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特雷维里昂车站进军的金戈铁马
1864年六月七日,谢里登向西北方进发时,带上了两个骑兵师和军炮兵,威尔森的第三骑
兵师以及缺战马的人员留下来支持兵团主力。邦联方面意识到谢里登的动向后,也同样抽
调两个主力骑兵师追击拦截,力保维吉尼亚中央铁路不失。
双方平行而走,南军骑兵沿着铁路挺进,在十日到达特雷维里昂车站,谢里登则于当天往
南涉过北安纳河,逼近铁路沿线。在这过程中,双方基本在北安纳河的两岸分别行军,并
无重大冲突,谢里登一路上只有遭遇散兵游勇骚扰,不过炎热的天气倒是颇为扰人,他的
前进路程较远也导致他难以抢在南军前头。
南军的斥候已经掌握北军大致动向,并于十日晚间有所筹画,准备兵分二路分进合击,缺
失是或恐难以协同。北军方面则对于南军骑兵主力的迎击无所知悉,仍只在考量沿线毁坏
铁轨的行军安排,预期继续前进到戈登斯维尔,再与雪伦多亚河谷方面的友军会师于夏洛
茨维尔。
谢里登此时的两个骑兵师分别由托贝特与葛瑞格指挥,托贝特辖下的三名旅长是卡斯特、
迪文和麦瑞特;葛瑞格下辖两个旅,分别是自己的表弟和前一年秋季被拔擢的戴维斯。
谢里登虽然经历了陆路作战与黄色酒馆之战,必须认知到这不过是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
,不足以让他对骑兵运用驾轻就熟;托贝特在陆路作战中苦于身体不适,并未坚持驻足前
线。军、师长三人当中,只有葛瑞格可以被视为顶尖人物,是经过千锤百炼的第一流骑兵
师长。
五名旅长当中,任职最久的是厄文葛瑞格,他虽然不是官校出身,但是美墨战争期间从军
参战而晋升至上尉,承平年间经商之余也在宾州民兵担任中校,是军旅历练丰富的干才,
一直是表哥的有力臂膀。
迪文是任职第二久的旅长,他同样不是官校出身的职业军人,不过除了装潢设计师的主业
之外,内战前是纽约州民兵的资深中校。他曾被老长官布佛德赞誉为精通战术教范尤在自
己之上,领导能力亦显坚若磐石,是公认的布佛德爱将。
麦瑞特和卡斯特都是南北战争中的“男孩将军”,从官校刚毕业没多久、还没多少指挥经
验,就在1863年夏季被拔擢为旅长,并于任上证明自身才华。麦瑞特指挥波多马克兵团骑
兵军最精锐的“预备旅”,能力相当稳健,用兵精强,按军阶资历是第一师的资深旅长,
托贝特缺席时为代理师长。
卡斯特在这五名骑兵旅长之中能力并非最卓越,但无疑是个性最鲜明的猛将,自从盖茨堡
作战中接掌密西根狼貛旅以降,就凭借史宾塞七响枪的旺盛火力,以及身先士卒纵马冲锋
的领导力,成为北军马队的前锋后劲,尤善于迎击对攻。不过卡斯特虽非无谋,但是太爱
冒险,只要一有不慎就会陷入险境。
最后一位旅长是1863年秋季上任的戴维斯,他是纽约市的律师,内战爆发后投身步兵,随
即转任骑兵,表现颇佳而接连得到拔擢。尽管没有军旅历练背景,个性也比较低调,他在
战场上颇为勇猛,治军也较严谨,是相当优秀的指挥官。
旧王已死,新王当继
史都华在黄色酒馆之战不幸阵亡之后,虽然李将军并未立即指派军长的继任人选,汉普顿
仍因军阶资深而为实质上的骑兵领袖;李家的菲茨休和卢尼则是略逊一筹但平级的师长。
汉普顿在1864年已经是非常成熟的骑兵统领,他或许没有史都华激励人心的魅力和星驰电
掣的奔袭才华,但是治军和用兵都相当严谨有序,在南军渐显衰败的局势下,更能纯熟掌
握上级指派的守势作战。他最大的缺陷是太过自负和派阀心态,和许多出身维吉尼亚州或
毕业于官校的军官关系不融洽。
率领部队前往拦截谢里登的另一名师长菲茨休在个性上与汉普顿南辕北辙,菲茨休在纪律
方面较为不足,不过勇猛绝伦且声望颇高,还是李家成员和官校生,因而是史都华生前默
认的嫡系继承人选。
南军此行也有五名骑兵旅长,汉普顿麾下的是莱特、罗瑟与巴特勒,菲茨休手下是威克汉
姆和洛马克斯。邦联陆军的派阀情节比较严重,同一个师的军官大多来自于相似的背景。
莱特是法界出身,也当过市长,参加过美墨战争。由于原本的旅长杨恩受伤,他在特雷维
里昂车站作战中代理指挥汉普顿的嫡系骑兵旅,是一名身经百战的勇猛战将。
巴特勒同样是法、政出身,曾为南卡州众议员,内战军兴时投身邦联事业,属于汉普顿嫡
系的军官,深受信赖。布兰迪车站战役中,他被炮击打掉了一条腿,但这无碍于他的指挥
能力──在汉普顿为实质军长的情况下,巴特勒以资深旅长身分代理师长职务,其领导与
用兵能力颇受官兵赞誉,兼具胆识和经验。
罗瑟和北军的卡斯特是官校同期,内战爆发时休学南下加入叛乱,先指挥炮兵、然后转入
骑兵。他曾是史都华青睐的年轻新星,但后来不满未被优先提拔而略有龃龉。无论如何,
他在1863年秋季晋升旅长,指挥黑骑士艾什比和牢骚琼斯领导过的精锐部队“月桂旅”。
罗瑟与卡斯特不仅是同学和挚友,用兵风格也有相似之处,都是颇有胆识,不过战场判断
力较差。
相较于汉普顿的南卡军系,菲茨休的骑兵师则可视为维吉尼亚一派。威克汉姆是维吉尼亚
州的法、政界人士,曾任州议员与州民兵骑兵上尉,他有武勇而指挥较不出色,其副手、
资深上校蒙福德却是一名维吉尼亚军校毕业的优异将才。威克汉姆的骑兵旅是史都华的嫡
系精锐。
洛马克斯早年不是维吉尼亚出身,不过他的妻子倒是。他和菲茨休是官校同学,内战爆发
后投入邦联,战争前期在各军区担任参谋,之后转入东部战场的骑兵,在菲茨休麾下经历
多场作战。他的指挥能力相当稳健,表现杰出。
装备与素质
虽然邦联骑兵在战争前期战绩显赫,到了战争的第四年,资源和体制的劣势已经愈发严峻
,官兵难以继续自备战马,替换马匹的不足致使骑兵的有效员额开始缓慢下滑,可以说马
匹供给的困难是南军骑兵衰颓的最大因素。
北军骑兵虽然凭借资源优势和官僚系统能持续补充较多战马,却也绝非充沛无虞,组织架
构的矛盾与无效率、战马的喂养和集散,都限制着马队能维持前线战马数量的能力,直到
1864年春季参谋总长哈勒克自兼骑兵部长和修正部门权责划分,才有更进一步的缓解。
骑兵是人和战马的结合,北军虽然战马供给较宽裕,士兵方面到了1864年倒是碰上一波换
血的危机。相较于南军在濒临灭国的状况下无限延长役期,北军则坚守一签三年的契约,
导致大批内战初期就开始服役的老兵在战争第四年将届退役,前线部队呈现青黄不接的窘
境。
联邦的应对方式是以额外休假和奖金,吸引部分老兵同意留在军中。对骑兵而言,额外休
假却因必须照料马匹而更难处理,往往要把战马带回马政基地交回骑兵部,这就致使骑兵
脱离前线的时程有所延长,造成陆路作战时有较多缺员。
不过北军如果只是在挽留老兵和兵力轮调方面有所困难,南军则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再也无法挤出多少补充兵。北军在战争末期攻入邦联腹地时,都记录了乡间只存老弱妇
孺,没有见到未服役的青壮男丁;邦联最后勉强凑出的防卫民兵多为老人与少年。
双方骑兵除了兵力和马匹之外,供给的武器差距也持续扩大。到了1864年夏季,波多马克
兵团的骑兵有约四成装备了史宾塞七响枪,其余约六成几乎全是各式单发后膛枪,帐面火
力强大,只在枪械维护与弹药补给等后勤议题较不完备──北军出征前的报告显示几乎全
部的骑兵团都无法达到完美的战备标准,部分骑兵仍使用比较次等的枪枝。
再一次,北军的种种缺陷若和南军相较,更像是无病呻吟。邦联的马队装备五花八门混杂
不齐,较联邦更显无序,对本就困难的弹药补给可谓雪上加霜。
相较于北军骑兵开始向史宾塞连发枪靠拢,南军的卡宾枪仍多数是前膛枪,就是后膛也多
属单发──邦联在战场上也多曾缴获连发枪,但是无力量产金属弹壳的弹药,代表连发枪
的弹药无以为继,消耗完战利品之后就得舍弃。
然而单发武器此时仍有射程和精准度的优势,这代表南军马队如果下马之后凭恃地利或者
简单的工事,就仍有机会力抗北军骑兵的进攻。
最后,虽然北军骑兵成长迅速,已经不再是吴下阿蒙,然而军长谢里登对骑兵运用还不够
熟稔,以及联邦马队在侦查能力方面始终略逊一筹,代表谢里登的骑兵军会在此战中持续
受限于战场迷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