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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德塞背后那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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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day, April 12,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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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介民
谭德塞指控台湾种族歧视事件的演变，应该视为“中国对全球投射锐实力”之战术的一环
。
谭德塞宣称台湾人对他发出种族歧视言论，这个指控，不论是他自发，或是强国背后操弄
，现在结果就是，强国已经把谭德塞对台攻击，推向对台湾“以疫谋独”的批判。极为巧
妙把“台独”和“种族歧视”拉上关系，台湾要非常、非常小心。网络上流传一幅漫画，
讽刺谭德塞自导自演种族歧视戏码，用自己的手打自己脸，但实际上这只手背后是整个中
国大外宣的战略格局。
中共的战法正在演化提升。
但，中共战法，浮出一条公式：
凡属台湾价值本土关怀——不管你是公民团体、反共组织、民进党、太阳花学生）——一
律打为“台独”。它假定，“台湾”这个敌人，有个总司令部，一切对中共的批判，都有
一个指挥系统，一切对中共不利的事件，都可以转化为独立运动所用。（是否如此，大家
理性判断。）
接着，注意！他对台湾的宣传战、资讯战攻势，不是只有“中国对台”这条线在单向作业
，例如操作Line这个空间，这个太小家子气了。
它对台发动的攻势是全球导向，运筹全球地缘政治结构的整体性，以世界包围台湾，它使
用的语言是全方位的，各种主要外语，都在它锐实力的投射范围，试图在世界舆论造成台
湾是个“歧视黑人”、“歧视外国人”的地方（非国家）。像Twitter这个媒体空间的国
际影响力，就完全不是Line这种等级。
再想一下，中国说要统一台湾，那是中国对台政策，干世界各国何事？干全球华侨何事？
但是，中国在全球主要国家到处成立“统促会”，就是在发动对台湾生存的全球围堵，并
且用这个组织做掩护，进行对各国政党和社会的渗透（投射软实力和锐实力）。
我们在国际上发言，我们的听众不是讲汉语的强国。我们要让外国人了解的参考座标，就
不能只有“中国—台湾”这条轴线。我们要直接诉求台湾与世界的连结，而不是仅仅胶着
在台湾如何被中国欺负（当然这是事实，也必须不断让世界知道）。
世界主要媒体为了中国市场多年来纷纷设立中文网，也成为中国投射影响力的空间，这是
中国经年累月的经营成果，例如，BBC 4月10日刊登一篇〈肺炎疫情：台湾和世卫的摩擦
如何升级为“种族歧视”之争〉，它不先调查清楚“台湾人种族歧视”这件事情的原委，
是不是资讯战，就直接批评台湾，表面上对世卫和台湾各大五十大板，实则在暗示台湾藉
机闹事，于是，这篇报导最后一段引用中国发言人的说法：
“中国国台办发言人朱凤莲周四（9日）则力挺谭德塞，并称民进党当局‘以疫谋独’不
择手段，‘恶毒攻击WHO及谭德塞，纵容绿营网军肆意散布种族歧视言论，对此表示强烈
谴责。’朱凤莲奉劝民进党当局立即停止政治操弄。”
不要忘记，中国是个帝国的规模，帝国的企图心，帝国的战略部署，就像以往的英国帝国
、日本帝国，今天的美国帝国、俄罗斯帝国。帝国的人才是全球、全方位部署的，它的眼
光也最终是全球争霸。
台湾当然不是帝国，没有本钱玩帝国规模的游戏，但是需要清楚这个格局，并且冷静分析
中国对台的全面战略部署和战术施为。
让台湾防疫中心指挥官去跟谭德塞口角、落入那封英文信到底有没有提到人传人，已经偏
离轨道，无谓消耗台湾防疫战力，间接让北京额手称庆，更何况它现在正在用“以疫谋独
”框你，消耗你的能量。
讲白话，在台湾与谭德塞过招，只是在搞内销市场，无关对外大局。我们不应该把力量消
耗在中国大外宣所设定的陷阱。
公民社会为了保卫台湾的自由与民主，争取国际空间，自发动员当然值得喝采，但我们需
要调教准心，在纽时登广告，不要把子弹浪费在次要目标如谭德塞个人，而是抓住目前问
题的根本，我们不能只把“内销产品”翻译为英文语句和语法，而是从台湾出发，以英文
思考疫情发展与世界的关系，向英文读者提醒在这场战疫中“世界和中国的关系正在发生
何种转变”，拉起“世界—台湾”这条新轴线。
作者是中央研究院社会所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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