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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benispig (疾风之寒) 看板: C_Chat
标题: [创作] 命、风、歌 第二章之2
时间: Sat May 21 20:01:21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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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1NCoAtvX
1-1:#1ND7NyET
1-2:#1NDT0Mjw
1-3:#1NDnZJ04
1-4:#1NE6Zyu-
1-5:#1NERKG80
1-6:#1NEmdK9R
1-7:#1NF5v78b
1-8:#1NFQhVl8
2-1:#1NFm8-UV
二、
看着温德尔消失在远方的麦田后，法莱雅轻轻跃下了马背，着地的瞬间她双腿一软，往旁
边踉跄地走了几步后，就这么滚倒在草地上。
“骑马，还真是累人啊。”
仰望着冬日清澈的蓝天，以及那温和地洒在身上的阳光，虽然风还是有些冷，法莱雅仍不
禁感到有种醺然欲醉的味儿。
她舒服地阖上双眼，感觉著拂过身体的暮冬之风。
“风啊，请来到我心房。”
像是毫无意义的自言自语，她轻声呢喃著。突然她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子望向温德尔离
去的方向。过了好一会儿，她摇了摇头，又颓然地躺了下去。
“唉，结果还真的一语成谶了啊。算了，也不全然是坏的预感。”
温德尔轻轻敲了敲门，但没人回应。
“不好意思，有人在吗？”
他稍微提高声量喊道。
“来了来了。”
过了半晌，隔着门，里头传出隐约的回答。
接着，门就打开了，里边站着一位看起来约三十岁出头，稍稍有些肥胖，表情和善的男人
。看着站在门外的温德尔，他歪了歪头问道：
“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和我的同伴”
温德尔比了比法莱雅所在的方向，
“恰巧旅行到附近，而我们的粮食差不多快吃完了，所以希望您能卖给我们一些干粮。”
“这样啊，你们是从哪边来的？”
“我们是从东北边的国境附近过来的。”
“所以你们是要接着往西走囉？”
男人想了一下，
“再往西走不就会到修斯伯爵的领地了吗？你们怎么不”
说到此处，他停了下来并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接着哈哈大笑道：
“哈哈，抱歉，我的脑袋有时候还真是不太灵光，确实想跟领地里的人买粮食是不太实际
呐。”
温德尔微微笑了笑表示理解。如果是在听到法莱雅那番话之前的温德尔，可能还会因为听
不懂这男人为何这么说而感到纳闷吧。
“那你需要买多少的粮食？”
男人问道。
“大约够两人吃二十天的份量吧。”
“这可不少呐，你们这样背着走不嫌太重吗？”
男人像是感到有些惊讶。
“我们是骑马的，所以倒也还好。”
温德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讲到骑马两字时，那男人好像微微地皱了皱眉。
“那行，我卖你们。只是……你也知道，这两年的收成不是那么好，所以我得收你十三银
币才行。”
确实，这个价格比温德尔所想的还高了不少，只是因为温德尔也不熟悉附近的真实情况，
即使要杀价，也不知从何杀起。况且，他本来就不是喜欢讨价还价的个性。于是温德尔从
怀中掏出十三枚银币，对着男人亮了亮。
“那你等我一会儿。”
男人转身走进屋子后方看起来像是仓库的地方，过了好一会儿，他手中拎着一个布袋走了
出来。
“喏。”
男人将布袋递给了温德尔，温德尔打开袋子点了点数量确认无误后，便将银币交给了男人
。
“非常谢谢您。”
温德尔向男人点了点头，男人像是表示这不算什么似地挥了挥手，便关上了门。
“最近两三年，在这附近一带的收成真的很差吗？”
回想着这几天路旁收割完的麦田，温德尔一边拨弄著篝火一边问道。
“就像我刚才和你说的，对领地内的居民来说，收成应该是真的很差吧。但是如果你问的
是刚才我们见到的那些零星农户，对他们来说应该是和往常差不多。”
“那么……十三银币的价格果然是太贵了？”
温德尔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法莱雅想了想后答道：
“以整体的供需而言，他收这个价格倒也并非完全不合情理。只是大部分的情况下，对他
们这种人来说，恐怕不论收什么价格都没什么实际上的分别吧。”
“这是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我说逃离领地的居民通常会怎么样吧？”
温德尔回想道：
“嗯……妳说他们会逃到无人管理的土地上开垦，或者”
说到一半，温德尔就愣住了。
“妳的意思是刚刚卖给我干粮的人其实是个盗贼？”
相对于惊讶的温德尔，法莱雅只是不疾不徐道：
“嗯，而且恐怕已经盯上我们了。”
“妳怎么知道？”
“直觉。”
“直觉？”
“嗯。”
对法莱雅过于简洁的回答，温德尔有些无言。放弃了质疑她的直觉的念头，温德尔换了个
问题。
“如果妳早就知道了，那时候怎么不阻止我？”
“为什么我要阻止你？毕竟我们是真的需要粮食啊，你别忘了就算到了领主的领地，我们
八成也买不到任何粮食。”
“我当然没忘，但是妳大可事先跟我说，然后我再去找另一间农家买啊。”
“那倒是没什么分别，因为在这一带你看见的农家，实际上应该都是盗贼吧。”
无视于目瞪口呆的温德尔，法莱雅自顾自地说道：
“平常他们就和一般的农夫没两样，但是只要一见到外地来的旅人，尤其像是我们这种只
有一两个人单独行动的，他们就会联合起来将这些旅行者给洗劫一空，更何况，我们还有
两匹值钱的马呐。”
“那为什么这儿的人会全部都变成了盗贼？如果他们都是从领地里逃出来的，总会有人不
喜欢干这种勾当吧？”
法莱雅无奈地笑了笑。
“如果每个人都可以因为喜欢或不喜欢来决定要不要做一件事情，这世界就单纯多了。你
想想，首先，要袭击旅行者，当然是聚集愈多人愈容易成功吧。然后在聚集到够多的人后
，没有加入的人会变成怎么样？”
“恩……不合群的外人……吧。”
“没错，对于一群会毫不犹豫的抢劫过路人的盗贼来说，他们会怎么对待不合群的外人，
应该也不用我多说吧。所以，只有两个选择，要不就是选择加入，要不就是离开此地。但
是，离开此地后也不见得就能避免掉这种情况，毕竟这种在领地之外一群农夫身兼盗贼的
情况，也不是这里独有的。”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因为领地之外，就等于是无法地带。但是，人们都宁愿在无法地带想办法生存下去，也
不愿意再次重回领主的统治之下啊。”
温德尔一时无语。在黑暗而寂静的平原上，只有他们身前燃烧的柴火劈啪地轻响着，闪烁
著温暖的光芒。和沉重的话题相比，这火光是稍嫌太过明亮了。
“只是想想，我们是不是该担心一些更实际的问题啊？”
对于温德尔突然冒出的问题，法莱雅投以一个“好比说？”的表情。
“如果他们真的是盗贼的话，应该就会挑晚上来袭击我们吧？我们不先做些什么准备之类
的吗？”
法莱雅听了，嗤地一声轻笑。
“你想做些什么准备？路障、还是陷阱？”
被一个年纪跟自己相近、甚至可能比自己还小的女性用有些嘲弄的口气这么一问，温德尔
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也罢，反正人们本来就喜欢做一些虽然没什么用但能让自己安心的白工，这样吧，这个
借你，可别弄丢了。”
说著讽刺的话语，法莱雅从背囊中掏出一根黑色的短棍抛向温德尔。
她究竟是多讨厌自己啊，讲话老是这么语中带刺的，温德尔边想边接住短棍，就着火光看
了看，他却看不出那是什么材质所做的，既非钢铁、又不像是石材。
“保护好自己就好，剩下的我会解决。嗯，还真是说人人到呢。”
语毕，法莱雅站了起来。随着她的目光，温德尔向外望去，隐隐地可以看见在夜幕的隐藏
下，有不少人影由四面八方慢慢地围了过来。尽管如此，温德尔完全看不出法莱雅有一丝
一毫紧张的感觉，相较之下，自己握著短棍的手却不由自主地发抖著，让温德尔不禁感到
有些窝囊。
随着他们逐渐围拢，已经可以数清楚对方总人数刚好是十人，各自拎着棍棒、铁耙、短刀
之类的充当武器，看来确实都是农夫呢，连一点正规的武器都没有。
等到近的足以清楚看见对方容貌时，温德尔才赫然发现由正面包围过来，看起来像是领头
的人，正是白天时卖给自己干粮的那个男人。
“还真的是不管什么价格都无所谓呢。”
温德尔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音量自嘲道。
盗贼们站在离温德尔等两人约莫十步的地方，将两人围在了中心。而正面的那个男人踏出
两步，向两人说道：
“把你们的所有行李交出来，啊，还有”
他将目光移向一旁系在树上的两只马，
“那两只马也留下。只要乖乖照做，我保证你们可以安全的离开。”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交易呢。”
本来还有不少盗贼在防范着紧握短棍的温德尔，听到法莱雅柔美的嗓音，所有人的目光都
本能地被她吸引了过去。
“只可惜，你们找错交易的对象了。你们如果现在原地掉头离开，我还可以饶你们一命。
”
被法莱雅冰雪般的美貌震惊的同时，又听到这句好像有些立场颠倒的话，那几名盗贼一时
间不知该作何反应，但过了半晌，他们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漂亮的小姐，我说妳是不是搞错了些什么？”
“妳是因为困了所以才脑袋不清吗，还是我们应该挑白天来‘拜访’你们？”
“已经想睡了的话不如抛下妳的男朋友，来陪陪我们吧。”
听着他们愈讲愈过份，正当有些听不下去的温德尔想说些什么时，法莱雅摆一摆手制止了
他。她平静地说道：
“确实听起来我像个傻子是吧？不过如果你们不听傻子好心的劝告，恐怕连当傻子的机会
都没有了。”
“所以，欸，到底谁是傻子？”
其中一个大个子愣了一阵，向他的同伴问道。
“就是你！”
另一个盗贼骂道。
“看来不是我听错？”
对于法莱雅嚣张的发言，又另一名盗贼不可置信地向同伴问道。
“你没听错，哼，别跟这小妞客气了，好心想放她们走还不领情。小子，要怪就怪你的同
伴吧。男的杀了也没差，把那个女的给抓住，看到时候谁才是傻子。”
说完，领头的男人露出一副低劣的笑容。
“大伙儿，上啊！”
领头男子发了一声喊，盗贼们便一鼓作气的冲了上来。
法莱雅叹了口气，接着她双眼一瞪，一股强烈的杀意便顺着突如其来的强风，以她为中心
向外四散了出去。这股杀气令温德尔和盗贼们都不自禁的僵了一僵，然后法莱雅优雅的抬
起右手伸向前方并说道：
“既然不想当傻子，就当死人吧。”
正当众人觉得好像什么事情要发生的瞬间，法莱雅却皱了皱眉，又将右手给放了下来。
感觉到同伴的士气大减，领头的男人喊道：
“别怕，她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
他带头冲上前来，将长木棍斜挥向法莱雅的腰际，早已蓄势待发的温德尔一跃上前挡在法
莱雅的前头，锵的一声，用她给的黑色短棍硬是扛下了这一击，但也震得自己虎口发麻。
在此同时，身后传来法莱雅轻轻的说话声：
“抱歉，有些意料之外的情况。你先挡一阵，我观察一下。别怕，在你真的有危险时我会
帮你的。”
温德尔没时间对她说的话提出疑问，因为其他的盗贼一看头儿动上了手，也蜂拥了上来。
眨眼之间，两根短棒一直一横地朝温德尔的头部挥来、一根长棍扫向他的右腰，还有一把
三叉的铁耙直直地往他的胸口猛力一刺。
温德尔迅速低下头躲过了朝头部袭来的棍棒，紧接着铮的一声，他用短棍把铁耙格了开，
然而，朝右腰打来的长棍他怎么也没有余力闪开。
“呜”
一阵剧痛从腰部传了上来，温德尔不禁哼了一声。
即便因为多年以来一直参加伐木队，温德尔的身体还算锻炼得相当结实，但被用力打在腰
部这种相对脆弱的部位，还是令他感到十分吃不消。
踉跄后退几步，温德尔右手持着短棍护在前方，左手则摀著右腰的伤处，面对缓缓包围上
来的盗贼，他有种一筹莫展的感觉。
“这种毛贼对妳来说应该只是小菜一碟吧？”
温德尔有些焦急地压低了声音说道。
“再撑一下就好，真的不行时我一定会出手的。”
也许是因为看见温德尔着着实实的挨了一下，法莱雅的语气中带着歉意。
“大伙儿，别客气，这两个小家伙根本没什么真本事，先把她们抓起来再说！”领头的男
人向同伴喊道，接着便和其他四个人一起扑了上来。
正当温德尔心想着完蛋了，本能地架起短棍的同时，嗤嗤几下破空之声响起。
五颗将近拳头一般大的石头几乎是不分先后的砸在眼前五人的右脑勺上。冲上来的五名盗
贼无一例外，都痛苦地倒在地上，手摀在右脑伤处喊痛的同时，也不忘顺便咒骂一番。
“唉唷！”
“操！”
“痛死了，是哪个兔崽子！”
而另外五人看清了石头飞来的方向后，则是撇下温德尔等两人，气势汹汹地边骂边冲了过
去。
“什么人！”
“是哪个王八蛋活得不耐烦了，敢来坏我们的好事！”
然而，他们的身影才没入黑暗中没多久，只听见啊、唉唷几声惨叫，接着便没了声息。不
久，随着沙沙的脚步声，一个瘦长的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在已经渐趋微弱的营火余光
下，可以勉强看得出来是一个二十多快三十岁的青年，他粗旷的外表之下，透露出一股好
战的气息，紧跟在他的身后，还躲著一个看起来不超过十五岁的孩子，然而细看之下，他
带着一副不像那年纪的孩子应有的眼神。
“你……你把我的弟兄们怎么了？”
领头的男人按著依旧鲜血直流的右脑，微微有些颤抖地问道，他刚才的气势，此刻已经荡
然无存。
“也没怎么了，只是顺手把他们打晕罢了。”
用着不屑的眼神看着领头的男人，青年答道。
“接下来呢？你打算怎么办，盗贼先生？”
看着狼狈地躺在地上的五人，他挑衅地问道。
“你这该死的、乳臭未干的小子！兄弟们，一起上啊！”
领头男子咬牙道，接着，五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拾起落在地上的武器，一齐向青年冲
去，他们沾满了血的脸颊配合著夹杂了愤怒及恐惧的表情，看起来很是狰狞。
青年叹了口气。
“愚蠢至极。”
他轻轻将身后的孩子推开几步，也不见他拿什么武器，便赤手空拳地迎了上去。青年先是
巧妙地躲过了正面扫来的短棒和耙子，然后一个闪身，便到了那两人的背后，青年双手一
翻，手刀迅捷无伦地斩在那两人的后颈上。哼都来不及哼一声，脱手松开武器后不到两秒
，两人便已经无力的倒在草地上。
这时，另一名盗贼手持短棒从青年背后朝他的脑袋用力挥下，像是早料到有此一著，青年
身躯微微一侧，短棒便挥了个空。由于用力过度，盗贼有些重心不稳的往前走了两步，青
年伸脚一绊，对方便扑地跌了个狗吃屎，盗贼刚要起身，青年轻蔑的一笑，用力朝他腹部
踢了一脚，那名盗贼便又痛得跪倒在地，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伸手死命抱住了青年的右脚
。趁著这个空档，躲在最后的盗贼抽出短刀朝青年的后背捅去，温德尔和法莱雅才刚要出
声警告，便因随后青年行云流水的动作而看呆了眼。
只见他左脚撑地，右脚浑若无事般拖着盗贼笨重的身躯转了半圈，身体便回了过来正对着
持刀偷袭的盗贼，此时，刀身离他的胸膛已不到半米，但青年毫无惊惧之意，他瞧得奇准
，两手飞快无比的拿住对方持刀的手腕，一扭一错，喀擦一声，刀子已经来到了青年的手
中。直到这时才开始感觉到剧痛的盗贼，以另一只手捧住了腕骨被错了位的手，大声哀号
了起来，至于被硬生生在地面拖行了半圈的那个盗贼，早已痛得晕了过去。此刻，只剩下
目瞪口呆的领头者，傻傻地愣在原地，恐怕，在他的盗贼生涯里，从没碰过如此实力悬殊
的情况吧。
青年提起右脚甩脱盗贼已经松开的双手，揶揄似地看着还提着长棍的头领道：
“怎么，还想打吗？自认为打得过我就上吧。”
听了这句话，男人赶紧慌张地摇了摇头。不管是由谁来看，胜负都很明显了。
“既然不打了，你们就任凭我处置囉。”
青年蹙著眉头思索了一阵，打了个响指道：
“那这样好了，刚好我听说附近修斯伯爵那儿也挺缺人手的，明天开始你就带着你的弟兄
们过去帮忙收成吧。”
一听，领头男子顿时变成一张苦瓜脸。毕竟只要还有脑子就知道，回到领地不难，但想再
出来可就难了。
看出了男人的不情愿，青年将头凑了过去，低声不知跟他说了些什么，男人的脸色立刻刷
地变为一片惨白，接着便绝望似地点了点头，令温德尔不禁好奇那悄悄话的内容到底是什
么。
“好了，既然都决定了，你们就赶快回去收拾行囊吧，要是让我知道你们打算呼咙过去，
到时可别怪我不客气啊。”
于是，男人无精打采的叫起还能行动的同伴，简单包扎了下头上的伤口，接着便将昏倒在
地的其余人给拖了起来，搭在肩上，踉踉跄跄地走了，临走前还不忘恶狠狠地朝青年瞪上
几眼。
在不知不觉间反而成了局外人的温德尔和法莱雅，走上前去向青年道了声谢。
青年看了看两人，在看到法莱雅的时候，也许是因为她脱俗的美貌，令那青年忍不住多看
了两眼，但他似乎也意识到这样看着一名女性实在是不太礼貌，于是很快便撇开目光，大
方地说道：
“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路见不平罢了。”
与粗旷的外表相称的爽朗语气，以及意外讲究礼貌的个性，让温德尔和法莱雅都不自觉对
他心生好感。
“不，别这么说，如果有我们可以回报的地方，请别客气。”
温德尔说道。
“看来你是很不喜欢欠人人情的那种人呢。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青年看了看温德尔，接着便走到一旁将刚才躲起来的孩子牵了过来。温德尔和法莱雅这才
看清，那孩子的头发，原先在黑暗中以为是黑色的，结果到了篝火边才发现，竟是一头罕
见的鲜艳红发，在火焰的反射下闪烁著红色的微光。
“天色也暗了，你们不介意我们就在这边烤个火过夜吧？”
青年微笑道。
“当然没问题。”
温德尔爽快地说道，并顺手为快熄了的篝火添了几根木柴。
“这么说起来，我们彼此都还没自我介绍呢。我的名字是肯毅．波恩，直接叫我的姓就行
了，可别叫什么波恩先生，怪不好意思的。至于这小子”
波恩拍了拍身旁看似有些怕生的孩子的头，
“是我弟弟，叫他瑞佛就行了。”
温德尔点点头，也自我介绍道：
“我叫温德尔．菲特，而我的同伴的名字是”
“叫我莉丝就行了。”
抢在温德尔道出自己的名字前，法莱雅说道。
温德尔不禁向法莱雅投出疑惑的眼神，但她装作没看见，并向波恩问道：
“你们也是刚好旅行到此处吗？”
“嗯，是啊。不过我们的旅行也马上就要结束了，等再过几天到达伊特纳河之后，我们就
要顺流而下回莫诺珀利去。”
“原来你们是从首都来的啊，怪不得，在这种时候还能四处旅行可不简单呢。”
听了，温德尔总觉得法莱雅的话中好像别有深意。
“你们也不简单啊，这个年头，竟然还有像两位这样历世不深却如此大胆，敢于孤男寡女
独自旅行的人呢。”
看来波恩的个性虽然爽朗却并不单纯，他轻易便将法莱雅刺探的话给推了回来，还带着点
揶揄的意味。
“你误会了，温德尔是我母亲挚友的儿子，最近我去他们家拜访，离开时，鉴于最近世道
不太安稳，他便慷慨地让儿子在我回程上护送我罢了。”
法莱雅微笑着解释道，尽管不太明白她为什么要编出这样的一个故事，温德尔还是配合的
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只是恕我冒昧，感觉温德尔好像也并非身负惊人艺业啊？让这样的人做为保
护者，反而两个人同时遇难的可能性还比较大吧。况且以莉丝小姐这种碰到恶人时会大胆
地反唇相讥的个性……”
说到此处，名为瑞佛的孩子轻轻拉了拉肯毅的袖子，波恩这才像是突然惊觉到自己所说的
话一般，赧颜道：
“不好意思，我这个人的缺点就是说话直了一些，多有冒犯之处请原谅。”
“没关系，毕竟你说的也确实没错呢。”
法莱雅大方的点了点头，
“不过，波恩先生如此高明的身手，我真的是感到十分佩服。”
波恩一听，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接着说道：
“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啦，我家算是武术世家，所以从小就接受过许多这类的训练，况且刚
刚那些也不过是些完全没接受过正规武术训练的小毛贼罢了。”
法莱雅听了，转头看向静静地窝在篝火旁的瑞佛并问道：
“那瑞佛也是一样吗？”
“喔，不不，由于舍弟自小就比较体弱多病，所以没有接受这方面的训练。”
波恩快速地代为答道。
“原来如此，冒犯了。天色也晚了，你们就先休息吧。由我和温德尔先守夜，换人的时候
我们会再叫醒你。”
“好的，那就拜托妳们了。”
过了好一阵子，在确认两人都睡着后，法莱雅对温德尔比了个“来一下”的手势，接着便
往外走去。两人走到离营火稍远的地方之后，法莱雅开口说道：
“你应该有什么事情想问我吧？”
温德尔听了不禁莞尔，
“既然妳会这么说，表示妳也已经知道我想问些什么了吧？”
法莱雅知道温德尔所指的是为何在紧要关头突然停手，她犹豫了半晌后，才开口说道：
“其实，一开始我是打算大开杀戒的。”
听到这话，温德尔不禁吃了一惊。
“制服住他们就行了吧？有必要杀掉吗？”
不自觉地，温德尔露出无法苟同的表情。
注视著温德尔表情的变化，法莱雅叹了口气。
“但是我不出手的话，你有那个能耐能单靠自己将盗贼全部制服吗？没有吧。如果要动用
到我的力量，就不得不把他们全部都杀了。因为，我们的存在是不可公诸于世的。”
温德尔听了之后默默无语，他知道她所指的“我们”是在说御风者。
两人都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温德尔说道：
“所以妳会突然停手也是因为感觉到还有另外两人的存在吗？”
“嗯。”
“那……隐藏自己的真实姓名呢？”
法莱雅沉吟道：
“虽然还不确定，但是我想他们的身分应该不是单纯的旅行者这么简单，甚至，他们给人
的也不是像兄弟的感觉，反而更像是……嗯，这么说吧，保护者与被保护者的关系。总之
，如果我的猜测正确的话，我的真名是不能被他们得知的，至少就目前而言是如此。所以
这段时间，你也要用莉丝来称呼我。”
接着，法莱雅便站起身，转过身面对营火的方向，迟疑了半晌后，轻轻说道：
“我会跟你说这些，也是因为我不希望你认为我是那种只会依靠他人的人。”
语毕，法莱雅便迳自走回营火边，留下还坐在原地、不明所以的温德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