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 残侠断刀传-82-兄妹

楼主: a101400085 (小纬哥)   2020-02-14 11:51:20
  李戒约莫四十岁出头,生得方脸阔耳,轮廓极似李孙钱,五官却是慈眉秀目,明显
遗自吴喜儿,与慈芸几有九分相像,外人一看必知二人为兄妹。
  
  见到久别不见的妹妹,他立刻张开双臂,不顾他人眼光,迳将慈芸抱起来转两个圈
子,笑道:“阿芸,上回见到妳瘦得跟皮包骨似的,这回变胖了不少啊!很好很好,也不
枉我乘夜去给妳送药了!”
  
  慈芸被李戒当作小娃娃一样抱起,登时脸上一阵红,羞道:“别这样,快将我放下。
咱俩都老大不小了,你难道不害臊吗?”
  
  李戒道:“兄妹相亲相爱,有什么好害臊?况且我记得妳今年才刚满十五,还只是个
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用不着跟哥哥装老成!”
  
  慈芸不禁叹道:“看来你遗传到了爹的健忘病,都忘记我今年已经三五啦!”忽转开
话题,说道:“先别说这个,我徒儿受了重伤,你有没有法子将他治好?”
  
  李戒见慈芸神态焦急,便不再说笑,蹲下探视铁摩诃的伤口。他忽然笑了一下,道
:“妹妹啊,你还敢说我健忘,其实妳才真正遗传到了爹的健忘病。水月庵的‘冷露凝香
膏’为第一等的外伤灵药,一敷止血,二敷愈合,三敷生肉,妳若是快些拿出来,这小
伙子也不用多吃苦头了!”
  
  慈芸本想告诉李戒她身上所携之膏药,早就在昨晚被河水冲得半点不剩,只是如此
一来便得解释落水的原因,势必又要提到五湖盟叛变之事,此时铁摩诃命在旦夕,根本
无暇长篇大论,只好说道:“是,是,我跟爹一样健忘,冷露凝香膏忘了带出来,但有你
的‘七灵百芝丸’也是一样的”
  
  李戒听她承认健忘,不禁嘻嘻一笑,道:“别急,别急,这小子失血太多,你帮我将
撑开他嘴巴,让我先给他补点血。”
  
  慈芸捏开铁摩诃双唇,只见李戒将身上那件沾满马血的外衣脱下,在铁摩诃嘴上方
用力一拧,衣上的马血便淅沥哗啦的落入他口中。
  
  照夜玉狮子乃五大神驹之一,身上各处都是宝。铁摩诃咽下马血后,喉头立刻哼出
一声,意识渐清,眼皮慢慢睁了开来。
  
  他第一眼便见到慈芸欣喜的神情,不禁道:“师父,您见....见弟....弟子死了,为
何这般高兴?”
  
  慈芸嗔道:“胡说八道!你师伯救了你一命,还不快跟你师伯道谢!”
  
  铁摩诃眼珠子转向李戒,道:“原来你便是我师伯,啊....师伯,大事不好了,您的
属下要....要造反啊....”
  
  “嗯,我知道了。”李戒似乎对造反一事毫不在意,专注于为铁摩诃的伤口敷药。
  
  他撕下衣袖,为铁摩诃作好包扎后,吁了一口气,道:“好在你内力不弱,帮你吊回
了一命,否则神仙也难救啊!”
  
  他忽道:“说起来老天爷也待你不薄,这剑伤刚好落在你心脏旁边一吋,出剑之人若
不是有意要留你性命,便是他认穴辨位的功夫没练到家,正所谓失之毫厘,缪以千里..
..”话还没说完,背后忽然传来两声咳嗽,正是夏金川所发。
  
  夏金川自然不是有意要留铁摩诃性命,这一剑当真是失了准头。如今铁摩诃再次捡
回一命,又被李戒一语道破失误,他心中顿时百般不是滋味,冷冷道:“阁下不知高姓大
名,何以要与老夫作对?”
  
  慈芸在李戒耳边低声道:“伤害我徒儿的便是他。”
  
  李戒点了点头,却不转头看夏金川,也似未听见问话,道:“阿芸,妳难得出来,今
晚到家里一块吃团圆饭,妳大嫂可挂记妳呢!”
  
  夏金川身为人人敬仰的武林宗师,九大门派遭铁摩诃血洗后,正道众人无不以他马
首是瞻,近来更隐隐有将他推举为武林盟主之意向。
  
  在如此声势之下,他几乎目中无人,反正野心亦达成了十之八九,在人前也不必如
过往一般作态,见到李戒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不禁怒从心起。
  
  他悄悄的拔出长剑,乘着李戒说话,嗤的一声,一剑刺了上去。
  
  李戒此时背上全无防备,夏金川骤然发难,铁摩诃与慈芸同时惊叫出声,众宾客纷
纷转过头来,只见夏金川又要伤人,无不也出言呼救。
  
  眼看剑尖已离李戒背上不过三吋,纵他转身够快,也是闪避不及,夏金川登时心中
暗喜:“你说我功夫练不到家,你自己也没好哪去!”
  
  然而,当夏金川心中正得意时,局面忽有了大大的逆转。
  
  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李戒的腋下蓦地突出一截藤条,速度之快,仿佛无中生有
一般,且后发先至,戳上夏金川左眼皮。
  
  夏金川此惊非同小可,长剑固然可刺中李戒,只是自己的左眼势必也要被戳瞎,如
此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他为了维持形象与身份,是如何也不肯干的,当下长剑回
旋,将藤条格开。
  
  然而,李戒仿佛脑后也生了眼一般,藤条一触长剑,立刻贴著剑刃滑下,点向夏金
川腕脉。夏金川暗自诧异,手肘后缩。李戒藤条便往右偏移,戳向夏金川脐下二吋半处

  
  此处为三阴三阳交会,亦是丹田入口,倘若被戳中,不但有生命之忧,一身武功更
会因此被废去,为所有习武之人严加防范的罩门。夏金川不得不退后避开要害,但李戒
却也跟着退后一步,三棍连突,分戳夏金川咽喉、乳心、脾脏。夏金川长剑一再挡空,
他出剑没李戒快,又被攻之不可不救,一时之间面红耳赤,只能一退再退,狼狈至极。
  
  慈芸见李戒没用眼睛辨认,每棒却能戳得夏金川不得不自救,不禁心想:“哥哥听风
辨位的功夫竟练到了这般境界,在这套棍法上的造诣,恐怕已超越了娘,这位夏老儿可
有苦头吃了。”
  
  她有所不知,李戒不转过身子,并非有意逞能,而是担心自己认穴“太准”,不慎
杀死夏金川。
  
  李戒这套棍法名为“七吋棍法”,为吴喜儿自丐帮的打狗棒法中所悟,结合东厂的
偷袭暗杀技法,每棒专打人体三十六处死穴,以符合“打蛇七吋”之要旨。
  
  该棍法除了出棒要快,更要认穴奇准,一棍既中,敌人除了死之外,便没有其余下
场。李戒心地良善,知道这棍法太过凶残,若非遇到夏金川这等高手,决既不会拿出来
用。
  
  然而,纵使夏金川对自己施以偷袭,他仍不愿下杀手,故意不转过身来,好让自己
认穴“不准”一些,以免不慎一棒戳死夏金川。
  
  李戒忽然回过藤条,改从肩上直直劈落,棍头正好对着夏金川额头。
  
  却见夏金川长剑不来架,反而跨前一步,头往上一顶,天灵盖故意撞向棍头,慈芸
忍不住叫道:“哥哥快撤棍!”
  
  李戒从容道:“小丫头别穷紧张,你哥哥我算的可准了,这老公公死不了。”却听“
咚!”得一响,他忽然一愕,只觉这棍有些不对劲,仿佛击在一口沉钟上。
  
  他忍不住转头一看,却见藤条结结实实的敲在夏金川头顶上,而夏金川嘴角上扬,
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不禁惊叫道:“哎呀乖乖不得了!阿芸,你哥哥我这回大意失荆州
,不小心将老前辈敲成傻瓜啦!”藤条更是吓得掉到地上。
  
  慈芸也是诧异的望着夏金川,却见他闭上双目,头转了一圈,睁眼笑道:“小子,我
道你只会夸口耍嘴皮子,没想到当真有些本事,凭这一手棍法,天下便罕有敌手,老夫
这回可真是开了眼界。”
  
  他眼神扫过众人,只见每人都是纳闷的看着自己,嘴角不禁上扬了一下,道:“铁浩
风,你纵不认得老夫,难道不认得老夫现在练得这门‘阿罗汉神功’了吗?”
  
  铁摩诃道:“我从没见过你,更不知道什么罗汉神功。”
  
  夏金川右手伸入怀里,掏出一张写满密密麻麻文字的羊皮,在空中晃了晃,说道:“
这张羊皮纸上记载了阿罗汉神功要诀,你何不想想我是从谁身上取得的?”
  
  铁摩诃盯着那张羊皮纸,愣了足足半晌,方缓缓的摇了一下头,道:“我不记得了。

  
  “看来他是当真失忆了,否则他不可能不知道,老夫便是在泰山上害死范晓晨那一
伙人的凶手之一。倘若是假失忆,焉能看到这张羊皮纸还能如此镇定?”
  
  夏金川只觉烦恼已久的大石终于落下,不禁仰天哈哈大笑了三声,忽然之间,心中
感到一阵空虚,对铁摩诃完全失去了兴趣,转对李戒道:“适才老夫在兵刃输了你一著,
颇是不甘,却不知你拳脚功夫怎么样,老夫想领教领教。”
  
  只见夏金川拉开马步,左拳半握,右掌横胸,双袍鼓鼓,一副跃跃欲试之样,李戒
则沉腰拔背,凝掌而立,呈随时候架之姿。
  
  眼看两大高手一触即发,马万钧突然跑到了二人中间,大声道:“住手!谁再打架,
就是不给我马万钧面子,既不把我马某当作主人,那马某也不会将你当作客人了!”
  
  见庄主出来劝架,李戒可是求之不得,当先撤手道:“是啊,在这大好之日,庄主
又喜得双姝,打架实在太杀风景,不打了,不打了,哈哈,唉呦!”额头忽被马万钧赏
了个爆栗。
  
  马万钧绷起脸色,道:“你还敢说呢!自己都四十岁的人,家里有老婆孩子,行事怎
如此不分轻重?这棍子打在头上可有多疼啊,若不是夏堡主神功盖世,岂挨得了你这棍?
还不快给我像夏堡主赔罪!”
  
  李戒尴尬笑了笑,举手一揖,道:“夏堡主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小人只是一介小的不
能再小的马夫,你这位武林中的大人拜托别跟我计较啊!”
  
  只见他这副鞠躬哈腰的样子,俨然像是个饭馆中倒茶擦桌的小二,一点也没有统率
太湖七十二路黑道的神气与威严。铁摩诃与慈芸都不禁想,也难怪那些人会想造反了。
  
  马万钧正想再为李戒添些好话,没想到才一回头,便见夏金川人已在门口,正准备
离去。他连忙追上前头,道:“夏堡主,您....您这是要去哪?这春酒您还没喝呢!”
  
  夏金川淡然道:“这杯春酒,我已经没兴致喝了。”
  
  马万钧一愕,低声道:“夏老兄,我家奴才向您赔罪了,您老大哥就别计较了吧,您
若是怪马某坏了您兴致,那马某也跟你赔不是,过年过节,马某实在不愿敝庄再发生争
斗....”顿了顿,忽然拍拍胸脯,道:“你若真想要斗,唯有一样可以,酒!您身为武林
宗主,酒量想必了得,敝庄现在来了不少酒国英雄,你夏金川若有胆量便留下,大家斗
个三天三夜,看看谁能最后站着!”
  
  他以为用激将法便能留住夏金川,却夏金川依旧一副冷漠态度,道:“马庄主,你那
位马夫可非寻常贩夫走卒,你罩子可要放亮点,好好打听人家底细,可别到时被人笑话
无知。”
  
  马万钧顿时一凛,不禁回头望了一下李戒,暗想他不但身手了得,与慈芸的关系也
非比寻常,的确不太像是市井小民,恐怕是某个江湖高手,为了躲避仇家而隐性埋名于
此。
  
  “哎呀不好,要是他的仇家找上门来,岂不要连累我一家老小?老夫的命尚不足惜,
那些马儿可受不得半点伤啊!”他爱马逾命,越想越是害怕,正想找夏金川留下商量,
却见夏金川已跨出了门,赶紧手忙脚乱的追了出去,叫道:“夏老哥,留步啊!”
  
  夏金川哼了一声,道:“马庄主现在是想强行留客么?”
  
  马万钧连忙挥手,道:“不,您误会了,只是....只是您是今日的贵宾,若就这么走
了,其他人客人难免会感到失望啊!况且....况且马某还有一些事想与您商量....”
  
  夏金川冷笑道:“马老哥,南海神尼高徒移尊驾访贵庄,你还嫌贵宾不够么?夏某何
必再锦上添花。况且水月庵神尼神通广大,普渡众生,你遇上什么难题,只管找她解决
,夏某就不必班门弄斧,失陪了!”大袖一拂,大步出了庄院。
  
  马万钧见到他离开时神情铁青,这回便不敢再追上去,要是当真得罪了这位武林宗
匠,自己将来的日子必也不好过。
  
  “庄主,夏堡主难道不接受小人的赔罪么?”
  
  马万钧见李戒上来问话,忽然后退一步,沉着脸道:“李戒大爷,您千万别自称小人
,马某可担当不起啊!”
  
  李戒见他态度大转,语气中带着讽刺,不禁叹道:“庄主,您何必如此,我也不过是
为了讨生活罢了。”
  
  马万钧道:“你武功高强,又是水月庵弟子的兄长,应该去讨个护院或是镖师的工作
,何必来我这当个低三下四的马夫?唉,我这回当真是看走了眼。”
  
  李戒道:“马庄主,我....”马万钧却手一挥,不让他继续说下去,对里头下人叫道
:“阿中,拿一百两银票出来。”
  
  他将银票交给李戒,道:“这些钱就当作你的遣散费用吧,劳烦你快带着令妹与令师
侄离开,无论你在外头身份多响,或是惹了多少仇家,我都不想知道,快走,快走!”
  
  李戒见马万钧已下了逐客令,明显心中已产生戒心,自己若再哀求留下也没什么意
思,只好道:“多谢庄主这些日子的照顾,但这些银票我可不能收下。”回头招了招手,
唤慈芸一同离去。
  
  马万钧见着这三人离去背影,突然心想:“我这么做会不会太过份了些?好歹他也将
我的马儿养得白白壮壮....唉,就怪你谁不惹,偏要去惹夏金川,以后我还是少与武林
人士结交好了。”
  
  李戒与慈芸搀扶著铁摩诃,三人走在路上,一句话也没说,气氛显得十分凝重。
  
  铁摩诃见到李戒眉头紧锁,忍不住先开口:“师伯,都是师侄的错,害您丢了工作。

  
   慈芸亦歉疚道:“哥哥你别担心,回去我会替你向大嫂解释的。”
  
  李戒忽然仰天叹了口气,道:“难怪娘不愿咱们涉入江湖,在这个世道啊,习武之人
要讨份安定的工作可真不容易。”
  
  铁摩诃忍不住道:“师伯,其实您身为五湖盟主,根本用不着....”却见慈芸使了个
眼色,阻止自己再说下去。
  
  李戒哈哈一笑,道:“我知道你想讲什么。大家总是将江湖中人视为异类,毋需遵守
礼法,快意恩仇,仗剑江湖才是侠士本色。但是,江湖中人也是人呐,只要是人,都得
吃饭、睡觉、成家立业、养家糊口。人生在世,谁能不为稻梁谋呢?如此一来,我们跟寻
常百姓,贩夫走卒,甚至飞禽走兽,又有什么分别呢?这世上根本没有真正的江湖,一切
都是人自己妄加划分的。”
  
  只见铁摩诃歪著头,对于李戒这番话颇是无解,慈芸便拍拍他肩膀,道:“你师伯心
中澄澈,眼里所看到的是大海,你的问题就像酒杯一样狭窄,自然不会懂得。”
  
  铁摩诃似懂非懂点了下头,问道:“所以师伯一定早就知道,那些手下对您心怀不满
了吧?”
  
  李戒道:“不错,我也早就料到,他们会在除夕那天晚上造反了。”
  
  铁摩诃不禁咦了一声,却听慈芸嗤的一笑,道:“你别听你师伯乱盖,他铁定没有猜
到。真正猜到的人,是你师伯母。”
  
  李戒啐了一口,道:“阿芸,妳在晚辈面前,就这么不给哥哥面子么?人家说夫妻永
结同心,妳大嫂猜到,跟我猜到还不是一样的?”
  
  慈芸不与他辩论,道:“大嫂智计过人,可谓女中诸葛,这回咱们遇上的麻烦,得劳
教她出些计策。”
  
  李戒笑骂道:“哼,就如此看不起你哥哥,有什么事难道我不能解决吗?”
  
  慈芸道:“你都自身难保了,我若再求助与你,岂不让你像蜡烛两头烧?”
  
  李戒面露尴尬,忽然转开话题,瞄了瞄铁摩诃,道:“话说,妳是怎么收服这位徒儿
的,上次我到水月庵,与他交手一次,觉得他功夫不弱啊,怎么这次又会被夏金川那毛
手毛脚一剑给刺伤呢?”
  
  铁摩诃不禁诧道:“师伯,原来我跟您动过手么?”
  
  李戒道:“那日我本来要去探望你师父,没想到却被你太师叔慧宁师太拒之门外。我
心想你师父一定发生了大事,便顾不得门规,乘夜去探她禅房,没想到却在屋顶撞见了
你,你那时气焰可凶啊,二话不说往我背上便是一掌,我出棍若再慢一点,只怕真要被
你打成重伤。”
  
  铁摩诃当下愧疚的低下头,道:“师侄罪该万死,竟敢对您以下犯上,只是....只是
师侄却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李戒道:“没事,没事,当时你还没拜师,我还不是你师伯,不算是以上犯上。啊,
讲著讲著,不知不觉就到家了。”
  
  他们走上一座小丘,来到一栋简朴的小屋前,屋左边有三块小田,右侧长著一株绿
荫成蔽的百年龙眼树,两个头上绑髻的小孩正蹲在树下,拿干掉的龙眼作为弹珠来玩。
  
  李戒三人走进围篱,那两个孩子抬头望见,立刻蹦蹦跳跳的奔入李戒怀里,叫道
:“爹爹回来啦!”
  
  李戒摸摸他们的头,指著慈芸道:“这位你们要叫姑姑。”又指著铁摩诃道:“这位
是你们姑姑的徒儿,你们要叫师兄。”
  
  两个孩子依序叫了“姑姑”、“师兄”,李戒忽道:“咦,你们怎么身上衣服这么旧
,妈妈没给你们添新衣么?”
  
  那年纪较长的孩子道:“妈妈正在缝,好像快缝好啦!”
  
  李戒点了点头,抬头望了天空一下,忽道:“哎呀,都快中午了,你妈妈不知煮饭
了没有,她一定不知道我多带两个客人,要多加一点菜了。”
  
  年纪较大的孩子道:“妈妈好像还没煮好,我这就进去告诉她!”语毕,便牵着弟弟
,一块奔入屋中报讯。
  
  慈芸笑道:“这两个孩子都像大嫂多一些,他们的脑袋一定像大嫂一样聪明伶俐。”
  
  李戒道:“你嫂子那是鬼灵精,还是像我务实一点好!”
  
  三人进了屋内,只见一个与慈芸差不多年纪的妇人,头发用青布包著,脸上沾著灰
尘,两条袖子卷起,左手握著菜刀剁砧板上的肉,右手则在木盆中给洗好的衣服脱水。
  
  她两条裤管也卷起,打着赤脚,两脚拇指各夹了一根针,分别缝著两件挂在架上的
新衣新裤。
  
  她不但分心四用,且脚指运用的跟手指一样灵活,铁摩诃第一次见到,不禁啧啧称
奇。
  
  那妇人连看也没看,便道:“怎么这么早回来,又被人辞退啦?”
  
  李戒嘻嘻一笑,上前在那妇人脸蛋亲了一下,道:“瑛妹,妳看谁来了!”
  
  那妇人冷冷道:“哼,我不是说过别带太湖上的手下来家里吗,小孩子会怕的。”
  
  李戒道:“瑛妹,人家常夸妳神机妙算、博古通今,这回却是猜错啦!”
  
  那妇人抓下青布,擦了一下脸上油污,转头一望,那对乌溜溜的眼珠子忽然大放光
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纵上来抱住慈芸,喜道:“哎呀,这不是小姑么?好久不见,好
久不见,嫂嫂我可想死妳啦!”
  
  她忽然眉头一蹙,叹道:“瞧妳生得如此美丽,可惜却落发为尼,唉,若不是我可怜
的哥哥早死,你们俩现在肯定是一对神仙眷侣。”
  
  慈芸微笑道:“大嫂,人各有缘法,这多年前的往事便不用再提了 ”
  
  那妇人似未听到她的话,自顾说道:“妳娘与我爹年轻时曾结拜为异性姐弟,他们俩
各自成家后,你娘便提议,咱两家不如结为亲家,将这段金兰情谊延续下去。如今我跟
你哥哥完成了他们老人家的愿望,妳却成了我慧妙师伯的弟子,一生常伴青灯古佛,我
爹若知道,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慈芸笑而不答,对铁摩诃介绍道:“这位便是你师伯母,也是你太师叔还俗后所生的
女儿,名叫胡瑛。她不但极富机智,一双腿更练得变幻莫测,江湖人称‘千足娘娘’
的便是她。”
  
  听慈芸如此称赞,胡瑛脸上却没半点喜色,反而跺了一下脚,双手插腰,撅著嘴
道:“小姑,这个外号我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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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i.imgur.com/GrAUzSp.jpg
他们走上一座小丘,来到一栋简朴的小屋前,屋左边有三块小田,右侧长著一株绿荫成蔽的
百年龙眼树,两个头上绑髻的小孩正蹲在树下,拿干掉的龙眼作为弹珠来玩
作者: laste (拉斯提)   2020-02-14 18:53:00
图居中者是李戒吗 怎么是光头?
楼主: a101400085 (小纬哥)   2020-02-14 19:25:00
左-李戒 中间-铁摩诃 右-慈芸
作者: laste (拉斯提)   2020-02-15 01:26:00
但是上次铁摩诃 示意图不是光头....
楼主: a101400085 (小纬哥)   2020-02-15 06:02:00
那个是还没出家时的造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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