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最新线索
随着时间过去,死伤人数的清单更详细了。
‘驼羚山庄’共死了九个人,门主、副门主、四骑、三将都死了,死因应是颈脖、胸膛、
背心等要害处,各被刺中了两到三刀的致命伤之故。
死去的这九个人,尸体分别在三个大房间中被发现,命案现场血流遍布,因为致命伤皆引
发了大出血的缘故。
“驼羚山庄”的其他人,尚有十六名,则分别在其他五个房间被发现,这些人犹有气息吞
吐,看起来都还活着,身体也都没有明显的外伤在,却一概陷入深度的昏迷中,任凭外人
叫也叫不醒,像是被下药迷晕了一样
“啸风堂”则死了六个人,包括三名当家,以及三名武师,死因也都是颈胸背心等处的要
害,被人以利刃刺中。
这死去的六个人,是倒躺在某两个房间里,命案现场也是血迹斑斑。
“啸风堂”的生存者,则有九名,在另外三间房里被发现,同样身无外伤且呼息尚存,却
也陷入疑似中毒的昏迷里。
“天水一剑”的人,共死了四个人,都是门派里身居要角的第二代人物,尸体分别在两个
房间里被发现。
这两间房的四名死者,死法大同小异,也是颈脖要脉被尖锐兵器给刺穿,失血丧命,所以
命案现场亦是血流遍布。
其余一些“天水一剑”的小跟班,另外睡在其他地方,也是全陷入昏迷不醒,但都还有
气息,看来都存活着,其中一人稍微有点皮肉伤,其他人则无明显外伤。
最后是“青钩银月刀”的,“青银六士”中死了两个人,死因像是胸口遭受到类似于钝器
的重攻击,导致大量的内出血而亡,单以肉眼看起来,这两名死者的胸口皆有一大片黑深
瘀青,但反而找不到开放性的大创口。
“青钩银月刀”的这两个人,同在一间房被发现,这命案现场是最干净的,没有什么外流
的血迹。
“青钩银月刀”的其他人,倒在其余两个房间中,也都陷入尚有气息的昏迷状态,但身体
上皆没有受伤的迹象。
所以总体伤亡名单,四个门派共死了二十一人,昏迷者数十名,这尚未清醒的数十人中,
仅有一个皮肉受到轻伤,其余则外观皆无恙。
这是一个惨烈的夜晚,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
可能是凶手的嫌疑者有二,一是消失无踪的谢雅然,二则是被许斐英给扣住的洪玫瑰。
此时店老板及所有伙计,也早都给惊醒,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想要弄清楚究竟,一听说客
栈里死了这样多人,温老板的脸色煞白,几乎要站不住,店伙计们赶过来搀扶,与温老板
熟识的“云霄剑”门人,也忙过来安抚,总算没让温老板当场晕过去。
为了厘清真相,在场没有遭受到攻击的那些人,包括“飞霜门”、“云霄剑”及“千山飞
索门”的,都展开了动员与搜索,意图要将失踪的谢雅然给找出来。
众人搜遍了“水烟云阁”的客栈内部,丝毫没有发现谢雅然的踪影,于是又扩大目标,朝
客栈外头的腹地做搜寻,虽然此时天候未放晴,外头仍是风雨交加著,但事涉二十一人的
命案,非同小可,在场群豪多是江湖打滚惯的,也不太畏惧恶劣的环境或天气,于是搜索
的行动没有迟疑,就这么在“水舞云间”这个奇峰孤崖间展开。
“云霄剑派”是当地人,对于“水舞云间”最熟悉,所以在他们的带领下,由山峰一路搜
往山底,由颠顶至高点一路探查到最低点的邻水河岸边,四面八方、点滴不露,却仍然没
有找到谢雅然的踪迹。
按理来说,天梯吊桥已断,无路可走,崖底的水象又极汹涌恶劣,搭船渡河绝不可行,但
谢雅然明明白白一个成年男子,怎会凭空消失?
历经一番搜索,不觉间已天明,虽然旭日朝阳仍给一群乌云遮蔽住了,但比起前一晚夜半
三更的差劲视线,总是好多了,于是搜索的队伍又再出动一回,进行一个彻底的搜山。
许斐英是“飞霜门”的领头,这当头与“千山飞索门”的几名要角,聚在客栈一楼的主栋
,讨论昨日凶案的线索。
“千山飞索门”的护堂师兄,看到的是谢雅然出现在“啸风堂”死者的房间,双手沾染血
迹,且一见到“千山飞索门”的人出现,即飞快离开当场,貌似畏罪潜逃般。
许斐英看见的是一个身穿夜行衣的人影,自“驼羚山庄”的命案现场窜出,几乎同一时刻
,他也看到了“驼羚山庄”的几具尸体惨亡在地,许斐英追着人影上了二楼,却见那凶手
消失无踪,于是他依凭猜测,找到洪玫瑰的房间,当时洪玫瑰并未穿着夜行衣,但夜行衣
就在她的身边,同时许斐英也找到了一把短刀,但那利刃已清洗过,无法看出明确的血迹
。
至于洪玫瑰本人,当然是否认犯行,且咬定了许斐英并未亲眼目睹她犯案、也未确定凶手
是逃逸到她房间这两点,坚持许斐英是捉错人了。
天亮以后,那些昏迷不醒的许多人,逐渐恢复了意识,也开始能够说话、能够接受他人的
讯问了,于是,这一连串的命案过程,也因此有了新的线索。
这些被迷昏的人,包括四个门派的成员,在被讯问的过程中,多数的人口径一致,都说自
己不知道怎么晕过去的,只知进了卧房以后,脑袋渐发沉重,有类似于头痛的感觉,又有
晕眩欲呕的不适,然后不知怎地,整个人就晕过去了。
但这当中,有一个人的证词不同,他说他不是头痛而晕过去的,却是给人打昏过去的。
提出这项证词的人,是“天水一剑”的一个小角色,名叫朱启桦的一个年轻后辈,据他所
说,他肩颈处的皮肉伤,就是被打晕时所留下。
“千山飞索门”的护堂秦狱河追问道:“你有没有见到,打晕你的人,长什么模样?”
朱启桦答道:“我有见到,就是因为有见到,所以才被打晕的......当时的情况是这样,
我是第一个进卧房的,比其他人都提早了些,那时师兄们都还在客座区喝酒闲聊著,因为
我辈分最小,在门派里是要负责整理行李的,所以一个人先进去,结果看到房里有个人影
在,且那人影鬼鬼祟祟,似乎在动我们的饮水,我一见不对劲,就出声喝斥他,结果就被
他打晕了。”
秦狱河跟着问道:“那人将你打晕以后,是否将你搬离了现场,以致后来你几位师兄进入
房间时,并未觉查到异样,在不知情的状态下,仍是将掺有迷药的饮水喝下?”
朱启桦道:“应该是如此不错,在我昏迷以后,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但方才云霄剑的
人跟我说,我是在一个杂物间里被发现,而不是本来遇袭的卧房。”
“千山飞索门”的另名护堂汪悬谷问道:“但你晕过去以前,有先见到那袭击你的人之样
貌?”
朱启桦道:“我其实只有瞥到一眼,但他的形貌还算有特色,所以就记住了,是个书生模
样,白面俊俏的人,我不知道他名字,但在饭厅里依稀有见过他,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
秦狱河眼芒一亮道:“是与飞霜门同桌的角落吧......最后才走进客栈的那个书生。”
许斐英脱口叫道:“又是谢雅然?”
朱启桦道:“是那个书生,最后才进客栈的那人没错,他的气质有些特殊,所以刚踏进客
栈时,我有稍微留意他几眼。”
秦狱河接口道:“谢雅然在你们的饮水动手脚?所以......是他下的迷魂药,让许多人都
中招了,可能就是下药在饮水中。”
许斐英的神色更凝重,心中思疑不定:“谢雅然真的是凶手?但为什么......为什么他要
和我说那些话......我想不透......”
洪玫瑰的神色却更得意,说道:“这已经是第二个证人了......证明在大家饮食里下药的
,是那个书生。我的清白应该可以洗清了吧,许斐英,你还不放我走么?”
许斐英道:“我没拦着妳,也没绑着妳,方才在妳身上封点的穴道,也该随着时间自解了
,妳有脚长在身上,爱去哪里都可以,可还需要我放么?”
洪玫瑰道:“既然如此,那这里已没我的事,我该可以走了。”说罢,便迈起脚步,朝通
往住宿区的门户走去,临去之前,且怒瞪了许斐英一眼,内心暗骂:“哼,许斐英,你敢
得罪我,你走着瞧!”
待洪玫瑰走远后,秦狱河开口道:“许兄,看来此事真是你误会了,虽然我也觉得,那叫
做洪玫瑰的姑娘,行径有些奇怪之处,但杀人之事,一切证据仍然指向那位姓谢的书生。
”
许斐英若有所思,一时未应。
秦狱河又安慰道:“其实这‘水舞云间’已成孤岛,天气放晴以前,洪玫瑰也离开不了这
里,倘若我们又发现她什么可疑,随时可以再将她缉拿。”
许斐英点头道:“嗯,我明白,所以首要之务,是将谢雅然给找出来,问清楚他到底做了
什么。”
许斐英与“千山飞索门”的几名成员,聚在厅中,又花了些时间,针对方才命案发生的各
种线索,讨论拼凑。
此时却见洪玫瑰,惊慌失措地跑回来,嘴里嚷嚷:“不见了,我的东西不见了。”
众人齐问:“什么东西不见了?”
洪玫瑰道:“我带来的......那个卷轴,那是很重要的东西,但是它不见了。”跟着看视
向许斐英,质疑道:“许斐英,是不是你拿走的?你方才进过我的房间。”
许斐英否认道:“我没有拿走妳任何东西!方才进妳房间时,认定妳是凶手,所以急着要
逮捕妳,并与妳打斗了一场,之后便擒妳到廊道上,遇到其他门派的人,在此期间,我都
站在妳旁边,可有什么空余,去拿妳的卷轴么?”
洪玫瑰道:“那卷轴怎会不见呢?”
秦岳河从旁缓颊道:“妳离开房间以后,任何人都有可能再闯进去,拿走妳的东西,当然
......那个消失无踪的谢雅然也可能。但妳放心,不管是谁拿走妳的东西,那卷轴一定还
在水舞云间里,天晴以前出不去的,只要众人协力寻找,总有找到那东西的可能。”
言及于此,秦岳河微一顿声,再道:“只是,大伙儿忙着寻找杀人凶手,已经不可开交,
若还要分心神去找妳的东西,总得有足够强力的理由......所以,我们得要了解那卷轴的
详情,知道它的重要性在哪里......
此时,秦岳河眼芒转利,直视洪玫瑰道:“洪玫瑰姑娘,妳得要告诉我们,那卷轴里写了
什么东西?”
这其实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答案。
如果不是为了这个传闻中,疑似“天下第一神功秘笈”的东西,各门各派的高手们,也不
会千里奔波来到这里,而那二十一条惨死人命,也不会无端端枉送在这里。
洪玫瑰略有迟疑,却终究吞吐答道:“那卷轴......是天下第一高手‘神行尊者’的东西
。”
在场众人齐问:“是神功秘笈么?”
洪玫瑰语带保留道:“是不是秘笈我不知道,但是‘神行尊者’手中传出来的东西总没错
。”
许斐英不以为然道:“那妳怎么会拥有神行尊者的东西?老实说,我不相信妳是尊者的亲
人或养女儿什么的。”
洪玫瑰目光闪烁道:“我不是尊者的亲人,但我见过他的亲人,就在‘无极峰’的山脚下
,一个行医的女大夫,她跟尊者有极密切的关系,我所背负的那卷轴,就是从那女大夫身
上取得的。”
许斐英追问道:“如何取得?是偷还是抢。”
洪玫瑰答道:“不偷也不抢,是她送给我的。”说此话时,眼芒飘忽,似有些心虚。
许斐英冷言道:“哼,我才不信。”
秦岳河追问道:“那卷轴里写了什么?是不是神功的要诀。”
洪玫瑰道:“卷轴里的东西,我看不懂......我不知道是不是秘笈,但它是神行尊者的所
有物,这是不会错的。”言语之间,神情确有些着急,续道:“所以,那卷轴攸关重大,
说不定里面暗藏了什么玄机,足以影响到武林的兴衰,倘若被有心人士取去利用,后果难
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