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评]《囧男孩》:在成人和少年世界的边际 …

楼主: wilde302 (西伯利亚歇斯底里症)   2008-09-27 17:48:46
转载自放映周报 http://www.funscreen.com.tw/fans.asp?F_No=527&period=176
【电影观点】《囧男孩》:在成人和少年世界的边际穿梭来去
文 / kuan
《囧男孩》:在成人和少年世界的边际穿梭来去─纯真的恶戏,带我去梦想的异次元
以前读的小学,有两个对我来说极为神祕的地方。
其一是隐藏在一楼边侧教室通往地平面的水泥阶梯下方,一个通常用来停放教职员机车的静态公共空间。平凡无奇的建筑缝隙。但我总想像,那仿若密道的短小空间里,舖有一条隐形的轨道,用以行驶某种极其特别的快车;单人座,头手可伸出窗外,没有车顶,速度变化自如。往往掩藏在刺眼的白日底下,循着石阶下方幽暗的阴影,可以发现飞奔而过的一列车厢。这样的想像在我的记忆里,以一种既模糊又深具速度感的轮廓出现。迎面时强风拂上的瞬间,列车经过时的剧烈震颤,座舱里头的几截身影,消失在光影尽头的黑点。
另一个,则是某栋大楼的地下室。那是一个如室内小型驾驶训练场的空间,地面画著斑马线人行道之类的交通标线,沿路立有各式交通号志和功能各异的指示图像。最特别的是,路面还真的停了几辆玩具小汽车。也许是这几辆小车,赋予了当时仍年幼的我“马路”这类概念的真实感(辅以那时墙上常见的标语“马路如虎口,行人当心走”),整个场景也因此有别于成人眼中一种仅止于对真实交通的稚气粗糙的功能摹拟。甚至,比真实的情境更生动,更魔幻。因为在我的想像中,那近乎一整个完整运行的小世界,从路线的起点出发,必须经过重重的考验,发挥足够的耐心,才
能顺利抵达预定的目标。常常,一天的时光就在几个转弯和行进中间,悄悄溜去了。
不曾放弃开启,属于自己的秘密旅行。虽然,直到小学毕业,我始终没有真正坐上那一些模型小车,听到它们引擎发动的声音,也不记得,那些栩栩如真的号志灯泡,是否曾照耀什么。
这样充满神祕气息,独自,无声的记忆,偶尔在后来的生活之中,还会以某些残光余影的形式闪过。相对于现实生活所清楚显现的真切调性,这些神秘的记忆和感知,却总是环绕以昏暗的背景。而时间轴,也往往以轻悄的节奏变形,时快时缓于平常,此皆说明了想像之境与现实时空穿梭交错后的生成。
学校里的这两个空间,各自独立,分处地面和地下,绝不同时发功。仅有的连结是工整延伸在一楼地面的成排气窗。电影中一、二号配合演出,由“火星人”展示友好,不断吐出硬币的场景,与记忆中那成排的气窗非常相似,我因此在第一次看到这段的时候,就会心地笑了(没想到这两个捉弄同学的小鬼,也找到了与我记忆中类似的地方)。惯常是杂物废置,永远不知道藏了多少奇怪东西在里头,满布灰尘的储藏空间,即使课堂时外头是煦煦白天,看进去仍然灰濛一片,难免予人奇异的想像与附会。
而囧男孩的心灵魔法,还不只于此。
电影中通往异次元的方法有两个,一个是同时转开十支电扇,一个是从乐园的滑水道反复滑下一百次。前者简单许多,而且配合绝佳演技,从深情凝视到牵起小手,能使恋情一触即发,虽然功课是告别,但写来全无怨言,温馨的时光仿彿静止。电影前半段,大致体现这样的气氛。妈妈从夏威夷送来卡达天王,桥下的涂鸦色彩鲜艳,真爱之吻和爱的小手不会由爱生恨,恼怒和成人也随着魔笛声音转头不见,嘴巴吐出裤子沾湿的屎言尿语不臭不脏了,而恐怖的贞子也不贞子了(还变成天使女神!送来真心的微笑)。
囧男孩的纯真恶戏,教好梦成真,潮热恼人的现实从眼前消失。我同时想起的是潘志远《指间的重量》和林书宇《九降风》。不知所事的中辍男孩大雨,借由古老的偷盗技艺投身阿立和老廖的扒手世界,堕落的暗影和温煦的人情是生活的两面,男孩在义无反顾(阿美对大雨说:“证明给我看阿!”)和畏惧退缩之间,思索实验,体会挣扎。另一群更年长了些,也更理所当行的男孩们,在大树下,棒球场,泳池,学长家和学校楼顶,虚浮而集体地度过棒球电动和情欲勃发的青春,像一曲即兴作曲的乐章,在毕业前夕,写下分号。看着电影萤幕,我像被突然提醒了什么,生活原
来,平静的水面,也会轻易被打碎。
还有,也许陈芯宜《流浪神狗人》、张作骥《美丽时光》和汤湘竹《海有多深》。永远吃不饱的胆小游魂仙仔,不住地蒐集平安符,不知到底有什么可供安慰(而看着张洋洋诡谲的笑容,也马上在脑海里闪过在《指》片中他拿着各式偷来的皮夹,第一次在厕所里被阿立逼问抓包的情景。是孤独多些,还是恐惧多些)。那么,一心想作魔术师的射牌阿杰和泊车少爷小伟,最后纵身一跃,潜泳在沟渠幻化成的无声海洋,这戏法是否就钝了些,以致静谧的美丽时光来得太迟……不良于行的席‧马目诺,从台湾返回故乡,潜入兰屿的深海里抓鱼,自在遨游,像是脱离了陆上世界的现
实包袱和一切不顺遂,另一种美丽从眼前开展。
至于囧男孩的第二个方法?当然,要等到片末才会真正揭晓。这其中的差异,也很有意思。相较于第一种方法的热闹无比:十扇齐吹,棉絮狂飞(连拖着电扇和电线进场时的气势,也是一路狂奔,概可媲美魔法扫帚升空时的巫气奔腾),要完美施行第二种方法却困难重重近乎不可能,种种磨难的遭遇与代价,便构成了电影后半段的故事。
电影的转折,先是久违的叔叔带来妹妹,尔后是玩具店老板搬来卡达天王当镇店之宝。这两个伏笔,一路艰辛地指向二号最后独自完成的旅程,以及在影像上穿梭时空后和一号的久别重逢。
十几年后,相同的密码再次转开了两人曾经的纯真与恶戏。而最后那段旅程,大概很容易可以让人与《九降风》里的小汤,缺席现实中的毕业典礼,坐车南下屏东球场的一幕相连结。同样的坚持,同样有意外的发现(抛锚下车后抬头发现梦想中的水上乐园/走进内野一转头发现偶像廖敏雄)。我们无法默认,小汤在之后的人生,还会以什么形式与曾经的“兄弟”们重逢或者自此不见,但于他自己而言,那毕竟是必须完成的一次告别。至此,则再次提醒了我,如果二号长成了小汤,卡达天王和棒球王子廖敏雄重叠成了一个影像……其实生命像是一条长轨一款游戏一系列的故事
,事物和人们不断进阶前行,也可能跳关,但类似的风景和困惑并不消失。宛如废墟的地表底下,不安份的暗涌永远在生成,汇流,等待着坚硬的地层在何时破碎裂解。
再谈回通向异次元的第二种方法之前的转折吧。一号,二号和妹妹的身家背景,当然可以视作电影中对现实台湾家庭的重要讽喻。加上电影演到一号发生事情后,记者的采访和报导样态(惯常是认真争抢画面,却不愿认真作足功课),里面有许多台湾人的人性以及台湾社会的媒体之恶可供讨论,但我也觉得,只谈这些有点无趣。我更想提的是众人惊觉妹妹不见后那一段时光,亲人的焦急,交相指责和彼此猜疑,对照以两个男孩的行动。
这事件仿佛是男孩对成人世界的一次总结和报复,当成人的眼光瞬间全部聚焦在妹妹走失这件事上,二号反而落得轻松自在,在街巷间游走,享受着只有自己和伙伴知道的秘密。但能有这样的姿态,前提是对于这番戏法的绝对把握,自信能将游戏控制在合理的范围之内,不致失控。而一号,则更享受着“戏中戏”,陪着二号找他“真的走失了”的妹妹,把戏法的最后一著,稳当地握在手里。
回头看阿嬷的歇斯底里和求神问卜,一边怪罪著二号没看好妹妹,一边又替二号驳斥叔叔那番更加无理的责打。这何尝不是现今台湾社会的某种贴切的写照,全面地归罪他人,不轻易自省,徒剩无解的困境本身。无法超脱抽离受害的认知和情绪,换个理性的角度,想像,进而理解事件的不同可能。也难怪上帝要对我们发笑了。(唔,好像不是这样解释。)
我后来想,李康生电影《不见》中,片头那个弄丢了孙子的阿嬷(陆弈静饰),不停地在永和公园四处奔走旋绕,后来甚至跳上路边骑士的机车要人载他逡巡街巷,到处无依地查找;和本片的阿嬷处境相似又相异,他们心里头想的会有什么不同?对突然失落了儿子所交托的照顾,那种惊恐和无望,会是什么感觉?他会回头想为什么儿子生了却无法自己养育,而自己的人生中好几十年一再地负起养育的责任,这样的疑问吗。
但,这可以拍成另一部片了。杨雅?在这里还是给了我们一个正面的小结,妹妹静静地躺在一个不是他爸爸的男人身旁,空间也许破旧,过程也许奇异,但那一瞬间的陪伴却很圆满。(而相反的版本,可以是郑文堂《夏天的尾巴》里,一对年幼的兄妹,被酗酒的落魄父亲(温升毫饰)带
著开瓦斯寻死的情景)
但这游戏后来如何呢?没想到自己落到被作弄下场的二号,以及大概也没承认的一号。这样含糊隐约的情绪,若延伸用来说明之后两人因为转蛋的奖品要换钱买票,还是等卡达天王而起的意见不合,算不算过度解释?二号对一号的异次元之说,其实是似懂非懂,也未必有强烈兴趣的,但卡达天王却始终是结结实实地吸引着他的心思。令人震撼的是,那些“一起存的钱”和“一人一半”的概念,因为玩具店老板的私心作梗,食言背信,竟好像在一夜之间就被瞬间粉碎了。我想到的是,那是两人用回收宝特瓶和付出苦力(帮婆婆妈妈们搥背按摩)换来的代价,当然最后也就必须
换取眼前最重要的宝物。一号心中的梦想,始终没变过,源自那张旧门票和爸爸告诉他的故事。但二号却发现,除了水上乐园,自己竟也有机会拿到卡达天王,他能不犹豫迟疑,不坐这望那儿吗。关键是,他们仅有的少少的钱,像是全有全无律一般,只提供完成一个梦想的额度。在没有其他解决办法之下,一号做了他的决定(他想不到其他选择)。
我想要。带我走。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
鸿鸿的《穿墙人》,高中生小铁拿着捡来的穿墙石,意外发现了“他方”的存在,也拥有了在虚拟和现实中冒险的能力,但他要找的爱情,在世界尽头,二十年之后他又遇见了诺诺,他们的爱情,还有没有办法。
陈芯宜的《我叫阿铭啦》,写出百万作品的少年仔,在街头流浪,他心里的那些故事化成背上一颗颗的气球。想好好写出那些故事,召唤出那些人,还有没有办法。
林靖杰《最遥远的距离》,医师阿才走在东部的海岸公路,带着潜望镜,一步一步在陆上潜游。心底在城市中遗失的什么,还有没有办法原封不动地找回。
我很喜欢二号在水箱里的那一段带着潜水镜游水“浮潜”的想像,呈现出一种随兴的趣味,好像沉入水里的那瞬间,他也懂得了和一号一样享受着异次元的梦,他也可以借由真正的练习(而不只是空幻的信念),进入异次元的世界。就像我喜欢影片中穿插的卡达天王的动画部分,不旦投射了当时的人物心境,若单独看画面,也简洁地感受到异次元的奇幻想像。这让我想到《蜡笔小新》的导演汤浅政明,他那部没在台湾发行的动画大片《心灵游戏》(Mind
Game,2004)(打败了《霍尔的移动城堡》,赢得2005年日本动画大赏)。漫画家男主角“西”在烧烤店与旧情人重逢,但美妙的回忆还来不及发酵,下一刻即遭遇不测,他肛门中枪,子弹贯穿脑部而死于非命。在异次元中他遇见奇怪的上帝,反复地倒带重播他的末段人生,逃离异次元回到人世后又被鲸鱼吞没,在新人生中,才渐渐领悟了身为一个人的意义。
《囧男孩》不是成人童话,终究没有将异次元世界,以如此夸张荒谬又突梯的方式出格演出,影片也无法告诉我们异次元的真实模样,只是让男孩沿着滑水道滑行,水花不断溅起,一路绕向终点,最后掉落水中,向现实的世界挥手再见,绕着绕着,也滑进了十几年后的人生。但这样的追求与生活的出口,却不断提醒了我(如前几段所说),在生命这款大型游戏中,人事物看似不停向前,但宛如废墟的地底,永远有不安的暗涌可能向上穿梭,成人和儿童的领域、永恒结界,随时等待被打破,被穿越。也许那时,才会喷射出某种名为“自由”和“追求”的质素;而我们,也才肯
学习稍微放下自己的框架,去理解,去听人说话,以及最重要的,承担每一次勇敢的冒险吧。
这是《囧男孩》,以他的纯真与恶戏,带我一去再去的地方。
作者: glacierl (冰川)   2008-09-27 17:51:00
这篇文章....是不是爆了一堆雷啊.....XD
作者: fredjedi (宏哥)   2008-09-27 18:27:00
囧 看不懂
作者: wangbojun   2008-09-27 19:33:00
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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