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版首发,飘点低请见谅:)
记得那是我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我在吃过晚餐后出门买隔天要用的美术文具,天气阴阴的
,傍晚的凉风带来微微的湿气。
这样一个美好的夜晚,却被一辆疾驶而来的机车给毁了。
直到现在我都只能稍微记得片段,记忆像是被抽去似的中间空了一片又一片,无法回忆又
不能连接,能够记起的片段又像正发生在当下般纠缠着神智。
突然变换号志的红绿灯、差一步就能踩上的红砖人行道、像是从远方传来的尖叫声却又那
样近得不可思议,至今我仍然时不时地会听到它在我耳边回绕。
下一秒我所知道的就是我倒在地上,像是要符合此情此景般地下起微微细雨,我看着天空
,有几滴雨丝落入我眼底。
接下来我稍稍动了一下身体,只觉得全身都在痛,但我却不死心,硬是抬起上半身想看看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能看见的,是我的右小腿被折成一种奇异的角度,有点像是一个ㄑ字型,中间的部分突
出白森森的骨头,上面还带着一些细小的肉屑和血痕。
我看见了我的骨头。
意外的是,我挺冷静的,脑海里想的全是些“怎么办啊我出了这么大的包爸爸一定会很难
过我要GG了”这种无聊的事。
我没有哭,只是因为疼痛而微微喘气,面对好心的路人问话也能对答如流。
不用多久我的父亲赶至现场,我被抬上了救护车,便被送往医院。
到了医院,医师和护理师先是帮我做了简单的检查、打点滴、帮我身上的擦伤做简单的包
扎,再来就是要把我送进手术室。
但因为我已经吃过了晚餐,要等我消化完毕才能麻醉开刀,所以我等到了半夜才真正被送
进开刀房。
在等待区躺着的时间其实我都很冷静,只是一直安抚我父母和肇事者的情绪,告诉他们我
并不痛所以不要担心等等。
被送进开刀房前,我的母亲把一个小小的观音像塞到我手中,叫我念佛号还什么的;我的
父亲则是亲亲我的额头叫我不要怕。
但我从小就是个反骨的少女,也不信任何宗教,所以我并没有照母亲的话做。
(妈妈对不起QAQQQ)
父母转去向医师们说话时,我看着走廊的深处,夜里的医院走廊看起来比平时还要更阴森
,我不断想着到底有多少人在这里过世过,又到底有多少人在我现在正要进去的这个手术
室里、因手术失败而死亡过?
(奇怪了我当时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吓自己啊.......)
不知道是事实,还是因为我的害怕及疼痛让我产生了幻觉,但我几乎可以看到有人充满怨
恨地站在黑暗的角落里瞪着我,似乎对于我还活着、而他们却已死去的这个事实感到愤怒
。
怀着这样的恐惧,以及某种奇妙的愧疚感,我被送进了手术室。准备最坏的,祈祷最好的
。
所幸,手术很成功。
(如果不成功而我还在这里发文的话,就是最大的Marvel点了吧)
但因为我是开放性骨折,且事发当下在下雨,医师怕会有感染问题,不敢贸然打石膏,所
以我的脚被上了外支架。
有点类似这种 http://ppt.cc/G5Wc
接下来要面对的是无止尽的疼痛、复健以及每一个在医院里的夜晚。
伤口总在隐隐作痛,最难以忍受的是支架深入我的肉里,在边边的接合处每天都会渗血,
为了避免感染,我每天都要拿沾了碘酒的棉花棒去用力地搓我的伤口,把那些渗出来的血
液及
体液给擦掉,那种痛感简直有如剜心刺骨。
我的右脚因为长时间压着,所以我的足根部分长了褥疮,其实并不痛,就是摸起来有点恶
心,像是里面的肉被掏空后灌水进去,摸起来软软胀胀的。
复健也是极为痛苦的过程,每天我都要放弃我最爱的卡通时间,去跟复健师做一连串痛苦
又无聊的复健活动。
但以上这些都不是最难以忍受的。
在住院的那个月,我认为最可怕的始终是,夜晚来临的那一刻。
每当走廊上传来脚步声时,我都会怀疑那到底是活人还是死者的;每当外面响起细细碎碎
的交谈声时,我都会怀疑那到底是哪一个世界的声音;每当有人走进我的病房里时,我都
会怀疑起那到底是护理师来帮我换点滴、还是有某个不怀好意的鬼魂想来索我的命。
所幸,我还活得好好的,也平安出院了,现在身体状况一切无恙,走跑跳碰都没有问题。
只是自此之后我过马路都会分外小心,我不怕医院、不怕疼痛、甚至不怕受伤,我怕的,
始终是有人在走廊上瞪着我的那种感觉。
希望大家不管是过马路或是做什么事都要小心,一时的疏忽可能会给你留下终身的阴影。
P.S.我不是反串喔:)我有一堆住院时我有一堆住院时的照片,随时可以上传照片以示清白
:)
当然,要看版主怎么判断啦(笑)
补充:因为以上都是八年前的事情了,所以很多细节还有医疗专业相关我不太清楚,还请
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