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EF的航空启蒙
美国对飞机的兴趣并不算晚，但是就如其他的装备，美国并没有在早期积极采用或予以改
良。美国的航空队早期隶属于信号部队，1912年仅12名军官，直到1914年夏季才决定在信
号部队内成为独立的分支，并扩编为60名军官和260名士兵。
1916年，随着战争迫在眉睫，美国通过的扩军案也包含了航空队，但是直到隔年参战的时
候，航空队依然只有65名军官和1,120名士兵，飞机更只有不到三百架落伍的机型。
1917年五月，因为期待AEF能在1918年大规模投入战斗，法国建议美国尽快在前线装备
4,500架飞机，他们还建议美国每个月生产两千架飞机和四千个引擎，并于1918年上半年
生产16,500架新式飞机和三万个引擎。
法国的建言与美军内部的期望互相呼应，美国在1917年七月拨款6.4亿美元以发展航空，
计画要有4,000架侦查和观测的飞机、6,667架战斗机、1,333架轰炸机，共计12,000架军
用飞机。
这样的期待注定要落空，美国的工业根本没准备好。美国向盟友取得的蓝图中，只有英国
的DH-4，一款日间观测与轰炸用的飞机及时在美国达成量产，雪上加霜的是美国建构生产
线的速度太慢，以至于安装了美国自由引擎的DH-4直到1918年五月才开始运抵法国，且直
到七月才大量抵达，到这时候DH-4已经是比较落伍的款式了。
幸运的是，因为美国的生产速度明显太慢，法国在1917年八月底就承诺在十个月内提供美
军五千架飞机和8,500个引擎，只是因为法国的工业能量已经非常吃紧，这个援助计画只
有部分达成。
直到一战结束的时候，AEF总共获得了6,287架飞机，其中仅1,216架来自于美国本土，法
国提供的4,791架飞机占最大宗，英国提供了261架，意大利提供了19架。
可以说，美国最早的航空战力根本是英国和法国支撑起来的。
兴登堡防线的俯首
1918年十月四日清晨五点半，AEF在阿尔贡地区的攻势重启，此时美军已经从南方调来了
一些比较有经验的单位来替换第一波攻击的单位，并肩作战的法军也投入了为数不少的主
力单位，但是由于地形不利于攻击且德军坚决抵抗，再加上攻击计画不够谨慎和缜密，攻
势的进展依然不甚顺利。
早在十月二日，美军第77师第308步兵团，由原本在纽约当律师的查尔斯˙惠特西少校
(Charles Whittlesey)率领的的一批部队共679人被德军包围，他们令人惊奇的死守了好
几天，直到十月七日解围时已经只剩下194人。带着眼镜、穿着不合身的大衣的惠特西少
校成为美军的英雄，“迷失营”也成为一战美军的一个象征性事件，两度被改编成电影(
台湾翻译为“迷路的大军”)。
激烈的交战在阿尔贡森林内持续著，虽然美军奋力推进，战况却一直不太乐观。美军经过
惨烈的战斗，逐步把德军往后推，可是位于侧翼的马士河沿岸仍在德军手中，从该方向袭
来的炮火对美军造成重大杀伤，而构成德军第三道防线、位于阿尔贡森林内的一系列山头
也一直拖延著AEF的进度。
在更北方，BEF的战况则顺利的多，英军在十月四日攻占阿尔芒蒂耶尔，康布莱也在十月
九日易手。兴登堡防线已经遭到凿穿，德军或许仍然可以发动一系列的小规模反击，但是
整体战略开始瓦解，特别是在巴尔干战场分出胜负之后─此时保加利亚、鄂图曼和奥匈帝
国都已经失去了斗志。
法军的攻击虽然没有BEF那么积极和奔放，但也开始持续向德军施压，圣昆丁一带的炮火
对德法双方都造成了严重的伤亡。虽然损失惨重，战况仍对法军有利，德军的精锐部队已
经开始败退。
十月十三日，一名德军士官阿道夫˙希特勒遭到英军的毒气所伤，一度失明，但是并没有
造成永久性的伤害且很快就痊愈了。非常可惜的，他并没有在百日攻势中被杀死，日后荼
毒全欧。
进入十月中旬，德军面对兴登堡防线主要地段被突破的现实，终于不得不舍弃了兴登堡防
线、实施战略性的后撤，尝试在赫尔曼防线与洪丁格─布伦希尔德阵线重整。
由于新的防线没有时间和资源来建筑和挖掘防御工事，德军强调善用地形，他们特别筑起
水坝来加强沿着河川的防线。虽然缺乏长久经营，但是如今德军的防线大为缩短，败退下
来的兵力集结起来之后终于又能组织有效的抵抗。
虽然德军在防御上勉强可以继续支持，却完全没有大规模攻击的能力，其部队已经过于疲
惫、伤亡太过惨重，而且防御的增强也只是暂时的，由于兵力不足，德军缺乏可以进行充
分轮替的战略预备队。
最后的血战
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德国虽然没有以无条件投降的形式停战，实质上却很近似于无条件投降
，因为协约国要求德国同意他们提出的所有条件，否则战争不会结束。
德国在得到协约国的回复之后(双方透过瑞士来谈判)暴跳如雷，很多军官都不愿意承认这
样屈辱的战败，认为条件过于严苛、德国国内必定会因此爆发乱事。鲁登道夫近乎疯狂的
计画实施最后一次战略攻击，普鲁士战争部长同意把工厂内和不满十八岁的男丁共六十万
人拉出来当作最后的战略预备队。
十月二十四日，由于德国皇帝威廉二世认为战争已经无可救药，执掌德军兵权长达两年的
鲁登道夫决定辞职，兴登堡希望与之同进退，但是威廉二世挽留了兴登堡。鲁登道夫推荐
赫尔曼˙冯˙库尔(Hermann von Kuhl)当他的继承者，他向妻子表示他并没有想到塞克特
，而且反正德国就要完蛋了。
很多人预期德军名将贾洛维兹(Max von Gallwitz)继承鲁登道夫的地位，但是最后继承鲁
登道夫的既不是库尔也不是贾洛维兹，而是基辅集团军群司令威廉˙格勒纳(Wilhelm
Groener)。格勒纳并不是战术天才、声望比较平庸，但是他是铁路和后勤的大师，而且性
情持重，适合稳住民心、指挥撤退。
虽然格勒纳尽己所能，可是状况已经太过糟糕。德军派往前线的最后一批补充兵素质低劣
、无助于事，整条阵线持续被削弱和败退，纪律和士气荡然无存，鲁登道夫曾经期望的最
后一次反击只不过是妄想。
到了十月底，美军已经攻占了整个阿尔贡森林，法军推进到埃纳河，英军也持续推进。德
军败退至桑布尔─瓦兹运河，他们在十一月四日遭到英法联军猛攻，虽然严重缺乏防御工
事、只有散兵坑可以掩蔽，他们仍进行了非常顽强的抵抗─即使最终仍在许多地方被突破
。
AEF继续进行着马士河和阿尔贡森林之间的攻势，直到停战生效为止。马士河─阿尔贡攻
势最终成为美国至今阵亡最多人的战役，超过两万六千人在这一个半月间战死。
约克军曹的武勇传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美军曾有非常多前线官兵表现杰出，但是恐怕没有人能及的上艾
文˙约克下士(Alvin York)。
艾文˙约克年轻的时候是个流氓，但是后来跟随母亲皈依基督教的和平教派。他在一战受
到征召，但是因为某些原因没能成功以宗教理由申请回避前线任务，反而被他同样信仰基
督教的营长说服说他们打的是圣战。
1918年十月八日，在一名中士的带领下，包含约克在内的四名士官和十三名士兵渗透进德
军的防线，歼灭了一些德军的机枪阵地、俘虏了一些人。在行动过程中，他们突然被隐蔽
于高地的德军用机枪射击，六人当场阵亡(包含指挥的中士)、三人受伤，约克下士因而成
为了这个排的领导者。
约克下令要其他人在隐蔽处看管俘虏，自己出去对付德军，他先是拿着自己的M1917恩菲
尔德步枪和德军驳火直到弹药用罄，然后在德军挺著刺刀逼近时又拔出了M1911自动手枪
连续击毙六人。
指挥那批德军的中尉营长试图用手枪射杀约克，但直到打光了子弹也没能命中，眼看己方
伤亡颇重，该营长最后决定投降。约克和他手下的七个人在返回营地时总共俘虏了整整
132名德军(含四名军官)。
约克的事蹟后来曾被拍成电影，还得了奥斯卡奖。
再战之约
德国战败的谈判和停火过程不是本文的重点，就不用多提了。
福煦在1918年十一月十一日确定了双方的停火协定后返回巴黎，他告诉法国总理克列蒙梭
：“我的工作已完成，你的工作才刚开始。”
半年后，福煦会在凡尔赛和约签署后怒吼：“这不是和平，这是二十年的休战！”很不幸
的，他一语成谶，而他的大弟子马克西姆˙魏刚(魏刚在一战后期一直担任福煦的副手)临
危授命，却没能拯救祖国。
凡尔赛和约确实没有达成“终结一切战争”的理想，但是本文的主角英国和美国是否理解
此一概况呢？他们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大规模参与，是否会带给他们重大的蜕变呢？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