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 魔途振剑录 71

楼主: larva ( pluralist still )   2016-03-08 10:03:10
第九章 援索 3 毒潭巨索
  一个灰衣人道:“你的画水剑虽然不怎么样,但诡计多端,不妨便杀了我
四人,自己上去。”
  殷迟微笑道:“你也知道我使的是画水剑,那总有三分渊源。我只身来此
求见门主,你们要杀我多容易,何必如此激烈?”
  那三名灰衣人突然齐声呼啸,又各使杀招攻上。殷迟吃了一惊,危急中右
手一抬,将手中的灰衣人抛了出去,却见那三人侧身避过,竟不理会同门,三
剑迳向他咽喉、胸口、小腹刺至。那被抛出的灰衣人摔在地上,支撑著爬起,
一跛一拐冲向长索。
  殷迟心念一动:“不如跟他上去。”倒纵避开三剑,那三人招式完全不变
,身子前驱,又向他三处要害刺到。
  殷迟向旁纵开,那三人便像扯线木偶一样,转了个身,长剑又如影随形地
跟上,仍是那分刺三处要害的招式,竟似毫无后著一般。
  殷迟只退不攻,又好气又好笑,叫道:“你们就只会这一招么!”那三人
不受他激,又是三剑刺到。殷迟见三人这情状,心里倒有点发毛,他近不了三
人之身,决意行险。眼见三剑已到身前,忽然身子拔起,连奔带跃,直冲向那
刺他咽喉的灰衣人,中途短剑护身,从对方长剑的空隙大胆冲入。一瞬间,三
柄剑反而一时伤他不著。
  刺他咽喉的那灰衣人一呆,短剑的剑芒已来到眼前,他大骇后退。殷迟短
剑藉著前冲之势,已刺入他右眼,直贯至脑。
  殷迟拔剑跳开,双腿却也多了两处剑伤。原来在他中间某次跃起之时,攻
向小腹那一剑带到了他大腿。那三人当时略见慌张,三柄长剑忽然绞紧,倘若
他冲前的动作迟得瞬息,只怕身子已经被横切数块。
  他既杀了一人,杀性已动,眼见那膝盖伤残的灰衣人已拖着腿逃近了水潭
边,立刻急追而去。那人行动不便,一时并不跃上长索,仿佛在等同伴来援。
  殷迟欺近他身,右手扬出,掌刀在他颏下颈侧用力一斩。那是人体经脉运
行之重要部位,他手一斩下,对方马上晕了过去,殷迟拉过他身子,挡在自己
身后。此时身后两名灰衣人也已追至,见殷迟又要将那个同门抛来,刚刚第一
次他们置之不理,这次终究不忍,于是扬手欲接。殷迟大喝一声,果然将那晕
了过去的灰衣人用力抛出。
  紧接着他一跃而起,后发先至,竟在空中又抢上抱住了那晕去之人的身躯
。对方二个灰衣人手中刚触到同伴脚上鞋子,眼前银光乍动,喉头一凉,已分
别了帐。
  殷迟一剑斩在晕去那人完好的左膝筋脉之上,那人当场痛醒。殷迟道:“
你已无抗拒之能,这便和我一起上去罢。”
  那人疼得眼泪鼻涕直流,兀自不屈,望了水潭一眼,道:“我…我行走不
得,如何带你上去?你有本事便自己上!”
  这是殷迟第二次听到天留门人要他自己上山,心中一动,走近水潭边,见
那水潭血色殷红,极是鲜艳耀目,却无甚气味。倘使水中有毒,越是无嗅无味
,毒性可能越是剧烈。看这天留门人双膝已废,的确是无法纵跃到下临毒水潭
的长索之上的。
  又想到,此去山顶,援索而上,数百丈绝无停留,中途机关定然甚多,必
须挟持一名活着的天留门人作为要胁,便摇头道:“我偏喜欢带你一起走。”
说著在那人胸前玉堂穴一撞,稳稳抱起他来,冷冷地道:“待会儿你可得自己
抓牢了。我不知你天留门这水潭有什么古怪,摔下去有何后果,你却是知道的
。”一面说,一面将二尺剑归鞘,改为拔出靴中一柄更短的匕首,咬在口里。
  那人还待再说,身子一轻,殷迟右手已挟着他往潭中纵去,双脚踏定了脚
镫,左手牢牢抓住了长索。
  这一踏上脚镫,那长索突然弹跳而起,眨眼之间,一路不停地上升了数十
丈!
  殷迟不禁吓了一跳,幸而手上还死命抓住绳索。长索才一停止上升,左右
两边飕飕有声,两箭射来。
  殷迟头颈急促俯仰摆动,口中匕首一一拨开来箭。这又是钱氏兄弟的一项
戏法妙技,从前二人少年卖艺,钱九命口衔短刀,拨落哥哥钱六臂对准他头面
射出的飞刀,看得长安的百姓冷汗直冒,“九命”这个字号,可不是虚传。
  拨箭之际,也望见两边山壁上各有一个小小平台,平台上各有一个灰衣人
弯弓搭箭,对准此处。方才拨打两箭时鼻中闻到隐隐甜香,便知箭头定然淬有
毒药。这花果一般的甜香,殷迟却认得,此毒名叫“茉莉醉”,姨婆从天留门
逃命时,带走了恩师所传的毒经,许多书页都缺毁了,可是残留的记载中,便
录有这“茉莉醉”。
  殷迟无法开口说话,右手用劲在怀中那灰衣人的腋下穴道一捏,示意要他
传话。那人痛呼一下,却不肯开口出声。一个弓箭手大声问:“小莫,这便是
刚才闯山那人?”
  小莫这才怒道:“正是。下边三个已经遭了毒手。”
  两个弓箭手凛然相望。又是两箭射来。
  殷迟念头快转:“这人原来如此忠心,竟不怕我将他摔进毒水里。”心想
此人已然无用,身子一扭,双脚盘上长索,倒挂绳上,这也是杂技之术。那两
箭射入了小莫身子,小莫一声不出,便已毙命。
  只听两箭呼呼又至,殷迟足尖微抬,将这箭拨得斜斜下落,移动小莫的尸
身将两箭弹开。接着左手快如闪电地拔出一枝箭,以钱六臂的飞刀手势甩手打
出,射中左首山壁上那人。他再拔一箭甩出,右首那人正在搭箭欲射,反先中
了一箭。
  二个弓箭手一中箭,身子登时发僵,竟尔倒栽下台,往山洞底部堕去。
  殷迟暗叫侥幸:“我仓皇中哪有什么准头可言?要不是‘茉莉醉’中人立
毙,哪里能这样顺利。”本想将口鼻已流出黑血的小莫尸身推下潭去,心念一
动:“这正是我的箭筒。”于是翻下绳来,此时已猜知绳索上升是以脚踏绳索
上的足镫为暗号,每上升一段距离必有关卡。于是双足用力一蹬,那长索果然
又悠悠上升。
  再上数十丈,丝毫不出意料之外,两旁平台天留门人现身弯弓,又是飕飕
四箭射来。殷迟早已有备,在长索上升之势未歇之前即探出身子、使劲一扭,
那长索急转兜圈,殷迟将那成了“箭筒”的小莫牢牢地负在背上,四箭全射入
了小莫尸身。
  两旁天留门人“咦”的一声。殷迟鼻中闻到这次四箭气味又与“茉莉醉”
不同,心知当是另一种厉害毒药,他却认不出。长索此时已停止上升,但上面
尚有数十丈,急转之势丝毫不停,仿佛要扭成一条大辫子才罢休。殷迟从小莫
身体拔箭急甩,三人中箭,一人却从平台之侧飞奔离去。
  殷迟用力一踏足镫,同时腰间用力,不令长索繑扭之势停下,那绳索在旋
转之中上升。“逃脱了一人,第三关万万不能这么轻易了。”
  念头未毕,忽然右首石壁上一声喝道:“过来!”
  那自是第三关之人所发,殷迟觑见两边平台仍旧共有四人,却未携有弓箭
,不知武器为何,正待应变,岂知那长索远较自己所料为短,这时上方已繑到
尽处,略一停顿,原本繑成了大麻花辫的整条绳索,便呼噜噜朝反方向急速转
回。那长索为反转之势荡了起来,殷迟见四人并不攻击,将背上的“箭筒”甩
脱,趁势纵身,便朝那发声说话之人扑去。
  长索与山壁平台之间,半空中虚无一物,倘若他扑得稍有错失,半途堕下
,除非是飞鸟,否则必将垂直堕入毒水潭中!殷迟并无十足的把握能够扑到平
台,这不过是他涉险豪赌的性子发作罢了。
  将至平台时,二尺剑已然出鞘,同时匕首仍未还鞘,殷迟握著一短一长两
口兵刃,鞋底已堪堪碰到了平台的实地!
  平台上那灰衣人以逸待劳,一剑向他下盘刺去。
  殷迟也识得这招画水剑的“积雪在野”,知道这一招看似闲雅,其后著乃
是分击两膝,隐含短兵器的神韵,当即挥剑护住下盘。岂知那人不使“积雪在
野”的后著,剑身弹起,殷迟腰上已被浅浅划了一剑,幸而秋衣不薄,只伤了
皮肤。可是身形一动,牵动伤口,已将他疼得眉头紧蹙、咬死了牙关。那划伤
他的一招,他却不认得了。
  殷迟忍痛思索:“他要活捉我。”方才那一剑弹起突如其来,若是杀招,
只怕他小腹便要被铁剑自下而上刺入。既知天留门人要留活口,他再无顾忌,
短剑向那人当心疾刺。
  那人仰天一避,殷迟一剑陡出,将旁边尚未出手的另一个灰衣人右臂砍伤
。那人长剑落地,殷迟匕首飞出,没入了那人大腿,腿胯之间却遭对手一脚踢
中,这一脚带来的疼痛更甚于腰部那一剑,殷迟不由自主地腰一弯,眼角险些
渗泪。剧痛同时也激发了他求生的天性,立时又快又远地纵开了去。
  那当先发话之人踢出一脚后,与大腿负伤之人互望,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然后发话之人转向殷迟,道:“手法快得很哪,是杨杞蓉的后人罢?怎会有
这般人才?”
  殷迟刚刚出道,从未曾连受这么多的伤,但也正是刚出道的锐气,使他毫
无忌惮地向两个敌人呸了一声。
  那灰衣人年纪长了他一倍有余,被一个闯山伤人的少年如此轻视,勃然大
怒,突然以画水剑的独门步法趋前,一剑已侵入殷迟防御的圈子,挑到了他下
巴之前!
  殷迟若要闪避,马上就会摔落百丈平台;若要反击,对方的剑尖会先刺入
他的脸。唯一的对策便是撤剑投降,那么对方为了活捉,便决计不会再进逼。
可是殷迟所习练的,恰正是同一路子的步法,不足之处还有钱九命的轻功可以
弥补,立刻闪身斜走,居然避开了那一挑,面皮一点儿也没有划伤,更反手击
了一剑,将对手剑用力格开。
  二人便在这小小平台之上对招。那灰衣人不少招式殷迟均认得理路,明明
是同出一家,然而对方奇兵突出的变招,却是层出不穷。殷迟的画水剑碰上了
对方的剑术,便如同一个牙牙学语的婴孩,遇上了辩才流利的成人一般。如此
苦撑下去,不用多久,再多受得几处伤,单单流血也能将他拖垮!
作者: ghed (ghed)   2016-03-08 11:4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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