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名:
We tried to keep them out. We tried to bar the door. We are so, so sorry.
我们试着将它们阻拦在外。我们试着拴住那道门。我们真的非常非常抱歉……
原文:
http://redd.it/3971h5
正文
闭上你的眼,想像你每天必须行经的每一扇门。
如果一天上百道,一辈子就有成千上万道。
风自其间吹拂而过,你也许会想着:这不过意谓著一个终点,或是A点至B点的中介罢了。
所以,有把手的门也好、感应式的电动门也罢,老旧店门开启的咿呀声只会让你想到,下
次必须带WD-40(*1)来这家店里而已。
(译注*1:一种多用途润滑防锈石油制剂品牌)
不过有些门的功用却不大一样。有些门不是让人通行用的。并且它们的用途恰好相反。有
些门是为了避免人们、甚至是东西擅自闯入而打造。
有些门,则是专门建来防止某些东西逃出来的。
我不是个超自然现象崇信者,甚至向来不把鬼魂、恶魔以及怪物当一回事。
至于那些彻夜制造怪声的家伙?我通常认为那种状况有更好的解释,一些不那么迷信的解
释。毕竟,人类的大脑本来就是个容易被惊动、极度不理性的器官。
所以每当人们站在幽暗的地下室楼梯间、盯着潮湿的黑渍而迟迟不愿前进时,我总是会冲
在前头、勇往直前的迳自走到最底。
因为漏水的管线以及蜘蛛网是吓不倒我的──我怎么可能被这种东西吓到呢?
所以,当我的母亲告诉我,她觉得有某些东西被封印在她新家的地下室时,我当场捧腹大
笑。
她老是喜欢和我谈论她的幻想,像是鬼魂、吸血鬼或小天使之类的东西。她甚至声称我也
能感受到这些神灵,只要我哪天愿意睁开眼、就能看到祂们。
我挑起眉毛,提醒自己总有一天会想念她谈论鬼故事的声音。毕竟这次我足足开了四个小
时的车、横跨一整个州,才帮她把这些纸箱从外租仓库搬进这个房子里。
不过,虽然我叫它‘房子’,但由于它诡异的客厅形状,使它看起来更像是一座山寨。它
有着一间狭窄逼仄的卧室、附带着卫浴设施,还另外建有厨房配备。
之前住在这里的姨妈,是一个不被任何生物喜爱的独身主义者……如果将她养的那些猫省
略不谈的话。
但她确实把这个环境照顾得很好。不过,后来考虑到某些原因,她居然把她的财产过继给
她妹妹的女儿,而不是她自己的亲生儿孙。
至于我的母亲,在过去十年多来,自从最后一个孩子离巢之后,她就一直处于经济困难的
状态,只能在宿舍里租用单人房为居。所以,对于我们而言,现在她终于能拥有一个稳定
的生活环境,确实是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每当我走进地下室时,我都会有股怪异的感觉,像是某些东西要我立刻滚出去那样。”
当我们把成箱的厨具搬进厨房时,她语速飞快地跟我说到。
她这些年来热爱囤积东西的坏习惯,也明显反映在她的居处中……我心里盘算著:当我离
开时,一定要顺便偷运几箱垃圾丢到当地的垃圾场。
我们花了一整个早上,才终于整理好她的房间,并让午后的光线得以从屋子西墙的气窗洒
进屋里。厨房墙上黄绿相间的壁砖沐浴在阳光底下显得熠熠生辉,成功打造了一个令人舒
适愉快的氛围。
所以,我完全不能想像,这个地方还有任何东西能让人感到惴惴不安了。
“听起来,比较像是你正打着要我自己搬这些罐装粮食去地下室的如意算盘吧。”我揶揄
道。
她也跟着笑了。但她的笑里隐藏着一闪即逝的悲意,使我不由得语顿。从她紧蹙的眉头,
我可以分辨出她是认真想跟我谈这件事的。
此刻,我心底顿时涌上强烈的内疚感。因为过去几年来,我确实很少陪伴在她左右。我知
道她很孤单,并且厌倦了独居生活。也许她正忧虑著,往后自己必须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环
境过日子,现在又忧虑著,她的女儿居然还拿这点来取笑她。
我这做女儿的还真够孝顺的啊!
我将手放在她的肩上以示安抚,并且试图不去感受她皮肤底下的瘦骨嶙峋。她愈渐消瘦的
身形不小心泄漏了她的年龄,也无情的提醒了我,她总有一天终将死去的宿命。尽管我们
家的女性一般都能活到八、九十岁,所以我母亲应该还有几十年能活。但随着我的成长,
我也慢慢了解到,原来她已经不再是我印象中那永不垂朽的女超人了。
当意识到这件事的当下,我立刻将她拉进怀里,给她一个无比亲密的拥抱。
“噢!”她惊呼道,原先她还在检查罐子有无碎裂,现在得赶紧把罐子的瓶盖放下,并伸
出她的双臂回抱着我。
──不管你有多大年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母亲的怀抱还要美好的事物了。
片刻沉静过后,我将她轻轻拉离我的怀抱,并亲吻她的额头。我重新拾起了装有粮食罐的
箱子,然后问她地下室入口的方向。
“你今早才经过它好几次呢。”她说道。
遵照她的指示,我成功找到了设在她房间地板活板门。原来,地下室的入口距离她的
queen-size大床也不过几呎远而已。
找到入口后,我先把箱子搁置在床单上。然后弯下腰,以在木质地板上取得更好的抓地力
,再掀起了那扇嵌在地面上的门板。
一打开活板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看起来风化严重、但似乎还算坚固的阶梯。随后
,整座房子底部的黑暗也跟着尽收眼底。
阴寒的空气不断从地底向上窜,我闻到了里头夹杂着那股预想中地下室会有的味道。那是
一种过于潮湿的霉味。
“电灯开关在哪啊?”我朝厨房方向问到。
“往下走,不必走到底。当你刚踏上地板的同时,头顶上就会有颗能用绳子控制的灯泡了
。”
“好极了。”我嘀咕道:“就让我们祈祷,我不会在走下去的途中摔断脖子吧!”
再度抬起箱子,我小心翼翼的让门板保持开启、让外头光线尽可能的照进幽暗的地下室。
然后才开始挪动步伐,缓慢的走下阶梯。
楼梯本身并没有扶手或者墙壁供人倚靠,所以我也只能凭借自己不那么好的平衡感、以及
运气,才能不经搀扶而安全抵达地面。
里头与外面的温差变化非常悬殊。当我走在最后几阶时,我甚至发现穿着薄薄夏衫的自己
正在微微发颤。仅凭上头微弱的灯光,我也只能勉强看见充满污渍的地板而已。
抬头往上看,我边找著那条控制灯泡的线,边稳住臀部以及脚下的垫脚箱,然后触碰到了
控制绳。
当我抓住它的同时,我听到我的后面传来咿呀声响。我立刻转向右侧,面对声音发源处,
但在这片伸手不见五指的幽暗之中,我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大概是老妈在上头走动,或者管线发出的声音吧!
我对自己过于敏感的神经翻了个白眼,然后扯动绳线,让灯泡黯淡的黄光普照在整间地下
室里。
我首先注意到的第一件事,便是这座地下室的面积居然比它地面上要大得多。
我不确定具体有多大,因为仅凭单颗灯泡,所拥有的光线根本微弱到近乎可怜。但我依旧
能察觉到,这座地下室实在比我预想的还要更庞大许多。
这是个挺怪异的情况。
但同时,我又告诉自己:毕竟俄亥俄州的这一带相对比较乡下,居民们习惯为漫长的酷冬
做好妥善准备。而拥有一座较大的地下室,则可以储藏更多的罐装水果、蔬菜以及其他物
资。否则在漫漫雪季里,这些东西在外头可是不容易采买的。
四下张望了番,我发现左面墙壁似乎就建有这种用途的货架。我走向它们,但在在我离开
光源集照处的同时,就明显感觉到后颈开始起鸡皮疙瘩。
我过去读过一篇研究报告,知道有时管线的震动会引起人们内心深处的恐惧,于是往往被
我们误解为超自然现象。
所以我眼珠子骨碌碌的转动着,看向漫布在我头顶的管线网络,露出一抹了然于胸的冷笑
。
当然。很快的,我就把箱子放在地上,就开始着手把货架上那些水泥空罐们排列整齐了。
我的母亲向来是个了不起的园丁,她总能化腐朽为神奇、将这些废空罐转变为一些颇具价
值的好东西。不过看来,这项伟大的工作得延到明年了。因为夏天即将结束,而最近的天
气也告诉我们,冬天已在不远处。土地为了孕育新生命,得等到明年春天才会缓缓解冻。
当东西摆放完毕、箱子也空了后,我把我的瑞士刀从牛仔裤后口袋拿出来,并将它从钥匙
扣上卸下来。
由于好奇心作祟,把钥匙串放回口袋后,我又再度掏出放在牛仔裤另一个后口袋的手机,
并且启用它的手电筒功能。
顿时,明亮的光线在我跟前铺成一条华道──我决定要好好探索这座地下室一番,去看看
那唯一灯泡无法触及的其他区域了!
货架对面的角落里,摆有成堆用来整理庭院的金属器具。而它们就如同我所想的那样,因
为废弃多年而明显生锈著……我实在无法想像过去十五年,常常下来这里的艾拉姨妈怎么
能不产生髋关节病变。
位在楼梯背后的,则是整座地下室的后墙。
而在看到那面墙的当下,我就察觉到它居然是由与其余墙壁不同的金属材质所打造的。我
又走近了些,并用手去磨蹭它。上头有着某种奇特的金属波纹,感觉像是,其他几面石灰
岩材质的墙壁相较于它,才是真正格格不入、又不稳固的存在。
我的手沿着冰凉的金属墙壁一路滑动着,直到我发现自己站在一扇门前。
这扇门是由实心木打造的,建在阶梯的正后方,遮蔽在层层木板封条后面。入口处完全被
一块块木板钉得死死的。
“嗯,这挺诡异的。”我碎碎唸道。感觉这里的气温似乎下降了将近十度,使得我的牙齿
不停打颤,双臂也爬满著鸡皮疙瘩。
长年来在俄亥俄州所受的教育告诉我,在美国那斑驳的历史里,有许多人家的地底下都曾
经建有让地下铁路组织(*2)协助奴隶逃亡的密道。而这段过去也正是废奴主义者尤其引以
为傲的历史痕迹……
(译注*2:地下铁路是19世纪美国一个由废奴主义者所创建的秘密结社,他们会协助一些
奴隶逃逸至加拿大、墨西哥甚至海外。详情可见于维基百科:https://goo.gl/FUfej8)
所以,也许我现在就被困在一个老旧的、仍未被发掘的奴隶隐匿处?一想到我即将成为发
现如此重要的历史古蹟的第一人,我就感到无比的兴奋。也许,这里头还残留一些古文物
呢!
毕竟即便是长大以后,我依旧对印地安那琼斯深深着迷,并且向来渴望着参与那种好莱乌
风格的考古冒险之旅。
所以没有多想,我就直接伸手扳动其中一个木板,并与之展开一场拉锯战。
木板被钉得相当稳固,但我觉得如果换个方法、用背对的姿势来拆它,它应该就能轻易被
我拆除。于是,我先把手机在地板上,让萤幕朝下,手电筒的光就能直接照在门板上。然
后,我便开始用两手扳动那块木板。
我不是一个标准的健身魔人,但以往我会固定去健身房作重训,所以规律运动的成果就反
映在这块木板上。随着啪咑一声,这块木板便被我拆掉了。只剩下一边还被钉在金属墙壁
上,其他部分垂垂挂著。我这才慢慢放下身后那块木板。
拆除绝大多数木板的过程,并不耗费太多时间。这扇门的上半部分还钉著仅存一块厚重木
板,而下半部分则覆蓋著一些略长的木板条。
好险,这座地下室的天花板很低矮──否则158公分的我应该不大可能触及标准型门板的
顶端。这扇门只比我还要高几吋而已,所以我可以相对简单的撬松门板上方的唯一木板。
拆除这个木板使我气喘吁吁,也流了不少汗。但汗水顺着我的背部流淌而下时,却又被地
下室的森冷寒意给迅速冷却了。
终于,我的任务完成了,我用了二十分钟左右才撬开挡在门板前面的所有东西。此时我可
以清楚听到妈妈在楼上走动的脚步声,然后思考着:为什么她都不打算叫我呢?独自在楼
上的这段时间她应该忙得过来吧?
这扇门的门把很长,并且有些锈蚀。当我用被汗水濡湿的手握住它时,甚至可以感觉到某
些东西正在剥落。
我轻轻的拽开它,等待着即将遇到的阻力。但相反的,这扇门却像7-11的自动门一样容易
拉开。我后退了一步,脚跟被木板绊了一下,导致步伐有些踉跄、并在广阔的地下室里发
出当的一个空洞声响。
顿时,一道冷空气朝我扑面袭来,使我几乎以为自己置身北极。尤其地下室本身的温度就
已经非常的低了。这让我花了好些时间,才让鼻子开始恢复知觉,但当我吸入第一口冷空
气的同时……
我几乎差点没吐出来!
从幽暗走道里传来的冰冷空气,夹杂着一股腐烂的土壤味道。犹如在八月份炎炎日头下被
闲置良久的垃圾那般,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臭酸味。
忽然,有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一闪即逝……
如果,有人躲在这里、从来没有离开过呢?
怀着一颗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好奇心,我蹲低身子捡起放在地上的手机,然后把门拉到最
开,让手机的光直接照进那片阒黑之中。
等了好一会儿,我的眼睛才能够勉强辨识眼前的景象。在这当下,我能感觉自己心跳得很
缓慢、血液几乎快要凝固,赤裸裸的恐惧在我的血管里疯狂奔窜著。
我的双眼,努力想望穿这片黑暗。此时的视野可见度虽然极低,但借由门外那颗灯泡微弱
的光、以及我的手机提供的小小光源,我似乎可以看到……里头有一对对的眼睛正直视著
我。
我猛打了一个哆嗦,下意识想踏出门外。
此时,房间里忽然传来一阵饥饿的呻吟声!声音听起来非常可怕、并且刺耳,使我内心充
满了恐惧。
“真他妈的……”我碎碎唸道,又往后退了一步。
而最后听到的,由里头传出的那声因移动而产生的摩擦声响,才终于让我决定马上开溜!
由于走得太急了,我的手机还吭啷一声掉在地板上。
说真的,我一点都不想知道里头有什么鬼东西。也不想看到它。
我用湿透的手紧紧攀住粗糙的门板边缘、企图将它关上。但由于我刚刚拙劣的撬门技巧,
导致现在门根本拉不回来。
这时候,我还能隐隐约约看到,在我身前不远处有某样东西正在黑暗里不断移动着,并且
正朝着我逐步逼近中……
我简直快要疯了!!我用力的朝着门踹了一脚,又把它使劲拉上。
伴随着一个令人满意的沉重声响,门终于关上了。此时靠在门板上的我气喘吁吁,心脏怦
怦直跳。
但忽然之间,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猛然撞上了门!
那股呻吟声再度在门板另一端响起,仿佛带有着极度绝望与强烈渴求的情绪,然后再一次
朝门一撞!这次力度大到门枢差点没粉碎。而天花板破碎的颗粒就如同雨点般打在我的头
顶上。我真的快哭出来了……我必须先将木板重新钉回去!
以防万一,我用一只手撑住门,然后低下身子拾起在范围内我能取得的第一块木板。有些
钉子还镶在上头,但有些已经散落在地板上了。
再一次的,门板又被猛然一撞,动摇著整扇门,也同时扰乱我的神经。
它们想逃出来!
于是,合情合理的,我也做了那些受惊吓的普通人会干的事情:尖叫着找妈妈。
没多久,我能听到头顶上她满屋子跑的慌乱步伐。“怎么了?”她喊道:“什么东西伤害
你了?还是你被什么东西咬伤了吗?”
是还没有,但也相差不远了。
“没有!”我呐喊道:“它……我不……妈咪!!!”随着再一次猛力撞击,撞向我背后
所抵住的木门与金属墙壁上时,我忍不住哽咽出最后一个音节。
虽然我是个体型较为壮硕的女人,但我并没有强大到可以永远抵住这一扇门,尤其这里头
还不知道有多少东西……毕竟里头有这么多双眼睛、这么多双眼睛啊!不用多久,我肯定
就会精疲力尽的。
她来势汹汹的跑下楼,速度不像是膝盖不好又一把年纪的她该有的。也许这就是母爱的爆
发力吧。但当她拐过转角时,我能感觉里头有更多东西正发狂的冲撞著这扇门。
于是我那穿着人字拖的脚开始往后滑动、并且身后的门已经开了一个小缝。我紧张的放声
尖叫,努力向后踩、并用全身重量往后压,试图重新阖上那个缝隙。
而我的妈妈在旁盯着我、以及那扇门,用一种‘我就知道’的眼神。
“你干了什么好事?”
“很明显啊,我把一切搞砸了。”我咬牙道。即使在这危急存亡的时刻,她居然还想先兴
师问罪。“你有榔头吗?我们必须把这些木板钉回门上!”
“有的,我这就去拿。”她说道,跑上了阶梯然后离我远去,再次留我一个人待在这里面
对这些鬼东西。
我实在不喜欢这种状况,于是我开始啜泣,眼泪扎得我的眼睛有些刺痛。但我没空拭去它
们,唯恐稍稍挪动一吋,就会失去现在仍有些微优势的局面了。
她离开的这段时间简直分秒难熬,但她还是回来了。这次她身后拖着一个大箱子,导致她
步伐略嫌沉重。箱子在她的身后噗通噗通噗通的撞在阶梯上,每一步就发出一次巨大声响
。
“以防万一,我把整个工具箱都带过来了。”
她先掏出一把巨大的、老旧的槌子,它在我小时候曾经差点碾爆我的大拇指。然后又拿出
一把略小的榔头,有着黑色握柄,并且闪耀着金属光泽。
先将榔头递给我后,她拾起被我踹过的那片木板,并且走向我。“继续用你的全身重量压
住它,但稍微再蹲低一些。我会从顶端开始钉起。”
“好的,快点。”
她开始槌击,当第一根铁钉打入木板的同时,一个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在门的另一边骤然响
起。
我觉得快要吐出来了。“房间里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我不知道,亲爱的。我不知道。我早告诉过你这地方不对劲。”
当第一片木板被钉到门上后,我们用她带下来的沉重工具箱挡住木门,然后我再用脚抵住
它,这样我就能将我的体重施加在它上头,同时间又空出手来钉其他木板。
两片木板、三片木板、然后四片……里头嗥叫声从未间断过,并且伴随着跟之前一样的饥
饿呻吟声。我后颈的寒毛像是从未服贴过那样,从头到尾都直直竖起。纵使有些木板已经
腐烂了,我们手里拿着的甚至开始碎裂,但我们还是只能不断将它们钉回木门上。
“马的!”我大吼著,一脚把那些碎裂成片的木板踹到旁边去。
“别想太多,继续钉就对了。”妈妈气喘吁吁的说。被汗水濡湿的花白头发紧贴在她的额
前,现在的她就和我一样气喘如牛。
一直到我们把最后一块木板钉在门的底部、距离地面一至两吋的地方时,嗥叫声才嘎然而
止,但呻吟声却仍接续不断。我不晓得它会否有停止的一天。
在当初我发现这扇门的时候,它看起来就不是很结实。但当然这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是
我自己误闯了这个禁地,这个被封印了许多年、甚至几十年的禁地。
但话又说回来,当初是谁把这些木板钉上去的呢?这里头存在的又是什么鬼东西?艾拉姨
妈知道这件事吗?我们又该怎么处置这个状况?
我与母亲相对无语,只能继续保持沉默,将我们所能搬动的一切东西拿来抵住这扇门。在
踏上阶梯前,我还记得拾回自己的手机。现在的我迫不及待的想出去外面,赶紧离开这个
阴冷、潮湿,并且盈斥着恶烂气味的鬼地方。
一旦我们离开楼梯间后,我立刻砰地一声把活板门关上,然后我和老妈一起拉着她沉重的
古董化妆台压在上面。并且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又往上堆了一些装满书的书箱。
当我们瘫倒在她的床上时,我在她怀里痛哭失声。她抚摸着我的头发,轻声安慰着我,即
使她刚刚才遭遇和我一样可怕的状况。
我们就这样待了一整个晚上,现在太阳终于出来了,而我着手写下这些纪录,试着厘清昨
晚到底他妈的发生了什么事。
而我现在,就坐在客厅里,位置大概就是那扇门的正上方。所以我甚至还可以听到,地底
下不断传来的微弱低吟声。
我到底唤醒了什么鬼东西啊……
是我打开了门。是我撬坏了那些木板、然后打开那扇门。对于此事,我真的深感抱歉。
就因为我个人的好奇心,因为我坚决不多加思考,才会酿下这场不应该造成的大祸。而今
无能为力的我,却只能留下那扇门、试图催眠自己忘记它的存在。
我真的很抱歉。目前能做的,我们都已经尽量去做了。但现在除了不断发抖以外,我实在
不知道还能帮上什么忙,我觉得自己还做得不够完备。
显然,不是所有门都是能恣意开启的。而秉持人类常有的傲慢,则让我们误以为自己有权
力应该知道、也应该看到门的另一端有什么东西。
更新:
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我和我妈目前一切安好。昨天她醒来后,我们聊了许久,而我还在试
图将她告诉我的一切理出头绪。我会尽快写下另一篇新文章。谢谢你们大家的建议以及看
法!收到这些回应让我受宠若惊。也让还待在这里的我,感觉自己并非孤军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