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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上插图:http://www.wretch.cc/album/kensam
关于[恐怖贩卖机]的原始版本,请私下来信索取,
请乡民们千万低调流传,切勿张贴于网络.
奉上[鬼脸上身]的原始版本[人面疽](两种版本结局不同)
新作[粘人村]同时在sex版连载结束(不知道可不可以贴这里,如果我可以我再转过来)
10:
在诊所的走廊上,我焦急万分地迈步疾奔,奇怪的是,沿途我不断地听到一种怪异而连续的声音。
“噗!”“噗!”“啪!”“啪渣!”“啪渣!啪渣!”
那些怪声似乎是从我脚边,不!应该说是走廊的地上所传来,百忙之中,我斜眼一瞥地上,顿时浑身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只见满地都是毛虫,像毛茸茸的地毯似的,擩擩而动!
而怪声的来源,就是被我踩到肉身爆裂的毛虫所发出的。
忍着头皮发麻的恶心感,我三步并作两步,几乎是跳着跑的疾冲。
眼见诊所的出口就在前方,我奋力一跃,右脚重重的踹在门上,“磅!”地一声擎天巨响,整片诊所的大门竟然被我踹飞!
诊所的门口有台阶,大约十多级。
那片被踹飞的门板平平的向前飞去,我藉著跳跃的前冲力,双脚踩在门板上,像在冲浪似的滑下阶梯。
沿途发出更令人寒毛直立的声音,只听到“卒!”“噗滋!”“嘶嘶嘶--!!”
也不知道究竟多少毛虫被辗成肉酱,想起来就不禁作恶。
我浑身被冷汗溼透,足不停步地死命狂奔,口中狂叫乱吼,心理“干”声不绝!
这些曾出不尽,不合常理的诡异事件,简直快要将我逼疯了!
尽管我一直尝试着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幻觉,可是既然是幻觉,却又为什么如此逼真骇人!
怎么办?我心烦意乱,凄凄惶惶地在大街上四处乱窜,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啊!对了,我差点忘了,还有傻丫头的那本日记簿啊!
眼前只有找到那本日记,才可以获得进一步的线索,之前我在酒吧时仅是随意翻阅,并无详细阅读,这次我打定主意,等到日记到手之后,一定要细心观看,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由于我对这个镇的地形不熟,逃命之余又无暇辨明方向,就这么边跑边走,可能是走了回头路,等我发觉得时候,我竟然已经回到了伊羽所任教的小学!
虽然我原本就打算回来查看,可是这番误打误撞的回到现场,却是我始料未及。
天色阴暗,使得这间破旧的小学教室看起来像极了一间鬼屋,我虽然害怕的直打哆嗦,却仿佛有种诡异的力量在驱使着我前进。
我也承认,在这种危机四伏的情况下,我会不由自主地走进险地,自己的好奇心的确占了一部分。
可我就是没办法,我无论如何就是想看看伊羽的学生究竟为什么出奇的安静,甚至连提早下课都不会破坏秩序。
怀着既期待又害怕的心情,我亦步亦驱,步步为营地小心前进,打算万一遇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就马上调头就跑。
眼见教室门口越来越近,我的脚步也似乎越来越沉重,心脏突突乱跳,满手心都是汗水。
教室的日光灯还亮着,我想,如果不是学生忘了关,就是有人还留在教室。
现在,我已经接近门口,只剩三步的距离,可是我踌躇著,到底是要进去一探究竟,还是转身离开。
正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教室门口的水泥地板上,突然“啪!”地一响,一只染满鲜血的小手伸了出来!
我还来不及反应,就见到那只手臂一曲,整个肩头露出来了,紧接着,再重复这个一伸,一曲的动作,一张血肉糢糊,脑门迸裂的可怕颜面呈现在我眼前!
我吓了一跳,“干!”的一声,往后跳了一大步!
趴在教室地上的,那是之前在酒吧二楼的402号房里头,那些被我不小心摔坏的蜡像小孩啊!
“嘎~~!!嘎---啊啊啊!!!!”蜡像小孩怪叫着,似乎正在呼朋引伴。
随着带头的那声刺耳的怪叫,成群的蜡像小孩仿佛满地蛆虫,纷纷爬出,层层叠叠,彼此纠缠,趴在地上张牙舞爪,奇形怪状地一面尖叫,一面迅速地朝我爬来,这种景象正如同火山融炎般,缓慢却又致命地接近包围。
我差点没被吓的心脏麻痺,我朝离我最近的蜡像头部用力一踢,只听到脆弱的颈骨断裂的声音,一颗头颅随着烂肉腐血“咚咚咚”地朝后滚去,在满地蜡像的身上来回弹跳,像极了弹珠台。
其余的蜡像小孩完全不受影响,仍然前仆后继,死命地朝我爬近。
到了这个地步,我也无计可施,手中没有重型武器,怎么跟这群怪物拼命?
我再次不争气地转头狂奔,亡命街头。
由于我对这个镇不熟,加上天色昏暗,难以辨识,惊惶之余,没多久我就发现自己迷路了。
但是,仿佛冥冥之中有种力量在引导我似的,逃没有多久,我竟然跑回了图书馆!
站在图书馆的大门前,我一面怀着将艾洛思和伊羽弃之不顾的歉疚,一面却痴心妄想地期盼她们能够自行逃脱。
我偃气息声,偷偷摸摸的,像在闯空门似的靠近,心理暗自寻思,如果她们不幸被那些上吊的死尸抓住,这次我说什么也不能再退缩了,一定要鼓起勇气,好歹也要将她们救出来!
眼见图书馆的木门近在眼前,我整个人匍伏在地上,缓缓爬近。
我大著胆子,稍微抬头,向图书管里头张望。
只见包括护士梅乐蒂在内,数十具死尸的脖子兀自圈著绳索,蹒跚地手足乱晃,像无头苍蝇似地盲目走着。
伊羽和艾洛思双眼紧闭,颈中被那些死尸套上了绳索,吊在离地三尺的高度,生死不明。
看到这毛骨悚然的一幕,我不禁蹑手蹑脚地后退,我内心恐惧不已,相当害怕被死尸发现。
虽然进来之前早已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拿出勇气,拯救艾洛思和伊羽,可是,我没料到自己竟然如此胆怯,事到临头又退缩了!
我为自己的懦弱感到羞愧万分,既惭愧又懊恼。
我该冲进去救她们吗?
可是,眼见她们被吊在绳索上头,无声无息,说不定早就死了,要救也为时已晚,就算我冲进去,也顶多只是抢回两具遗体,说不定反而赔上自己的一条性命。
怀着满腔的无奈和充塞内心的恐惧,我不动声色,缓步退出,直到离图书馆大门很远了,我才敢放开脚步,奋力疾奔。
怎么办?我现在该怎么办?
在这诡异的镇上,我根本无法分辨出究竟哪些是死人,哪些是活人,我连自己究竟是否活着都无法肯定。
就算我逃,我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看来只有找到那本日记簿,才有办法找到进一步的线索吧!但是,那本日记现在放在酒吧里头,我势必得回酒吧一趟。
问题就在于,我完全迷路了,根本不知道回酒吧的路。
我在昏暗迷濛的大街上盲目乱窜,想碰碰运气,看看会不会误打误撞地走回酒吧。
正当我徬徨无助,不知该往哪个方向前进的时候,我依稀又见到了昨晚在暴风雪中的微弱灯光!
这条指路明灯令我欣喜若狂,我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前飞奔,果不期然,没有多久,我就到达了酒吧。
可能是因为天色阴霾,光线不足的缘故,虽然还没到晚上,酒吧里却已燃起几盏油灯,灯影在昏暗的墙壁上忽明忽暗的跳动着,时而出现奇诡的黑影,混合在鹅黄色泽的背景里妖异地晃动。
由于昨天酒吧没电,管理员却又不点灯火,所以,我是在没有亮光的情况下进入。
而现在,我终于有机会可以仔细地瞧瞧酒吧的内部。
只见吧台上蒙着厚厚的一层灰尘,靠近一看,依稀可见遭到虫蛀啃蚀过的痕迹。
我环顾四周,见到火炉旁坐着一个酒客,正躺在沙发上酣声大作,似乎已经醉的不醒人事。
如果没有猜错,那人多半是洛格。
连夜来的惊吓,令我想要喝酒压惊镇定一下,于是我坐到吧台前的木制圆椅上。
“喂!酒保,给我一瓶啤酒!”我大声地吆喝着。
谁知道眼前的酒保不但对我的话充耳不闻,甚至连动也不动,我心下起疑,定神一看,这才发现,原来这个酒保是管理员路则!
“喂!路则,你没有听见吗?”我口气有点不善地问道。
路则两眼直视前方,对我视而不见,这种轻忽的态度,令我有点火冒三丈。
我竖起两根手指,靠近路则的双眼,心想,如果你怕的话,就赶快动啊!装神弄鬼的,当心我插你双眼!
我本来只是假装要刺,往前虚晃一招,没想到力道没控制好,竟然“噗斥!”地一下,刺进了眼眶之中!
这下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我惊骇不已,照理来说,人类的眼睛再怎么脆弱,也没有一插就破的可能啊!这是怎么回事?
我吓的连忙将手指拔出来,却没有预期的喷出鲜血或流出什么古怪又恶心的液体。
当我从破孔之中看进去的时候,这才发现,原来眼前的这个路则,竟然是用纸糊的!
我忽然想起了在葬礼时,放置在灵堂两旁的纸扎人。
就在我惊疑不定的时候,那个“纸扎人”倏地动了起来,用那双空洞而且迷惘的眼神望向我,就像睁眼瞎子一样,充满著阴森妖异的气息,那种情形,可真叫人魂飞魄散!
我大惊失色,退后了几步,连忙到沙发旁边摇醒酒吧内唯一的酒客。
酒客半醉半醒的叫嚷着:“我还要酒!”我听的出来是洛格的声音。
谢天谢地,整个鬼镇之中,起码有一个人是正常的!
“喂!洛格,别睡了!外点醒来!”我十万火急地用力摇晃着洛格,想将他唤醒,可是,当我看到他胸腹之间那一大片红渍的时候,心中微微浮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Ken!你......你......对我做了什么?”洛格低头瞧着自己的腹腔,双手颤抖地拨弄著那片血肉糢糊。
干!不......不会吧!难道连洛格也......
洛格惶恐不安地在自己腹部掏摸一阵,陡然间双手插入,往左右两旁一剥,发出“哗啦!”一下水流声响。
只见洛格体内空无一物,所有脏器不翼而飞!整个腹腔里头只剩白森森的肋骨和血丝满布的真皮层!
“干啊!”我整个人像踩到玻璃碎片似的怪叫一声,弹跳了起来!
“我......我怎么会这样?”洛格充满疑惑,脸无血色地呆坐着。
我趁著洛格发呆的片刻,悄悄地退后,同时目光找寻出口的方向,就在此时,洛格一把抓住了我的左手,呻吟道:“还给我~!把我的内脏还给我!”
可恶!这该死的酒鬼抓的可还真紧!我用力甩了几下却没能挣脱,而背后的纸扎人也正缓缓朝我走来。
前有活死尸,后有纸扎人,我被前后包夹,命在顷刻!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抄起地上泛着绿色萤光的海尼根酒瓶,吼道:“干!你已经死了,死人就该有死样!死人就该乖乖的躺在坟墓里,不要到处乱跑!”
话一说完,劈头劈脑地朝洛格脑袋砸去!只听到“乓啷!”一下有如全垒打般的清脆声响,洛格应声而倒。
就在此时,纸扎人路则也摇摇晃晃地朝我走了过来,我右手紧握著破了一半的玻璃酒瓶,用酒瓶上那尖锐嶙璃的齿状裂口,朝路则一阵突刺,只听到“啪沙!啪刷!”的纸张撕裂声,路则的半颗纸头被我戳的稀巴烂!碎纸破张飞散在空中,有如片片雪花飞舞!
趁著这个空档,我飞快地在周围寻找日记的踪迹,没有多久,我就瞧见了日记安安静静地躺在地板上,我连忙一手抄起,这才快步跑出酒吧。
我抱着日记簿在大街上东奔西走,茫茫然有如丧家之犬,回想今天的遭遇,满腔压抑的恐惧和累积的愤恨,令我难以忍受地朝天狂吼。
我要逃离这个闹鬼的镇,我无论如何都一定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凭著记忆,我跑回离小镇外不远的出租车旁,为了远离这个闹鬼的小镇,我继续沿着反方向走。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我来到了一片向日葵田。
天空灰濛濛的,正飘着毛毛细雨。四周是一丛丛的向日葵。令人惊讶的是,这些向日葵竟然比我还要高出半个头!
我仔细地端详著其中一株向日葵,黄澄澄的,轮廓浑圆,像朵小太阳。凑近细看,似乎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古怪笑容。
我试图眺望远处,由于下雨所造成的视线不良,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只看得到一片灰黑不清的迷雾。
走过了这一片向日葵,前方是另一片向日葵,走过了前方的向日葵,前方的前方仍然是向日葵,我仿佛被淹没在这片向日葵海之中。
眼前一望无际的向日葵,不论怎么走都走不到出口,我感到疲惫与强烈的无力感,索性坐了下来。
周围的向日葵似乎频频在耳边低声呢喃著,而当我抬头仰望它们的时候,他们却又只是安静的低着头,不发一语。
沙沙......沙......耳边传来的尽是细碎的窸窣声,像是树丛,又像杂草。
我突然想起傻丫头说过,她曾经在向日葵田里跑了三天三夜,却无法逃离的事情。
机场通道的那行标语似乎又再一次地浮现我眼前!
“There is no way out of here!”
那令我感到一股无法言谕的恐惧,难道说,这个鬼地方真的是没有出口?
就在此时,从我背后传来了汽车的引擎声,我吓了一跳,猛然站直了身子!
我转身一看,在我身后的,竟然就是我在机场搭乘的,那台看起来像是黑色丧车的出租车!
我心想,好啊!你这家伙总算出现了!
正当我打算找司机兴师问罪的时候,出租车陡然间加快速度,我一怔之际,车子已然快速地朝我冲来!
我发了一声喊,转头就跑,心想,惨了惨了,我要被这台车“告”过去了!我要被辗成肉酱了!
奇怪的是,出租车从我身旁掠过,只见出租车左转甩尾,紧接着“叽--!”的一声,迅疾无伦地停在我前方不远处。
我由于全力冲刺奔跑,一时煞车不及,重重地撞在车门之上,待我定神一看,开车的人果然是那个出租车司机!
“喂!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看到我就跑?”司机摇下车窗,满脸疑惑地问道。
我心中惊疑不定,不知道是否该回答。
“已经连续两次了,我拼命的叫你,还加速追你,可是你好像见到了鬼似的,一转身就拼命的跑,甚至站上了护栏,从悬崖那端跳了下去!”司机自顾自地说著。
听他这么一讲,我才猛然省悟,原来......原来在酒吧二楼的那台鬼车就是......
如果我没猜错,司机口中的悬崖其实是酒吧二楼,那个我为了躲避鬼车追撞而纵身跃下的地方。
可是,为什么司机的出租车会出现在酒吧二楼?难道又是这个鬼镇诸多不合常理的事件其中之一吗?
我颤声说道:“我想是你看错了吧!那是酒吧的二楼,不是什么悬崖啊!”
他似乎感到迷惘,两眼发直,无法理解我的言语。
我知道,这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释清楚的,再说,就算我讲到他懂了,又有什么用呢?
能够因此搭着他的车子逃出这个鬼镇吗?
就在我和司机面面相觑的时候,来自四面八方的树丛里,出现了一个接一个的死人头。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我已经被死尸群包围了,正前方横著司机所驾驶的出租车,左右两旁是蜡像小孩,镇上的居民从后头蜂涌而至,那些酒吧里头曾经出现过的熟面孔都在其中。
如果,世界上真有所谓的“无间地狱”,我想大概就是在这里。
这个鬼地方不但无处可逃,而且身旁所见所闻,尽是一片光怪陆离,荒诞诡谲的事情。
但是,我想,这个鬼镇和宗教所描述的地狱大为不同,毕竟两者之间有着截然不同的风貌。
我认为,说不定这个地方是另一个世界,如果用科幻小说的词汇,这里有可能是所谓的“异次元”空间!
在这个地方,无论多么怪异的事情都可能发生,多的是不合常理的事物。
我甚至猜想,有没有可能,我和电影“香草天空”或“骇客任务”里头的主角一样,身处一个虚拟的世界?
可惜的是,身旁周遭的活死人毫不给我思考的机会,纷纷朝我扑了过来,只见无数狰狞的面目,斑斑的鲜血和张牙舞爪的可怕肢体,数以千计的活死人挥舞着手,扑天盖地的将我压住。
危急之中,我想起以前学过的防身术,蹲下将力道凝聚,然后使劲全力往上跳,紧接着双手朝左右两边用力一扳,顿时挣脱了束缚。
可是这一用力突围,日记却不小心掉落在死尸群中!
糟糕!我还来不及找出线索,就这么掉了,虽然觉得非常的不甘心,可是,当我一看到底下成千上万的活死人,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景象,我当时脑海里只想着逃跑,根本无暇顾及其他的东西。
藉著上窜的力道,我接连几脚,踩上了这些面目狰狞,脸孔腐烂的死尸头上,跌跌撞撞地跑在这片有如汪洋般无边无际的人头上。
由于人头崎岖不平,不太好跑,我仿佛立足在遇到暴风雨的颠簸甲板之上,脚步歪歪斜斜的,好几次都感到有些重心不稳,差点就这么摔了下去!
只见死人头绵延不绝,一望无际,充塞整个向日葵田,这些活死人纷纷向上伸出手臂,试图抓住我的脚踝。
我拼命跑着,死命地跑,期望这些死人头有结束的一刻,只可惜事与愿违。
我不知道还要跑多久,还要逃多久,脚底下的死人似乎遍布整个向日葵田。
绝望和恐惧包围着我,天空那团黑黝黝的乌云仿佛离我越来越近,那种感觉,就好像天即将崩溃,要整片塌下来似的!
这种场景,令我不由自主的想起在酒吧二楼的天花板,那种既沉重又郁闷的压迫感。
周围狂风大作,刮起了暴风,强风里头盘旋飞舞著片片雪花,可是,当那些雪花拍在我脸上,身上的时候,我才陡然发觉,那些所谓的雪,其实泛著鲜血似的红。
我心如死灰,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这付模样,犹如世界末日般的景象!
无论这个地方究竟是哪里,我想,这个世界大概都即将濒临崩溃了吧!
我好累,我好怕,我想......我可能快要死了......
就在我万念俱灰,正打算放弃的时候,我依稀听到了熟悉而怀念的声音,似乎,正有人在呼喊着我的名字。
声音是从何处传来的呢?而那又是谁的声音呢?
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使我勇气倍增,仿佛潘朵拉盒最后残存的“希望”,令我重燃求生的意志!
那个轻柔的声音,有着深沉的哀伤,还有无尽的思念,那有如天使般的声音,既悠扬又悦耳,仿佛来自仙境的歌曲,在空中回旋飘荡著。
无论周围的狂风如何咆哮,却仍然掩盖不住,清晰而深邃地传达到我的内心。
我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不停地跑着,不停地跑着,恍恍惚惚中,我似乎跑进了一条光的隧道,那一瞬间,我感觉整个人仿佛被从肉体里头抽离了似的,变成了一道光束。
那种感觉很难形容,好像自己存在这个世界上的某处,却又好像不存在似的。
我随着这道光,继续飞驰在白光隧道中,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眼前,是一片更白更亮的光圈......
※
耳边传来女孩的啜泣声,我挣扎着,想动一动身躯,可是却动弹不得。
随着我微弱的挣扎,女孩的啜泣声转而变成了惊喜,我听到她忙着叫医生,我感受到她声音所传递出来的喜悦。
医生和护士们纷拥而至,口中不断地惊呼道:“难以置信!”
几名护士也惊叹道:“这是奇蹟!”
究竟我是怎么了?我在医院里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是坠机了吗?
一连串的问号在我内心不断浮现,可是,我现在还太虚弱,我需要休息,我再度闭上了双眼......
※
当我清醒的那一刻,眼前出现了熟悉的脸庞,那是我最想见的人。
我朝思暮想的女孩,我想念了无数次的女孩,现在正含情脉脉,深情款款地望着我。
她眼泛泪光地微笑着,我知道那不是悲伤,而是喜极而泣的泪水。
“欢迎你回来。”开心果伸手拭泪,灿烂地微笑着。
“谢谢妳,”我握住开心果的手,感激地说道:“这次如果不是妳,恐怕我早就被她们拉去作伴了。”
“被谁?”她感到有些疑惑。
“被另一个世界的人们。”我回答。
“啐,又在胡说八道!”开心果以为我又在乱开玩笑了,佯怒著甩开我的手。
我后来才知道,我已经昏迷了一个礼拜,而开心果刚得到消息,马上就搭飞机到英国的医院来照顾我。
我似乎有点明白了,当时我面临频死状态,尚未正式死亡,说不定,所谓的鬼镇其实是濒临死亡之际所产生的幻觉,或是恶梦!
是开心果救了我,是她的呼唤将我救出绝望的深渊!
“对了,妳来英国一个礼拜,那妳的学校怎么办?妳有跟父母说了吗?”我问道。
“喔,哪还能怎么办,就这么办啊......。”看到她支吾其词,可想而知,她一定是翘课加上翘家了。
没想到她为了我,竟然不顾一切地翘家一个礼拜,想必她的父母亲一定心急如焚。
“可是,到英国的来回机票很贵,妳的零用钱....”我知道她存了很久,担心地问道。
“无所谓,只要你没事就好,钱可以再赚,可是....”
“可是妳要赶来见我最后一面是吗?”我贫嘴贫舌的毛病又犯了。
“还嘻皮笑脸,老不正经,你差点就变成了植物人,你知道这段日子以来我有多担心你吗?”开心果白了我一眼。
“好啦好啦,不要生气嘛,妳明知我是跟妳开玩笑的。”哈哈,有什么办法,我就是管不住这张嘴。
“哼!最好你变成一棵植物,然后我就可以把你塞在盆栽里头,天天浇水。”
“不要,我才不要变植物,万一变成了植物就不能生孩子了。”我伸手过去搂住她柔软纤细的腰。
“喂!你....哼,不要脸......”开心果用力挣脱我的拥抱,满脸飞红地跑走。
后来,我听了开心果转述警察的说明之后,才得知事情的经过。
司机当天可能开到半途打瞌睡,车子在斜身擦撞一棵大树之后,整个倒栽进田里头。
出租车爆炸起火,司机不幸当场死亡,我的行李和护照也付之一炬,也因此警方尚未查出我的身分。
开心果因为关心我在国外的情况,每天都会看国际新闻,她是看到报导之后,从电视画面上的影像认出我的。
不过话说回来,我这趟留学计画可能得被迫中断了,因为我没有护照,必须暂时回国重新办理。
一想到等护照又要好几个月,我就发懒,正好我本来出国的意愿就不高,再加上我不想跟开心果分开,我想干脆找个理由别再出国算了!
听开心果说,我在车子擦撞大树时,因为我当时在后座熟睡,又没有系安全带,整个人因为离心力被甩到前方,根据医生的判断,我是前额迎面撞破挡风玻璃,然后整个人飞出车外,这才逃过一劫的。
一直到现在,我的头部仍然包著绷带,偶尔也会发生头痛欲裂的情形。
这件事被开心果拿来当做笑柄,取笑了不只一两次,她总是笑着说:“怎么有人用头去撞玻璃,你是在练铁头功吗?”
“铁头功?看我的铁头功!”我伸手呵她痒,弄得她咯咯娇笑。
“幸好你被抛出车外,这才检回一条命,要是和那台车一起坠落田里,恐怕......”开心果心有余悸地说道。
“那是向日葵田吗?”我随口问道。
“咦?你怎么知道?”开心果相当惊讶。
这令我感到一阵寒意,梦境和现实竟然巧合的可怕,难道说,我昏迷的那段期间所经历的一切,竟然不是梦?
这让我想起美国的“丹尼.白克雷”的死亡经验。
他曾经被闪电击中,并且经医师法定宣布死亡,在死亡的期间,他穿过光的隧道,见到了有如天堂般的水晶城堡,还有光的灵体。
几十年前,有这种经历的患者多半会被医生视为精神异常,而现在,不但医学界开始正视这个现象,也有专人从事相关方面的研究。
这种经验目前已有正式的学名,称为“频死经验”(near death experience)。
世界各地许多拥有频死经验的患者,都声称在死亡状态时,曾经游历了另一个世界。
我推测,我和这些人的情形可能极为类似,可是,却有几个决定性的差异。
大部分经历了频死经验的患者,多半看到了由水晶和光芒所组成的美丽城市;而我所经历的,却是一趟阴森恐怖的鬼镇惊魂之旅!
如果说丹尼.白克雷死后所到达的地方是天堂,那我所游历的地方,就是不折不扣的地狱了。
如果他在频死状态时作的是美梦,那我当时所作的,无疑是个令人不堪回首,又难以回味的恐怖恶梦。
至于为什么开心果的呼唤,可以将我从鬼门关前拯救回来,据我推测,对一个人的思念,会产生一种能量!
包括愤怒,悲伤或喜悦,人类的各种情绪也会产生能量,差别只在于,思念和喜悦的能量是属于正面的,而愤怒和悲伤是属于负面的。
而这股能量如果强大到某种程度,或许可以突破时空的限制,就像月老的红线一样!
这项推论也和众多拥有频死经验患者的复活条件不谋而合!这些患者都是在接受到“爱”的讯息时,才复活了过来。
爱,果然是这个宇宙间最伟大的力量!
经历了这次不可思议的事件之后,使我的人生观产生了很大的改变,对人世间的无常也多了一层认知与体验。
同时,我也想调查看看,是否真的有那些人的存在。
我想起了酒不离手的洛格;有点颓废的警察沃夫;聆听音乐的管理员路则;任教于小学,长相可爱却喜欢恶作剧的伊羽;住在诊所,冷静又有些男孩子气息的阿米;在图书馆打工,看起来很温柔的艾洛思;护士梅乐蒂,还有傻丫头。
在想起这些老朋友的时候,虽然不免联想到那些恐怖的经历,却也同时浮现淡淡的怀念。
首先从市内的黄色电话簿开始着手吧!只要知道名字,就有线索可以追查。
再不行的话,大不了去政府机关查查,或是找找市立殡仪馆的死亡名单吧!
至于找到之后,要怎么办呢?
去这些逝世的老友坟前放一束花,哀悼一番吗?
我还没决定......
“怎么了?在想什么?”开心果见我发愣,好奇地问道。
“噢,没什么,”我看着窗外的暖阳,伸了伸懒腰,一派轻松地回答:“只不过,我忽然感到活着真好,我觉得,我们应该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
开心果对我微微一笑,说道:“我去帮你买饮料。”
“嗯。”
我闭上了双眼假寐,过没多久,我陡地听到有人靠近的脚步声。
我机警地睁开双眼,只见一只手伸了过来,将一张光盘片放在我病床旁边的小桌上。
我以为是隔壁病床患者的亲属,好奇地抬头一看,那人却早已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瞧瞧那张光盘,再瞧瞧那人的背影,总觉得......似乎有点眼熟,那个人,不知在哪见过?
那个人走到病房门口时,停顿了一会,突然之间,脸一侧,斜眼望向了我。
虽然只见到侧面,我已然认出他来了!
是他!原来是他!我想起我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了!
“喂!洛格!”我大声地喊着他,同时挣扎着下床,却感到一阵晕眩。
“喂,慢......慢著!洛格,等一下!”
洛格嘴角扬起了诡谲笑容,转身出了病房,几乎就在同时,开心果也正好拿着两罐咖啡进来,两人错身而过。
“开心果,快点,帮我拦住那个人!帮我追他!”我急的满头大汗地说道。
“谁啊?”开心果一面将咖啡放在桌上,一面问道。
“就是刚刚在门口的那个人啊!”
“门口?我刚刚进来,走廊上没人啊!”开心果满脸疑惑地说著。
我勉强挣扎起身,脚步踉跄地追出去,却只见长廊上空荡荡的,只有依稀泛著惨绿的日光灯。
我感到背脊一阵发凉,难道说,事情尚未结束?
我到底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这个地方究竟是现实,还是幻境?
如今的我,已经无从分辨......
窗外的暖阳不知曾几何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灰沉沉的阴天。
我真的清醒了吗?亦或是还在梦中?
周围的一切事物令我有着真实的存在感,却又似乎同时弥漫着一种梦境般的疏离感。
我感到自己似乎被这个世界孤立了起来,有种“众人皆醒我独醉”的感慨在心里蔓延著。
就在此时,天上轰隆隆的几声响雷,开始下起了大雨,我整个人若有所失,心灵仿佛随之迷失在这场大雨里头。
我回到病床上,看着旁边桌上的光盘。
这是洛格特地送来给我的,我想,里头一定有些重要的讯息想告诉我。
我走到医院地下室的员工餐厅,那里有付费使用的电脑。
“光盘里面是什么啊?”开心果好奇地问道。
“我也不晓得。”
我将光盘放入转盘,光驱随即快速旋转,发出“嗡嗡”声响,转的刺耳,也转的令人心理发慌。
我很怕光盘突然飞了出来,或是光驱突然整台爆开!
电脑萤幕弹出了资料夹,我点到“我的光盘”里头查看,发现里头只有一个文件档。
我再按鼠标右键查询档案大小,什么!?这个夸张的容量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个文件档案竟然需要用到一片4.9G的DVD光盘?这是什么文件啊?
通常一般的文件顶多只占几kb的容量大小而已,就算是整本故事小说,也顶多以mb为单位来计算,从来没有看过一个单独的文件档大到gb这种程度!
我满腹疑窦,点进这个庞大的文件档,想瞧瞧究竟里头装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电脑萤幕上呈现了一本破旧泛黄的书本......当我看到这本再熟悉不过的书,我心中的讶异,实在是难以形容!
那是我在昏迷状态时,在鬼镇里头所看过的日记本--那本傻丫头声称是由我撰写而成的日记本。
我有种恐怖的预感,这件事似乎还没有完结,说不定......这件事永远没有结束的时候......
萤幕上自动跳出一行血红色的大字:
“There is no way out of here!”(没有逃离这里的方法。)
“干!”我低声咒骂,“咖喳”地一响,按下鼠标左键,点进日记。
日记的封面一掀,翻到了内页,只见标题写着几个大字:
欢迎来到“浪人Ken的怪谈世界。”
This is just the begin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