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过侧耳静听,这次她师徒俩才当真走了,松开按在陆无双嘴上的手,笑道:
“好啦,不用怕啦。”陆无双道:“放开我。”杨过轻轻将她平放在床,说道:“
我立时给你接好断骨并止血,咱们须得赶快离开此地,待得天明,可就脱不了身啦
。”陆无双点了点头。杨过怕她接骨止血时挣扎叫痛,惊动李莫愁师徒,当即点了
她的麻软穴,伸手去解她衣上扣子,说道:“千万别作声。”
解开外衣后,露出一件月白色内衣,内衣之下是个杏黄色肚兜。杨过不敢再解
,目光上移,但见陆无双秀眉双蹙,紧紧闭着双眼,又羞又怕,浑不似一向的蛮横
模样。杨过情窦初开,闻到她一阵阵处女体上的芳香,一颗心不自禁的怦怦而跳。
陆无双睁开眼来,轻轻的道:“你给我治罢!”说了这句话,又即闭眼,侧过头去
。杨过双手微微发颤,解开她的肚兜,看到她乳酪一般的胸脯,怎么也不敢用手触
摸。
陆无双等了良久,但觉微风吹在自己赤裸的胸上,颇有寒意,转头睁眼,却见
杨过正自痴痴的瞪视,怒道:“你……你瞧……瞧……甚么?”杨过一惊,伸手去
摸她肋骨,一碰到她滑如凝脂的皮肤,身似电震,有如碰到炭火一般,立即缩手。
陆无双道:“快闭上眼睛,你再瞧我一眼,我……我……”说到此处,眼泪流了下
来。
忽听得西边窗外一人厉声问道:“且慢!你的接骨止血之技是谁所授?”他说
话声音极是尖锐,有若寒夜枭鸣,两人听在耳里,都是不自禁的打个寒噤。
杨过大吃ㄧ惊,怎地窗下有人居然并不知觉?而且听此人的说话口气,似乎在
窗外已久。杨过喝道:“是谁?”不等对方回答,砰的一掌拍出,两扇长窗脱钮飞
出,落到了阁楼下。
只见窗外长廊之上,一个身穿青袍的枯瘦僧人拿着一把扫帚,正在弓身扫地。
这僧人年纪不少,稀稀疏疏的几根长须已然全白,行动迟缓,有气没力,不似身有
武功的模样。杨过又问:“你躲在这里有多久了?”
那老僧慢慢抬起头来,说道:“施主问我躲在这里……有……有多久了?”两
人一齐凝视着他,只见他眼光茫然,全无精神,但说话声音正是适才厉声责问的口
音。
杨过道:“不错,我问你躲在这里,有多久了?”
那老僧屈指计算,过了好一会儿,摇了摇头,脸上现出歉然之色,道:“我…
…我记不清楚啦,不知是两个时辰 ,还是三个时辰。那三个老僧躲进长桌下偷看之
时,我……我已来了两个时辰。后来……后来窗外的松间少年也来了,前半个时辰
,那东边厢房之外的两人也刺破窗纸来偷窥。唉,你来我去,将客房搞得乱七八糟
,也不知为了什么。”
杨过心下大奇,更向前走几步,凝目看时,不禁吃了一惊。原来斜对面两张长
桌的桌下都凹入一洞,恰容一人,每个凹洞中均坐着一个老僧,目光猥琐,贼特兮
兮地瞧着陆无双的胸脯。一张长桌背向杨过,料想桌下亦必有个老僧。
杨过再看东边厢房,果见窗纸上破了两个洞,两个身影衬著月光映在窗沿,两
个破洞中各露出一只眼睛,目光都牢牢地钉在陆无双的胸脯之上。
杨过怒向窗外问道:"阁下看够了吗?"
窗外两人不搭理他的问话,只是开窗跳入,迳直走进客房,怒向扫地老僧问道
:“请问前辈高姓大名,河间郝密、卜泰,愿知是哪一位高人横加干预。”
扫地僧笑道:“你们有两个人,我们这一边也得出一个生力军才是。”抬头叫
道:“匾额后的少侠,你下来罢!”
众人大吃一惊,都顺着他目光向头顶的木匾望去。韦小宝更为惊讶,一时手足
无措,狼狈之极,当此情势,无法再躲,只得涌身跳下,向扫地僧跪倒在地,纳头
便拜,说道:“小子擅闯客店偷窥,罪该万死,谨领前辈责罚。”扫地僧呵呵笑道
:“原来是韦爵爷。我听得少侠呼吸急促,显是心情极为激动,心下正在奇怪,不
知是哪一位高人光临客店。请起,请起,行此大礼,可不敢当。”说著合十还礼。
韦小宝心想:“原来他早知我藏在匾后了。
陆无双见来了这么多人,又惊又羞,颤声道:“别……别让他们看。”韦小宝
道:“呸!我才不希罕看呢。”眼见她血流不止,也不禁惊慌,四顾室中,要找些
棉花布片给她塞住伤口,一瞥眼,见到药钵中大半钵“莲蓉豆泥蜜糖珍珠糊”,喜
道:“我这灵丹妙药,很能止血。”捞起一大把,抹在她伤口上。
这蜜糊黏性甚重,黏住了伤口,血便止了。韦小宝将钵中的蜜糊都敷上了她伤
口,自己手指上也都是蜜糊,见她椒乳颤动,这小顽童恶作剧之念难以克制,顺手
反手,便都抹在她乳房上。陆无双又羞又怒,叫道:“傻……傻蛋,快……快给我
杀了他。”
杨过解释:“好媳妇,他给你治伤呢!
蓦地里四面八方呼啸连连,扑上七八条人影,当先一人喝道:“少林和尚枉为
佛徒,竟躲在这里偷窥,不怕罪孽么?众弟子们齐上!"
陆无双眼见这许多人突然涌进,害怕不已,心念电转间,已有计较,暗暗心道
:"不得已,只好使用迷魂摄魄大法!"
突然之间,陆无双语音变得温柔之极,说道:“好傻蛋,你抱住我,嗯,唔,
唔,再抱紧些,你亲我,亲我这里。”杨过一呆,心道:“她怎么说起这些话来?”
华山派一众男弟子见到了袒胸裸女,无不看得目瞪口呆,怦怦心跳。岳不群暗
叫:“啊哟,不好!她要施邪术,以色欲引诱我门下弟子。她的话声已如此淫邪,
再施展妖法,众弟子定力不够,必难抵御。”不自禁的手按剑柄,心想她倘若再进
一步解衣露体,施展邪法,说不得,只好出剑对付。
岳不群连使眼色,命众弟子退到房外,以免为邪术所惑,但只有劳德诺和施戴
子二人退了出去,其余人或呆立不动,或退了几步,又再走回。客房中一时谁也不
再说话。只闻到华山派众男弟子粗重的呼吸之声。众人都看得呆了,不知这客房内
搞得是甚么古怪玩意。
忽听得东边屋角上一人长笑问道:“岳掌门,杨左使到了没有?”这人声音响
亮,苍劲豪迈,正是白眉鹰王殷天正到了。岳不群尚未回答,杨逍的笑声已在西边
屋角上响起。只听他笑道:“鹰王,毕竟是你老当益壮,先到了一步。”殷天正笑
道:“杨左使不必客气,咱二人同时到达,仍是分不了高下。只怕你还是瞧在张教
主份上,让了我三分。”杨逍道:“当仁不让!在下已竭尽全力,仍是不能快得鹰
王一步。”他二人途中较劲,比赛脚力,殷天正内功较深,杨逍步履轻快,竟是并
肩出发,平头齐到。长笑声中,两人一齐从屋角纵落。
突听客店外一人哈哈大笑,拍手踏歌而来。
歌声是女子口音,听来年纪已自不轻,但唱的却是天真烂漫的儿歌:“摇摇摇
,摇到外婆桥,外婆叫我好宝宝,糖一包,果一包,吃了还要拿一包。”歌声中充
满著欢乐。但听她越唱越近,转了几转,从大门中走了进来,却是个蓬头觅服的中
年女子,双眼圆睁,嘻嘻傻笑,手中拿着一柄烧火用的火叉。
傻姑见到房内这么多人,嘻嘻笑道:"哎呀,过新年吗?好热闹啊!"抬头望
向窗外,又道:"今晚天上的月亮好圆又好白啊"杨逍立刻淫笑着接道:"你身上
有些东西,比天上月亮更圆更白。"
傻姑转头问众人:"你们大家月饼爱吃咸的还是甜的?"殷天正也不甘示弱地
马上笑道:"妳身上的月饼,自然是甜过了蜜糖。"
突然间火光耀眼,数十人拥进客房来,手中都执著火把兵刃,杨过和陆无双一
见之下,都是大吃一惊。这群人脸上涂得花花绿绿,头上插了鸟羽,上身赤裸,腰
间围着兽皮,胸口臂上都绘了花纹,原来是一群生番。陆无双见这群蛮子人不像人
,鬼不像鬼,个个面目狰狞,更加怕得厉害,缩在杨过怀里只是发抖。众蛮子哇哇
狂叫,当先一人喝道:“汉人,不好,都杀了!蛮子,好人,要杀人!咕花吐鲁,
阿巴斯里!”众蛮子纵声大叫,说的都是蛮话。
蛮子首领提起刀来,对准傻姑的头顶,说道:“女人,不好,杀了。”殷天正
忙道:“老婆,我的,不杀!”蛮子首领道:“老婆,你的,不杀?”殷天正连连
点头,说道:“老婆,我的,不杀!
蛮子首领哈哈大笑,提起傻姑,送到殷天正身前,说道:“老婆,你的,抱抱
。”殷天正张开双臂,将傻姑紧紧抱住,说道:“老婆,我的,抱抱。”
蛮子首领笑得嘴也合不拢来,从兽皮袋里掏出了一个碎银子,赏了殷天正。
白眉鹰王将一锭银子在手中一抛一抛地炫富,众人也都哄笑起来,店内外充满
了快活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