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 (HiME)夜雨

楼主: liouji (Nowhere)   2015-10-31 12:44:50
夜雨
偶尔也有这种时候。
将滂沱的雨留在狭窄的簷外,静留收好伞,将伞安放在伞架上,推门走进店内。昏暗的晕
黄灯光有种恰到好处的怀旧风情,适合唤醒工作一整天下来的疲倦。
吧台内的舞衣察觉是她,轻快地打了声招呼。静留浅浅地笑了,略微颔首,不意间听见吧
台一隅传来凉薄的声音,始终是那样熟悉带刺的语调。
“哟,真是稀客啊。今天就妳一个人?被妳家那口子放生了?”
最角落的位置,奈绪转向她,顺势摇摇手里的啤酒罐。也许是镇日滂沱大雨的缘故,原先
应当是下班后最热闹嘈杂的时段,到头来店里却只有她们三人。不过窝在吧台里的店主脸
上也没有什么忧郁的气息,显然也不很介意。
“是啊。”夏树不甘不愿地被案主抓去聚餐,晚饭只剩她一人,外加开了整天的会,这么
耗下来,她实在没有动力回家开伙。静留脱了风衣,随手折好,在吧台的位置上落座,和
奈绪间隔了个空席。
舞衣很快递了杯热茶过来,静留接到手里,不假思索地交代一句:“老样子。”
“不过说实话,”奈绪将剩下的半瓶啤酒倒进杯里,酒的色泽和店里的灯光一致,微晕的
灯色下,半溶的冰块浸在浅琥珀色的液体里,总之就是一种莫名令人意懒的画面。“我还
以为这时间点,妳们应该在什么远得要命的地方渡蜜月呢?”
“两个人商量了一下,结论是下半年彼此都忙,很难抽出时间,暂时先搁置了。”
“真是意外的没情调。小心新婚燕尔都还没享受到就先闹家庭失和。这是专业建议。”
吧台里忽然传来砸锅的声音,好像有人早一步中箭了。想想也是,在场已婚者又不只她一
个人。静留好整以暇地支著颊,别有深意地微笑,对于奈绪嘲讽般的建议倒不是特别在意

毕竟当年建议她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心理咨商的人如今自己成了心理咨商,绝大部分业务还
是在处理社会福利跟家庭问题,这才是货真价值的讽刺。
“没时间是真的。不过,大概也算一种不愿妥协的抵抗吧。”
是的,不愿妥协,大概始终也不能妥协。对于形式,对于现实,对于认同。
事实上,她与夏树仿佛自一开始就有种默契,交换戒指以外,一概不为。毕竟无意义的形
式本身脆弱得不可思议,背后的空虚光是想像就令人颤栗。夏树认真地找她谈这些,沉静
地对她说“我不想流于形式。好像非得借此证明什么,坦白说无聊至极”时,她第一时间
涌现的感情其实是放心。
也许就只有这一点,她们是很像的,近乎固执。然而静留总觉得,对她们而言,这份顽固
是必要的。大抵就是这份顽固告诉她们,就算有很多事不被承认,惟独彼此左手无名指上
的那枚戒指是真的。
“事到如今还在跟自己过不去?拜托喔。”
“……也许吧。”
这两个人个性扭曲的程度真是绝配。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奈绪一口气喝光玻璃杯里剩下的
啤酒,向舞衣要了第二罐。伴随开瓶时清爽的气音,她凉凉地望向静留。“话说回来,我
本来以为会有动作的人应该是妳。”
静留依旧支著颊,慢条斯理地啜了口茶,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微笑里多了几分若有所思的
神情。纵然那双深沉的红眸、抵在桌案上的肘弯以至衬衫衣袖上的柔软折印皆毫不掩饰那
股漫不经心的慵懒,袖口却依旧整齐,从中溜出一截纤白手腕,斯文洗练的表戴得端正服
贴,那枚白金婚戒就在细长的指头上亮着。
“其实事情很单纯。就只是她抢先我一步说服了自己,仅此而已。”现在回想起来,她与
夏树肯定都曾各自悬宕在那最后的关头,几度徘徊踌躇,设法说服自己跨越吧。静留放下
手里的那只茶杯,轻描淡写地这么说。
──这女人果然很过份,各种方面。不管过了多久,奈绪总是这么觉得。
“可别说妳到现在还怀着莫名其妙的罪恶感。”
“那倒不是。”
静留这次答得迅速而断然。当然,她承认是有过这个时期,总是为了自己把夏树拉进一个
仿佛见不得光的领域抱持着罪恶感,刚交往的时候,她们成天为了这个问题吵架。
“说真的,要是妳现在还有任何一丁点这种想法的话,还是赶快拔了戒指离婚吧。”
吧台里原先静静听着的舞衣终于忍不住飙出一句“奈绪!”,不过当事者耸耸肩,自顾自
地倒起酒来,显然不觉得有何不妥。
静留低敛著眸,默默苦笑。她想起后来换她替夏树戴婚戒的时候,搭著夏树温暖粗糙的指
头,手里的戒指甚至还没碰到夏树指尖,便已经被不期然的情绪支配。她牵着那温暖而坚
毅的手,低下头,泣不成声。
她永远记得这一生就这么一次的瞬间,她是在模糊的视野和严重的抽泣中完成的。好不容
易替夏树戴上那只戒,她以前所未有的虔诚姿态弯下身,亲吻栖居在无名指上的誓言,感
觉自己的唇因为确实碰触到某种不渝的事物而轻轻颤抖。
竭尽一切的,献身的情感。在吻落下的那一刻起,变得理所当然。
也许就是在那一瞬间,她察觉了。长久以来,一个人怀抱的、曾经非常深刻的苦恼早已不
知去向何方;回过神来,已经成了两个人所共有的,微细的纠葛。并且,此后也将一直这
么走下去。
正是这个事实让她泣不成声。
“感谢忠告。不过很遗憾的,我并不那么想。”应该说,她从很久以前就不那么想了。她
记得夏树很快就学会用过激的方法阻止她无谓的思考──尽管她到现在偶尔仍会促狭地想
著那到底算不算是好办法。
“可惜了,我本来盘算两位有家暴问题的话可以贡献我的专业呢。而且只收友情价,每小
时咨询费两倍就好。”
“──盛情心领。”。
随着吧台里动作的声响渐渐平静下来,对话到此便告一段落。店内安静了,沉稳的暖黄灯
下,小酌的小酌,吃晚饭的吃晚饭,闲得发慌的闲得发慌;店外的世界仍然雨声淅沥,不
关己事般下著,没有要止歇的迹象。
静留解决了晚饭,正在喝茶小憩的期间,奈绪慢悠悠地喝完了第二罐啤酒。她随手摇摇空
罐,搁回桌上,没有再对舞衣开口,明显是没有要继续喝下去的意思了。再怎么说,明天
还是平日。
店里回归静谧的时候,迢遥的雨声便远远地传进来。不绝的,像是笃定了心,要下完整个
漫漫长夜。
“啊,麻烦死了,看来再等下去雨也不会停。”一面这么咕哝,在桌面上留下刚好的数字
,奈绪果断站起身。“横竖都是烂天气,还是早点走人实际。”
“不介意的话,顺便送妳一趟吧。我开车。”随意瞥了腕上的表一眼,静留说。
静留结了帐,套上风衣,走出店里。
她在簷下撑起伞,迈开脚步,走进雨中。雨和来时一样下得非常猖狂,城市的灯火破碎在
涟漪里,雨的声音太大,以致听不见步履的声响。然而静留并没有回头确认,只是踩着一
贯从容的步伐,朝停车的地方走去。
奈绪知道,全世界大概也就一个人可以在这种天气里等静留把车开到面前。
她索性也不多说,默默跟在静留身后。其实方才一瞬闪过了拒绝的念头,但这种鬼天气实
在不必跟自己过不去,她可不像走在自己前方的那个人拗成那副德性,简直像一辈子好不
了的病。
不出多久,MASERATI显眼醒目的车头映入眼帘,在夜里让雨洗得冷亮。奈绪瞥了车前锐利
的眉灯一眼,发现过了这么久,很多事情都已经在雨中模糊了轮廓。她走向副驾驶座,忽
而觉得嘴上再怎么带刺,总之刺不过生活。
静留上了车,收好伞,手在奈绪开车门的同时溜过后视镜上挂的御守。坦白说,这场景有
点始料未及,但倒也不值什么特别的感想。系上安全带,静留发动引擎,心想彼此大抵也
不会有像样的对话,她随意播了点东西听。
的确,除了该往哪里去的指示以外,两人基本上维持缄默。这沉默的性质明显和她与夏树
在车上时的氛围截然不同,意外的是,静留不算厌恶。
奈绪的住处和舞衣的店大概只有十分钟左右车程。抱持着举手之劳的心情目送人开车门下
了副驾驶座,静留正准备启程回去,不意却看到奈绪仍撑著伞站在副驾驶座车门边,弯腰
伸手敲了敲车窗。
静留不作他想,降下车窗。
“作为便车的谢礼,我就再给亲爱的执行长大人一个忠告吧。就算妳完全没那个意思也别
随便邀人上妳的车,事到如今尤其是。那个家伙绝对远比她表现出来的还要在意妳的副驾
驶座。就这样,拜啦。”
雨水和嘲讽一起从车窗外喷进来,留下愣在驾驶座上的静留,奈绪踩着轻快的脚步扬长而
去,不久便消失在雨夜里。
怀着浅浅的无奈,以及无奈背后某种隐约若现的愉快,静留莞尔一笑,关上窗。伴随着雨
点自车窗外浸润进来的湿气,她听见车内原先低微的歌声仿佛水润般鲜明起来,悠扬地唱
著:
In my long forgotten cloistered sleep
someone kissed me, whispering words of love
Is it just the longing of my heart?
Such a moment of such peace……
歌声溶入淅沥的雨声里,她的MASERATI同样流利地滑进雨中。倾盆大雨里,车尾灯朦胧地
晕亮着,远远迤逦出一种安逸的姿态,穿过整座不确定的城市,驶向确定的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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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这种天气正好,阴晴不定,让人涌现一种想写静留的冲动
怎么说呢,最少我自己写到静留
总是很难不带着一种微微的忧郁
大概是原作那种苛责自己的意识太深刻
像往色彩非常浓郁深沉的颜料里倒水或白色颜料
仿佛无论加得再怎么多
最终还是那么固执的会留下一抹浅浅的色彩
但这种独特的纠葛,也是静留的魅力,最少我自己非常喜欢。
谈这种话题的时候,除了舞衣,奈绪意外地是个神救援
对她总是有种好像早该写了,却不知道为什么拖到现在才写的感觉
不过,其实说穿了,通篇讲的,也就是静留幸福的忧郁吧。
作者: diskguy ( )   2015-11-04 02: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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