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 魔途振剑录 68

楼主: larva ( pluralist still )   2016-03-06 12:25:20
第八章 凋花 6 良宵生怖
  是夜,二人便在最近“闲花馆”的那家客店分别歇下。康浩陵独坐烛光前
,了无睡意。他自小是这样性子,每日就寝前定要思量一番今日的得失,检讨
自己有无长进。只是在南霄门的寝室里,他想的往往十分之简单,那便是剑术
,剑术,还有剑术。想到起劲处,还会觑著管寝室的小师兄睡着不备,偷跑到
院子演练一番。
  近二年他年岁长了,即将行成年冠礼,西旌的长辈如王渡伯伯,便偶尔在
李继徽的授意下,对他述说西旌的规矩,那也是他临就寝前必定用心思量的。
更稀有的是义父兵马战阵之余,偶尔有暇,会跟他说史书故事。康浩陵读书不
多,还不时认错了字,回忆义父所说的故事到激动之处,也要夜半爬起,挑灯
翻书,硬读几页。
  回思今日,他却冷汗满背:打抱不平之事干得多了,但泄漏行藏、干犯官
兵、险遭围歼,这可是从未遇过。虽说南霄门对蜀国不屑一顾,人家终究是霸
据一方的势力,自己杀了蜀宫亲军还乔装入城住店,义父和师父知道了,会对
自己是褒还是罚?真是绝难猜测。而他自己,也彻底不知究竟是做对了还是做
错了?
  忽然之间,屋外传来簌簌之声,有人走近。听来坦然正大,并不掩饰行动

  康浩陵一惊,却听那人轻声悄问:“郎君,你歇下了么?”
  听那声音,竟是今日获救的闲花馆娼女之一!如何会在深更偷偷来到这客
店,寻访自己?
  康浩陵抓起佩剑,藏在身后,一手慢慢拉开了门。
  外头站着一个女郎,云鬓微松,风致楚楚,正是今日被军汉掳去戏侮的其
中一女。马匹受伤乱窜时,康浩陵曾将她们一个一个亲手接下马去,对每一人
的面孔记忆犹新。
  康浩陵这时已洗去化装,但住店时却是让殷迟化了装、用了假名的,不知
她如何查探得自己的行踪?尽管这女郎是自己出了力搭救的,但师父师兄常谈
的江湖骗局,可也深印在心;经历了今午小酒店遇袭之事,颇觉敌我难辨。于
是格外戒备,低声问:“小娘子前来何事?”
  当时人对青年女郎有“小娘”、“娘子”一类礼敬的称谓,康浩陵生平几
乎不曾与南霄门外的青年女子往来,南霄门内的女子自然只有“师姐”了。但
他学习勤谨,记得师父所教的进退礼节,顺口称呼便甚是合宜。再者,当时娼
女虽属贱户,但有名气、有讲究的娼馆,其中的女子却是颇受人们礼遇的。
  那女子施了一礼,抿嘴浅笑,略略低脸,答道:“妾身不敢当此称呼,先
道名字:郎君只称我阿七便是了。阿七再次谢过郎君的搭救之恩。”说著抬起
了脸,“郎君请看。”缓缓将娇躯转了一个圈儿。
  康浩陵只觉馨风拂面。这等女儿芳香,他一生中几曾领略过?妇女的寻常
薰衣香料,他倒是闻见过的,义父李继徽家中的侍妾出来向南霄门人敬酒时,
他便闻过几回;但眼前是来自成都富贵之地、头等娼馆的歌妓,薰衣香料可比
节帅府的侍妾多了几分魅人气息,加上青年女郎的体香,直教他头脑微微发热
,从双颊直红到了耳朵。
  至于阿七要他看什么,直至人家盈盈转回了身,他才醒悟过来:“她是让
我瞧她身上未带兵器。”好在他虽是头晕面红,武人的根本素质仍在,阿七转
身时,他的眼睛确实留意着她的举止,不仅知道阿七并无携带兵器,也瞧出她
没有武艺,或是武艺极低。
  阿七柔声道:“阿七身无兵刃,更无武功,请放心。再请郎君瞧瞧这个。
”说著纤手一翻,右手用力将一块物事合在左手掌中。
  康浩陵垂眼看去,只见白玉般的掌心里,清清楚楚凸起了西旌“赤杉令”
的反面花纹。
  “赤杉令”为极上等的红木所造,花纹是仿造黑杉令、以模子翻印而来,
因此亦是阴刻而成。印在阿七那可爱的掌心中,便是凸纹了。康浩陵未入西旌
,从不得经手令牌,连看也只能从王渡伯伯手中看一两眼,那花纹却看得熟了
,心中一震:“她是‘左三下四’蛛网的手下人!怎…怎么我要找的人,竟就
是我阴错阳差救了的?”
  阿七见他神情大为震动,便知他领会了意思,即刻把令牌收起:“郎君从
凤翔来,自然知道这不是王渡师傅手中的‘赤杉令’,而是仿造的令符,用于
蛛网各级传令。”
  康浩陵连忙谦逊道:“不必一直叫我郎君,我不是什么高门出身,妳也别
一直妾身、妾身地自称。妳若不嫌…唔,请进,请进。”他本要说“若不嫌男
女有别”,但他年少不明世故,却不知这话对娼女该不该问?
  阿七又微微躬身,才缓缓走进房来。这几步一走,房内的气息仿佛也被她
的纤腰摆得柔软了。康浩陵在武人堆中长大,还欣赏不了这腰支款摆的妩媚,
只觉这女郎从头至足、浑身上下,都真是好看,令人移不去目光。原本翳闷的
客房充满了女子香气,他不由得大为紧张。
  房内有条小几,二人便在几旁毯子上相对坐下。阿七说道:“眼下成都府
城内外,四邻不安。郎君有事,尽可改日再探,何以还…还留在‘闲花馆’附
近?”
  康浩陵直言以告:“我杀了伪蜀宫的官军来救人,事情闹得太大,我怕公
署的人前去府上骚扰,那我岂不是反而累了妳们?我留在这儿,为的就是照看
府上。我那时倒不知妳是……”
  阿七抬起眸子望过来,康浩陵不好意思地别过目光。阿七道:“妘掌门传
达王师傅的意思,要你寻觅一个乐师,是么?”
  康浩陵道:“阿七,妳到这里来……”
  阿七嘴角含笑:“我便是那个乐师,我是在闲花馆中奏琵琶的。康郎且请
整装,我这便带你上闲花馆,要委屈你先乔装一番。明日我们一批姐妹奉了伪
蜀天子的旨意,要进宫去服侍,进宫之后,必得搜身,公子混进了宫,便须改
装,扮成卫士。你所要的物事,到得禁宫之中,自会有人给你。”
  康浩陵一听要进娼馆,不由得大大愣了一下,随而想到这是任务所需,道
:“是,请等我到邻房去向一个朋友道别,就随妳去。可是…我去到府上,要
扮成什么,怎会委屈?”
  阿七笑意忍不住更盛:“扮成女子。”
  康浩陵张大了口,心想自己这副相貌身材,做男子还过得去,岂有什么美
貌可以做女人?看阿七这气派,“闲花馆”定是美女如云,个个才学一流,自
己只怕连个村妇都扮不好,还扮得了名妓么?赶紧摇手:“府上总有苍头、家
仆罢?让我扮男仆便是。妳瞧我这糙样,任咱们赤派的易容术再妙,也决计扮
不来妳的姐妹的。”
  阿七伸出纤手,将他乱摇的手轻轻捉住按下,很快撤回了手,道:“不,
男子不得随同入宫,何况是娼馆的男仆?咱们总有办法。”
  康浩陵只得硬著头皮应允。阿七又说:“今日事有不巧,没被宫中内侍选
去服侍的几位娘子,遇上了那一群蛮汉。我本想将错就错,随着她们一块儿被
掳,伺机搭救,顺便做你的内应。但如此一来,原先的方案便抖乱了,我要与
宫中那一位接头,很有些为难。我正想,该怎么办才是呢?郎君就现身仗义了
。”说著嫣然一笑。
  康浩陵点点头:“多谢妳夜半辛苦,前来寻我。今日之事别提了,唉,我
实在鲁莽。”心想在城郊酒家遇人伏击之事十分诡秘,说不定闲花馆早已被文
玄绪的手下盯上,须得跟她细说,便道:“有一事要跟妳商量,后来我和朋友
出了城——”
  阿七轻轻摇头,五根玉葱一般的手指在自己掌心花纹上按摩,一阵拨弄撚
捏,便如奏琴,令牌花纹慢慢消逝。她凝望着康浩陵,道:“急人之难,岂是
鲁莽?我年岁虽轻,也听了西旌赤派不少旧事,多年来,赤派未有如郎君一般
的人了。”言下大有落寞之意。
  康浩陵一阵窘迫,被一个柔美如水的女子当面称赞,欣喜之余无话可说,
岔开了话头:“说到急人之难,今日与我一起出手的少年,那才是人才,如果
不是他,我救不了妳们的。他来历不明,却是正人君子。嗯,后来我二人出了
城——”又待要说文玄绪与一众怪客之事,却见阿七突然睁大一双妙目,神色
惊疑。
  康浩陵一愣,不禁住了口。
  只听阿七语带惶急,说道:“康郎,你说什么?我今宵前来,除了接你进
闲花馆和蜀宫,便是要对你说,你在城里遇到的那人——”她说到这里,声音
忽地哑了,惊恐表情丝毫未变。
  康浩陵奇道:“那人怎么了?”
  阿七未答一词,像是一尊雕了惊恐表情的人偶,身子微微颤动。
  顷刻,阿七的身体斜斜倒下,一头栽在毯上,长发便如漫流在毯上的水波
一般。从那带着花香的乌黑发流之中,流出几道细细的、腥臭的黑血。
  康浩陵震惊已极,急跃起身,叫道:“阿七!阿七!”扳过她肩头。
  一刻之前,这个佳人犹令得康浩陵心猿意马,这刻已是面颊僵硬,口鼻流
血,眼瞳变得如同两颗没有光泽的石子,死时尚未瞑目。
  
作者: biglafu (哥吉拉弗)   2016-03-06 13:39:00
南霄门不重视弟子的读书吗?小康的教育水准大概到什么程度呢?等等 被小二宝灭口了?
作者: ghed (ghed)   2016-03-07 10:43:00
好汤还没喝到就洒了,真是可惜 ...
楼主: larva ( pluralist still )   2016-03-07 11:41:00
小康大概开蒙的书读过几本 南霄门很不重视文学啊XD义父教他读的史书是最深的了 经书不曾读 文章写不来....我差点问哪来的汤 突然想到这里是PTT......
作者: biglafu (哥吉拉弗)   2016-03-07 13:53:00
喝汤指的是交合 所以汤就是....
作者: ghed (ghed)   2016-03-07 15:15:00
其实我也是看港漫版学到喝汤和洒汤这个两个辞的 ...
作者: biglafu (哥吉拉弗)   2016-03-07 23:41:00
不要男女(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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