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 N for 诺丁丘:伦敦移民的街头盛会

楼主: AsamiImai (今井麻美)   2016-09-07 09:14:21
N for 诺丁丘:伦敦移民的街头盛会
http://global.udn.com/global_vision/story/8664/1933711
你对诺丁丘(Notting Hill)的印象是什么?
诚实地招认,在踏上伦敦之前,我对于此地的印象,来自于由休葛兰和茱莉亚罗伯兹主演
的浪漫喜剧《新娘百分百》(Notting Hill)。这部与该区同名的电影,包装了现实中不
太可能发生的爱情。然而,除了电影里著名的公寓蓝色大门,诺丁丘的风情不只如此。一
直到我认识了诺丁丘嘉年华(Notting Hill Carnival),才晓得原来此地另有风情。
与《新娘百分百》中所呈现的美丽、富裕风景不同,十九世纪末英国社会研究者查尔斯布
斯(Charles Booth)进行地籍普查时,诺丁丘是伦敦最糟糕的贫民窟之一。历经战时的
轰炸,五零年代的诺丁丘聚集了为数众多、来自英属西印度群岛的新移民。英国政府在二
次大战时经历严重的伤亡,为了鼓励移民来补足劳动力缺口,通过法案让大英帝国与大英
国协的国民能够取得英国国籍,也因此吸引不少西印度地区的加勒比海非裔移民前往英国
,并选择在伦敦落脚。
彼时的诺丁丘则充斥着便宜简陋的住房,成为初来乍到的新住民容身之地。在这样的时空
背景之下,五〇年代末渐渐出现种族冲突,尤其是以白人劳动阶级男性为主的“泰迪男孩
”,特别对非裔家庭有敌意。
就在1958年八月底,诺丁丘发生数起暴动,而紧张情势为之升高。8月29日,与加勒比海
非裔移民结婚的瑞典白人女性Majbritt Morrison,与来自牙买加的丈夫Raymond
Morrison发生争吵后,次日被一群白人少年跟随,朝她丢掷牛奶瓶,并辱骂她是“黑人的
妓女”。尽管警方干预,冲突未能平息,随后有大批“泰迪男孩”聚众滋事,捣毁住宅窗
户,并攻击非裔移民家庭,上百人被警方逮捕。同时间,不只是诺丁丘,就连北方的伯明
罕,也爆发了种族冲突
在这样激烈的冲突之后,让人很难想像如何能维持社会上的平和。事件之后,创办新移民
媒体——《西印度与亚非加勒比海公报》(The West Indian Gazette and Afro-Asian
Caribbean News)——身兼社会运动者与记者、亦是来自千里达的移民克劳蒂亚琼斯(
Claudia Jones),听取了非裔英国人社群的心声和建议,决定在次年以办嘉年华会的方
式,来回应先前所发生的冲突。
不过,即使嘉年华会总给人夏日阳光温暖而又开放的印象,琼斯的第一场嘉年华会,其实
是在圣潘可拉斯厅举行的室内活动,而且还是在天寒地冻的一月天。然而透过音乐和表演
,以及全国转播,让大众对新移民的文化又多了认识。
1964年,长期致力于社群运动的劳尼‧莱斯烈(Rhaune Laslett),开始在诺丁丘区域举
行孩子们的街头派对,尽管对琼斯的系列活动并不知情,却也殊途同归地想为文化融合做
努力。在曾参加圣潘克拉斯厅活动的音乐家的转化下,1966年,第一次的诺丁丘嘉年华诞
生了。
现在的诺丁丘嘉年华,固定于八月底的国定假日(Bank Holiday)举行,为期两天。 经
历了五十年来的发展,诺丁丘嘉年华已经是欧洲最大的街头派对,也是世上规模仅次于里
约的嘉年华会。每年吸引约两百万人参与盛会,另外还有四万名志工及九千名警力部署。
记得第一次参加诺丁丘嘉年华,除了看着让人目眩神迷、色彩缤纷的扮装之外,巨型喇叭
传出节奏感十足的雷鬼音乐,还有音乐家现场演奏钢鼓。空气中弥漫着加勒比海食物及烤
肉的香味,搭上八月底伦敦不冷不湿的好天气,的确让人很想放松起舞。
嘉年华活动分为两天,第一天在星期天举行的活动主要以小孩为主题,也比较适合阖家参
与;第二天的活动就更加奔放,也更“大人”一些。尽管活动源起是属于加勒比海社群,
时至今日,诺丁丘嘉年华确实吸引了来自不同族裔的民众共襄盛举,一同起舞。其中,约
有百分之二十是观光客,每年估计为伦敦带来九千三百万英镑的收入。
尽管相较于里约嘉年华,诺丁丘嘉年华相对来说较为安全。然而,随着人潮涌入,群众聚
集时如何妥善照顾需求及安全,也一直是大型活动的课题。对于参加者而言,最基本的需
求便是吃喝之后上厕所怎么办。在现场的流动厕所远远不足的情况下,要找地方解放确实
不易。有的住户索性开放自家厕所,向使用者收取几英镑的费用;但也有住在地下室的居
民,无奈地看着“黄金雨”从天而降。
2015年,BBC所播映的大都会警察局纪录片中,便呈现了前一年警方如何与主办单位事先
规划、部署诺丁丘嘉年华时的警力配置,以及像“黄金雨”这样的恼人事件。即使现场有
大批警力,甚至可见到骑警人高马大地巡逻,气氛并未如想像中肃杀,多半仍是轻松愉快
的,偶尔还可见到民众邀请警察一起跳舞同欢。
不过,正如许多大型活动即便带来放松的愉悦,对于周围环境的干扰和影响依旧不可忽视
。尤其诺丁丘嘉年华举办的区域仅占地3.5平方英哩,相较于同样是大型活动的格拉斯顿
伯里音乐节(Glastonbury Festival),前者所在地不仅原本就是人口稠密的都会区,活
动期间的“人口密度”更是后者的三倍。对于并不喜欢拥挤和噪音的住户而言,嘉年华的
确是个恶梦,更别提游客随手乱丢的垃圾了。
于是乎,每逢嘉年华会,便可以看到一些住户或店家用木板将入口围着,防止路人进入。
虽然曾有提议将嘉年华的部分活动移往海德公园,然而这样是否会违背诺丁丘嘉年华原本
的精神?尤其在诺丁丘房价水涨船高,缙绅化(gentrification)现象日渐明显,新搬入
的住户抱怨嘉年华带来的不便更时有所闻。
另外,随着警方和地方政府对于活动安全、食物卫生的管控逐渐增加,参与嘉年华也多了
几分限制,不若以往风格随性。这些改变对于诺丁丘嘉年华是好是坏,投入的公共成本是
否值得?
再进一步想,当诺丁丘从贫民窟变成富人区,居民面貌不复以往,更吸引游客大批前来,
究竟谁是活动的主体,融合的又是哪些社群(Community)?这或许是享受音乐和派对之
后,值得思索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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