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 江湖-那些小事-第七话-街机

楼主: wolfliang (梁次郎)   2020-01-13 21:47:51
好像是十一月底的某个假日,文仁他大哥心血来潮带他去学校打球。那是文仁头一次走进
国中的校园,那天天气不算暖和,兄弟俩穿着长袖的T恤。
走到学校操场,看着那遍地的篮球框,文仁觉得这个学校一定很棒。好多人喜欢打篮球,
竟然还有两公尺高的人在灌篮。可是,虽然篮框很多,怎么好像没有空篮框啊?兄弟俩在
操场走来走去,就是没有看到空的可以投。结果来了这里,还是得跟别人一起挤篮框吗?
“哥,那是什么?”
“喔,那个喔,那个是撑竿跳的床垫,以前打电动不是有那种拿棍子跑跑跑插一下就可以
跳很高的运动吗?就是那个啊。”
“喔,国中就有人玩那个啊。”
“那个是校队,出去就是国手。”
“喂,你们的球是不是没在用?”一个大胖子高个儿走过来。
“我们在找球场啊。”大哥的口气比平常温和很多。
“那你们的球借我,我们那边刚刚在打全场,现在全场打完,想分队打三打三。”
“好啊。”大哥很爽快地将球抛给他。
“三打三是什么?”
“喔,三打三喔,就是三个对三个啊,你看,就是像那样。”半边球场上,六个人抢著一
个球,方才那个大个子正抓着球灌篮。
“可是,我们的球借他,那我们不就没办法玩了?”
“没办法,反正我们现在也没有场地,等一下看可不可以组队。”
“喔,那边过去是哪里?可以去吗?”文仁指著操场角落校舍的一条小径。
“没去过,你想去可以去啊。”
“喔,你不去喔?”
“不要,我等看看等一下有没有候补可以打。”
“喔,掰。”
不知为什么,假日的学校总让人容易有一种想要大便的感觉。尤其是这种阴暗角落,但文
仁就是没来由的想走去看看;刚走过那条短廊,里头是一个口字型校舍,一楼中间有花圃
。更让文仁感到惊喜的是,里头竟然有小狗,小狗对很多人的童年来说,都占有很大部分
的回忆。
文仁家里也曾经养过几次狗,有时候是爸爸抓回家的,有时候是他跟哥哥偷带回家的。但
每次养没多久,爸妈就会叫他抓出去丢。印象最深的就是二年级那一次,他把小狗带到公
园,哭着跑回家的时候小狗又跟着他回家;爸爸不管他,要他自己想办法丢,后来他哭着
把小狗栓在公园的栏杆上便跑回家。当天的数学作业簿满满都是他的泪水,隔天老师看到
糊成一片的字迹,还把他骂了一顿,结果他想到小狗,又在课堂上哭了起来。
摸著这几只狗,总有说不尽的疗愈感,不由得就忘记了时间。
‘磅’的一声,文仁的头不知道被什么打到,原本蹲著的姿势被这么一砸便跌了一跤。
“你说过来看一下,就不用回去唷?叫你又没听到,你是聋子啊?”回过头看到是大哥气
愤的对着他大吼。
“我有跟你说我要过来这里啊。”
“啊你是来打球还是来摸狗的啊?我问你啊。”大哥握著拳头走了过来,文仁一部分是怕
,一部分碍于兄弟情面,不想跟他吵。但大哥看他没回话,一个拳马上又挨到文仁脸上。
从小到大,大哥就是这个样,稍有不顺心,拳脚便过来。两人体格相差悬殊,他瘦得像猴
子,哥哥则是像熊;加上从小根深蒂固长兄如父的观念在他脑子里,所以在他可以忍耐的
范围内,他都会尽量忍耐。
当天晚上,文仁肿著左眼笑嘻嘻的跟两个妹妹说有一个地方有好几只可爱的狗,下次放假
带她们去玩。至于他左眼的伤,大哥则是编了一个打球被别人撞到,他已经叫对方下跪道
歉的谎话来应付爸妈。有时候谎话听起来真不真实无所谓,重要的是听的人愿不愿意相信

五楼教室的疤脸男叫做大贺,平时个性蛮霸道,但不太做欺负人的行为,那天下课,他特
地到四楼去找文仁,然后再神秘兮兮的找他去顶楼。
“什么事?”
“你老实讲,你脸上那个伤是谁打的,兄弟帮你讨!”大贺拍著胸脯瞪着眼,一副义气十
足的模样。
“讨什么?校外的啦,那天我哥也已经帮我讨了。”不知道为什么,文仁也沿用了大哥的
谎,把欺负他的人讲成保护他的人。
“好啦,如果再有人敢欺负你,记得跟我讲,不用客气。”
“你到底找我来这干嘛?就讲这些啊?”
“当然不是,来,赞的。”大贺从口袋摸出一包七星香烟,文仁没来由的感觉他好像很厉
害。
“呐,要不要来一根?这个很香。”
“我没抽过。”
“干嘛?怕啊?不会害你啦!”
“怕?有什么好怕?我怕我把你菸抽光害你没得抽。”伸手拿了一根,文仁现在很怕别人
说他怕。说来有趣,很多时候某些人总会有很多有的没有的歪理,做的话就是没种或不做
的话就是没种,而受限于那些歪理,因为害怕被说没种而去做或不做某件事,那到底是有
种还是没种呢?
两个小学生就这么在顶楼的楼梯间抽著菸,大贺搭著文仁的肩膀,讨论著以后上国中要怎
么称霸学校,只是称霸学校要做什么?这样的疑问充斥在文仁的脑子里。文仁回教室后,
雅晴追着他问哪里来的菸味,让他不禁好奇,女人这种生物到底是第六感强烈还是嗅觉特
别灵敏呢?
那是某个寒冷的周日,文仁带着两个妹妹跑到国中去,走到那块花圃,那天的几只小狗还
在,三兄妹在那里玩了一个上午,不亦乐乎。其中一只胖嘟嘟的公狗,还让兄妹三人给取
了名字叫不屑;结果下午的时候,来了几个高中生模样的大姐姐,带着狗罐头跟牛奶去喂
食,走的时候顺道带走了三只,其中也包含让他们很喜欢的那只不屑。
“小—狗—她们把小狗狗抓了。”小妹指著那几个大姐姐,哭丧著脸。
“小妹乖,这样小狗狗就有温暖的家了,雨天不用淋雨,肚子饿也有东西吃了。”
“嗯......我也觉得这样对小狗狗比较好......”大妹挂著两行泪,明显露出对小狗狗的
不舍。
那时候适逢选举的时期,到处都挂满选举布条,那天下午离开学校,文仁带着两个妹妹买
了盐酥鸡去常去的公园。看到平常喜欢攀爬的游乐设施上面有人用选举布条做成吊床,兄
妹三人悠哉地在吊床上吃著盐酥鸡,直到傍晚。那时的天气凉爽,伴着即将入夜的风,容
易让人产生多愁善感的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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