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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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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来说,昨天是星期二,前天也是星期二,今天也会是星期二,而明天也可能会是星期
二。但要等到我醒来后才能确定。
这很难解释,像你,应该跟大部份的人一样,你只会体验每天的生活一次。那其实挺有诗
意的,虽然大部份的人也许没察觉到吧。你并无法尝试再做某些第二次,你所做过的所有
事都将会成为一个印记。很美的、无可挑剔的印记。不论你今天做了什么,隔天醒来后的
结果还是一样的,你一天所做过的事并不会改变。
我可没那么幸运。我已经有这个诅咒好几年了-虽然这一切都是一个月前开始的。
当时是一个九月的星期一。我醒来时,外头正下著雨,我吃了一碗玉米麦片,冲了澡,刷
了牙。
接着我去上学。我是个高中生,以目前的进度看来,也许我永远都会是个高中生。我第一
堂课是线性代数学2,天啊,真是无聊。我完全无法专注在课堂上。接着我又上了很无聊
的英文课,美国历史学,还有物理课。接着我跟我的朋友 Samantha 吃午餐。我认识她至
少有两年了吧,但对她来说她只认识我四个月。当时我们在学校的图书馆吃午餐(我们总
是在那吃,算是一种传统吧)她的父母最近很常吵架,所以她向我诉苦。看来离婚是无可
避免的。
“老实说,那也许是种甜蜜的解脱吧。”那是她说的。我点点头。青少年总是不知道该在
重要时刻该说些什么。我只是看着在图书馆里的其他人-那些装认真的人在写功课,一些
书呆子在玩魔法风云会,有些人静静的在角落读书。我们聊著天,吃著午餐直到铃声响起
,我们走去各自的课堂上课。当时我有西班牙语课还有"创意料理"课。接着我就下课了。
放学后我应该要去田径队的练习,但我决定跑回家。我的胃有点痛,我想我生病了。
当我回到家时,我打开电视看了几个小时,中间也上了一下网,做了一下功课。我的爸妈
很晚才回到家。大概 9 点还是 10 点才回家。当时我们加热了一些汉堡,一起看了一集
【Dexter】。他们太累了,完全无法看完一整集。
“别一整晚都看着电视啊。晚安!”牙医们总是要很早起床,他们是那么跟我说的。
看完那集后,我上了床,没多久就睡着了。
隔天早上,我醒来时外头正下著雨。我吃了一碗玉米麦片,冲了澡,刷了牙。接着我去上
学,上了线性代数2,甚至比昨天还要无聊。我已经了解那些东西了,为什么又要再学一
次
? 接着我去上英文课,美国历史学,物理课。每一堂都很无聊,反复,完全没有意义。我
跟 Samantha 吃午餐。“没有新的事情可以跟妳报告。”我跟她说著:“今天还是跟往常
一样无聊。”接着她跟我诉苦她父母的事。他们最近时常吵架,也许会离婚。
“妳昨天不是跟我说过了吗?”我问着她
“没有吧..我不记得我有啊.”
我点点头。我很确定她说过了,但我想我也没有必要去刁难她健忘的个性。
“我其实有点希望他们会离婚,那会是种甜蜜的解脱。他们已经好几年相处不好了。”
一种甜蜜的解脱-听起来真耳熟。
“我想妳昨天也是这么说的。”
“什么时候?”
“我们吃午餐的时候。”
“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开始望着我们周遭的人。有一群比较不受欢迎的孩子在玩魔法风云会。一个总是在课堂
上太过吵杂的同学在赶他的报告。一个娇小的女孩在角落读著书。他们似乎昨天也都在那
些位置。
“Martin,你还好吗? 你的行为举止很怪。”Samantha 摇着我的肩膀
所有的事物看起来都如此熟悉。我跟她说我没事,只是这天真的很怪异。
“既视感。”我说著
我们一起吃完了午餐。我去上完我剩下的三堂课。我原本应该去参加田径队的练习,但我
的胃很不舒服,所以我决定回家。我爸妈在我回到家里时还没回来。我跟昨天一样等着他
们。我的狗狗们陪着我看着电视,所有的频道都拨放著跟昨天一样的节目。当我爸妈回到
家里时,我们一样吃著那些汉堡,看了一部份的【Dexter】。
“我想我们看过这集了吧。”
我妈妈摇著头说:“我不记得我们有看过这集。”
我爸爸附和着她:“Netflix 跟我们说这是我们还没看过的最新一集。”
他们太累了,无法看完整集。当他们决定走上楼睡觉时,我爸爸转身要跟我说些什么,我
已经知道了。我先开口说了:
“别整晚都看着电视啊。”
“你竟然知道我要说什么。晚安儿子。”
我的既视感真重。这一整天都跟昨天一模一样。当我躺在床上,看着手机时- 9 月 19
日,星期一。我有点惶恐,难道我在梦里预见了我一整天的生活吗? 难道我的记忆是假的
? 我在床上辗转难眠,感到很担心。后来,我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隔天也是一样的情形,后天也是。Samantha 总是谈论著她父母要离婚的事。一样无聊的
课堂。一样跟我爸妈看一半的【Dexter】。我跟你们所想的都一样吧,我大概是像生活在
一部低成本版本的【今天暂时停止】。就这样持续了五天。真有趣-在我过到第五次的星
期一时,我告诉自己,如果我明天醒来后还是这样我应该去医院做些检查。
但到了第六天时,所有的事都变了。我的玉米麦片吃完了,我的课堂开始上些不一样的教
材,Samantha 没有出现在校园(她的父母帮她请假,要跟她说离婚的事情)我的手机终于
不再显示 9 月 19 日,现在终于是 9 月 20 日,星期二。我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直到..隔天。我还是没有玉米麦片可以吃,Samantha 还是没有出现,我的手机带给我一
个坏消息-这天是 9 月 20 日星期二。接下来的七天都是如此。每天我都很惶恐我是不
是被困在一种时间循环的情况。但到了原本应该是第九个星期二的那天,终于变成了星期
三。我重复过了四次的星期三。三次的星期四,九次星期五...就这样持续著。
大部份的时候,平均每一天大约都会重复三到六次。当我醒来时又重新过著那一天。有时
候我会改变我的一些行为-当我知道往右开会经过那车祸现场时,我会往左开。我回避那
些心情很糟的人,我开始停止看电视,因为我知道每一个角色在哪一幕会说些什么。
问题来了-只有当那一天重复到最后一次时,我的所作所为才会留下结果。像是我在第三
个星期一撞坏了我的车,但没有在第四个星期一撞坏我的车的话,星期二时我的车将会完
好如初。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那是个好事,对吧? 我可以对任何人做任何事,反正到了半
夜,我所做的一切都会从头开始。
但,我永远都无法预知到底那一天会重复几次。我所重复过最多的次数是十七次。在那天
我的祖母过世了。
当时只有我跟她在她的病房里,当时她得了肺炎。医院里的灯光照在她身上,她憔悴的身
躯看起来比较像鬼。她看着我,开口试着说些什么,但突然间发出了很恐怖的尖叫声。那
让我全身发寒,接着她去世了。心脏衰竭,没有人能预知那情况的发生。
我试着警告那些医生,但他们无力阻止。过了一段时间后,我只好就让它那么发生著-
在失去她之前试着珍惜相处的每一刻。当你所爱的其中一人死去时,总是很难忘却,持续
过著下一天的生活。但我必须看着她一遍又一遍的死去,我看了她死了十七次,每一次总
是很难熬。
当我的日子总是重复的过著时,我观察到一些规律。我发现在最困难的日子时-那些令人
心碎的,令人感到压力的日子,你总会希望那天赶快结束的时候-那种日子总会重复最多
次。我所面对的每一次恐怖的景象,无论是情感上或是外表上的,我总是会一遍又一遍的
再面对好几次。有点像是在地狱里的感觉。
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理由告知任何人。他们只会觉得我疯了。我看起来并没有越来越衰
老,只不过真的很无聊。我很快地就知道什么事情会反复的发生。加上,我还能因此得到
一些好处-我的成绩进步了,因为我总是已经知道试题的答案,我也可以借由在美式足球
的比赛上下注而赚些外快,跟女生说错话时我也可以修改我的一些说词。其实没办法改变
太多的事情,毕竟我只能重复著做一天份量的事情-我没办法拯救别人之类的。
直到今天,我才终于慎重考虑跟别人说这件事。我想我必须这么做。今天是第九个星期二
,18 日。也许将会是我所过的最后一个星期二,也许不是。但我必须跟别人说将会发生
的情况,无论我如何尽力阻止,似乎都无法停止那发生。
这是我一天的生活:
我在一架飞机上的机窗旁醒来。我能看见海洋跟暗沉的天空。我的手机上面显示半夜 4
点,不知道我们现在在哪。看来我跟我的家人正在搭乘前往日本的红眼航班-我们梦寐以
求的一趟旅行。我妈妈坐在我身旁,我决定不要吵醒她。我打开座位的萤幕,我们离目的
地还有七个小时。
我读著一本书-[瓦特希普高原],如果你好奇我读什么的话。接着我打着瞌睡,到了约
6 点的时候,大家都还沉睡着。除了坐在我两排前座位的那位魁梧的男人醒著。他身穿一
件白衬衫,灰色的长裤。看起来很壮硕-头微秃,看起来有点脏,你知道那种人吧。
到了 6:13 时,他解开安全带,站起身。他的身躯很庞大,几乎占了两个人的位子。他的
头几乎碰到了顶端。他的手伸进口袋里,拿出一个黑黑的东西,接着他大吼大叫着,他身
旁的人都惊醒了。
“所有人都给我待在原地!”
“你是谁?”
“你要做什么?”
“给我闭嘴! 所有人给我待在座位上,安静下来。”
我可以看到有其他的男人也站起身,他们都带着枪。身穿一样的穿着。全部都是中年人,
看起来都有点脏。他们要挟持这架飞机。
很多乘客都哭了起来,有一个坐在我背后的女人惊慌失,无法克制的大叫着。那彪形大汉
走向她。
“他妈的给我闭嘴!”
“请你别伤害我们!”
“我说了,闭嘴!”
“你要做什..”
我感到一阵耳鸣,我的视线一片模糊。一滴一滴红色的血喷洒在周遭的座位上。我身旁传
出此起彼落的尖叫声。有个婴儿哭了起来。“这是你爱说话的下场! 所有所有人都给我乖
乖的闭嘴。”
我妈妈紧紧地抓着我,那些男人的枪指着我们。看起来至少有十个。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从飞机的前端传来两阵枪响,我的胃搅动着,机窗外的那片海看起来越来越大一片。
坠机的时间只持续了一秒。当那架飞机撞击在海面上时,我所记得的最后一个记忆是我妈
妈脸上的肉逐渐的被撕裂,她微弱地说了一句:“我爱你。”所有的一切变成一片黑暗,
我感到一震耳鸣。
接着我醒了过来,半夜 4 点。我跟我的家人在前往日本的红眼航班上。我还有两小时的
时间可以活。
这一次我先去警告了机长们,但他们不予理会。
第三次我试着警告其他乘客。其中一个人在我还没说完话之前开枪射死了我。我很快的醒
来,我还是坐在机窗旁,这是我第四次度过这一天。看来我无法以一己之力阻挡他们所有
人,他们人数太多了。
我跟空服员说了,跟我妈妈说了,我尽力做了一切。奇怪的是,当你跟他们说将会有一群
中年男子将会在两小时后挟持飞机,没有人会相信你。
在我第五次过著这一天时,我刷了我妈妈的信用卡,来用飞机上的 Wi-fi。我试着连络上
政府官员, 美国运输安全管理局(TSA),空中管制人员-所有你想得到的管道。但那群人
最后总是胜出。他们人数太多了,我也没有足够的时间警告所有人。
我不确定这一天会重复几次。也许明天我会醒来,又会是一个星期二。也许我不会醒来了
。这是我第二次试图传达这份讯息,第一次的尝试失败了。
我想向我所认识的几个人说几句话:
给我的家人们: 我爱你们。你们总是会义不容辞的帮助我做任何事。
给我的朋友们: 谢谢你们过去几年容忍着我,你们让我这一生值得了。尤其是妳,
Samantha。
给 Samantha: 如果妳有机会读到这个讯息的话,我想说我一直都很喜欢妳。即使我已经
重复的过了好几千天了,我总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跟妳说。很抱歉我一直拖到现在。
他们差不多快要挟持这架飞机了,所以我想我该做个结尾。如果你正在读这封讯息,那代
表着我失败了。代表着我已经离开了这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