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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羊男的迷宫（Pan's Labyrinth）》/ 2006
“黑暗能生出光明，悲惨中蕴藏美丽，而死亡将带来重生。”重读自己六年前
的文章，想起了当年《羊男的迷宫》预告片中的这三句，想起这是一部残酷至极、
又带着暖意的电影。那之后，比这更残忍的故事当然还有，但这样柔美地把世界
的黑暗面画成一幅画、谱成一首歌，唱成一段摇篮安眠之曲，让人变得平静、甚
至是无畏的力量，却是未曾再见到的。
《羊男的迷宫》是个童话故事。定位在二战时期的法西斯西班牙，这剧本有两
条线：一是少女主角在她凶恶继父的庄园中和母亲相依为命，二则是这女孩的保
姆本身、同时也是反抗政府军的游击队卧底，从她的角度如何实现正义。因而，
这部童话并不是把善恶简单化，把人心甜美化，把世界阳光化，而是反过来，看
见人类社会中所能诞生的最不仁、最无爱的况景，再从中“童话式”地辨认出恶
魔的脸，创造出英雄的路，并希冀魔法的存在。
这是个用梦幻去淡化黑暗，而非妆点光明的意图。在这同时，借由小女孩纯
洁的目光及配乐的陪伴，这故事又是“心疼”的，走到终点的同时也走向新的开
端。是它的“悲惨”带来双脚落地的踏实，又是那些“美丽”让它变得轻盈。
而这样的幽微拿捏，在作品向来美极了的吉勒摩戴尔托罗手里成了一种压抑，
以脏污、狰狞、血色和崎岖画出那另一面的世界——因而放在奇幻电影的系谱中，
《羊男的迷宫》不论色泽的丰富度或幻觉规模，都其实很小，但它撑起的内蕴和
说服力，又特别强大，特别揪入心。这也许是因为：在最写实的人世深境中，我
们才会真正生出对梦幻的需求吧！
这么多年后再看，自然也想起《少年Pi的奇幻漂流》，那以幻觉和神蹟代换
悲伤、掩盖残忍，帮助自己理解世界的意图，似乎是相通的。“小女孩短暂的一
生，究竟是梦安娜公主在地面世界的南柯一梦，还是其实整部《羊男的迷宫》都
只是欧菲莉亚的甜蜜幻想，是小女孩擦亮魔法火柴后浮现的温暖梦境？”——当
初的我，现在的我，都坚信就算是作者自己，也没有答案。但这样一部片能带来
的情感却是最精准的、绝美的四个字：悲欣交集。
“很久很久以前，在地底深处的王国里，住着一个渴望见到阳光的小公主。《
羊男的迷宫》以音符和镜头筑起一道墙，隔开了小公主的幻想世界和残酷的现实
人间。你我与她一同漫步在月光下，时而好奇地张望、时而孤独地睡去。但请别
为她担心，因为只要拿起那粉笔、在墙的另一端轻轻一画，她便能走进另一个世
界。在那里没有痛苦、没有谎言，只有温暖与童心，及一朵终于不再凋谢的玫瑰。”
推荐大家这部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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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3 03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