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本文与 GPT-4 协作
b. 少年剑士 ×青年魔法师
05 魔杖与宿醉魔法
　　柯克莱奥醒来时，脑壳里的剧痛宛如要辗碎他的眼球似地，一时之间睁不开眼。
　　他躺在床上，除了头痛之外，全身亦酸疼不已，想移动一根手指都有困难，每次尝试
翻身都以更多的疼痛告结。
　　柯克莱奥发出几声虚弱的呻吟。他的喉咙被砂纸摩擦过似地，每一次呼吸干燥而疼痛
，他很快连发出声音的力气也消失殆尽。
　　这都是昨晚太过得意忘形所造成的后果。柯克莱奥此刻只有满心后悔，酒馆里众人的
热情应援让他备感虚荣，高昂的兴致让他喝起酒来没有节制，以至于对唱完歌之后的事几
乎全无印象。
　　一阵脚步声走近柯克莱奥，“你还好吗？”是凌斯的声音，听起来似乎略显疲惫。凌
斯在他房里，而且似乎已经待上一段时间，这意味着他肯定惹了什么麻烦。
　　柯克莱奥试着想要坐起来，身上的无力感让他又倒回去，“我现在全身疼得动不了是
正常的吗？”他的嗓子充满嘶哑的气音。
　　凌斯顿了一下，视线来回落在凌乱的床上和同样乱糟糟的柯克莱奥身上。柯克莱奥那
件适合演唱的时髦外套扔在床下，和伴奏的琴搁在一块。质地良好的衣料皱得不像话，衣
领扯成半开，袒露半片胸口，像是跟谁揪着衣襟扭打成一团，实际情况确实也相去不远。
　　作为收拾残局的人，凌斯选择略过细节，只说：“你昨晚实在喝太多了。”
　　柯克莱奥回以一声含糊的难受呻吟，听起来像“我知道”或是“我很抱歉”。凌斯简
短的回答似乎隐藏太多未说明的混乱和麻烦，他既没有记忆，也不想面对，只知道自己努
力维持的聪慧魔法师形象大概毁得一干二净。
　　“帮我，拜托……”柯克莱奥挣扎着抬起手臂，指向房间一角放置的行李箱。
　　凌斯会意，替柯克莱奥将行李箱提到床边。魔法师的行李箱重量出奇地轻，像是个空
箱。听说魔法师会对行李箱施以空间魔法，能够装下比实际容量还要更多的事物，但他第
一次知道原来空间魔法连重量都能减轻。
　　柯克莱奥费力地伸长手去搆行李箱的锁扣，锁扣在他指尖下泛起一阵微光，喀地弹开
，行李箱开了一道窄缝。他的手探入行李箱，从中抽出一根长度明显超过箱身的魔杖。
　　果然是空间魔法，凌斯从旁观看，感到一丝奇妙。下一秒柯克莱奥抓着魔杖用力往额
前一敲，凌斯吃了一惊，连忙抓住他的手。
　　“你做什么？”
　　“这是、缓解宿醉的……魔法。”柯克莱奥虚弱地解释。
　　凌斯半信半疑，只见魔法师将额头靠着魔杖，无声地唸了一段咒文。这道魔法没有外
显的发动效果，看上去就像用脑袋顶着长木棍呢喃，画面诡异得很。
　　片刻之后，柯克莱奥明显有精神多了，魔杖在他的额头留下一块泛红的痕迹。他终于
有力气从床上坐起来找水喝。
　　凌斯倒了一杯水给他，柯克莱奥一口气喝完。他仰头猛喝的模样让凌斯回想起昨晚那
些酒，心中不由得掠过一丝阴影。
　　“无论如何我得先道歉。我真的不记得唱歌之外的事情，我没有做什么蠢事吧？看起
来至少没有吐。”
　　柯克莱奥放下水杯，吁出一口长气，然后拉开衣襟，低头闻了闻，虽然衣服乱糟糟地
，但是并没有脏污。
　　凌斯露出一副不知该从何说起的复杂神色。
　　“……你的表情让我很不安。”柯克莱奥叹气，“说吧，后来发生了什么？”
　　凌斯想了一下，“离开酒馆的时候，至少有三个人过来问可不可以约你一晚。”
　　刚才减缓的头痛似乎再次袭来，柯克莱奥发出微弱的哀鸣，一手用力捏著眉心，
才起个头他就已经听不下去了。
　　“既然我还在这里，就代表我没答应任何一人吧？”
　　“可以这么说。”凌斯模棱两可地回答。接着又说：“回旅馆的路上，你说你很清醒
也认得回旅馆的路，还坚持自己走的是直线，好几次拒绝我带路。”
　　喝醉的人必称自己没醉和能走直线，柯克莱奥都不知道原来他醉了之后如此典型。
　　“你应该把我打晕的。”柯克莱奥真诚地建议。“这就是为什么我的衣服乱成这样吗
？”
　　凌斯摇头，“回来之后，你吵着要去大厅举办第三场演唱，为了不让你离开房间，我
只好守在门口。”他指了指房门前的椅子，就算没有明说，柯克莱奥也猜得到凌斯守了一
整晚。“然后你跳到床上弹琴，声响实在太大了，我不得不阻止你。”
　　看来这就是他之所以身上疼痛的原因，完全是自作自受。柯克莱奥已经不想知道更多
，凌斯无奈的语气和剩下没说出口的事实让他再也没办法承受似地双手掩面，宁愿找个洞
钻进去，或者干脆用魔杖把自己敲晕。
　　“我真的很抱歉……”
　　“至少你醉得那么厉害也没有吐。”
　　这应该是唯一一件好事，凌斯可能想要安慰柯克莱奥，却让柯克莱奥更加无地自容，
屈膝把自己缩成一团。
　　“你休息吧。今天别出门了，话也少说一点。”
　　“我保证我今天不会踏出这间房一步。”
　　像是为了挽回最后的尊严，柯克莱奥安份地躺回床上，他摆出学生时期师长最喜欢的
顺从姿态，声称自己绝对会安份待着，不制造任何麻烦。
　　凌斯对他那副好学生的伪装不为所动，就好像魔法师闯不闯祸都不会让他更意外了。
他将房门前的椅子摆回原处，准备离开房间，“有什么需要就说一声，这里墙壁很薄，我
能听见。”
　　提起房间隔音很差的事让柯克莱奥尴尬了一下，第一个晚上没注意到隔音问题，他在
房里恣意制造的各种声响清晰地传到墙壁的另一端，个人隐私尽数曝光，后来他以隔音魔
法解决这个问题。不过，经过了昨晚的骚动，更丢人的模样都被看见了，现在看来也没有
必要再遮掩什么。
　　凌斯离开房间，柯克莱奥听见隔壁的房门微微一响，之后就几乎没了声响。他不禁佩
服少年剑士隐匿的技巧十分出色。
　　躺在床上的魔法师叹了一口气，将魔杖搁在身前，抬起一只手臂遮住酸胀的双眼，关
于昨晚的画面如碎泡般缓缓浮上脑海。
　　要说对前一晚的事没有记忆也不全然正确，他还记得酒馆的演唱，昏暗的灯光下每一
张陶醉的脸，记得超乎预期的回响带来的成就感，记得他唱的每一颗音都让他兴奋得浑身
发热。他记得自己趁著醉意、大著胆子要凌斯点歌，也记得凌斯几番踌躇之后，轻声说了
一支曲名。
　　那是一首很小众的地方民谣，只在北方平原一带少数几处聚落传唱，在繁荣的南边几
乎不曾听闻。要不是歌唱兴趣而研究过各种类型的音乐，出身南方的魔法师也不会知道这
首歌。
　　年轻的剑士既然能够说出那首曲子，或许歌曲流传之地正是凌斯的故乡。
　　柯克莱奥记得凌斯在他的歌声中走向他，他不由得微笑。可是少年的神情却很忧伤。
　　为什么呢，他明明唱了少年想听的歌不是吗？
　　柯克莱奥沉思一阵，他往身上摸索钱袋，从袋里拣出一枚金币，捏在拇指和食指之间
细细察看。金币表面的浮雕清晰可辨，属于旧世时代某个覆灭的王国国徽。尽管年代久远
，金币依然光泽灿然，鲜少流通使用的磨损痕迹，似是长期保存良好。流传下来的旧世钱
币如今皆已重铸成新的钱币，像这样状态良好的旧世遗物，只可能属于旧世龙看守的珍贵
宝藏。
　　当时他得到小酒馆歌唱比赛的所有奖金，他一眼就认出这枚异常闪耀的旧世金币，马
上询问看管奖金的酒保有没有印象是谁投入了这枚金币，酒保在他承诺会分出快一半的奖
金后才告诉他，是一名剑士装束的少年，不久前刚离开。
　　他匆忙跑出酒馆，还没找到酒保口中的少年，反而先遇到几个瞄准奖金的不法之徒。
他原以为会就此和旧世金币的持有者错过，但从阴影中出现一人，一名持剑的少年出手替
他解围。
　　他意识到就是这名少年拥有旧世龙的金币，他问了少年的名字，抱着姑且一试的冲动
问少年是否愿意受雇为他的护卫。
　　少年后来说的没错，魔法师不需要护卫。他的旅途需要一名护卫只是借口，一个将少
年剑士留下、借此试探旧世龙情报的机会。
　　他以那枚金币作为雇佣的酬劳，出乎意料地，少年答应这份唐突的请托，却拒绝了一
枚金币，平淡的态度仿佛那枚金币与他全然无关。
　　捏著金币的手指松开，灿金的圆币还未落下，便被魔法师收入掌心。柯克莱奥握著那
枚金币，闭上眼睛，脑海中缓缓浮现唱给凌斯的那首歌词：
　　‘故人徘徊于山谷之间，迷途之人找不到回家的路。山谷的尽头是龙的宝藏，你的尽
头是远走的异乡；
　　‘我心所爱徘徊于山谷之间，你躺在陌生的花草中，陌生的风低唱陌生的歌。你毋须
挂念家里的羊群，而我不会停止思念；
　　‘幽魂徘徊于山谷之间，孤单且勇敢的故人啊，宝剑刺穿龙的心脏，龙爪刺穿你的心
脏，而你的死刺穿了我的……’
　　北方是一片广衾的平原，鲜少依山而走的起伏地势。柯克莱奥想了一下便明白歌曲中
的山谷其实不在北边，而是另一处遥远且险峻的之地，在那里人类与龙曾有过漫长的征战
，这首歌便是故乡之人缅怀龙爪之下逝去亡魂的安息曲。
　　明天随商队出发后，抵达中央城市之前还有一段旅程。如果直接询问的话，凌斯会说
出他想知道的事吗？柯克莱奥没有把握，但这或许是最后的机会了。
　　隔日清晨，一支庞大的商队整装待发，数十辆满载魔法素材的马车整齐排列，准备启
程前往中央城市。
　　商队老板站在主马车旁，正和一名身材高朓的男子握手寒暄。男子腰间挂著工具袋，
手上戴着一只精致的戒指，镶嵌的宝石切工精细，随着手部的细微动作熠熠生辉，就连商
队老板身上佩戴的首饰全部加起来都不及那只戒指闪耀。
　　“早安。感谢您这次的合作机会，让我得以随您的商队一同前往中央城市。”
　　“这趟行程有您和您美丽动人的作品加入，着实替敝商队增色不少。”商队老板笑容
满面，“这次的队伍相当热闹，有您这位技艺精湛的宝石工匠，还有一位蓝袍魔法师──
我跟您提过在上次返程途中帮助过我的善心魔法师。您和那位魔法师阁下年纪相仿，相信
您俩会找到不少共通的话题。”
　　闲谈声刚落，商队老板口中的魔法师出现在不远处，穿着漆黑的魔法长袍、手持半身
长的魔杖，缓缓朝这里走来。跟随在他身后的是一名剑士，相当年少，但腰间的佩剑满布
战斗的痕迹。
　　“早安，柯克莱奥先生。刚才还谈到您呢，您就出现了。”商队老板殷勤上前招呼。
　　比起前日，魔法师的神情似乎严肃了些，他没有出声回应，仅仅只是向商队老板颔首
致意。
　　商队老板正要转身引荐宝石工匠给他，宝石工匠发出一声惊呼，抢先站了出来，难掩
惊喜地说：“你不会是在酒馆唱歌的那位吧──”
　　少年剑士迅速错身向前，挡在魔法师前面，不让宝石工匠再靠近一步，眼神警戒。魔
法师对少年的反应感到困惑，俯身在少年的耳畔轻声说了些话。少年没有回话，侧头看了
魔法师一眼，目光转为无奈。
　　“我只是想打个招呼，没有别的意思。”宝石工匠倒是先开口解释，他瞧了瞧少年剑
士和魔法师，露出苦笑：“都被那样拒绝了，我也是有自尊心的，不会纠缠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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