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吃佛
【作者】：芭芭拉．德米克
【译者】：洪慧芳
【出版】：麦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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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nebook掘册podca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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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佛》的书名是缘自于共产党第一次进入西藏发生的故事.
有一段时间, 共产党被国民党打得节节败退, 一路往西退, 退到了青康藏高原.
这些人一辈子没有来过西藏, 当他们来到西藏的时候, 忍不住问:
“我们离开中国了吗?”
这里看不到任何中文字, 也没有任何一个会讲普通话的人.
这群逃亡的士兵最要紧的事是填饱肚子, 当他们进入寺庙, 摸了佛像, 再舔舔手,
居然发现是甜的时候, 让他们欣喜若狂,
这些佛像是面粉做的, 加水烧开以后就可以吃了.
那些佛像其实是供品, 但这些中国士兵不知道, 他们真的认为是在吃佛,
感觉非常亵渎神明, 但他们不在乎.
这是西藏与共产党的第一次接触. 虽然这些士兵没有多精良的武器,
但藏人没有现代的炮弹, 只有放牧防身用的步枪, 第一次交战就输了.
不过当时共产党的重心不在西藏, 几个月后就离开了.
再次归来就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 毛泽东宣布要恢复中国固有领土, 包括西藏.
西藏近代的劫难也就此展开.
这本书主要围绕着阿坝这个地区, 位于四川省边境, 曾经有过一个西藏王国,
这里是第一群面对共产党威胁的藏人,
在之后的反抗运动里面, 阿坝也是抗争最激烈的地方.
1. 西藏的历史
西藏虽然一直有自己的统治者, 自己的文字, 自己的货币,
但在二十世纪初, 帝国倒下, 各民族纷纷建立属于自己的国家的时候,
“建国”对于藏人还是一个模糊的概念, 藏人对于中国那时纷乱的政治情势所知甚少,
它错过了像蒙古一样得到苏联支持独立建国的机会,
当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的时候, 正是西藏脆弱的时候,
由于西藏一直以来都是政教合一, 宗教领袖是前任过世以后, 转世而来,
等待转世的小孩长大成人的这段时间, 西藏就一直处于权力真空的状态.
当 1950 年, 中共入侵西藏的时候, 达赖喇嘛还未成年,
西藏代表与中国签下和平协议, 西藏放弃军事与外交,
中国保证西藏社会文化与宗教信仰不受影响.
但就像印度与喀什米尔, 中国与香港, 所有的和平协议, 都是骗人的,
掌握军事力量的一方永远会不遗余力的蚕食鲸吞另一方.
1959 年中国政府要达赖喇嘛前往北京, 藏人判断此行凶多吉少,
于是让达赖喇嘛秘密逃往印度, 从此以后, 他再也没有机会再踏上西藏一步.
中国一边说不会改变西藏社会文化, 但另一方面却在西藏进行自以为是的改革,
他们成立公社, 征收所有的牲畜,
但这些汉人干部根本没有放牧经验, 他们让牦牛来耕种田地,
却不知道很多高海拔的地方根本什么都种不出来,
青康藏高原一直都是生活不易的地方, 一头牦牛全身上下都可以食用或是使用,
牦牛的奶可以制成酥油, 加进茶里, 就可以做成酥油茶, 也可以精炼之后, 做成酥油灯,
牛皮可以做鞋子, 或是渡河的小船, 牛骨可以做梳子, 衣服的纽扣,
牛毛可以做地毯与帐篷, 牛粪可以做燃料,
牦牛被征收以后, 藏人失去食物, 衣物, 住所还有照明.
无神论的共产党谴责寺庙的僧侣是可恶的贵族, 征收寺庙做为干部的办公室,
并在批斗大会上逼僧侣批评宗教信仰全是迷信,
共产党在达赖喇嘛离开西藏以后, 就大力攻击达赖喇,
宗教信仰是藏人生活很重要的一环,
看到僧侣被羞辱, 寺庙被破坏, 最高的精神领袖被人无礼抵毁,
原本相信共产主义会带来更好生活的藏人也无法接受.
2. 燃烧的僧侣
2008 年中国举办奥运, 骄傲的向全世界展示它门的进步与繁荣, 藏
人觉得中国政府为了表示最好的一面, 会对抗议活动比较宽容,
3/10 是达赖喇嘛被迫逃亡的日子, 西藏将之视为人民起义自由日,
西藏各地开始出现抗议活动, 包括阿坝.
事实证明, 中国政府并没有因为国际瞩目而手软,
这次抗议活动死了 21 个民众, 包括未成年的学生, 逮补了 600 多个僧侣,
寺庙封锁了数个月, 不让僧侣出来, 也不让民众送食物进去,
书中一个受访的僧侣说, 他以为他会饿死在里面.
隔年藏人决定不要庆祝藏历新年以悼念前一年死去的藏人,
他们不放烟火, 上街坐在地上低头哀悼,
然后回家, 但中国政府将此视为比上街抗议更挑衅的举动,
他们逮补了所有上街哀悼的人.
紧接新年而来的就是三月的人民起义自由日,
西藏的抗议活动往往是从僧侣开始, 因为他们没有配偶与小孩须要负责,
但僧侣佛教的三宝之一, 是社会中神圣的一个族群, 当
僧侣被逮补被羞辱的时候, 民众会挺身而出, 保护他们.
中国政府紧盯所有寺庙, 他们没料到抗议发生在大街上,
一个僧侣在街上自焚了.
这名燃烧的僧侣立刻被扑灭, 然后被警车带走.
让人惊讶的是, 这名僧侣没有死, 他被囚禁在某家医院里面, 成为中国政府的宣传工具.
然而让人更惊讶的是, 两年后, 又有僧侣自焚, 而且这次他成功了.
在接下来的几年, 藏人自焚者就像接力一样, 持续不断发生,
累积至 2019 年, 已经达到 156 人,
一开始限于僧侣, 但后来也出现了普通农民.
自焚者的技巧越来越精进, 为了确保死亡, 不止身上淋汽油, 还喝下汽油,
让身体从里而外燃烧殆尽.
民众会抢先把遗体送到寺庙, 为他们进行佛教葬礼, 让他们安息.
接连不断的自焚事件当然让中国政府再也无法假装西藏人民过得很好,
他们抹黑这些自焚者, 宣称他们都是基于个人因素选择自杀.
警察逮补处理遗体的人, 也逮补卖汽油的人,
中国断了西藏的网络, 确保自焚抗议事件不会像阿拉伯之春一样扩散到全国.
这些自焚者往往在遗书上面写下“达赖喇嘛尊者万岁”, “我们想要西藏自由”,
中国政府逼迫自焚家属出面指责达赖喇嘛, 如果拒绝, 就会以共谋罪入狱.
自焚明显违反了佛教的戒律,
但大多数藏人相信如果能够获得国际的支持, 让尊者回家乡, 让西藏成为独立的国家,
在这种情况下, 佛教是允许自杀的.
自焚贯彻了达赖喇嘛“非暴力”的指示, 唯一遭受暴力的对象是自己,
然而自焚也显示了达赖喇嘛那些“非暴力”的呼吁毫无效果,
藏人只能选择这种极端的方式来宣示忍无可忍的愤怒与彻底的绝望.
“西藏自焚”事件最近一次跃上新闻版面是因为柯文哲非常荒谬非常糟糕的发言,
他说“西藏喇嘛用自焚方式自杀，死了一百多人，造成中共很大的困扰” ,
他只从中国政府的角度看待这些悲剧, 而不去想想,
是怎么样的一个国家, 让人民没有任何正常的管道来发声, 来争取权益,
只能用这么绝望的方式来表达?
书里面的许多藏人对政治不感兴趣, 但他们的生活随处可见与汉人之间明显的差别待遇,
藏人不能自由的旅行, 到哪里都要申请, 没办法去拉萨参拜,
甚至连去隔壁村庄都没有办法,
拿不到护照, 没有办法出国,
学校废除藏语教学,
汉人掠夺他们的土地砍树挖矿, 在青康藏高原进行核试爆,
还计划建立大坝, 截断赖以维生的河水,
汉人把藏人世代居住的家园搞得面目全非, 连精神的依靠都要剥夺,
家里不能挂达赖喇嘛的照片, 不能焚香, 不能祈祷,
从根本上抹除藏人的身份认同.
3. 感想
随着中国日渐壮大, 不仅比较贫穷的尼泊尔受其控制,
西藏人民逃离的路线受到越来越严格的限缩,
连其他比较富裕的国家也受到威胁,
西藏流亡政府所在的印度, 态度渐渐变得保守, 印度官员不再参加流亡政府的活动,
达赖喇嘛获得诺贝尔奖的时候, 南非甚至不肯发签证给他.
有些人会觉得拳头没有别人大, 就不要跟人家大小声.
但西藏的历史告诉我们, 即使你再怎么顺从都没有用,
所谓的和平协议在中共的眼中只是一个没有用的历史文件而已.
面对极权, 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还有时间的时候, 尽全力抵抗,
就像第二次世界大战, 英国的首相张伯伦原本想与纳粹和谈,
但邱吉尔站出来说,
在战争与屈辱面前, 即使你选择了屈辱, 之后还是要面对战争.
西藏的遭遇值得我们谨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