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妳:“今天午餐要吃什么?”
妳慵懒地答:“随便。”
我不意外,但还是谐趣地问:“真的吗?那我也就随便囉。”
妳眉开眼笑:“我又没差,你高兴就好了。”
妳绝不是一个盲目的人,却热衷追求我喜爱的事物,妳说分享不需要经过施予,更重
要的是参与感。妳毫不挣扎地融入我生活的每一部分,积极寻求我的认同,附和我的声音
,或许是因为妳害怕被自己参透,其实妳我的差距,还不够以爱情去包容,仿佛断崖之间
的深渊,黑暗不是看不见,只是再也无法用光芒填补了,所以选择忽略。在妳口中,意同
随便。
当妳越随兴,就越不像自己,就越主动隐藏自己。从我们初遇而未正式提出交往以来
,我就隐隐察觉我们之间口味的殊异。我喜欢在料理佐以灼火的辣椒,体验感官上的刺激
,妳曾苦口婆心劝导重咸伤身,被我玩笑带过,浑然不知当下妳语重心长,但妳也诙谐以
对,此后便不再纠正我的生活习惯。妳的性格显得敏感,一碗夜市的酸辣汤就足以让妳血
脉贲张,无法招架,正如妳对爱情的偏好,宁可清清淡淡地度过一生,不需要添加任何调
情的香料,不追求违背现实的情感。
我说话经常随心情起伏,像昨日的午餐明明是油腻的炒饭,今天突然来点沙拉爽口,
妳厌于捉摸不定,但也只能接受,一句随便在日夜更迭中也反复了一年。妳以为自己逆来
顺受,事实上,妳已经从千百回的选择做出偏颇的决定,每次独独看见的是妳形象中的我
,同时是被自己欺骗的自己。
渐渐地,我们的对话产生变质,仿佛一切回归原点。或许本就没有始终之分,因为我
们从来没有前进过。
妳眉头深锁:“我又没差,你高兴就好了。”
我很愧疚,但还是负气地问:“真的吗?那我也就随便囉。”
妳快快地答:“随便。”
我问我自己:“今天午餐要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