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 迷宫

楼主: hana1002 (哈娜)   2015-03-10 12:12:18
高高的城墙,安静的空间,无边无际的前方,左转,右弯,直走,回转。
我不知道我在哪里,我不知道要怎么离开,我不知道谁在等着我,我不知道我在等著谁。
我只是一直走……走……走……走……。
走啊走。
一道又一道死气沉沉的灰墙总是挡在我的面前,我叫着,用了我所能知道的方式拚命叫着
,声音几乎在一出口的同时就被寂静吃掉。
没有人,没有声音,只有走也走不完的右转左弯却没有尽头的墙。
突如其来的痛苦冷不防扑上我,我几乎吓到不能动弹。
谁来?谁来带我离开这里?
救命!
救命!
救命────────!

“可以了,醒来,诺可。”一道光线像根尖锐的钻子直接刺进我的瞳孔,光线带来的刺激
居然让我感觉到痛,眼泪模糊了我重回现实的世界。有人在拍打我的脸。
我大口喘息,像是死过一次又活过来那般贪婪地吸著空气,一次又一次,空气太快灌进我
的肺之中,顿时一阵金星冒上来。
“啊!慢一些,谁快拿个纸袋来!”
一切就像早就准备好了似,话音才落,便有个袋子凑上我的嘴,同时有股不大不小的力量
拍打我的背,“慢点,对,慢下来,吐气……吸气……。”
天旋地转的昏眩逐渐远去,我往后一仰,栽进柔软的沙发椅上,混身冷汗。
啊,我回来了……
暂时。
“喝点水。”
我张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支戴在左手手腕的男用潜水表,这支表的主人捧著一杯水,
石医生那张百年不变的淡漠脸孔望着我。接过那杯清凉的水,我想他并不担心我。
他当然不担心我,他只想知道答案,全世界都想知道答案。
“怎么样?”他问。
我摇摇头。
“还是没有出口?”
我沉默了一会,又摇头。
“这次的迷宫是什么样子?”
“……石头做成的围墙。”
石医生没再多问,拿走我没喝上一口的水杯,走到这房间唯一的一张桌子边,上面摆了电
话,他拿起话筒按下钮,所有的动作都是那么地机械冷漠,他说道:“你们可以来带走她
了。”
有股怒气就这样冒上来,对这一切不能忍受,我尖叫着:“你知道我没有杀我姐姐!”
石医生转过身背对我,动作再明显不过,他不想看见我,“诺可,我开始不知道我该相信
什么了。”
“不,我没有,你很清楚的不是吗?这五年来你一直要证明我是无罪的,不要现在放弃我
!”
“这些年除了妳脑中的迷宫,我们没有一丝线索,每一项谋杀的证据都指向妳,我真的尽
力了。”石医生的背影一向挺拔,此时却充满著挫败垂下肩,连他都认为是我杀了姐姐。
“求求你……”我急迫地起身走向他,“再努力一次好不好?我、我会想办法走出那个迷
宫,不是你告诉我说只要走出去就能知道答案吗?我们再努力一次好吗?”
就在我伸手想抓住石医生的袖子时,房间里隐藏的扩音器响起了来,“不要再接近医生一
步。”
一听见警告而低吼出来的声音,我的手像烫著了般本能地缩回来,同时退了一步。
接着门打开了,那永远都在发怒的林汉民警官直接冲进来,右手一扬,连影子都还没瞧见
,巴掌就结实地甩在我的脸上。
火辣烫热的灼痛立刻在脸颊上爆开,我摔倒在原先的椅子上,头部撞上椅背,顿时天旋地
转。
“不要忘记妳的身分!妳是犯人,不是病人!”这头猪嚎叫着难听的沙哑声,粗壮的身影
比什么都让我紧张。
“猪猡!”我啐了一口,我知道等一下会有什么样的对待,但现在我管不了这么多,该死
的!我真不在乎。“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掉我姐姐,为什么你
们不相信?”
我知道我在歇斯底里,张牙舞爪,甚至不可理喻,我好恨这加绪在我身上的一切!
石医生不满地开口,“不要在我的诊所里殴打我的病人。”
“哼,”那头猪冷笑一声,轻蔑地说:“你对她没有管辖权,我才有,根据政府赋与我的
权利,我要杀要剐都没人能说上半句。”
说完,他一把扯起我的手臂,好像我是一头母狗似地拽出窄小的房间,走出房门前,我无
助地望了石医生一眼。
石医生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看着这男人将我带回地狱。

“啊──!啊──!不要!不要!不要!”我扯开喉咙尖叫,死命地尖叫,除了声音之外
,我做不出其他的反抗。虽然我知道这水泥造成的牢房之外有重重警卫看守着,但没有人
会来救我,一向都是这样。
“该死的婊子,妳以为妳能活到今天是谁给的?”这混帐男人把我丢进牢房之后,便狠狠
地揍了我一顿,左眼已经肿起来,嘴角泛著血丝,下巴想必明天就会歪一边,肚子、背部
、双手及双脚都有程度不一的新旧伤痕交叠,这男人精通刑求的技巧,他避开所有人体的
要害,只要别搞死我就都好交代。
此时,他解开他裤头的皮带,拉下拉链,露出他丑陋的生殖器。
“不要碰我!你快滚!”我知道没有用,我的双手双脚被铐在铁架床上,身上的囚服因为
刚才的殴打而全被拉开,就这样赤裸裸地暴露在这禽兽面前,长期营养不良让我没有力气
反抗,也无从反抗。这是他惩罚我不听话的手段。
“真会装,怎么我不是干妳好几回了,还装什么矜持?”
“啊──!不要!”
啪!又一巴掌,几乎让我昏了过去,牙齿咬破舌头,口中充满血腥味,呛得我泪水直流,
我知道明天我的脸会肿得不像话。
但我考虑不了明天,现在我只想杀了这个男人!
“真凶狠的表情,”他抓住我死命夹紧的大腿,摇晃着他恶心的下体,“妳杀掉妳姐姐时
是不是也这种表情?”
我破口大骂,撕动嘴角的伤口,口水跟血液一同喷洒,我想吐得他满身都是,“我要杀了
你!我要杀了你!”
“哼,我压根不相信什么精神鉴定,妳绝对是凶手!”他伸手抓住我的头发往后拉,把他
肮脏油亮的臭脸凑近,阴冷地说:“杀人犯是没有人权的,我不管别人怎么讲,总之到妳
死之前,我要好好折磨妳,不会让妳死得太痛快,懂了没?”
说著,他抓住我的膝盖,用力扒开,直接挺进,我痛苦到无法哭喊,他杀了我,又一次。
对我来说,这是无法死亡的死刑。

“诺依,诺依,妳在哪里?”
“诺可,诺可,我在这里。”
“诺依,诺依,妳在哪里?”
“诺可,诺可,我在这里。”
我张开眼,听见姐姐诺依的爽朗笑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牢房,我听见她。
寒流来袭的十二月天,水泥墙吸收了寒冬的温度,冷得像在冰库之中,身上唯一的破毛毯
早就无法为我带来温暖。五年来,我没有任何来自外界的关心,我那丝毫不会出错的母亲
扬言从一出生我就不是徐家想要的女儿,只有诺依才是。
在我“杀”了诺依之后,应该要维护我的家人一开始就放弃我,甚至拒绝为我找律师打官
司,沉默寡言的父亲是母亲的帮凶,他无法反抗母亲,就如同他无法反抗他与生俱来的懦
弱,有时候我根本就怀疑身上流的血并不来自这一对夫妻,年幼时,我还会可笑地想像我
是个连撒旦都不要的小孩。
我知道我有点怪异,说是怪异可能还轻描淡写了些,从懂事开始,我时常能感应到一些不
存在于这个世界的讯息。
这些讯息通常来得很突然,来得很直接,而且清楚地尝得到血腥味。
我永远记得第一次当我试着告诉周围的人,有某些可怕事件将要发生了,我的一个小表弟
将要在水中溺死,我哭着请所有人救他,可是没有人相信我,他们只是笑一笑,摸摸我的
头,告诉我说:“没事的,不要担心,妳只是在做恶梦。”
我好害怕,拚命地阻止小表弟去他将要死去的地方,没有用,完全没有用,他死在我救不
了他的深深水底。
当婶婶抱着表弟七孔流血的尸体时,那同时夹杂着痛苦跟怨恨的眼神让我心惊,她怨毒地
看着我,清楚明白地把表弟的死直接归咎于我,我想,那会让她好过一点,有个怨恨的对
象可以责怪,以免被罪恶感吞噬殆尽。
而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所尝到的死亡一件件发生。
每当我说中了一件死亡,周围还活着的人便又离开了一些,眼神的疏离也更遥远,我变得
愈来愈沉默,愈来愈孤癖,但我仍不希望有人死去,我只能尽可能却徒劳无功地挽救其实
已走向黄泉的灵魂。
但,总是有血腥味,这些味道来自人们刻意隐藏的笑语,抚摸,拥抱,不管在什么场合,
这些恶意的血腥味总是存在着,这一切并没有随着年纪增长而减弱,反而愈变愈强。
那让我痛苦,活着的人对我忽视冷漠,死去的人却再也不回头,在这种环境之下长大的
我,心中唯一能依靠的,只有我的姐姐诺依。
我爱她,全心全意地爱她,在这世界上我最不愿意伤害的人就是诺依,只有她接受完完全
全的我,她捍卫我,保护我,疼爱我,告诉我有多特别,尽可能地逗我发笑。
我多么想她啊,我痛苦到甚至想不起来那天发生的事。
石医生告诉我,那是一种精神转化,诺依的死给我太过沉重的打击,让我的潜意识不愿去
回想那个过程,这也让我直接变成了杀人犯。
这几年,经由医生的引导,我逐渐能拼凑片段的画面,但每当最重要的时刻,我总是迷失
在脑海里面那片高深莫测的空白迷宫之中。
仿佛有股力量在压制我想起来。
仿佛我一想起来就会发生一些更不好的事。
我窝在小床上,将毛毯裹得更紧一些,只要呼出一小口气,从口中逸出的温热便转化成白
色的水分子,我睡不着,两腿之间仍然隐隐疼痛,全身不能控制地颤抖,下巴痛到无法完
全咬合,连牵动脸颊都能让我疼得逼出眼泪。
寒冷,饥饿,麻木。
还有思念。
我想诺依想到快发狂了。
就算她死了五年也没有减少一分我对她的思念,为什么我就是想不起来当时生了什么事?
这股思念化成力量,支撑着我在这牢狱之中苟活。我必须知道谁杀了诺依,然后,我要为
她报仇。
再一次,我从头回想那天早晨。
一个初春,空气的双手捧著蜂蜜面包混和花香的甜美宁静,我舒服地不想张开眼睛,一个
小时之后,妈妈为我跟诺依请的钢琴名师就会到了。
在那之前,我必须把早餐吃完,打电话给地球另一边的爷爷奶奶请安,带鲁鲁去散步,换
上妈妈规定的洋装,坐在钢琴室里乖巧地等著老师到来。
我知道我要快点起床了,否则我会赶不上早餐,错过爷爷奶奶上床睡觉的时间,更不用说
鲁鲁连狗笼子都踏不出去,牠会叫得全屋子人不得安宁,到时候可不是只有吃不到早餐的
处罚而已,妈妈会非常生气。
想到这里,顾不得脚尖接触地板的冰凉,我又跑又跳直奔诺依的房间。
“诺依,快点起来了,老师要来了。”
是的,五年前,我还保有纯真及快乐。周围的人虽然对我的存在如骨鲠在喉,但他们对强
势且拥有雄厚财力及显赫背景的妈妈有所顾忌,所以表面上,这些人只是皮笑肉不笑地把
我当个不懂事的千金小姐撮哄。
在诺依死之前,我被这些虚情假意保护得很好。至少他们的刺都安份地收在壳里面。
诺依早就起床了,已经喂过她的鹦鹉,正在跟爷爷奶奶讲电话。
“啊,她来了,奶奶,您等一下。”
诺依微笑地把电话递给我,我则是迫不及待哇啦哇啦地说:“奶奶,早安,爷爷也早安,
诺依跟诺可今天很健康,等一下耳朵会很吵,啊,不对,我忘了爷爷奶奶准备要睡觉了,
所以是爷爷奶奶晚安,要梦见我跟诺依,我……”
“妳讲太快了,奶奶会听不懂。”诺依把电话接回去,低声跟奶奶讲了两句,就挂上电话

诺依的鹦鹉咯叽咯叽个不停,我不太高兴站在牠的笼子前,“学人舌,这阵子碰啾老师有
没有教你法国脏话啊?”
我胡说八道一些凑不起来的法文单字,夹杂着法文老师夸张的叹气声,在鲁鲁跟鹦鹉面前
唱歌剧。
“诺可,快来吃早餐了,葛老师快到了。”她催促我,打开房间的落地窗,阳光摇泄满室
,鲁鲁则是迫不及待冲进院子里。
“鲁鲁,等我!”我塞了一块蜂蜜面包,灌了半杯咖啡,便跟着鲁鲁在庭院里奔跑。
当时我真的很快乐,天真无邪地快乐着。
钢琴课在我杂乱无章的土耳其进行曲中结束,相较于诺依的莫札特奏鸣曲,我的程度在老
师的耳朵里听起来大概只比小蜜蜂好一点。
接着我们各自有课要上,我必须要通过高中自学课程的考试,所以课程安排上加重许多,
直到午休时间过后我才能见到她。
我不太记得那天琐碎的日常生活,我只记得当我发现诺依并不像往常在下午茶时间出现时
,我到处在家里找她。
午后的春天,有一种甜腻发酵的气味刺激我的嗅觉,让我发晕。在花朵多到数不清种类的
庭院里,我遍寻不著诺依,我问了留在家里的佣人,没有人看见诺依去了哪里。
连鲁鲁也不见了。
我一个人在房间里看着午茶点心发呆,没有诺依陪在我身边分享一天课程所发生的事,
我就觉得今天好像不会过去,而明天也不会再来。
这股不安逐渐清楚起来,接着在喝下去的那口茶之中,我也喝进了血腥味。
脑海中切割著一些破碎的画面,黑色的影子晃动,红热的鲜血泼洒,尖叫声,奔逃,痛彻
心非的割裂,还有诺依。
诺依。
天啊!诺依!
这阵突如其来的讯息太过震惊,手上的茶翻倒在我纯白的衣裙上,染上整片的红。
在哪里?诺依在哪里?
我六神无主打开房间的落地窗,凭著一股直觉往前走,我不知道直觉带我走到哪里,或走
到向谁。
我只知道诺依要死了,有人要杀她,怎么会有人想要杀害那么甜美善良的诺依?
“诺依!诺依!妳在哪里?”
我穿过那片拨开重重的矮树,不停呼喊着她的名字,这里还是家里的范围,但只要穿过这
片短暂的树林之后,便不会有人烟了。
诺可,诺可,我在这里……
“诺依!诺依!妳在哪里?”仿佛听见她在回应的微弱声音,我叫得更大声了,前方的树
林阻挡我的路,我从未步行到离家十分钟以上的地方,四面八方似乎都有诺依的呼救声,
我转了又转,不停有小树枝划过我的脸庞及手脚,我的洋装也被割破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洞

我着急地大哭出来,完全不知道该怎么从这个树林所组成的迷宫脱困,诺依等着我去救她
啊!
诺可,诺可,我在这里……
终于我踏到这片从未来过的树林地,血腥的味道从幻觉直接变成现实,而那个杀人凶手正
抓住混身是血的诺依,她的头往后仰,光裸的脖子暴露出淡青血的血管,凶手的左手高高
扬起,用力往下一挥!
救命!
救命!
救命────────!
我尖叫出声!
“醒来!诺可!”
我仍尖叫着,眼前一片血红,温热的血几乎要淹没我,诺依的血,以及……
“是你!”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我看见的,“是你杀了我姐姐!”
“诺可,冷静点……”石医生神情紧张,谨慎地往后移了一步,“不要激动。”
“我看见了!这次我看见了,凶手就是你!”我紧握住双手,愤怒地瞪着他的左手,曾经
握著凶器的手。“凶手是左撇子!你是习惯用左手的人!那一天就是你!”
“唉……诺可,”石医生轻扶了一下眼镜,“妳低头看看妳握著的是什么。”
我望着抓得死紧的手掌,我的左手握著一只笔。
“妳记起来了吗?”石医生淡淡地说:“是妳杀了妳姐姐,用一只笔。”
“什么……?你在说什么?才不可能有那种事……”
“那天下午,在练完钢琴之后,妳假装累了,故意逃掉中午的课程,接着把妳的小狗偷偷
放走,让牠走失,妳再回房间留纸条告诉诺依妳要去找走失的小狗,诺依被妳的纸条引到
那片从没有人到过的山林里,妳知道诺依一定会来,因为鲁鲁是她的小狗,而不是妳的。

我发楞地看着他,他的每一句话都进不了我的脑子里,却像倒带的影像般在我眼前重现著

“这几年我一直在想着妳杀人的动机,关于妳特殊的预言能力在家族里相常有名,而每一
次只要有人死于非命,妳总是会得到特别的关注,不管那是好的或坏的。”
他拿起我不知不觉放掉的笔,俯身问:“诺可,妳渴望被爱吧?身为私生子的妳只是个丢
不掉的责任,妳母亲的情夫表明不要妳,而妳名义上的父亲根本只能看事情发生,没有人
关心妳,没有人爱妳,被排挤,被忽视,年幼的妳只好想办法说谎来获得注意,一开始小
小的谎言得到了一点点效果,可是后来谎言没有用了,妳必须建构出更大的谎,画出更理
想的世界,甚至连妳自己都相信了妳的谎言。”
我走到树林之中,诺依慌张地在树林里找著鲁鲁……
“妳的表弟应该是妳第一个杀掉的人,每一件杀人事件都有妳的存在,但妳母亲仍然忽视
妳,妳依然是可有可无,我一直在妳脑海中暗示一个迷宫,希望妳能自己想起来,但妳总
是抗拒著,妳的潜意识非常强烈要保护妳。”
鲁鲁就在那堆小土堆里啊,诺依,只要妳注意到就会看见……就像妳应该要看见我一样…

“不──!不是我!我没有杀了诺依!我没有!”
“警官!”石医生朝外头大喊,“快来帮我压住她。”
林汉民警官先冲了进来,接着戒护所人员带着束缚带也进来了,我就像一抹冷眼旁观的幽
魂站在角落,看着这些人将那个混乱、疯狂、闪动杀意的徐诺可给围住。
那不是我,我看着徐诺可抓住丢在一旁的笔,奋力推开戒护人员,跳上那头猪猡身上,在
他的手还没抽出枪之前,徐诺可已将笔尖狠狠刺进他的眼窝,我看着血像泉水一样奔流,
一股又一股的甜腻腥热,刺进诺依的眼睛里就是这种感觉吧。
他痛苦地拔出枪,对着徐诺可的脸,轰地一声,火力强大的枪口近距离对准,她的脑袋爆
开,碎骨及脑浆喷洒整间房间。
我微笑着。
静静地坐在只属于我的迷宫之中。
(完)
作者: hao716 (hao716)   2015-03-10 13:03:00
不错推
作者: if79117 (青川)   2015-03-10 13:48:00
推QQQ真棒
作者: Dongdi (路易斯)   2015-03-10 14:06:00
回想过去的日常好有画面!
作者: kexi8088 (偏执狂)   2015-03-10 15:31:00
精彩
作者: austinxie (我每天早上都很想睡)   2015-03-10 15:49:00
nice
作者: cicq (cicq)   2015-03-11 01:03:00
作者: v9380039 (Mr.Candy)   2015-03-11 12:54:00
是好久没看到的HANA!
作者: groene (Groene)   2015-03-11 22:34:00
不太懂
作者: lovesnow1990 (冰心之月)   2015-03-12 14:59:00
好看
作者: wednesder (吃著吃著就饿了)   2015-03-12 22:34:00
好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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