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提到了“科技”。
当然,“科学”与“科技”不同。
我只是想借机岔题一下。
稍稍读了一点印度教“正理 — 胜论”派的介绍。
这两派很关注逻辑(因明)的分析。佛教的陈那也对他们起了影响。
他们认为一切可知,一切可名言,而把名言(句义)区分出七种基本范畴:
1.实(dravya):实体,谈论的对象,无论物质的或精神的等等。
2.德(gun.a):属性。这个词就是日常所说的“功德”一词同词。
但此处是指属性。例如“善”“恶”“青”“黄”都算德。
3.业(karman):运动。当然包含已有的运动(一次微分)或
加速度(二次微分,运动的改变)。
另外还有“同”、“异”、“和合”,以及否定存在的“非有”。
假如用牛顿式的术语解释,
则这个派别的论述很可以发展出一套近乎“拉普拉斯恶魔”的观点:
一切的现状源于过去运动的惯性,而这惯性的改变则由于新的业。
表面上看到的行为其实都是粒子运动所造成,包含我们的思想等等。
(当然拉普拉斯恶魔还设定了一种决定论的论述。
后来的量子则又认为随机也是一种本质,这离题太多不讨论了。)
但印度人当然与承袭希腊体系却又灌入日耳曼式浮士德灵魂的欧洲人不同。
(史宾格勒《西方的没落》虽有争议但毕竟是很有意思的书)
也当然没有走出牛顿力学那一套玩意。
正理 — 胜论派到头来也还是继续与形上学纠缠不清。
(也不是要否定形上学,而是他们毕竟在某条路上走了一半却未多跨一步。)
不过我觉得从更一般的眼光重新审视这些印度术语,
或许会让我们对“德”“业”等等字眼有不同的理解。
(当然啦同一字词在不同宗教乃至不同派系的理解都有不同,
这里只是说参看不同派别的看法来扩大视野而已。)
至于佛教,
一来佛法不坏世间法,科学科技可为助缘;
二则本质上佛教的目标是解脱,所以主题不放在科学(更不用说科技)
是可以理解的。
在这点上科技也就如同其他世间诸幻法一样,
既不用太执著,也不用去反对。
又,
说起来擅长玄思的印度人其实当然出了优秀的数学家,这点大家都知道。
只是这反而就是走纯理论路线,不拿来应用的。
而近世欧洲的应用则是在古希腊的严格理论思想上
附加上工程师精神(在古希腊,阿基米德被认为不如阿波罗尼奥斯)。
这点可参考史宾格勒的那本有趣的书。
只是顺便提一下电磁学巨擘马克斯威尔(James Clerk Maxwell)
他对电话发明的意见:
http://strangebeautiful.com/other-texts/maxwell-scientific-papers-vol-2.pdf
他提到这小东西由业余者所组合而成,让人失望,还好它还能通话。
这就是喜欢纯理论的家伙对应用带有的轻微的不屑。
印度古人或许也较欠缺工程师精神而走进纯理论的深渊了。
(当然可惜他们也没走出笛卡儿与牛顿的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