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 听见风的声音-玉井神社<四>

楼主: praymoon (祈月)   2019-02-28 16:37:17
备注一下~
这个是内文为日语的符号:“‘’”
这个是超自然的声音:‘’
谢谢大家推文,闲来无事消遣之作,感谢不嫌弃
*****
《听见风的声音》──玉井神社<四>
#9
返回水清镇的火车上,安宁坐立难安,她一晚上没阖眼,因为她一闭上眼睛,就能清楚看
到阿悔被那些血肉模糊的孩童们包围而痛苦挣扎的模样。
既然让她来搬救兵,那就说明也许他还撑得住吧。她安慰著自己,实在不敢想像现在的阿
悔正在经历著什么。
她攥紧了双拳。
“没事,那小子不会轻易死去。”那白清冷的声音传来。
死……?
会有这么残酷的事情发生吗?
原先安宁根本没有想到这么糟糕的事情,那白这么一说,才令她意识到事态有多严重。她
这一辈子所能触及到的最恐怖的事情,竟然只是去牙医拔蛀齿而已,根本不会想到这种事
会危及谁的生命。
“看来我说错话了。”那白摸摸下颔,应该是苦恼的情绪,他却仍然是没什么表情。
“……阿悔为什么没出来呢?”安宁视线转向临座的那白,便发现这人一直在望着自己。
“正如他自己所说,他出不来了。他吃了幽界中的食物,忘记自己真正的名字,那些孩童
的死魂已经将他视为一份子。”
“为什么会这样?那他现在在里面会有危险吗?”
“不会。”所以才这么淡定的吗?“他们只是想和他玩罢了。”
玩……?
安宁总觉得这个用语听起来怪怪的……至少那些孩子围住阿悔时,看起来并不像在玩。那
白没有和她经历那一切,且似乎是个不善于安抚别人的主,也许只是要让她安心才这么说
,安宁只好暂且不表。
“如果是因为阿悔忘了自己是谁才被困住,如果令他想起来是不是就能出来了?”
“但也要他自己想起来才有用。”
“如果……拿我们现实世界的食物给他吃,能奏效吗?”安宁绞尽脑汁地想法子,但那白
却是老神在在。
“嗯,妳可以试试看。”那白望向窗外,双眼淡漠得有些锐利,但长长的睫羽缓和了这一
切。
“……”这个人似乎什么也不打算详说。安宁感到有些无助,也不知道是否该相信他。她
不自觉揪紧了经过爬摸滚打、有些灰扑扑的校服裙。
那白清澈宁静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她,安宁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又不想示弱,只好也面
无表情地望回去,两厢对视,无言了半晌。
“这就是为何我之所以在这里。”那白将眼神移开,拍了拍搁在脚边的长长画筒,顿了一
会,似乎在思考该说些什么,“妳应该也猜到了,他是为了放妳出来才借阴盛时摆阵──
这其实是风险颇高的作法。因为妳不是他们的一份子,那些东西只会对妳不利,这就是他
急着把妳送出来的缘故。”
“可是,如果没有我掺和进去,他又该怎么出来?”
“他能与祂们沟通,只要聆听祂们所望,替之了却执念,自然也就能出来。”
那白阖上眼假寐,不再说话。
这个人看上去冷酷,不善表达,但却和安宁说了许多,即使有些地方安宁觉得不是尽如他
所说的那般,她也没有再质疑。因为她对于另一个世界的存在仍然是陌生的,对身在其中
的人而言,可能外头的人并不必知道太多,甚至也不必要踏入他们的领域,所以即使知道
自己被排除了,她也只能接受。
也许是那白性子十分恬然淡漠,不过份亲近,让安宁产生了一股莫名的安心感,身心疲惫
的她居然头一歪,睡着了。
她没有再作梦。
#9
阿悔曾说,奉著刀的祠堂能和那个世界与现世联系,因此每日的供品才能进入其中。
初时水清寺的住持还不肯让他们进到寺庙分殿深处参观,直到他们提出深处有座祠堂并侍
奉著一柄武士刀、而安宁甚至连每日供奉著什么点心都知道,住持才终于露出诧异的神色
,并想起自己因灵骚现象而向专人求助,只是他并不知道这所谓的“专人”其实正被困在
幽界之中。
他更诧异的是,分殿祠堂从未向外人开放过,水清镇上未曾有人知晓其存在。
如今就算不信,也不得不信了。
他告诉安宁和那白,日治时代台湾光复之后,先人为了去日本化,而将所有神社拆除,曾
立于此的玉井神社亦是被烧了个精光,只余下这座供奉著刀的祠堂。起初曾有高人指点道
:“此刀煞气深重,切勿随意破坏。”住持也只得传承下来,每日在祠堂前诵经并供奉吃
食,盼能化解凶气。
安宁突然有点感谢住持的虔诚,若非如此,阿悔在里面被困了一个月,恐怕会饿死。
她走到祠堂前,那小小的鸟居虽已十分古旧,却是一尘不染;祠堂虽斑驳,亦是被擦得清
爽光洁。那白打开祠堂,里头横摆的武士刀也未染尘埃,漆黑的刀鞘上刻着《水清》二字

支开住持后,那白扭开了一直揹著的画筒,猛地甩出一柄银鞘的长剑飞在半空,只见他左
手一抓,右手一握,长剑铮然出鞘。
安宁登时愣住──她只在武侠剧里面看过这种剑,可是这柄剑却比她看过的都要好看太多
,剑鞘镂古朴花纹,通体银白,没有剑格,剑锷与剑柄一体成形,剑光雪白炫目,让安宁
一时睁不开眼。
“那白,你要──”
话才出口,便听见一道令人牙酸的破风声,那白举剑斩下,剑势迅猛,居然将祠堂一劈为
二,木块四散。
安宁本就面白,这一下更是煞白如纸了。
“你……你在干嘛?”
天啊!她从未想过外表清冷斯文的那白居然这么暴力,住持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把人家说
不能毁坏的东西劈成两半。这可是可以被列为古蹟的东西啊!
“祂并不乐意被供奉。”那白提着刀,语声清淡,“妳应该知道吧?妳能听见‘祂们’的
声音。”
安宁一愣,“可是我什么也没听到……从那奇怪的地方出来之后,一直很安静。”
“那是悔之暂时封了妳这个能力,因为妳经常困扰而睡不好觉……但也封不久。”那白的
每一句话都资讯量巨大,好像他什么都知道。
安宁目瞪口呆,还来不及细细咀嚼他的话中之意,不知哪来的风灌了进来,在那白的身周
盘旋,吹起两人的发丝。
“走吧,我带妳去那里面。”
那白伸出修长的手,安宁居然不疑有他,鬼使神差地就搭了上去,轻轻握住,那白的手有
点冷凉,微有薄茧,让人感到莫名安心。
“妳现在还看不到,不过祠堂所在处,就是那‘幽界’的入口。”
他们每一次走动,风都吹得更加凛冽。安宁注意到,那阵狂风便是从破碎的祠堂中吹出。
安宁被强烈的风压吹得闭上了眼睛。
#10
“‘宁宁……宁宁来了吗?是宁宁来了?’”
“‘宁宁……宁宁来了!’”
“‘宁宁!好多宁宁!有两个宁宁……好开心!’”
稚嫩的嗓音窃窃私语,说著不甚流利的日文。那些声音夹杂在幽幽的风里,听着像是旋律

安宁睁开眼睛,有些尴尬地抽出已沁出冷汗的手,但对方反握得更紧。“那白──”
“妳看看脚下。”
不看还好,安宁一低头,发现自己竟然整个人悬在半空,吓得大叫扑过去捉住那白整条手
臂。
“不会掉下去的。不松开手的话。”
她这才发现,自己虽然身在半空,可是双脚却能安安稳稳的踩在空中,好像脚下有透明的
阶梯似的。这是那座山的山巅,能俯瞰一大片绿油油的树林和那条唯一的山道。
“知道悔之在哪吗?”
“应该在神社里。”
他们缓缓下降,朝着神社的方向乘风而飞,风猎猎作响,也传来了不少低语声,安宁没空
去想为何这么快又能听到了,只希望那些小童不要对阿悔不利。
神社里意外地干净,虽然时不时有小声的低语,但没再看见那些诡异的小童和苍白的日本
军官。
阿悔似乎修好了被安宁撞坏的拉门,人正在本殿内呼呼大睡,安宁看他无恙,大大松了一
口气。
“蹩脚师傅,起床了!”安宁踹他。
熟睡的人本来侧躺,被她踢成大字躺平,正想揶揄几句,却发现不对劲。阿悔的脸色白得
恐怖,嘴唇也呈现青紫色。
“不好。”那白蹲下去探他额头,本来平静的脸拧起眉。
“什么?!”安宁冲上前一摸,阿悔的体温冻得吓人,“怎么办?”
“妳有没有任何从现世带来的吃食?只要是吃的都可以。”
“有!有!在这里!”
安宁连忙翻出一盒巧克力球,拆开时用力过猛,整盒巧克力球喷散开来,在榻榻米上滚动

“‘糖果!’”
孩童稚嫩的嗓音响起,这声音十分清晰,不似平时有如风声的幽冥絮语,就好像发出声音
的人正站在门外……
“‘糖果!’”“‘糖果!’”“‘糖果!’”
“‘糖果!’”“‘糖果!’”“‘糖果!’”
兴奋而愉悦的尖细语声四面八方响起,此起彼落,并且愈来愈近,将他们团团围住,安宁
的背脊爬上了一股寒意。
她不敢转头往门外看,只能死死盯着昏迷不醒的阿悔,即使她的眼角余光已经瞄到外头挤
满了矮小的人影。
那白却很冷静地从她颤抖的手中接过巧克力球,食指和拇指挤开阿悔的嘴巴,将巧克力球
塞了进去。
似乎是看到安宁的不安,那白说:“他们进不来。”
“可……可是我们如果要出去呢?”
还没等那白回答,外面便开始吱吱喳喳的骚动起来。
“‘宁宁!宁宁!我们要吃糖果!’”
“‘有两个宁宁!宁宁!’”
接着又是一阵嘈杂,但这次声音则是愈退愈远,安宁也发现刚才挤满孩童的本殿门外渐渐
空了,她这才缓缓转头,害怕地瞇著双眼,颤颤巍巍地上前一把将殿门拉上。
一道轻灵的嗓音自门外传来:“‘哪有这么多糖?不乖的孩子没有糖果吃。’”
竟是有别于孩童、较他们年长的少女声音。
但让安宁更加震惊的是──
这竟是她自己的声音。
作者: IBERIC (无论什么都准备好了)   2019-02-28 22: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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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arnus (星狼)   2019-03-01 00: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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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alliuen (lonely cat)   2019-03-01 10:0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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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iforlove (阿姨)   2019-03-09 23: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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