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住在山腰上,靠山的地方总是特别的阴溼,平时照不太到阳光,房间总是冷冷的。
事情发生在我刚从学校毕业要开始找工作的时候。
刚从学校毕业,身无分文只好耍废似地赖在家中。
虽然是毕业于前段的学校,但所学的东西太过冷僻,履历投了十几间都没什么下文。
那段时间我总是意志消沉地窝在房间打电动。
事后回想,也许‘它’就是一直在等我陷入瓶颈的时刻,才开始作祟。
最开始是在睡觉的时候,我一直不是一个很熟睡的人,
声音稍微大一点,就很容易被吵醒。
那天又是个面试失败的日子,我打电动到很晚,直到身体受不了才死心躺在床上。
就在半梦半醒的时候,我听见很细微地摩擦声,
像是某种很古老的门锁被打开时,会发出的喀滋喀滋的声响,但非常小声。
最初我不以为意,以为是窗外后山又有什么小动物经过发出的声音。
但夜晚的宁静是很脆弱的,我听见一个很沙哑的声音。
‘还差一点……’。
听见人声,我猛然惊醒,立马起床开灯。
一切都跟睡前一样,房间的窗户还是紧闭着,也没有任何疑似有人闯入的迹象。
我神经质地巡视我的房间,直到目光突然聚焦在衣柜上的木箱。
那个是可以塞进一个人的大木箱,
上头没有任何装饰,只看得出木质的外观上堆积厚重的灰尘,
中间有个传统的铜锁扣著。其实那个木箱在我有记忆以来就一直摆在上面很久了。
只是之前都没怎么在意过它。回顾四周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我又关起灯入睡。
第二天我问了爸爸有关木箱的事情,
爸爸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那是奶奶之前从大陆到台湾时带过来的,
十几年来一直摆在衣柜上,动都没动过,里面应该也没有东西才对。
明明应该关于木箱的事情就此结束才对,
但从那天后,木箱在我心中的存在感却被放大到难以躲避的境界。
‘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我心想。
奇怪的想法在我浅意识中萌生发芽,用电脑的时候,总会不经意地抬头看一下木箱,
只是单纯路过房间门口时,木箱的形象也会被映照在脑海中,
渐渐地只要待在房间中,总会感觉有东西在盯着我看,从木箱的方向俯视着我。
现在回想,我也很讶异当初自己可以忍受那样的怪异感,还继续待在房间里面,
或许是因为当时比起被凝视的感觉,找不到工作在客厅跟家人大眼瞪小眼的自卑感,
更令我感到难受。但这样的时间没有持续很久,因为很快就发生更可怕的事。
又是面试失败的日子,这次被拒绝的理由是气场跟公司不合,
听到这个理由当下,我整个人就很想翻桌,但还是只能笑笑地说谢谢给我机会面试。
这样被人鄙视与无能日子还要持续多久?我郁闷地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喀喳!喀喳!
又出现了诡异地开关声。我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皮,想找寻声音的出处,
却意外地发现我的身体动弹不得,只剩下眼睛可以活动。
天呀!这就是鬼压床吗? 我在心中呐喊著。
用尽了所有力气,但动都动不了,反而因为太过用力,身体觉得疼痛。
喀喳!喀喳!
我又听见了,到底从哪边传来的声音?因为身体无法动弹,我只能疯狂地四处乱看。
这次……我终于看见了。
衣柜上的木箱不安分的晃动,
虽然中间的铜锁还是勉强发挥作用,但木箱还是被开启一段小小的缝隙。
缝隙中我看见类似动物眼睛在黑暗中会出现的反光,
诡谲的黑影从缝隙中缓缓流出,雌伏蔓延,从木箱后方的墙壁延伸到天花板,
再到我床的正上方,黑影像是水墨般,在房间的天花板晕开。
喀喳!喀喳!
是木箱里的东西!
‘它’从木箱隙缝中一点一滴地想撑开木箱,又像玩弄似地摇晃铜锁。
超现实的景象展开在我眼前,
本来不能动弹的我,突然从喉咙发出一声很微弱细尖的干叫。
一瞬间,原本快要占据整间房间的黑影,全部都缩回了木箱,
接着听到一声轻轻地‘叩’的声响。我整个人从床上跳起,
恐惧感使我忘记刚刚身体还不能动弹的诡异情况,
我打开房门直奔我爸的房间,我看着我爸。
‘立刻把衣柜上的木箱给我丢掉!’
隔天爸爸找了一个专门做古董家俱买卖的朋友张叔来家里,
他一看见木箱就一直很惊讶地问爸爸确定不要这个木箱了吗?
我急忙抢在爸爸说话之前,坚决地表示不想要留这个木箱的意思,
一方面是怕爸爸又说了多余的话,
把我昨晚像做恶梦的小孩冲到父母房间的样子跟张叔说,另
一方面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别人解释我所遭遇到的事情。
唯一我很确定的是,那个木箱绝对不能继续放在家里。
爸爸跟张叔合力把木箱从衣柜上搬了下来,
看他们的样子木箱似乎没有想像中的重,但搬运过程中,里头确实有东西滑动的声音。
要搬到张叔车上的时候,张叔跟我们说这种木箱因为木头的质地很好,
而且我们保养得很好,可以卖不错的价钱。
我听了有点不好意思的苦笑,只能勉强劝说张叔还是把木箱处理掉比较好。
箱子被送走后,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房间中不舒服的感觉也一扫而散。
没过多久,我终于找到工作了,生活也慢慢步上轨道。
渐渐我都要忘了这件事情,
直到最近某天,上班时出了些纰漏,心情沮丧地回家时发现爸爸找张叔到家里喝茶。
不知怎么我突然想起了那个木箱的事情,好奇地问张叔木箱后来怎么处理?
张叔:‘哎……那个木箱真的满可惜的,在你们家的时候还跟新的一样,
但搬到店里后,那木头很快就腐朽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路上太颠颇,
一回到店里,锁头都被震坏了,’
我:‘锁头坏了!?那里面的东西呢?’
张叔:‘蛮奇怪的,搬的时候确实感觉里面有东西,但我打开后,却什么都没有,
而且木箱很快就腐朽了,没多久就扔了。’
一听完张叔的话,我脸色发白的坐上椅子上,不经意地往我的房间上看去,
衣柜上面空荡荡的,已经没有木箱了,
那为什么我又可以感觉到了,那充满恶意的凝视感,四面八方地向我袭来。
这次…..‘它’躲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