碰杯后,我突然发现
整条街的人我都还不认识,
只知道对街刺青女孩的名字是Pomme。
正当我想到她的时候,我眼神不自觉地向对面公寓看,
接着脑海中满是昨晚在水池时的情景…
我无预警地硬了。
“起秋。”花衬衫大叔说。
“哦哦…很高兴认识你,起秋大哥。”我眼神仍然没移开,但我总是能将手上的啤酒送到
对方的杯子前轻触,这也算是一种超能力吧?看来不是所有的英雄都穿着披风…对吧?
“不是,我是说你起秋了…勃起…懒叫翘起来。”
当花衬衫大叔说着生理反应的各种称呼时,那一切听来太过自然,我竟一时之间没有反应
过来。我感到裤裆的肿胀时才发现自己原来在无意识之下已经勃起了,这让我瞬间回过神
来,尴尬地啜了一口啤酒,用双腿试图夹住那雄起的小山丘。
“我是泰勒。”花衬衫大叔突然开口打破沉默,就像他打断我思绪一样直接。
“泰勒?Taylor Swift的泰勒?”我脑中突然浮现出高挑金发美女穿着花衬衫与工作短裤
以及夹脚拖的画面…
“Tyler Durden的泰勒。”花衬衫大叔突然说出了个人名,接着豪迈地灌了一大口啤酒,
随着吞咽之后的畅快,他重重地打了一个嗝。
有层次,像是交响乐一般的嗝。
这气势磅礡的酒嗝响亮得连经过的路人都不禁侧目,但就在路人继续向前走的时候,对面
公寓的门打开了。
Pomme又拿着一袋垃圾出来,她点了根凉菸。
黑色西装材质无袖背心遮住了她的锁骨,
超现实大师Rene Magritte说:
‘被隐藏的东西才是人们想看的。’
we always want to see
what is hidden by what we see
就像他那幅《The son of man》
https://imgur.com/MWCERAY.jpg
Pomme被西装背心遮掩的胸口刺青以及锁骨、
外头的丝绸罩衫偶然露出的白皙手臂、
破洞牛仔裤显露出的腿。
恰到好处。
“Pomme是刺青师。”泰勒大叔再一次成功的打断我的思绪,也许有那么一天我会真的把
拳头埋进他那张痞气十足的脸吧?
“她真的很性感…”我啜一口啤酒,试图以沁凉的酒精与泡沫浇熄我喉头的痒。
“穿那样叫性感?你是处男吧?没看过更露的吗?”泰勒大叔重重拍了我的肩膀,大笑的
声音撞击著耳膜,就像讨债的人敲著铁门。
“性感与裸露…是截然不同的东西。”我对泰勒大叔比了个中指,我其实也没注意到,不
知不觉我已经可以很自然地与他应对了。
我将眼神移回对街的公寓门口,Pomme与我的眼绅交会了。
其实我一直觉得眼神交会这件事情…很奇妙。
光就眼神这件事情就是很飘渺的,
但我们总是可以感觉得到对方的眼神与你交会了。
彷如眼神在空中撞出色彩。
我不是个擅于解读表情的人,
但我也不管她什么表情。
反正都很性感。
她将垃圾丢给了清洁员,
接着向我点了点头后,走回公寓。
“我不要叫你阿绅了,改叫你发春好不好?”泰勒大叔突然伸出手在我眼前做了做手指向
上升起的动作…就像他的手指勃起了。
“干你个起秋大叔!”我以中指回应他。
我没有闲情逸致再去理会那个长不大的中年人,
因为身体就像知道Pomme已经回去了,
突然的饥饿感就这么袭来。
我起身准备要找些东西填胃。
“欸发春,吃过没?”
“闭嘴。”
“带你去吃好料的。”
我与泰勒大叔两人就像稚气未脱的高中生一样打闹,但我还是不争气地跟随着他那猥亵的
背影走去,毕竟他在”加州商圈”应该待了很久,该吃什么东西他应该最知道。
这就是”新鲜人法则”。
大学进去的学弟妹总是会跟着学长姐先去熟悉的店家摊贩吃过以后,自己才会慢慢开发新
的店,这样才能确保有一个名单是不会踩到地雷的。
虽然多半都是学长拿来带学妹出去吃消夜用的。
我们走在商店街里,霓虹的招牌闪烁刺眼。
路上的行人三三两两,就像挂在树上的廉价灯泡,有些稀疏。
一路上有不少卖食物的摊贩,
诱人的香气让人想要停下脚步,
但泰勒大叔却只是继续前行。
沿途他打的招呼次数之多,几乎让我以为他是里长伯。
但我很确定他不是,
因为他绝对只是个到处闲晃的中年大叔。
我们终于停下脚步,在一个小小的店面。
招牌本来应该有字的地方,取而代之的是一整片洁白。
太过干净,刻意的留白。
走进店里,同样是一片纯白,完全没有其他颜色。
“两颗!谢谢!”泰勒大叔朝着柜台比了个二,接着找了个空位坐下。
没多久,两颗纯白的鸡蛋被服务生放到了桌上。
对,就是鸡蛋。
没有任何料理方式雕琢过的鸡蛋。
“吃吧!吃了再说。”泰勒大叔把鸡蛋往桌上敲了敲,拆礼物一样地仔细拨开蛋壳,蛋白
仍然是纯白无瑕的颜色,晶莹透亮在白色日光灯照射下透著光晕。
我将手上的鸡蛋壳褪个精光,
水煮蛋在掌心上的触感滑嫩如少女肌肤。
我情不自禁的让它多逗留了一会。
“就像少女的肌肤对吧?我第一次吃的时候也是摸了很久才舍得吃呀!”泰勒大叔看了看
他手中的水煮蛋,毫不留情地放进嘴中开始咀嚼。他的表情的确是享受于其中的,这让我
不禁怀疑,他吃的真的是水煮蛋吗?
我环顾四周,发现所有的人都捧著一颗水煮蛋。
这是一种被同化了的感觉,
在这店里捧著与其他人无异的水煮蛋,
就像穿着制服的高中生被扼杀了自主思考的权利。
我不敢做出任何特异的行为,
我只是像其他人一样缩在拥挤的座位上,
小心翼翼地捧著水煮蛋。
“开动!”
在墙上有着小小的塑胶扩音器,从扩音器里传来了死板的声线。
众人都将手上的水煮蛋放入口中,我也没例外。
唯一例外的是泰勒大叔,他只是在那剔牙。
水煮蛋入口以后,
我尝到了一股威士忌的味道,
接着到来的是极度的苦味,
最后则是甜味在味蕾上绽放。
“这不是水煮蛋。”我脱口而出。
我的声音回荡在纯白的餐厅里,
与咀嚼水煮蛋的声响共鸣著。
仿佛是为我的话语而伴奏的爵士乐团。
“好吃吗?”泰勒大叔问。
“好吃。”我不加思索的回答。
“那么是不是水煮蛋,有什么差别吗?”
泰勒大叔笑了笑,猛灌一口啤酒。
我环顾四周,观察着人们的表情。
表情原本就是复杂的生物系统,
我从来不是一个擅于解读表情的人。
但我想知道,他们的水煮蛋是否也不是水煮蛋呢?
我看向柜台后,从那小小的送餐窗口中,
我看见了一个女人。
她的眼神衬托著头上的蓝色头巾,是一幅名为专注的化作。
左耳的耳环装饰不是珍珠而是鸡蛋。
围裙之下,是丰腴的体态。
如同希腊雕像的丰满身材,
线条圆润令人联想到多汁的果实。
她盯着弥漫热气的铁锅,没有移动过她的眼神。
“吃完了,该走了。”泰勒大叔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跟他一起离开。
“我们真的吃完了吗?”我带着满腔的疑惑回答,但脚步却是诚实地走出了纯白的餐厅。
什么才算是吃完呢?
这问题就像‘怎样才算死去?’一样。
如果我死了,
但我所说过的话还留在世界上某个人的脑海里。
我还算是活着吗?
水煮蛋入口了,它进到我的胃。
但如果它仍存在我的脑海中…
我还算吃完水煮蛋了吗?
我拿出口袋里的菸,看着这间店的空白招牌。
深深的吸了一口尼古丁。
焦油与尼古丁交织出的浓烟在空中飘散。
“泰勒大叔。”
“嗯?”
“你的水煮蛋好吃吗?”
“我,没吃过水煮蛋。”
我不禁莞尔,叼著菸走向餐厅旁的暗巷。
我坐在暗巷里的塑胶篮,那本应该装着鸡蛋的地方。
潮湿的气息几乎让我鼻腔里生出青苔。
“哼摁…”一声轻微的呻吟传来,扰乱了宁静的暗巷冥思。
耳朵顺着呻吟声寻觅,我是沿着脚印行走的猎人。
那里有扇门,透著纯白的光。
从门上的小窗向内看,
里面有个女人,包著蓝色头巾。
她就是煮著水煮蛋的丰满女人。
此时的她并没有在铁锅前,她坐在金属工作桌上,
双腿张开对着我所站着的这扇门。
她正在将一颗一颗鸡蛋塞入自己的阴道。
浓密的阴毛有着湿润的痕迹,就像刚出浴的发丝一般,
垂头丧气地贴在她的肌肤上。
张合著的是她粉嫩多汁如果实的阴户。
随着鸡蛋前端塞入之时,阴唇被撑开,稍微变形。
接着则是一张一合,自动将鸡蛋缓缓吸入。
那女人塞著鸡蛋,发出细微的呻吟声。
我的唾液被淫靡的画面催生著,
吞咽的速度显然不及消灭充满口腔的口水。
大概塞了三颗鸡蛋之后,她坐起身子。
蹲在工作桌上,双手插腰的她就是一只鸡。
金属工作桌传来碰撞声,一颗颗鸡蛋从她的下体弹出。
沾染着她的分泌物,在金属桌上缓缓打滚著。
“咯咯咯咯咯!”
她开始看向前方,重复著这样的喊叫声。
而我却因这诡异的动作而勃起了,
如同东升的旭日。
我以为只有公鸡会唤来黎明…
三颗鸡蛋就这么在金属桌上,一动也不动如静物画。
她似乎完成了下蛋的动作,爬下金属工作桌之后,
拿起了一旁的液体,倒在了自己身上。
全身都晶莹剔透布满液体之后,她拿出一盆棕色的羽毛。
羽毛洒向空中如夏日棉絮一般飞舞,
其中有许多都沾黏到丰满女人的身上。
待到羽毛都落在地上,空中再也没有一丝棕色的羽翼飞翔。
她夺门而出,口中不断叫喊著:‘咯咯咯!’
她就是只唤起旭日的母鸡。
而我就是个喝多了的醉鬼,
在这暗巷里独自对荒唐的场景一笑置之。
我不知道吃一颗水煮蛋需要多久的时间,
但当我离开暗巷的时候,周围的店家都关门了。
而泰勒大叔早就不在那抽著菸。
我漫步在没有人的街道上,工读生的布偶装在路旁躺着。
地上偶而还会有散落的花束,
踩过鲜花的时候我竟然有些兴奋。
回到了我那栋老旧的楼房门口,
绿皮沙发上还有着泰勒大叔坐过的折痕。
我顺着折痕坐下,意外地吻合。
“我才不想当个猥亵大叔!”
我对于这样的吻合感到不满,
开始在沙发上扭动,将折痕都抹净。
拿出红色包装的香菸,
打火机的火焰在深夜的风吹拂之下有些脆弱。
但终究是点燃了菸草,随着呼吸而闪烁火光。
对街公寓的门也许有装烟雾侦测器吧?
正当我贪婪吸食著尼古丁,那扇门开了。
果不其然是Pomme。
她穿着Oversize的白色Tshirt,
同样宽松的还有她七分的牛仔裤。
我们隔着一条街,点头示意。
而我则是举起手中的香菸,像是敬酒一般挥舞。
Pomme愣了一下之后,举起手上的香菸。
她也仿效我的动作。
我们隔空举菸,向静谧的夜色致敬。
她笑了,是灿烂的。
嘴角上扬的角度像是钩子,将我从沙发上勾起。
我举步蹒跚的样子很笨拙,
但我还是走到了我未曾踏足的地方。
那一个小小骑楼有着她的一包凉菸,
还有信箱上的紫色打火机。
还有她。
“嗨。”Pomme的声音并不像她外表显露的慵懒,就像蛋壳内的水煮蛋总是更加洁白。
“妳是Pomme。”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看着她,这曾经看过我在水池射精的女人,此时就
在我触手可及的面前,而我却没有足够的从容吐出什么金句。
“我知道。”她啜了口凉菸,笑着回答我愚蠢的语句。
“我是阿绅。”我傻笑。
“我也知道。”她笑了笑,但还是没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菸,吐出之时遮住了我的脸。
那张窘迫而发汗的脸。
“要上来吗?”Pomme将菸蒂熄在一旁的奶粉空桶。
“好。”我有样学样。
我想,她说什么对我来说都一样。
只是耳窝里嗡嗡作响的轰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