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PO因为肢体的障碍,每天都会骑着代步车,走在上下班的金山南路上。我曾经以为昨晚也会平凡无奇,直到车轮骑过看不见的钉子,到了金华街口猛然爆胎...
当我在马路中间抛锚,连人带车动弹不得,我只剩下十秒钟。经过好多双友善的手同心协力把车拖放到马路边,我终于可以活着打电话求援。我打了1999,被转接到道路救援。道路救援没有受理过/也不愿意受理电动代步车,而我只是一个学生,没有能力找商业救援,于是又从消防局转到了警察局。
盼了三十分钟,等到了警察。叫我请学校或厂商来收拾善后,但那已经是下班的晚上八点钟。于是警察走到对面的机车行,机车行师傅当然没有代步车这么特别的零件,也只能先给轮胎打个气。师傅走了,轮胎气也消了。警察依法行政,当然不会叫政府的拖吊车让我公器私用;而我的人和车已经解除了生命财产的立即危险,他们没有义务和依据帮我把车牵回学校。于是,警察帮我把代步车端正地拖放在机车格上,叫了巡逻车载我回师大。
坐在车上,看着代步车的影子消失在夜色中,我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另外那台停在小七门口竟然被游民偷走的代步车。小七人来人往、灯光明亮又有监视器,而我身后却是一片空无。
最后,我又回到了金山金华街口;接下来,就是我自己一个人保护车子的战斗了。
牵引代步车的汗水路上,路边林立著机车店的灯光,辉映在代步车上铭印的学校/厂商电话。晚上的话筒那头一直是无人的寂静;路边没有一家机车店可以帮我修好代步车,却都有人探头出来,问我需不需要帮忙(虽然不一定会帮)
我多么幸运:我能清楚的表达,也有手机让我求救。
我多么幸运:我还年轻也能走路,可以用全身的力气慢慢牵动车子。
我多么幸运:我把车子抛锚在距离学校二十分钟脚程内的大安区路上,沿途有好多双友善的手,让我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把车子搬回学校。
但,如果今天我是一个功能减损较多、经济较弱势、家庭/学校/社区支援较少的障碍者/高龄者,我被困在一个没有太多人的郊区/乡间路上,没有工具/能力向警察求救;我是否还能平安地回家?就算我被警察平安送回家了,又要怎么让行动自由唯一的希望、自己最宝贵的私有财产-代步车,跟着一起回家?
因为政府依法行政,友善必须要有法律依据;但台湾最美丽的风景-人,却也让友善可以没有法律依据。这是一个最寂寞的时代,却也是一个最温暖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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