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
在我健康许可的状态下,我都会尽量在每年这个月写点什么。
感谢马摸版一直给我很多愉快的时光,并且能够回馈。
OK,我得先说明,这是虚构的故事,虽然是第一人称,但完全是说书人的妄想和
虚构。
如有雷同,概不负责。
(而且我真的不会通灵,请不要找我问事)
现在是1998年8月22日。昨天星期五,我去精神科回诊…大夫建议我开始写日记。
老天,我一直在写小说,已经只会这种开头了。好吧,希望大夫不要计较这种太
叙事的开头。
呃,我不知道要写什么。或许谈谈我的病?反正是大夫要看我的日记。
嗯,我知道我有躁郁症。我头痛,严重失眠,周期性的亢奋和极度忧郁,甚至有
自杀倾向。到目前为止二十八年的生涯,大部分的日子过得像是脸部遭受重击一
般的鬼日子。
我讨厌吃药,不知道这些药到底对我有什么帮助。除了阻碍我的工作,你了解吗
?像是情绪带了白手套,我所有的感觉都减弱了。
一样不能睡觉…你了解失眠的感觉吗?大夫?
我猜你不知道。在非常想睡觉却睡不着的时候,你会像是坐在炼狱的盖子上,底
下不断沸腾。你必须尽全力压制住这个该死的盖子,不然所有不好的念头都会冒
出来,你脑海里只会充满自杀的念头,其他什么都没有。
所以开安眠药给我好吗?拜托了!
抱歉。我不是故意发脾气。我只是…抗争得有点累。日记先这样好了…一堆废话
。大夫我再说一次抱歉,只是我不想重写了…已经是资讯时代了,为什么不让我
e-mail?写在日记簿里有点蠢,而且原子笔一直断水。
我决定停止抱怨,做点有建设性的事情。我知道这会让你觉得好笑…我要去冥思
打坐。
事实上我在打坐时睡着过几次,老天,难得的完全睡眠,完全是恩赐…虽然是错
误示范,冥思的功能不是这样,不过谁在意?
我不在意。
(翻过一页)
我相信绝对不能把这本日记交给大夫了,因为我接下来要写的…只会让大夫觉得
我是精神分裂。
其实我羡慕疯狂好吗?因为起码他们能睡觉。
先不提那些杂乱的想法,刚刚,就在半个小时之前,我在冥思打坐的时候…不对
,应该是我学会冥思打坐之后,就有种,被注视的感觉。
我独居,没有养猫,没有电视,我连电脑都没开。我没有喝酒没有吃药,我对大
麻过敏,只尝试过一次,代价是吐了一整夜,所以要相信我,没有吸毒。
就在我大脑放空、闭上眼睛,盘腿坐好…我又感觉到那股注视,比以前更清晰强
烈。
如果我已经疯了,最少我得叙述得出来,是什么幻觉让我疯了,对吧?
所以我问,“谁在那儿?”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出声,说不定只是在内心想着。结果我听到…
“妳好。”
声音从我的脑袋深处发出来。
我没办法解释好吗?我被吓到了,可能发出尖叫吧我想,接着往后倒,在地板上
起码躺了几分钟吧,我猜。
眼前满是金星。难以形容。就好像五彩飞蚊症加上光盲并且放进雪克杯猛摇,眼
前只看到无数奇异雪花和噪声,用闪电和光轨剧烈震荡,穿刺过太阳穴…我发誓
比我生孩子的时候还痛。
像是来时那么突然,也是突然结束。
我像个白痴一样倒在地板上,什么事情都没有。
我决定马上去吃药,而且绝对遵从医嘱。
(一页空白)
今天是1998年8月24日。我过了一个非常糟的周末,真正的睡眠时间只有两个钟头
。
当妳失眠到一个程度,真的什么都无所谓了。妳听到幻听,产生剧痛的幻觉…所
以呢?
真的有个鬼站在妳面前也无所谓了,妳甚至会对他挥挥手,设法和他聊天…说不
定聊累了就能睡着。
可能就是在这种状态下,在什么尝试都用过了,我只能试着冥思打坐。甚至很疯
狂的在那种注视感出现时说,“嗨。”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很轻的声音在我耳边说,“妳好。”
“所以,我疯了是吗?”我觉得很想笑,“我早知道有这天。”
“不不不,”一阵噪声之后,“我的错。太大声。”
如果是幻觉,这是个非常有礼貌的幻觉。我甚至感觉到他的歉意。
“喂喂?”夹杂着一些丝丝声的声音又响起,“妳在吗?失去妳吗?”
“…我在。”我觉得思绪纷飞,有一点混乱。“噢,所以你是…不,怎么称呼?
我起乩了?被附身?还是真的得去精神病院报到?”
他发出一串很奇怪的声音。我无法解释为什么知道那是笑声。就好像狗的笑声和
人的笑声不同,但我知道狗狗在笑,其实猫的笑也很容易分辨。
总之他笑了。“聪明。解释…难。妳可以叫我…导师?学者?”
“学者先生。”我选了一个我最能接受的名字,“我不信教。不,也不是说我没
有信仰…道佛?总之是本土宗教。所有新兴宗教都跟我无关,我不想喊导师。”
他大笑。“崔,妳很有趣。”
“对。我失眠的快死掉,被我的幻觉感觉到有趣。我是不是应该觉得…超荣幸的
这样?别人在跟神明沟通,时髦一点的在跟灵界沟通。我在跟我的幻觉沟通,超
棒的。”
他又大笑,这次笑得更久。“灵界,我听过这么称呼。”
“所以你是我的什么大天使?”我也笑了。
“妳不相信天使,所以不。”噪声渐渐增多,“第一次先如此,很高兴与妳谈话
。”
“所以学者先生你是外国人。你的中文很奇怪。”
他没有回答,只是笑,“通讯结束。”
结果我把日记还是写得跟小说一样,万恶的职业病。这次和学者先生交谈只有稍
微晕眩,并没有瘫痪几分钟。
现在我完全确定这本日记不会交给大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