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涉及同志题材,请慎入。
在如雷的掌声下,政熙谦恭地在舞台上谢幕,这是他在台北的第二场演出,也是他回到家乡的演出。步出演奏厅,看见他的听众热情地上前与他合照并告诉他表演是多么精彩、多么地令人动容,而他则不断以笑容和谢谢回应。
人潮渐渐散去,他隐约僻见有个人站在大厅的一隅,似乎是在等着他。他凝视著这个人,随着对方步步靠近,政熙脑海中模糊的记忆也渐渐清晰。
“你还记得我吗?”
政熙与这名男子漫步在石铺的广场上,两旁的音乐厅和戏剧院在灯光的照燿下显得富丽堂皇,与昏暗且静谧的广场形成强烈对比。
“我当然记得,怎么可能不记得呢?”政熙说。
听到政熙这么说,这名男子不禁笑了出来。
“你怎么会来看我表演?”政熙小心翼翼地问著。
“我一直都会关注艺文活动啊!刚好在两厅院的网站上看到你的演出,所以就买了票”
看着这个他曾相识的男子,政熙心中萌生出许多疑问,而与其说相识,倒不如说再熟悉不过。尽管心中有诸多的问题想问,但政熙却没有勇气开口,他害怕惊动了这一切的祥和。
“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男子的话语如同枪声般划破了寂静的夜晚。
“还不错啊!”政熙勉强吐出了一段话。
“那就好。现在都住在维也纳吗?”
“是啊”
“很美的地方”
“很美的地方”
“还可以啦。你有去过吗?”
“没有”
男子面无表情地回答,政熙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很愚蠢的问题,他恨不得可以把那句话给吞回去。
“工作忙啊!就也没时间”
“原来。所以还在老东家?”
“没,现在自己开工作室”
“这不一直是你的梦想吗?恭喜你”
“但就是比较辛苦,不过能比较有自己的时间,也比较有成就感。毕竟是自己一手开创的事业”
谈话开始热络,两人有说有笑。谈及年轻时的梦想和憧憬,以及过往的趣事,政熙感觉这一切是多么的熟悉,多么地温润心灵。
“所以你都记得?”男子忽然问到。
“记得啊!”
“嗯”
先前热络的谈话逐渐转为一阵沈寂,不知是因为快要下雨还是紧张所致,政熙感受到一股压迫感,压着他有些喘不过气。
“那你呢?这几年你过得好吗?”
像是将芒刺拔除,说出这句话,政熙感到解脱。这几年这个问题一直缠绕着他,不时揪着他的心,使他在无数个深夜里难以阖眼。
“就过日子啊!人生不是就这样吗?”男子豪爽地笑着。
“你现在单身吗?”
政熙有如吃了熊心豹子胆,将自己长期以来的疑问一次宣泄。
“是啊!有尝试过一两个,但都不适合。你呢?有男友了?”
“没有”
“没人追吗?”
“没有吧!”政熙皱着眉头。
“没有吧!”政熙皱着眉头。
“怎么可能,你蛮优的啊!”
“可能是因为工作忙吧!又常到处演出。谁会愿意跟一个常不在身旁的人在一起,你说是不是?”
“我是觉得还好,只要心灵相通,哪怕天涯海角都会有彼此”
说完,男子看着政熙,政熙也停下脚步看着对方。
“我老了吧!”政熙问到。
“没有,依旧如同记忆中那样可爱。老的应该是我吧!整个大叔样”
经历了几年的风霜,男子是多了一点历练感,但称不上是大叔感,而是稳重。政熙看着男子的眼眸看得出神,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一点都没变,就是他当初深爱的那个人。
这名男子叫坤佑。十年前,政熙还是学生,坤佑比政熙大几岁且以出社会工作。政熙是音乐系的学生,主修小提琴,梦想是到奥地利读音乐并成为名演奏家。打从初相识之时,坤佑就知道政熙的远大抱负,也一直支持着政熙的梦
坤佑几乎包办了政熙的生活,他替两人在台北市区租了间套房,从房租到一切的生活开销都是坤佑一肩扛起,但他从无怨言,只希望政熙能好好的追寻梦想,一直到政熙毕业出了社会半工半读进修德语时都是如此。
每当政熙在练琴上或是生活上遭遇不顺遂,坤佑都会给予政熙鼓励及指教,就连政熙因压力歇斯底里地对坤佑大吼大叫发脾气时,坤佑能都能耐得住性子安抚政熙。
但该来的还是得面对。政熙申请上了维也纳的音乐学院,马上就得启程。他们起了争执,政熙叫坤佑忘了他,坤佑对政熙说你一定要去吗?政熙激动地说这是他一直盼的机会,他不想一直留在台湾当无名小卒。就在往奥地利的班
往后的几年,政熙强迫自己忘记过去,因为惟有这样,他才得以向前。但在坤佑那依旧迷人眼眸下,陈旧的记忆如幻灯片般不断在他的脑海中闪过。原来这么多年过去,政熙根本没忘,只不过是弥封在的内心深处罢。
坤佑想触碰政熙的手,但政熙连忙往后退,他双手紧握,不断喘着气。十年了,五年的美好,五年的分离,原来坤佑根本没忘记他。政熙心想他怎么能接受这突如其来的重逢,不管坤佑恨不恨他,他也无法原谅那个自私的自己。
“对不起,我还不起”政熙颤抖地说。
说完,政熙头也不回地跑出广场。跳上了出租车便开始下起大雨,他想着坤佑是否有离开?是否有被雨淋湿。
隔天,政熙睡到中午才起床,昨晚他辗转难眠,他一直想像坤佑伫立在雨中失落的样子。拿起手机,他在清晨时收到封短信,是坤佑发的。
“我不知道你是否换了号码,所以就先传了。昨晚有淋到雨吗?没感冒吧!还有,你不需自责,我不要你还我什么,我希望你快乐,还有我想你”
看着雨后从床外透进的阳光,政熙思索著一切是否可回到从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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