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同情者
【作者】：阮越清
【译者】：颜湘如
【出版】：马可孛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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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看了版上的推荐, 所以找了这本书来看
《同情者》的作者阮越清来自南越, 在北越统治了整个越南以后,
四岁的时候, 跟随父母来到美国, 整本小说就从南越沦陷开始讲起.
1. 双面人, 一半一半
小说主角一开头就说“我是间谍, 是卧底, 是双面人”.
他的妈妈是越南人, 爸爸是当时殖民越南的法国人,
虽然他把自己当成越南人, 但越南人并不把他视为同胞, 到哪都被叫“杂种”.
他虽然在南越当将军的副手, 但身为卧底的他, 也不是南越的一份子.
战败后随着将军撤退到美国, 即使他曾在美国受教育, 比许多美国人更熟悉美国文化,
他的英文口音与道地的美国人一样,
但美国人看他, 只会看到了他不那么白, 属于亚洲人的那一部份,
在美国, 他彻头彻尾就是个异乡人.
为了北越共产党卧底十几年的他能够算是北越的一份子吗?
但后来他回到越南, 北越共产党也只把他当成一个思想受到污染, 不可信任的异议份子,
他们用各种酷刑拷问他, 逼他说出曾经犯下的罪行,
北越共产党对他施以的虐待, 超过任何一个族群.
他永远处于两个国家, 两个文化, 两个宗教, 两种主义之中,
就连他的两个结拜兄弟, 也分属两个阵营,
阿邦是坚定的反共份子, 阿敏则是忠诚的共产主义者.
他永远处于被撕裂被拉扯的状态.
2. 美国诠释下的越战
小说中主角参与了一部好莱坞电影“小村庄”的拍摄, 担任顾问与翻译,
虽然讲的是越战, 但片中居然没有任何一个越南人有台词, 全部都只有尖叫声,
而且连尖叫声是虚假的.
导演不以为然, 尖叫声是全世界共通的.
主角摇摇头说：“在你们国家, 如果害怕, 你们会大声交叫, 寻求协助,
但在我的国家, 很多人害怕是不会发出声音来的, 因为那样做, 只会引来更大的危险. ”
整个剧本就是美国大兵接下危险的任务, 从万恶的越共手中拯救出南越人民.
越战成了一场美国人的战争, 本该是主人的南越人竟在这场战争中失去声音,
小说中反复出现的一句话“他们不能代表自己, 必须由他人代为表达”.
越战在美国人的诠释下, 成了民主自由与共产极权的战争,
也成了西方哲学与东方哲学的战争,
因为西方哲学认为生命是无价的, 所以美国人无法与越共打消耗战,
然而在东方哲学里, 生命是可以牺牲的, 人民是取之不竭的资源.
我不禁会想, 是不是在美国人的心中,
死了上百万越南人, 取得政权的北越算不上打了胜战?
美国在越战中使用枯叶剂, 想除去越共躲藏的树林, 但其中含有极强的戴奥辛毒性,
使得越战之后出生了许多畸形的儿童.
而即使越战结束很久以后, 遗留下来没有清除干净的地雷
依旧是随时可能夺走人命的不定时炸弹.
对于这样的暴行, 美国又是怎么诠释的呢?
主角在美国大学的教授曾是一个共产主义者,
但在见识过几十年的血腥战争后, 他认识到
“捍卫自由, 要靠强大的武力, 而这种武力只有美国才能提供”,
正因为美国把自由民主传播到野蛮之地,
所以美国在越南的暴行就不是野蛮的, 而是“推进文明的重要行动”.
3. 你不是什么的一半, 而是一切的两倍
作者从小在美国长大, 虽然他对越南其实很陌生,
但对于“自己是美国人”的身份也不是那么确定,
时常有种“局外人”的感觉. 正巧与我现在身处异乡的心境相似.
美国人永远把亚裔当成外来族群,
书中的教授问自己的美籍日裔助理“你怎么都不想回日本看看呢?”,
但明明助理就出生在美国, 除了父母是日本人外, 跟日本没有任何关连,
却被认为需要回日本“寻根”.
很多到美国来的人都努力想要融入, 想要被他们当成自己的一份子,
一开始以为是英文不够好, 所以融入不了,
后来努力学习他们的文化与笑话, 试图抓住他们所有的言外之意,
每个人都成了研究美国人的人类学家, 但美国人从未像我们了解他们那样了解我们,
都说美国是个大熔炉, 但其实我们只是让他们来代表自己,
用他们的文化, 讲他们的语言,
就像说小说反复出现的那句话“他们不能代表自己, 必须由他人代为表达”
我们在这个大熔炉里面是没有声音的.
我很喜欢书中主角妈妈对主角的鼓励：
“你不是什么的一半, 你是一切的两倍”
每个身在异乡的人虽然血缘上不是混血儿, 但在心理上却成了混血儿,
成了像主角一样的“杂种”, 那么就让我们成为一切的两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