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带着侵略性的意识向着我。我可以看你吗。他说。
我说,你不是正看着我吗。
-
认识新五以来,我们的关系不愠不火的煎著。
他总在几个酒后的夜晚,自我的手机里响起,当我瞥见他的名,泰半我心里无有什么
想法,一小部分的我,则想着他的心在我身上,又不知何处磕了碰了。
他在电话中他迷离的嗓音响起,他说。我们会有机会吗。而我又怎么回答了抑或我只
是沉默,沉默是种回答,同他却也是种刑求。彼时他也无语半晌,好一会又在自己喉头挤
出了几句呢喃,但我听得真切。
他问我那人有什么好的。
我说不是这样的,我与他人是一回事,与你那是另一回事了。我已经忘了当时他又是
如何回答了我。只记得后来新五说他替我卜算了塔罗,说我与那个他,也许仍会面临许多
问题。
我不免揣测他话中之意,是否也正渴望着认同的答复。我只缓慢但恳切地告诉他,我
希望你能够顺遂,像他每次来电的的第一句话,他总问候今天好吗。我很好。我答。谈话
的最后我说,也许我们是该让出空间给彼此了。
-
后来的许多日子,我再没有主动与新五联系,几度是他偶然的讯息通知响起,令我反
覆思忖著回复与否。
那一阵的抽离,再有联系也是数月之后了。
讯息中新五问道,我曾说疫情以后的饭局是否仍然是个允诺,我说是的这不曾改变—
—。一直以来这段时间,我们隔着讯号与线路交换语言。也许饭局只是饭局我天真地想着
。
那日见面他一身清简,同著照片上的他相去无几,彼此吃饭聊著闲琐,气氛没有一丝
偏岔。他说我的声音与我本人的想像不同,电话中的我分明是个温厚的人,但本人却有些
冷调。我问他感到失望吗。他说没有,只是感官上不太相符。结束了饭局,又望左近的街
市闲晃谈天了一阵,他说时间晚了,道别后便各自遣散了。
我曾想像关系不是完善的盆,随着相处浇注活水,而是盆底破漏满布,一旦没有注入
,终将流失得半点不賸。我的青春年少,也曾盼望自己能够将生命中每一个遇见的人梳理
齐整,直至经历时移事易,才懂得力有未逮。
我以为这段时间或多或少能让他试图整好自己,但是他没有。某个午后他的电话响了
,我接起,仿佛隔着声音都能嗅闻那头酒气氤氲。他说他好想看我,看进我的生活,看我
的每一天都是什么样子。他问我可以吗。可以开一下视讯让他看看我的样子吗。旋即他便
打开了镜头,萤幕前我望见他双眼迷濛,该是有着八九分的醉容。
要我打开镜头在他面前,他像个孩子笑了又有些腼腆,我们不着边际的聊著,说了甚
么也什么都没有说。我有些分不清他的意是真,又或醉才是真他突然问说。我可以看看你
吗。我说你不是正看着我吗而他说,他想看我的身体,他想看我的屌,他想要的不只是这
样而已。
那瞬间我复又明白我的天真是徒劳,有些人也会选择忙乎得翻出自己的一切,只为了
用来装盛那些关系的破漏,一滴不漏地倒回那个盆中。都像是我曾经为著自己的执著所做
过的事,却也令我在岁月里遗忘了。我看着萤幕前的新五,拒绝了他的要求,那头的他还
在需索著,只一次就好,让我看看你的屌......
那通谈话怎么结束了已不再重要,几天后新五又告诉我,那天我们吃饭的时候,他就
好希望抱住我,把我抱入他的生活,他也想对我做些什么,好比攸关情欲的举止。我感激
他,没有这么对我做了。他问我,会不会觉得这样的他很糟糕。我说不会,只是我不能答
应你的那些要求。他说如果我这么好说话的话,他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然后他沉吟片刻
,开口问我为什么还要继续和他联系。
当我甫才谈起几句,新五便要我别说了。
他告诉我他什么都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