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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很冷,手指都要冻僵了,大家要注意保暖喔。
第三十五章 畸零瀑布
江雨寒醒来的隔天,小岛田再度造访阿凯家,三人坐在小客厅谈话。
她将昏迷期间经历之事详细告诉阿凯和小岛田。
小岛田望向供在刀架上那把黯然沉寂、神采不再的脇差,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妳是说
,凭依在这把脇差的御神,赐予妳洞悉天地神灵之能?”
江雨寒点点头,“我记得祂是这么说的,然后我就醒过来了。”
“洞悉天地神灵之能,这是什么能力?”小岛田偏著头思索著。
“我也不清楚。”她更觉得莫名其妙。
“那妳的身体有任何异状吗?有没有什么和从前不一样的地方?”
江雨寒摇摇头,“除了脸上和大腿多了两条疤,没有什么不一样。”
离魂当时,妖刀之神对她造成的伤害深深烙印在肉体上,虽然伤势已经痊愈,却留下不可
磨灭的刀痕。
她不在意外表,但当她看到镜中的容颜拖着一条狰狞突兀的深红色伤疤时,也不禁有些怅
然。
这就是老一辈所说的“破相”吧?实在有点惨不忍睹。她手掌轻捂左脸,下意识遮
掩著。
“荒魂具有窥伺人心、窃取记忆的力量,也许祂给予小雨的,就是类似的能力?”阿凯说
。
“窥伺人心吗?有道理,如果真有洞悉天地神灵之能,那么要窥探人类的心思也不是难事
。”小岛田正面转向江雨寒问道:“小雨小姐,现在妳能感应得到我心里在想什么吗?”
江雨寒认真地盯视小岛田那清秀稚气的娃娃脸好一会儿,据实回答:“完全感应不到。”
不过她想起之前触摸刘梓桐和少年日本兵的时候,曾经感应到祂们潜藏的心灵状态。
“用看的是看不出来,也许借由肢体接触,就能有所感应呢?。”
她说著,将右手伸向坐在她旁边的阿凯,想握住他的手。
不料手掌触及瞬间,阿凯就如遭电击般,反射性抽回自己的手,反应之激烈,让江雨寒不
由得愣住了。
“阿凯怎么了?”
“没、没事……”察觉自己反应过度,阿凯显得有些尴尬。
坐在对面的小岛田忍不住噗哧一笑,引来阿凯狠狠的瞪视。
“大概辰凯先生有些事情不想让妳知道,没关系,拿我来试验好了。”小岛田兀自不怕死
的说,朝她伸出手掌。
“那就失礼了。”江雨寒右手和小岛田交握片刻,只能感受到对方手心的温度,并无其他
异样。“没感觉。”她放开了他的手。
“是喔?”小岛田泄气地靠回椅背。 “那御神赐妳的,到底是什么能力啊?”
“说不定……那能力根本不是给我的吧,因为那时候神明叫我‘霞君’,我说我不是……
而且那时堕神已经神智癫狂,言语错乱,也许搞错了什么……”她语带犹疑地说。
“霞君?彩霞的霞?”阿凯神情愕然。“祂真的叫妳霞君?”
“怎么了?你知道霞君是谁吗?”她连忙问道。
“那是……很小的时候,我曾听伯公和我爷爷谈论关于妳刚出生那时的事。”
“我出生时的事?”江雨寒一脸疑惑地看着阿凯。
她只听说过自己出生不久之后,妈妈就丢下她一走了之,爷爷年老不便养育,所以托给江
家大宅后方竹林里的老婆婆帮忙照料;除此便一无所知。
“妳一出生,崇德宫的主神北辰帝君就选定妳为神乩,妳知道为什么由我代替?”
“因为爷爷怕我吃苦吧?再不然就是担心我扛不起这重责大任,所以才连累你顶替我。”
江雨寒歉然地说。
每次想到这件事,她就觉得很对不起阿凯。
阿凯摇摇头。“不是这个原因。详细情形我不清楚,但我记得伯公说过一件很奇怪的事。
”
据阿凯说,江雨寒出生时颇有些不对劲的情况,她的爷爷江伏藏说她天赋异禀,但不是好
现象。
为了查明天生异能的由来,江伏藏以生辰八字为她占卜前世今生因缘,推算出她上辈子生
在北村贫家,身为女子,以霞为名。
“霞者,彩云也,‘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命数畸零,刑家破祖
,兵燹殒命,未笄而卒————伯公曾经这样说。”
江雨寒和小岛田怔愣的听着这段往事。
“竟然能够卜算前世,可惜我无缘得见这样的高人!”小岛田扼腕的说。
“你的意思是……堕神口中的那个霞君就是我吗?可是……”
她蓦然忆起生魂离体时看到的那位采花的小女孩,当时她一直觉得很眼熟。
记得她的同伴是叫她……小霞?
“凯,你这里有我小时候的照片吗?”
“当然有。”
阿凯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从书墙中抽出几大本沉甸甸的相簿,拿到小客厅桌上。
翻开一看,里面全部都是她幼时和阿凯的合照。
看到其中一张,她就不禁愣住了。
因自幼流离失所、寄人篱下,手边没有半张小时候的照片,她总想不起来自己幼年的模样
,如今看到阿凯这里的照片她才悚然惊觉——
那个名叫小霞的女孩竟是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生在北村贫家,身为女子,以霞为名’……她的前世,就是那个摘花供神、被砲弹炸死
的女孩?所以当时入魔已深的神祇称呼她为霞君,并不是因为五感渐失、神智疯迷的缘故
吗?
她将那个女孩的事告诉阿凯二人。
“如果小雨小姐前辈子就是霞君,为什么身上没有神明大人赐予的能力?不是说要她带着
祂
的能力,再入轮回吗?”
“大概是被伯公封住了。”
“为什么?拥有神明大人的能力有什么不好?一般人还求之不得,封起来也太可惜。”小
岛田惋惜的说。
“异数不祥,不值得可惜。”阿凯说著,目光转向架上的脇差。“比起这些,我比较想知
道这把短刀要怎么处理?”
“两个办法,就像我昨天告诉辰凯先生的——毁掉御神体,或者是进行安灵奉祀的祭
礼,让因战乱影响而转为荒魂的神明大人恢复和魂状态。”
“那就直接毁掉吧。”阿凯想也不想的说。
小岛田不赞同地摇摇头,“辰凯先生也太狠心,那好歹是位神明大人。而且小雨小姐说这
位神明大人能随意出入防空洞,如果安抚成功,让祂顺利恢复成正神,也许对我们有很大
的帮助。”
“这需要耗费很长的时日,夜长梦多。”阿凯看着江雨寒白皙脸颊上那触目惊心的疤痕,
十分心疼懊悔。“要是一开始就毁掉这把短刀,小雨也不用受苦。”
察觉到阿凯怜悯的目光,江雨寒有些不自在地伸手遮住脸上的伤疤,微微低头。
“我觉得……这位神祇虽然妄造杀孽,但本性其实不坏,也曾经护佑一方百姓,如果不是
受到残酷的打击,又失去想要守护的人们,祂不会变成这个样子。”江雨寒不忍地说。“
阿凯,我们奉祀祂好吗?”
“可是祂伤害妳……”
“没有关系,我想祂不是故意的,而且后来祂也对我很好,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可以帮
助祂回复原本的样子。好吗?,阿凯。”
“好,就依妳。”见她柔声恳求,阿凯立刻妥协。
“啧啧啧。”一旁的小岛田发出意味不明的声响,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在阿凯的冷眼注视
下噤声。
江雨寒转向小岛田问道:“小岛田先生,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所谓的‘荒魂’恢复正常呢?
”
“小雨小姐肯奉祀神明大人,这真是太好了!”小岛田微笑地说。“昨日我曾请示家大人
,家父说,根据神道五部书记载,神乐歌舞可解神怒,定期以神乐歌舞奉纳荒魂,有安抚
绥靖的效果。”
“神乐歌舞?这我不会。”她面露难色。
“小雨小姐会吹笛子和弹古筝对吧?我曾在别墅看过这类乐器,虽然很旧了,但保养得很
好,可见是一直有人在使用。”
“对。”江雨寒点点头。
“既然小雨小姐擅长丝竹,那神乐曲的部分就不成问题,至于神乐舞,我可以教妳。”
“你会跳神乐舞?”她大感讶异。
在日本神社里,负责跳神乐舞的通常都是巫女,她没想到小岛田居然也会。
“家大人是神社宫司兼神主,我从小在神社长大,本身也是神职,接触得多了,就像你们
俗话说的:‘没见过猪走路,也吃过猪肉’,这还难不倒我,放心吧。”小岛田胸有成竹
地说。
那句俗话是这么说的吗?江雨寒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会尽快帮小雨小姐准备巫女服和祭神器物,万事拜托。”小岛田双
掌合十地说。
过了几天,小岛田将成套的巫女装束————包含檀纸、白衣绯袴、草履,及神乐铃、古
筝、笛子、桧扇等相关祭器送到阿凯家,还附上几张神乐舞的教学光盘。
把东西交给江雨寒之后,他就跑去医院探视丽环。
日前才由鬼门关前抢救回来的丽环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但医生直言她的身体日渐衰弱,情
况并不乐观,亲友要随时做好心理准备。
小岛田非常担忧,可是他深知防空洞凶险异常,如果没有万全的把握,不能轻举妄动,以
免连累更多人。
搭乘出租车返回别墅途中,行经位于山谷低洼处的二号桥,意外看到桥下河床聚集了许多
村民,其中还有一些熟面孔。
他认得那些人是辰凯先生的朋友,之前曾经和他们一起去兰桃坑。
只见众人沿着河岸,神色慌张地在比人还高的芦苇丛间穿梭逡巡,好像在搜寻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
他请出租车司机停车,付清车资之后,往桥下走去。
“怎么了?你们在这里忙什么?”他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逮住一个较眼熟的来问。
眼前这个人,记得是叫雷包吧?现在天气冷得很,午后黯淡的日影驱不散凛凛寒意,他却
满头大汗的样子。
“我干X娘咧!没看到恁爸在忙,抓你妈XX!我X......”雷包张嘴就骂,一转头见抓他的
人是小岛田,连忙稍稍收敛。“是你啊,日本兄弟!歹势啦,我现在在忙……”
“到底发生什么事?”对方狂躁异常的情绪,让小岛田顿感不安。
“我妹她们不见了!”
“不见?怎么会呢?”
“早上我妹她们七、八个女生在河边烤肉,中午有人骑车回村子去买汽水,再回来她们七
个已经不在这里了!”雷包仓促的说,急得眼圈发红。
“会不会是跑到别的地方去了?”
雷包头摇得像波浪鼓,“听住附近的人说,刚才中午的时候做大水,恐怕是被河水冲走了
!”
“做大水?”小岛田看看地上一片泥泞,有些紧邻河畔的芦苇丛还倒在泥水里,明显有冲
刷的痕迹,瞬间理解了这三个字的意思。“今天又没有下雨,怎么会突然河水暴涨?”
“这里没下,那里有下。”雷包指向远方墨云笼罩的东南群山。“那边下雨,大水就会往
下直灌,可是谁知道这么突然……”他用沾满烂泥的手揉了揉眼眶,“我们正要往下游找
人,如果是卡在河边草丛那还好……”
“我跟你们一起找!”人命关天,小岛田立刻自告奋勇的说。
村落动员百来位村民协寻,一路往下游处搜索。
雷包泛红著双眼,抿紧嘴唇,奋力踏着泥浆前进。
“怎么没看到辰凯先生?你们没有通知他?”小岛田看看四周人群,疑惑的问。
“我们没有告诉老大。”雷包一边拨开灌木丛,一边说。
“为什么?发生这么严重的事……多个人手,多份力量。”
“嫂子最近身体不好,老大为了照顾她,连续熬了好几天没睡觉,也累坏了,大家决定不
吵他。”
一旁的百九插嘴道:“她们是被水冲走,不是被鬼抓走,找阿凯来也没有用,还不如让他
好好休息。”
“被鬼抓走?”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小岛田。
村落此时妖氛四起、怪异频传,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
于是他随手摘取一片芦苇嫩叶,折成叶笛吹奏。
笛声一响,那只有着橘色花纹的小猫登时闪现在他肩头。
他附在猫耳旁嘱咐几句,橘色小猫立即衔命而去。
众人一路跋涉到河川的尽头——西北大湖,沿途皆无所获。
部分村民循着原路往回搜索,部分村民则潜入泥水浑浊的湖中,开始进行打捞。
到了这个地步,大家都心里有数,那七个女孩子是凶多吉少了,但至少生要见人,死要见
尸。
雷包瘫坐在泥地上,双掌掩面,不发一语。
小岛田正想上前安慰,橘色小猫倏忽出现在他肩上,猫爪拍了拍他的肩膀。
“有发现吗?”小岛田低声问道。
小猫抬起前爪,指向东南峰峦叠翠的群山之巅。
东南方山势不及北山高耸险峻,然因此时雾霭缭绕、云烟氤氲,笼罩在墨云下的山色晦暗
不明,看起来诡秘不祥。
“竟然在那里?”小岛田大感惊愕,但他相信神使必无舛误。
他走向正浑身颤抖、埋首低泣的雷包,轻拍他的背,“不要绝望得太早,也许情况没这么
糟。我去另外一边找找看,说不定有什么发现。”
雷包闻言抬头,“你要去哪里找?”
小岛田指著东南群峰,“那边的山上。”
“你累傻了是不是?那里是河川上游,人被大水冲走,怎么可能跑到山上去啊?见鬼了。
”瘫在一旁休息的百九说。
“我也觉得不可能,可是找一找也没损失。你们继续在这里找,我去山上看看。”小岛田
不以为意的说。
“兄弟别去了。”雷包揉揉眼睛,用粗哑的声音说:“那个方向是麒麟窟瀑布,阿凯说过
那里不吉利,叫大家没事不要靠近。我妹她们也不会在那里,顶多……顶多就是被冲到
湖里了……”
雷包说著,又哭了起来。
“没有人看见她们被水冲走,不是吗?说不定她们跑到别的地方去了,我去看看没关系,
有找有希望。 ”
见小岛田不听人劝,执意前往东南山区,雷包只得把正在吃点心的小胖和阿达等几个少年
叫过来。
“脚长在你身上,你坚持要去,我也拦不住。只是那山虽然不高,但麒麟窟一带地形复杂
、没路没头,万一迷路也是会出人命的,我让小胖他们陪你去。”雷包说:“有找到没找
到,你的恩情,我雷包都记住了。”
小胖听说要去麒麟窟,连忙把村民提供给搜救人员当点心的肉包、水煎包塞满自己的背包
,才安心上路。
因为河川上游地势崎岖,高低落差极大,无法徒步溯游而上,所以小胖开车载着小岛田和
阿达等人,由西南山径绕到东南方的山脚下,在一片占地广袤的墓园停了下来。
这片墓园看起来历史悠久,许多墓碑上的刻字都已然湮灭,模糊难辨;部分座落在斜坡上
的古坟,因小规模坍塌而裸露出遗骨和棺材。
“下车下车!车子只能开到这里,要进山只能用走的了!”
小胖说著,率先扛着装满包子的背包下车,再走到后车厢把瓶装矿泉水塞满另外一个袋子
,叫阿达揹著。
阿达接过沉甸甸的背包,苦着脸说:“蛤!这水好重欸!我不要揹啦!里面有溪流有瀑布
,要喝水还不简单!干嘛还要扛这么重的水……”
“阿达就是阿达欸!那溪水里都是水蛭的幼虫,你想让水蛭吃掉脑子就尽量喝啊,干!”
小胖骂完之后,迳自带着小岛田往入山口走去。
阿达跟其他几位少年只得快步跟上。
“对了,兄弟,怎么称呼啊?”小胖带上麻布手套,准备用镰刀开路。
“在下小岛田光,今年三十岁。”
“哦,是阿光啊!不说还真看不出来三十岁了,我还以为你跟老大一样二十出头呢。”小
胖一边劈除长满陡峭山径的灌木杂草,一边和小岛田闲聊。“这里好久没有人来,路都快
看不到了。以前还有一些外地人听说看了网络上的介绍,大老远跑来这里找瀑布,
结果下场都不太好,累死村里的警察,所以在山下立了几十个禁止进入的告示牌,
这几年渐渐没人来了。”
“不是没人来,那些外地人偷偷跑进来,死在里面也没人知道,说不定等一下我们还会发
现尸体。”走在阿达后面的一个少年插嘴道。
“破格嘴(破格喙)!等一下真的看到尸体,你就负责给恁爸扛下山去!”小胖骂道。
小岛田看着他气喘吁吁、举步维艰的庞大背影,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于是说:“让我走前
面开路,是我自己坚持要来这里……”
“免啦!我是个粗人,粗重的事我做惯了,你是老大的朋友,怎么能让你操劳。”小胖喘
着气说,“辛苦都没关系,要是能找回雷包他妹和雅芙、小琼她们就好了。”
“雅芙?”小岛田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是上次在兰桃坑遇见的那几个女生吗?”
他记得那个叫做雅芙的女生,长得还蛮漂亮,说话秀秀气气的。
“就是她们啊,还有雷包的妹妹晴晴。晴晴一定要没事啊,不然雷包怎么办,唉!”小胖
长长叹了口气。
“看得出来雷包先生跟他妹妹感情很好。”
“雷包他妈是越南新娘,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就跟人家跑了,他老爸又是个没用的人,整天
只知道喝酒打人,雷包很照顾他妹妹……”说到这里,小胖大概是累了,叹口气,不再继
续说下去。
几个人勉强穿行在荒烟漫草之间,攀藤附葛地朝山顶前进。
大家都不说话之后,小岛田才察觉这座山不对劲的地方。
仿佛是太安静了。
刚才在山下墓园还听得到热闹的虫吟鸟叫蛙鸣,山上却没有这些声响。
他聚精会神地竖起耳朵,隐隐听到四周幽暗的深林里微有动静,乍听像寒风刮过枯叶的窸
窣之声,但再仔细一听,依稀是人类的低语声。
在说些什么?中文?日语?还是某种方言?他听不清楚,只觉得其声幽细,令人毛骨悚然
。
树林里……有人吗?
他循着低语的方向转头望去,只见被小花蔓泽兰覆蓋的森林异常魆黑,什么都看不见。
正想问其他人有没有听见,走在后方的阿达突然惨叫一声,向前扑倒。
“冲三小啦!几岁人了,走路还会跌倒,害恁爸吓一跳,差点闪尿!”小胖回头怒骂。
小岛田连忙弯身把阿达扶起来,幸好泥地湿软,没有摔伤。
“没事啦,不知道踩到什么软软的碗糕,绊了一下。”阿达低头寻找害他跌倒的东西。“
有了,就是这个……是一只马靴欸!怎么会有马靴掉在这里,看起来还新新的……”
小胖连忙说:“马靴?会不会是晴晴她们掉的?捡起来我看看。”
阿达依言把那只黑色的长统靴捡起来,“这鞋子还挺重……”
话说到一半,他蓦然惊声怪叫,急忙把靴子朝前方甩出去,厚实粗壮的鞋跟砸中小胖的鼻
子。
“我操你妈祖宗……”吃痛的小胖正要破口大骂,却张大嘴巴骂不出来。
因为他看到落在手中的马靴里面,赫然有一只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