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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胜元这下子睡意全消了,他把纸娃娃装到塑胶袋中,决意守在塑胶袋边,看看到底是何
方神圣让纸娃娃溼掉。
结果向他告白的女声再也没有听到了,除了那恼人的狗吠声仍然持续著。塑胶袋里头没有
半滴水,这个世界突然又变回了正常的模样。
“妳到底是谁啊?”程胜元苦守塑胶袋好几个小时,东方天空已渐渐泛白,他的眼皮有如
铅块重,神志逐渐混沌。
女声一直在他脑海中回荡,一个熟悉的声音,他却始终想不起来。
他隔着塑胶袋,对着纸娃娃说:“把妳交给我的人觉得我是什么有缘人,如果妳真的觉得
我是,拜托出个声吧...”
程胜元心里默默认定半夜的女声跟纸娃娃一定有什么关系,因为她有出声的时候,纸娃娃
溼溼的;不过没有女声时,纸娃娃便不再出水了。
至于中间有什么关联,程胜元还没心思参透,便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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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程胜元再次醒来,已经是中午的事情了,他简单梳洗一下,便出门去上一堂很好混的通
识课。
他把包在塑胶袋里的纸娃娃放在书包中,以便“就近监督”。
平常他是完全不会在这堂教授“台湾溪流”的课程中醒来的,因为真的无聊透顶。不过今
天程胜元却反常的有精神,一方面是他中午才起床,另一方面是他脑袋里都是在想纸娃娃
。
他把装纸娃娃的塑胶袋摆在课本旁边,一直死死的盯着瞧。
恰在此时,台上的教授提到“荒地旁边的溪流”,程胜元惊见纸娃娃以惊人的速度出水,
他赶紧把纸娃娃从塑胶袋里拿出来,这才没被泡烂。
“溪流,溪流...”
女声又出现了!不过整间教室,似乎没人有感到什么异状。
程胜元绷紧了神经,纸娃娃跟溪流一定脱不了关系!但是她要强调什么?全台湾在“荒地
旁边的溪流”数以千计,根本无从一一查起。
还是她...
程胜元心里萌生另一个想法,但他还是决定今天再向把纸娃娃交付给他的老人问清楚,动
身前,他决定先吃个晚餐,填饱他已经久未进食的胃。
※※※
晚餐时分,程胜元几乎固定都向学校的学生餐厅报到。虽然那边的自助餐菜色总是千篇一
律,味道也不是特别爽口,但对于程胜元这种穷大学生来说,便宜是优于一切考量的。
他夹了满满一个餐盘的食物,非常丰盛,而且老板真是佛心来着,只算他五十块。他直接
把纸娃娃摆到餐盘旁边,也不用塑胶袋了,这样子她意外出水时还比较有时间救。
程胜元瞄了一下餐厅的电视,新闻台正在播报一则年轻女子的溺毙消息。程胜元觉得台湾
媒体的素质有点差,一直“高姓女子”长“高姓女子”短的,而且内容十分没梗,狂讲些
水流湍急之类的东西。
倒是有个目击者宣称这个高姓女子是被两位长得很奇怪的怪人弄死的,说得绘声绘影,好
像僵尸跑出来开杀戒一样。
正当程胜元觉得新闻不太有梗的时候,纸娃娃恰巧又开始出水了。他突然觉得纸娃
娃想暗示什么,直接问她:“妳是不是跟刚刚的新闻有关系?”
岂料,这样一问完,纸娃娃就停止出水了,程胜元根本得不到答案。
看来还是得去问老人。只是溪流,刚刚的新闻,纸娃娃都有反应,难道她是溺死的?
思及此,程胜元抬起头,不经意地瞄到电视,已经被换台了,但是还是在报高姓女子的溺
毙消息。记者下了一个农场式标题,还说得津津有味。
程胜元不禁想酸句“台媒水准”,隔壁桌的男生发表了他的意见:“记者这次竟然连高什
么的名字也不写,照片通通马赛克,真没眼福。”
程胜元觉得这人水准比台媒还低。
※※※
吃了一顿晚餐,程胜元带着纸娃娃和满腹的疑惑前往昨天那间寻有缘人的狭长隔间。
岂料那隔间铁门深锁,那老人也不见踪影。反而隔间旁边有间灵堂,一名年纪看来比程胜
元大一点点的年轻男子正坐在灵堂外头。原来这户人家昨天在布置灵堂阿,程胜元想。
四下看来没有其他人,程胜元为了解决疑惑,决定问问看老人的下落。他请教坐在灵堂外
面的年轻人,“抱歉请问一下,那个隔壁寻有缘人的摊位昨天还在,今天怎么就不见了?
”
年轻人闻言,站了起来。他对程胜元上下打量。“我爸说他找到有缘人了,摊位自然可以
收了。等等...我爸该不会是找到你吧?”
程胜元的样子这年轻人是知道的,因为那张照片正是他找来的。
原来你是老人的儿子啊,程胜元心中大概有个底了,老人昨天一脸憔悴的样子,八成是家
里有人至亲去世了。而老人不遗余力的一直要他收纸娃娃,那跟他们家应该脱不了关系。
既然如此,那直问也无妨了。“我觉得这个纸娃娃很怪,她会莫名其妙的溼掉,尤其今天
听到溪流,或是溺毙新闻的消息,都有反应。难不成纸娃娃生前是溺死的?”
程胜元把纸娃娃拿出来给年轻人看,“然后,我想我不是什么有缘人,只怕你们找错了。
”他有点想把纸娃娃还给年轻人他们家。
“先别急,先听我说。”年轻人道,“我妹妹前几天去一个河边做一个什么考察,结果不
明所以的溺死了。有自称目击者说她好像是被害死的,魂一直招不回来,几个道士都
没办法,最后我们找了两个号称修炼多年,号称能通阴阳两界的老道人,才靠他们把我妹
的魂招回来。”
年轻人顿了一下,“其实...不瞒你说,我妹的灵魂现在就在纸娃娃中。”
程胜元愣了一下,所以你妹到底想干嘛?该不会我听到向我告白的女声也是她在说话?他
心中有点发毛,“所以我到底是什么有缘人?别闹了。不成那两位老道人觉得我会作
法?有个时灵时不灵的阴阳眼跟作法可不一样。”
年轻人想了一下,“你跟我进来灵堂一下,我告诉你原因。”
程胜元依言照做,当他进到灵堂里时,不禁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