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我刚刚梦见妳了"
Z从床上坐起,再也无法顿入梦乡.拉开屋子和心头的帘扉,窗外闪著廉价霓虹灯光的夜色寂静的像是刚下过一场迟来的冬雪.
.
很少说话的两人,见了面没什么话聊,偶然打着招呼就是最极限的接触了.再多就显得别
扭,不顺,不知是他还是她心里卡著过去的影子或是缠绕如发丝的杂念,千回百褶绕成了
疏离.这样全然的陌生在梦里相遇他却清楚的记起她的眼神,她嘴角的气味,甚至能感受
的到她衣服底下暗藏的温度,即便两人在梦里也只是在一片飘散白霭的雪地中对望.他能
清楚的像抚摸柴犬一般的细细梳理出她藏在眼角的轮廓和深邃的期待,一如能轻易的被她
的一言一行牵动,毫不费力。或是说,Z其实也没有什么选择权,像被心怀恶意的缘分著
。"分明近乎毫不相似也毫不相识的,我们"他想。
即便那样,梦还是甜的让人手足无措。Z把脸塞进因弹吉他而生茧的双手,告诉自己还是
得让生活如常的上紧发条运转。而过年的时节是近了,空气里开始弥漫着放松和微笑的味
道,即便是平时总抱怨生活的人们也在暂时有了不必多想的归宿。在贺岁声中安眠。这些
做梦的日子没能影响Z的什么,除了难免被拉扯牵动的疲倦。他如常的到梳妆台洗脸,然后
开始自己的行程。听歌,小心翼翼而珍惜的录制自己和心爱乐器的声音,找好看的衣服,
笑,唸书,上课,窝在小房间蜗居的凌晨看好或坏的电影。而最后无论他愿不愿意,他都
得回到那难解的梦境,迷漾而甜美,却有寂寞暗流潜伏深蕴,在日常某刻突然汹涌让他感
到极度脆弱无助。
直到有天,他发觉自己小小的眼睛下缘多了块黑眼圈,半月形而有了细致自我的纹路,彷
彿是幅躲藏着秘密与心机的素描。Z注视着它许久,做了几次心不在焉的尝试要把它洗掉
。结果当然是不怎么成功的。那仿佛就成了片刻的永恒印记,在时刻提醒着他,嘲笑着他
,对于思念的无能为力."或许这就叫成熟吧"Z无奈笑笑。房里的雾气渐重,默默地在眼
角的暗影凝结,拓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