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戏院充斥着用金钱包装，却没什么内容（或是有内容但没深度）的
商业片，《海海人生》〔The Life Aquatic with Steve Zissou〕则完
全反其道而行，外表看来十分朴实，甚至有点儿 B 级，但产生出来的
共鸣，会让观众的心都跟着悸动。
《海海人生》的好很难用几个字写出来，这么说好了：
片末，一群穿着可笑的组员，挤在一个可笑的圆形潜水艇中，摄影机就
从正面直直照着这可笑的画面，配上一些假假的水底生物动画（故意用
stop-motion 的动画，还找了《圣诞夜惊魂》〔The Mightmare Before
Christmas〕的 Henry Selick 来做），其中有些造型还很故意，然后
，一群鱼冲过来，接着在黑暗中出现了几个光点，但它们不是光点，而
是超夸张的夜光豹纹鲨鱼！
可是，我漂泪了。
这就是《海海人生》励害的地方，没看电影之前很难想像怎么可能把这
样的情节拍到感人吧？《海海人生》就行。全片很多地方设计都有点卡
通，到恶搞程度的都有，可是就算是这么不真实的外观，仍包不住片中
角色那么真实的心情。
《海海人生》不是很容易看，只爱看商业片的人不要轻易尝试，至少要
有能看剧情片的能耐才能考虑，片子的前半部比较闷，比尔墨瑞〔Bill
Murray〕式笑点还是有，但不多，只是零零散散地出现。如最前面提到
的，看起来很像 B 级片，或者更正确地说，像二、三十年前电影的拍
法。且平平淡淡没有起伏，耐心不足可能撑不过。
一个失意过气的海洋学家兼纪录片明星，婚姻出问题，最近的几部片子
评价很差，财务有危机，在拍片过程还失去了多年的好友，为了报仇也
为了挽回名声，展开了第二阶段的追捕鲨鱼行动，却发现自己的老组员
们也开始对他失去了信心，而他的人生，就和他的职业一样在大海上无
目的地漂浮。
静下心来好好去看前半段要说的故事（片中各角色的关系、互动等），
这个主线剧情也不算特别，好是好在比尔墨瑞的角色，他所有的失落感
伤都不知不觉植入你的心里，到后面看来有点恶搞的动作开始之后，不
时就会有些小感动出现，到了最后所有的努力有了成果，比尔墨瑞只是
淡淡地说了一句话“I wonder if it remembers me.”，不用大高潮，
几个字之中带的心酸和喜悦早就感染了观众。
我想修正一下前面的用词，有看剧情片能耐的人也不见得消化得了《海
海人生》，基本上这部片子是非常非常的角色导向，真的要看的就是“
角色”，原因…是导演本来就是这样拍电影的。
要懂这部片子，先要懂魏斯安德森〔Wes Anderson〕，他是个风格相当
特立的导演，这只是他第四部作品，和前三部都有着独特的相似性，看
不用几分钟就能认出是他的片子。
安德森的电影，影像和艺术是表面上的特色，骨子里的特色则是角色，
他的角色都很怪很怪，不只主角，配角也是一样，每个人的个性都很突
出、色彩鲜明，且有着自己追求、想得到的东西。他的世界观也很怪，
但当他把角色和世界组合在一起的时候，又能让观众感受到真实性。
拍摄的方式也很独特，比如说 Belafonte 号，就被“剖面”来拍，感
觉很像玩芭比娃娃的房子…。
不过老话一句，他的电影真的不容易看。
这次《海海人生》有五千万的成本给他玩，安德森死忠迷不用担心，《
海海人生》没有因钱多就被商业化，片子的核心还是很魏斯安德森，或
许还可以吸引一些非安德森迷来看。
《海海人生》有一大票好演员，比尔墨瑞的演出和《爱情不用翻译》〔
Lost in Translation〕比较相近，其实我觉得他演戏的风格一直都没
有很大的改变（火行者从 ABCD 都不认识时就很喜欢他了），只是后来
演了更多适合他且有深度的电影，演技才受到更多的回响。安德森式的
幽默非常适合和他多次合作的墨瑞，虽然墨瑞的角色没他在《爱情不用
翻译》演的的鲍伯那么好，但主要原因是剧本没给他这样的空间，他还
是演出恰如其份。
另外还有威廉达佛〔Willem Dafoe〕在团队中，增添不少奇怪的趣味，
这是我看过达佛最好玩的角色了。GAY GAY 的双性杰夫高布伦〔Jeff
Goldblum〕演竞争对手也很有趣。欧文威尔森〔Owen Wilson〕不搞笑
，演多年后和墨瑞相认的儿子，在几场父子对戏上表现得也不错。凯特
布兰琪〔Cate Blanchett〕是几个很会演戏的美女之一，她演女主角当
然有加分的作用。戏份少一点的还有麦可加本〔Michael Gambon〕，出
场时间很少所以没有什么特色。另一位女配角安洁莉卡哈士顿
〔Anjelica Huston〕演墨瑞的妻子倒是比女主角布兰琪还抢眼，要我
挑全片演得最好的配角，我会挑她和威廉达佛。
《海海人生》是魏斯安德森向他很喜欢的海洋学家 Jacques Cousteau
致敬的作品，有兴趣也可以去找找 Cousteau 真正的片子来看，以前是
在 Discovery 播出的。
我最喜欢的对白之一：
"What would be the scientific purpose of killing it?" 记者在纪
录片播映后如此问。（it 指鲨鱼）
"Revenge" 比尔墨瑞停了一会儿之后回答。
firewalk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