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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不在高，有魔则灵－《魔山》
闲话一则，乍闻电影院上映的讯息，几位艺文界的朋友很是兴奋，大叹文学之
复兴，并对电影素质之提高寄予厚望，询问之，原来她们都将这部电影《魔山
》误认为是小说家汤玛斯‧曼(Thomas Mann)一九二四年出版的小说《魔山》(
The Magic Moutain)。
《魔山》（The Hills Have Eyes）又名“隔山有眼”，事实上片中几次转场与
交代危机，也是透过望眼镜镜头以极高视角俯瞰主角一家人，乃至于结尾，当观
众都以为危机解除了，似乎窥视和威胁依然潜伏著。
一家子三代人浩浩荡荡前往加州，贪看风景而决定横越沙漠，谁知道加油站老先
生报的名牌“有更近的路喔！”却出了问题，轮胎爆胎，一家人被困沙漠中，手
机无线电皆不通，放眼四周是滚滚沙漠赤红丘砾，男人们决定独步求援，留下小
的看守房车，无援之境、无所防备且各自分散的角色们，敌暗我明，这确实是一
个适合恐怖片的情境。那之后，的确满足观众的期待，众角色措手不及，悲惨的
死法（火焚、枪击、身体凌辱和脑袋开花……）以及层出不穷的坏蛋们，一家六
口人第一次遭遇突袭便死了死伤大半，剩下一对小儿女和看起来代表中产阶级戴
粗框眼镜的弱鸡大舅子，那之后，因为大舅子唯一的婴孩遭抢，三个人决定大反
攻竟然战胜了多数－我所说的，是核子试爆后残余一整个矿村的人，报复、寻仇
，矿村残余者因为辐射线而外观变异，以杀戮作为向国家和大时代的报复，而这
几个弱鸡中产阶级则因为家仇而对这些人进行报复，两方面彼此残酷的互相凌虐
雨杀戮，当然，历经前头这些辐射异变者变态和不由分说的屠辱，后头主角们的
寻仇似乎具有正当性，但两方面彼此屠杀的片段，有时候我真分不清楚，所谓主
角和反派有什么区别。也许那便是在于“正当性”，或著说“情感投入”的深浅
，我们为什么同情主角，为什么同样皆是杀戮而会对一方释放感情，也许，那是
在于我们较为认同其所为，并对他投与认同，电影开头半小时，母亲与孩子调笑
、孩子之间彼此玩闹、夫妻的笑闹，以及透过对话突显角色身分和可能之个性、
背景（例如妹妹想到外地工作、姊姊为丈夫店员），都让我们感到“身为人”的
喜怒哀乐与忧虑悲伤，而同样是成对的家庭，那些核子试爆下的牺牲者，在镜头
下则像动物一样食生肉喝鲜血，从行为到情感没有观众可以投入之处，于是我们
最多只能同情，很少赞同。
观赏电影的时候，存在着三种不悦感。其一，当然是反派造型令人不喜，凸眼暴
牙缺唇，挑战种种人体可变异之造型，但他的基调是写实的，并非神怪片那种“
我是恶魔，所以造型不是人也是很合理的”，想到活生生的人体变成如此，造成
视觉上的不快，其二，这些所谓“反派”，事实上乃是美国政府尝试核子试爆造
成的，试爆选定地点之矿工不愿迁村，甚至惨遭军队扫荡，遥想其成因与作为，
可恶复可怜，造成精神上的不快，其三，便在于残忍的杀戮手法，这造成感官上
的不快。
依据商业恐怖片的模式，开场十分钟内便必须给观众一次震撼，于是一开始便有
穿着防尘衣的核子探测员进行侦测时遭遇杀害，之后屡次出现的惊吓手法，往往
便是镜头前人影一闪，配合配乐提醒观众，“有什么要出来囉”，事实上我也真
买他的帐，每每只要配乐一变，或是角色进入探索模式（亦即角色放慢脚步左顾
右盼，其往往在配乐与警觉心同时到达点点之际放空－发觉什么都没有，而一转
身或是乍然有人拍肩，造成松懈后的猛然惊吓），我便自然抓紧背包遮住脸，但
电影似乎没有更吓人的手法，重复使用的结果，除了那些见肉飞骨的杀戮还能稍
微撼动我之外，惊吓倒不至于。反倒是优势劣势的互换过于单调（主角前头弱如
鼠，后头猛如虎，反派前头残如鬼，后头惨成鬼），仿佛一方获得优势，便一路
长红，须知连摔角都讲求酝酿高潮和控制节奏，不使观众感受力疲乏，更何况是
这种以血腥程度搏票房的恐怖片呢？
这部电影置放了许多不知道该说是嘲讽或是有趣的动作，例如影片中孩子不能抽
烟（让你抽烟我会被你老爸骂）但却能光明正大拿枪、象征意味浓厚的美国国旗
可以被插在尸体上当作核子试爆者对于“正常人”的嘲弄，也可以被主角当成杀
人的兵器，看了让人无奈一笑。
有一个有趣的联想是，电影中众变异者们，都寄与厚望与一位名唤“Jupiter”的
人，无线电通讯中亦有“Jupiter会杀光这些人”的讯息，虽然彻头到尾，我都搞
不清楚Jupiter是谁，但我想到的是，在希腊罗马神话中“Jupiter”等同于希腊神
话中之“宙斯Zeus”，也就是说，我们所以为的“魔山”，从某一个角度而言，
搞不好是“神山”、“仙山”，或是诸神所居之“奥林匹斯山”，而这些变异者，
其实只是一次命运播弄下的产物（核子试爆），而她们甚至勇于对抗命运（反抗乃
至屠杀过路人），仿佛是希腊神话中那些遭遇更高之命运播弄者。当然，这无非是
一名观众，透过眼睛的眼睛，在电影萤幕中所谓“隔山有眼”镜头的镜头之后，一
个无聊的联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