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本篇内容皆实,唯个人习惯把东西整理成篇,所以
格式偏小说,其实这是我的脸书动态(遮脸),飘点很
低,文很长,人现在还在旅行中,文章内容是四天前的
事情。坦白说,是很想知道文中那尊佛像的身分才po上
来和大家分享的,还希望能有高人解答。
正文:
那是刚抵达嘉峪关的晚上,时间约莫是十二点半左右,气温零下十七度。我和在乌鲁
木齐青旅遇见的两位男孩:蒙古人与台湾人,由于彼此路线一致,便决定同行向下直到兰
州。与他们并肩齐行,我们瑟缩著步出火车站,打算随手拦了辆出租车便直奔我们已事先
预定的旅馆。是不断地乘坐交通工具让人陷入绝对的疲惫,我们三人背着沉重的大背包,
就坐在火车站前发抖著,谁都没有料到深夜的嘉峪关车站会荒凉一遍,半台出租车也没看
见。
而后是一辆私家车对我们亮灯缓缓驶了过来,随后停在我们面前鸣了几声喇叭。
“你们上哪,可以带你们去。”在中国,违法私家出租车的数量其实很多,除了钱稍
微贵了一点外,倒也没有什么不妥。于是我们三人不疑有他的直接上了车。
“到新瑞宾馆。”这间宾馆是我与其他两位事先找好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离火
车站近了些而且便宜。
师傅先是应声沉默,而后才又说:“你们是要到景区旅游吗?”“对啊。”负责和
他对话的一直都是坐前座的蒙古人而不是我,在后座的我将头倚靠着车窗,静静的没有搭
任何话。
“那你们住的那间宾馆不好,位子太远了不方便。”有着甘肃本地腔调的师傅口气诚
恳,一面开车还一面回头看向我与其他两人。“你们应该住到市中心那边,有公交车直接
到景区,也省了打车的钱。”
坐前座的蒙古人回头看向我与台湾人说:“你们觉得怎样?”我耸了耸肩,没有回话
。“好啊。”台湾人说。
而后是一个急转弯,师傅载着我们往截然不同的方向驶去。离车站不过四五公里的市
区,怎么就这样走了将近半个小时。深夜一点多了,我在心底不断确认车子是否正往他口
中的市中心接近,直到看见嘉峪关圆环上那象征“崛起”的红色雕塑,才稍稍放下心来。
看师傅人应该还算老实,也许多绕了点路多坑了我们一些钱,只要平安把我们送到旅店倒
也没事。
“到这里你们明天搭公交就方便了。”师傅一边说,却也没有停下车的意思。而后是
车子逐渐驶往高楼旁的小路暗巷,我与台湾人互换了一计眼神。“我推荐你们住的这个宾
馆说真的实在便宜,住这边你们明天也方便。”推荐宾馆?这不是直接把人给送到了宾馆
门口了吗?师傅在一栋看似陈旧的建筑物前方停下车来,在玻璃自动门上方就只用简单的
压克力板写了“宾馆”两个字。我心头一凛,现在大概也是骑虎难下了。该住吗?能住吗
?
“请问还有三人间吗?”我硬著头皮,入了自动门到前台问了价钱。前台是一个年约
五十的中年男子,瘦削的脸颊上没有什么笑容。“三人间?”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奇异。
我在心中觉得奇怪,但没有多想什么。“是刚好有一间三人间......。”前台目光闪烁,
欲言又止。就在我感觉不对劲之际,出租车师傅随着我的脚步下车,看似侃侃地向前台说
明我们三位当前状况。我却没忽略他们两人在谈话间不断地以眼神示意,我与其他两个男
生也同时互看彼此一眼。谁都知道我们中计了。
所幸三人间的价格还算合理。我看着宾馆里昏黄的灯光、地板上随意可见的毛巾、床
单满布散落着,和这个长相实在可以说是猥琐的前台,不禁在心底叹起气来。时间将近深
夜两点钟了,一想到隔天还有整日的行程安排,我们三个便对彼此点了点头,决定直接住
下来。
房间在三楼。
随着前台拿起大串钥匙在指间发出铿隆声响,我们背起沉重的大包,随着他的步伐上
楼。在这用鲜红色平铺地面的阶梯上,配着昏黄的灯光,几条已经破损的白布铺盖在上头
,在人的脚步踩过时发出细碎的声音。往上看去,天花板上挂着数个装饰用的红色大灯笼
,流苏下泻,因为人的移动而左右摇摆着。安静,除了安静还是安静。我与其他两位友人
沉默著,我不禁开始臆测是否整栋宾馆就只有我们三个客人,而方才前台说起三人间时诡
异的表情又是什么?
随着步上三楼,第一个呈现在我们三人眼前的,是佛坛。
那是什么?我瞄了一眼那座神像,怎么看都觉得不大对劲。粉红色的躯体,以丝巾遮
掩口鼻露出眼睛的奇特造型,佛像前方香炉上没有香柱,几些水果散乱置放在桌上,看不
出是否仍有人按时参拜的痕迹。我感觉心底一阵不舒服,不敢再多看下去,便随着前台的
脚步进了房间。
而我们的房间,隔了一堵墙,就在那尊佛像的正后面。
进到房间里、关上了门,我们三个人才些微松懈下来。却又是这个房间的格局有些奇
怪,让我来回走动,环视了整个房间过后,仍然难以放松。
“喂,你有没有看到那个佛像?那是拜什么的啊?”两位男孩已经开始大咧咧地谈论
起。“不知道啊,还有那个灯笼超诡异的。”“干那个出租车司机真的很瞎,下次我们还
是要坚持自己的决定......。”
一面听着他们的谈论,我一面沉默著审视整个房间。所谓的三人间其实是个套间,开
门进去之后,一张单人床与卫浴设备便映入眼帘,而后是床的旁边还有另一道门,开门走
进去之后才是真正的主卧间,里头放著两张单人床与小沙发。房间灯光还算充足,整体也
还算干净,我却盯着在两个房间中都共同设置的小鱼缸发起愣来,鱼缸水已混著,数条小
鱼急促地游动着。是什么理由,会让宾馆选择在卧室里养鱼?养鱼,以风水学而言,一般
都为避煞招财之方。我定定看着游动的鱼,转身又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黑色雕塑。是一男
一女,蜷曲著身子缱绻交合。男人和女人的眼睛都被挖空,洞视著整个房间。在一阵不安
下我转身走到了浴室内,却是散乱在洗手台上的毛巾、牙膏牙刷与卫生纸让我更加不快了
,我打开水龙头,略带金属褐黄色泽的水缓缓流出,等了好几分钟才发现屋内没有热水,
这里究竟多久没有人住了?我摇摇头,难以再继续下想。
“喂,妳干麻那么严肃啊?”蒙古人笑嘻嘻地走到我面前。“哇是鱼耶!”他拾起鱼
缸,左右摇晃。
“没有啊,只是觉得有点奇怪罢了。”我看了一眼他的动作,而后与台湾人四目相接
。
“妳睡里面吧。”台湾人把我的包包递给我,让我进入卧室里。而我这才发现卧室内
的两张床,一张就直直正对着门板摆着,另一张则大辣辣地躺在化妆镜正前方。这两个方
位都是风水上极大的禁忌,我毕竟是曾经在殡仪馆工作过的人,自然对于直对门板的位子
有所忌讳的。我便直接告诉打算与我同住卧间的台湾人,他听了没有异议,让我睡梳妆镜
前的那张床。
“喂你们都好严肃噢,我们明天去问问前台他拜的那个是什么好不好?”“妳不觉得
那个雕塑超怪的吗?”“这边搞不好有人上吊喔!”也许是风俗差异,蒙古人丝毫没有感
受到我与台湾人的紧张不安,仍然带着笑容大肆谈论著关于整栋宾馆的一切。
“别说了。”我冷冷的遏止了他。
“干麻这样啦!”他被我凶了之后面带委屈了几秒钟,而后突然睁大眼睛指着我说道
:“难道妳看得到?”
我的伙伴好白目,怎么办。我感觉到一阵头皮发麻,连忙弯下身子找出香菸,为自己
点上了一根。
抽了两口菸后,突然菸头冒起了红光迅速燃烧了起来,发出霹雳啪拉的声响。我簇起
了眉心,房间里并没有风,何以烧成这样?我不作声,蒙古人随着我的眼神也一并盯着菸
头看。“烧好快。”
我没有回话。而后是台湾人走了过来,一把拿走我的菸,将它直接捻息。
一直以来关于鬼神我是不相信的,只因子不语怪力乱神。连现世人生的真相常常都难
以把握了,何必再去谈论无法证实的东西。然而却是从小多次经验让我对于陌生的环境有
著戒备:想起国小时因好奇心而独自在深山夜游,引来其后几日吐得几乎难以行走;或者
是国中那次毕旅因为一张带着白影的照片,随之而来将近两个月的晕头目眩。我只得小心
应付这些,只因此刻我并不在家乡,没有亲人为我作后援,任何一点病痛都是不能抗力的
负担。
我在心里想着:“我不知道祢是否存在,但倘若祢真的存在,请祢体谅我们并非存心
打搅。待睡了一晚之后明日我们便会离开,请祢能够与我们互相尊重,不要有再多的事才
好。”而后是我重新燃起了一支菸,菸烧得平顺缓慢了起来,我没有抽它,仅是摆着。
“睡吧。”我转身对他们两个说道,而后是三人有默契的开着大灯,各自睡去。
那个夜晚我睡得并不好,辗转间梦见了很多事情。待我醒来之后,只依稀记得,我梦
见了去世已经十载的外婆。梦境中我只记得自己抱着她哭着说声:原来鬼真的存在。至于
其他的,倒也完全没有印象了。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我也没有多想什么。
待到翌日我们三人步出那间宾馆,我仍感觉说不上来的诡谲。而到现在也已经三天了
,没说出口的是:从那一天开始,我便上吐下泄不止。也许只是普通肠胃炎,也许只是感
冒,我宁愿这样想的。
我宁愿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