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本文与 GPT-4 协作
b. 少年剑士 × 青年魔法师
07 意外
　　雨势一路未减，甚至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天色持续昏暗，商队在雨中行进艰难，前行
的速度比刚出发那阵子还要慢得多。
　　摇晃的马车内，柯克莱奥从一本书里抬头，车厢内光线黯淡，他将书本覆在膝头，伸
手捏了捏眉心，然后望向窗外绵密的雨。
　　“要不是正在旅途中，我其实不讨厌雨天。”
　　雨声伴随着车轮在泥泞滑动的闷响叠在柯克莱奥的声音底下，坐在对面的少年剑士也
正望着窗外，似乎没有听见他说话。
　　“凌斯？”柯克莱奥提高音量喊他。
　　凌斯顿了一下，这才转头用疑惑的眼神看过来。
　　只是想闲聊而随口说的话没有传达到对方那里，再重复一次也很突兀，柯克莱奥一阵
轻微的尴尬，只好说：“没什么。”
　　被唤起注意的少年没有追问，安静地收回视线。
　　柯克莱奥拾起膝上的书，打算做个记号暂搁，马车忽然勒马煞住，车厢猛地一晃，停
止前进。
　　外头传来一阵骚动，商队成员呼喊的声音在雨声里此起彼落。
　　他打开车窗向外探头，坏天气造成视线不良，什么也看不清楚。柯克莱奥站起身，说
：“我去看看发生什么事。”
　　当他还在往自己身上施加防水魔法的同时，凌斯先一步打开了车门，不等柯克莱奥便
跳下车，走入雨中。
　　商队成员冒着雨来回奔走，周遭不时传来马匹嘶鸣。柯克莱奥和凌斯走到车队前方，
看见商队领队站在一辆马车旁，马车车轮似乎卡在一洼满是雨水的泥坑里，一些货物散落
地上，领队正忙着指挥队员往车轮底下垫入石块，绑紧松脱的防水布，还要安抚受到惊吓
的马匹。当领队发现魔法师也在场时，他匆忙走过来致歉。
　　“尊敬的魔法师先生，真不巧，遇到了小意外耽搁了我们的行程，真不好意思让您见
到这番混乱景象。”
　　“看来车队有些麻烦，如果需要的话，我很乐意协助。”
　　“非常感谢您的好意，但这是我们应该处理的事，怎么好意思劳烦您。我们会尽快将
问题解决。”
　　领队说完便急忙回到深陷泥坑的马车旁，身影在雨中忙碌起来。与此同时，欧斯汀也
出现在此处，身上都是雨水打溼的溼痕，他听见领队和魔法师的对话，于是说：“我也是
来问问看可以帮上什么忙。柯克莱奥，能否借用一下你的旅伴？”
　　柯克莱奥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年，“如果凌斯愿意的话，我当然没有异议。”
　　凌斯沉默片刻，视线投向不远处忙碌的商队。他通常不会主动介入这种状况，因为主
动伸出援手未必能收获好的结果，一时的好意却招致误解和冲突的下场他看过很多，也曾
经历过几次。可魔法师不一样，遇到他人的困境总是想要尽一己之力做些什么，就像之前
途中看到商队挂着绿色的求援旗帜便前去援助，仿佛从未在这点上吃过亏似地。凌斯于是
重新考虑眼前的情况，如果商队的问题能快一点解决的话，魔法师就不必待在泥水和雨幕
里，也能省去其他的麻烦。
　　凌斯于是向欧斯汀点点头，“走吧。”
　　他们朝陷在泥坑的马车走去。尽管先前商队领队婉谢了魔法师的援手，这一次他倒是
没有推辞宝石工匠和少年剑士的加入。欧斯汀长期与商队合作，和成员之间彼此熟悉信任
，在这种紧急时刻，领队一看见他便露出庆幸的神色；至于魔法师身边的剑士，虽然年纪
挺轻，不过看着稳重可靠，是能够做事的模样，领队就当作间接接受魔法师的好意相助。
　　两人迅速行动起来，凌斯的手脚勤快，和商队其他人的配合度高，将车轮垫高的动作
也很熟练，不需要多余的指示就能将支撑的木板嵌入适当的位置。
　　欧斯汀注意到凌斯的表现，他们一起将坚硬的长棍抵住轮下的木板，藉著支点撬高车
轮。欧斯汀趁机说道：“你看起来对这种事很熟练，是不是经常做这类的工作？”
　　“以前在村里遇过几次。村子时常有各种状况需要应付。”
　　“找你来帮忙还真是找对了。”欧斯汀开玩笑道：“要是魔法师的话，搞不好现在还
在吟唱咒语呢。”
　　凌斯回头一看，柯克莱奥还待在附近的马车车簷下，朝他们这里不住地张望。
　　“魔法师当然有他们的厉害之处。我的意思是、你能想像柯克莱奥淋个浑身溼透，在
这里推动马车的模样吗？他可是连一点毛毛雨都要往长袍附加防水魔法。”
　　柯克莱奥爱惜魔法袍的样子闪过凌斯的脑海，长袍上一点微不足道的褶痕都能让魔法
师连声叹息，欧斯汀的玩笑让他不禁莞尔，却又马上收敛笑意。说要帮忙的人是柯克莱奥
，现在仍站在雨中耐心地等待，没有离开，而且他本来就是为了让魔法师不必狼狈地弄脏
衣袍才答应这事。
　　马车前头传来吆喝，等到一声令下拉动马车的同时压抬车轮，欧斯汀和凌斯纷纷专注
在手上的工作。马伕策动马匹拉动车辆，车轮受力抬起，一点一点地转出泥坑，终于将困
在溼软泥坑中的马车拉了出来，且车上的货物仅一小部分脱落，损失不大。商队众人发出
成功的欢呼，领队也松了口气，伸手抹去脸上交织的汗水和雨水，回头赶紧向老板报告好
消息。
　　雨势渐渐转小，凌斯接着替商队绑牢了货物，重新拉整防水布，事情做得又快又好。
商队成员对这名年轻的剑士颇为欣赏，态度亲近许多。有人拿来干净的毛巾和热食，感谢
欧斯汀和凌斯的援助。
　　事情差不多告一段落，商队原地停留善后，等待一切整备完毕之后再出发。柯克莱奥
过来找待在一辆车厢旁休憩的欧斯汀和凌斯，正巧听见他们的闲聊，欧斯汀问了一句：“
──话说回来，你多大年纪了？”
　　凌斯埋首在毛巾里，擦干脸上的雨水，半晌后他抬起脸来，反问：“你刚刚说什么？
”然后侧过脸准备倾听。
　　欧斯汀重复一遍：“我说──我问你多大年纪了？”
　　少年迟疑地说了一个数字，声音很低，似乎并不想被人知晓真实年龄。
　　真小。欧斯汀睁大了眼睛，一脸意外。虽然说凌斯看起来确实年纪不大，但是他身上
散发著久经历练的气质，以及沉稳的行事作风，让人不会去想到他实际上就是那么年轻，
同时也使人好奇，究竟是怎样的缘由，让一名少年带着一把精悍的剑，只身在外闯荡。
　　“咦？”才刚加入他们的魔法师跟着发出讶异的轻叹。
　　欧斯汀奇怪地看向柯克莱奥，“你为什么这么惊讶？难道你不知道？”
　　“我不、我没想到……”柯克莱奥支吾其词。
　　“你们一起旅行，总要对彼此有些认识吧。”欧斯汀失笑。
　　“我也没问。”凌斯插嘴，似乎想替柯克莱奥解围。“而且，年纪是很重要的事吗？
”
　　“年龄当然不是什么必要的资讯，但是了解一下也没有坏处吧。”欧斯汀耸肩，无奈
地发现自己人情世故上竟成为少数。“我只是想表达我的关心。”
　　凌斯的年纪让柯克莱奥不由得想起少年时期的往事，忍不住发出感叹：“我跟凌斯一
样大的时候，还在学院里偷藏别人的作业，净做些蠢事。”
　　欧斯汀大笑附和：“我当学徒时还把师傅重金收购的稀有矿石误切，贵重的原石碎成
几块几乎无价值的石头，差点被师傅打个半死。”
　　少年时期的荒唐如今想起来已成为珍贵的回忆，即使经历不尽相同，昔日记忆带来的
怀念之情却很相似，柯克莱奥和欧斯汀颇有共鸣地相视一笑。
　　凌斯听得出来魔法师和宝石工匠的话语中暗指的年龄差距，他用毛巾使劲地擦拭雨水
打溼的短发，有些气恼地说：“不要把我当小孩子。”
　　柯克莱奥望向凌斯，正想笑说那就是你这个年纪会有的念头，可是凌斯现在这副溼透
的模样却让他忽然间无法言语。在同样的岁数，他在魔法学院里读书、玩闹，跟教师作对
，过著烦恼无谓小事的青春时光，而欧斯汀有一个指导他关于宝石的一切知识和技艺、即
使弄坏了贵重原石也依旧爱护他的师傅。然而凌斯却得背起一柄显然惯于战斗的剑，穿着
痕迹累累的护甲，独自离开北方的故乡，连听见一首家乡传唱的民谣都无法使他快乐。少
年甚至拥有龙看守的旧世金币，他跟旧世龙战斗过了吗？那么年轻的一双手握住的剑已经
刺穿龙的心脏了吗？
　　无数纷乱思绪一下子占据柯克莱奥的脑袋，他没了开玩笑的兴致。欧斯汀说得没错，
他应该对凌斯展现多一些关心，虽然是以获得情报为出发点的雇佣关系，但他跟凌斯也确
实是旅途上的伙伴。
　　出于某种补偿心态，柯克莱奥靠近凌斯，一面扬起手，说：“使用魔法弄干衣服的话
会快很多……”
　　话还没说完，凌斯猛地退开，搭在头上的毛巾掉到地上。柯克莱奥的动作僵在原地。
　　“不要魔法。”凌斯警觉地盯着魔法师，和他保持距离。
　　少年如此明确的抗拒让柯克莱奥很是诧异，他不知道原来凌斯这么排斥魔法，为什么
之前都没注意到呢？一阵失落感汹涌而上，他只好讷讷地说：“好吧，那我去找一些干净
的毛巾过来。”
　　那袭受到防水魔法保护、依旧干净整洁的魔法长袍落寞地转身，离开了现场。
　　等到魔法师走远，旁观这一连串发展的欧斯汀才出声：“凌斯，你生气了？”
　　“我没有。”
　　“柯克莱奥看起来吓了一跳。”欧斯汀瞥了一眼柯克莱奥离开的方向，又说：“你知
道的，魔法师习惯用魔法解决问题，毕竟那是他们擅长的事，所以有时候可能会忽略不是
每个人都能轻易接受魔法的帮助。”
　　凌斯没有回话。
　　欧斯汀想了一下，又问：“说起来，你为什么会跟着柯克莱奥旅行？如果你这么排斥
魔法的话。”
　　少年低垂著脸，似乎在认真考虑欧斯汀的问题。经过一小段安静的思索后，凌斯才低
声回答：“因为他唱歌很好听。”
　　相当出乎意料的答案。欧斯汀先是一愣，旋即笑了出来，试图指出这个答案的矛盾之
处。“他的确很有天份，不过，唱得跟他一样好、甚至比他更好的人也大有人在。”
　　“或许吧。”凌斯显得不在乎。
　　“所以，对你来说，他一定有什么特别之处。”欧斯汀摸了摸下颔，露出颇富兴味的
神情。“啊，我不是在询问你，就算是，你也不必告诉我理由。”
　　凌斯捡起地上的毛巾，地面依旧泥泞，毛巾沾上泥水弄脏了，他将毛巾折叠整齐，片
刻之后，他的声音略带沉思：“其实，我不排斥魔法。”
　　欧斯汀点点头，他没有进一步追问，而是说：“这很好，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认为你
可以直接跟柯克莱奥聊聊。”
　　不久后，商队重整完毕。暂停期间，马匹受到悉心照料，精神体力俱佳，从泥坑里挣
脱的车辆经过仔细的检查，已修复为可以上路的状态，每辆车的货物皆严密地防水加固。
因为是经验丰富的商队，才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迅速且有效地完成准备工作。
　　领队站出来宣布一切就绪，商队即将再次出发。马匹拉着车辆踏上大道，先前困住他
们的泥坑填入了沙袋和砖石，暂时不会再有其他车辆遭遇同样的意外。
　　稍作休息之后，欧斯汀和凌斯身上的溼气干了大半，他们跟着起身，差不多是时候返
回自己的车上。
　　“对了，”分别之际，欧斯汀忽地灵光一闪，他喊住凌斯，说：“帮我带个话给柯克
莱奥，说我的金麦酒还在等着他，若是他有空，我随时欢迎。”
　　少年剑士淡淡地扫了宝石工匠一眼，摆摆手表示知道，然后转身离去。
tbc.

推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