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创] 他和他的摇滚编年史 16. verse2-4.

楼主: vivamsg (大骨熬汤)   2024-01-19 04:07:51
    *平行宇宙 与实际人物团体事件无关*     
    不定期更新
     
    若有错字、文法错误、时空、专业bug 欢迎抓漏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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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真的,就连陈子澄都没想过WASD的第一场演出能登上Nightmare的舞台。
作为圈内知名live house,Nightmare的舞台不是随便阿猫阿狗就能上,甚至连发过片的
乐团都曾被打枪。WASD这种菜鸟团连一首叫得出名字的自创曲都没发表,居然能在堪称摇
滚圣地的场子抢到演出机会,陈子澄不得不承认:杨国滨的怀疑确实有几分道理。
陈子澄跟Nightmare的老板不算熟识,顶多见过几次面,听到杨国滨说对方听到是他的新
团后一秒答应,更是困惑。
话虽如此,送上门的大好机会怎能放过?
那天后他们加重练习量,几乎把短短半小时的表演当成未能登台的野台开唱。
考虑到表演性质和观众群不同,大家又开了一次会,调整歌单顺序,最后决定唱林晴河熟
的<You Give Love A Bad Name>和杨国滨挑的<Welcome To The Jungle>,然后是陈
子澄的<999>和Kiki写的<金鱼>。
要加练之前没练过的<Welcome To The Jungle>,还需要改编,又花了好几天。
礼拜六当天,预定晚上九点演出,他们提早一小时到场,熟悉环境顺便观摩其他乐团。
不同于鸟托邦那种民歌西餐厅的复古路线,Nightmare是最常见的都市夜店风:黑色基调
搭配各色萤光材质的装饰。不同的是大到格局小至装饰品,都能清楚发现一件事:老板真
的很有钱。
但对即将首度演出的WASD来说,老板到底多有钱不是今晚的重点。
叫了些点心在台下坐,陆续看过几团,林晴河得到一个结论:没人赢得过他们。弹得比他
们好的没他们帅,长得比他们帅的弹得没他们好。
因为表演前禁止喝酒改喝柳橙汁的林晴河宣布这个重大发现,得到杨国滨捧场大笑、Kiki
腼腆一笑,和陈子澄不轻不重的一声哼笑。
“……这位先生,你这种阴阳怪气的反应是怎样?”
Nightmare的肉酱起士薯条堪称一绝,陈子澄一人就吃了半盘,听到主唱质问,没正面回
答,直接拿美食去堵林晴河的嘴。
“好吃吗?”
“好吃!”
怕临时要跑厕所只敢喝饮料的林晴河被勾起食欲,不用别人喂,主动跟陈子澄抢起来。
看着吉他跟主唱为了半盘薯条快打起来,杨国滨啃著招牌三明治,忧愁地问他家贝斯手:
“他们是不是忘记自己来干么?”
Kiki把自己还没吃的酥炸薯饼捐献出去,安抚日常操碎心的鼓手:“吃饱才有力气表
演。”
有美食和音乐相伴的快乐时光很快就过,快九点时,工作人员找来,提醒他们准备上台。
Nightmare只有一个主舞台,团与团之间留了十分钟准备时间。
场内灯光暗下,九点整,客串主持的音控人员拿起麦克风。
“接下来,让我们欢迎第一次登场的WASD!”
舞台灯亮起,颜色变换数次后,停在红色。这是工作人员事先跟WASD沟通过的安排。
现场响起零星的礼貌掌声,毕竟是个谁也没听过的新团。
直到银白投射灯按照顺序照亮每个团员,最前排几个常跑乐团场的听众才认出站在舞台左
侧的吉他手是何方神圣。
尖叫与呼喊“灯总”、“阿灯”的声浪越来越大,还夹杂几声乱喊“老杨还钱”的调侃。
对那些听团的乐迷而言,阿灯跟老杨是熟面孔,但另外两人都不认识,就算想喊几声帮忙
充场面都没办法,只能拍手欢呼,改喊加油。
林晴河当然清楚。
他握紧手里白银色的麦克风立架,跟身旁同样没有姓名的Kiki交换一个眼神。
Kiki看起来还算镇定,甚至有余裕去整理绣在洋装裙面,被贝斯压住的蓝色玫瑰花。
他今天戴了一顶齐浏海的黑色长发,搭配黑底蓝玫瑰装饰的萝莉塔洋装,是他最喜欢的暗
黑歌德风。
林晴河深吸一口气,转向右边看陈子澄,又往后看了一眼杨国滨,得到两人肯定的点头后
,轻敲麦克风,说出他此生身为乐团主唱的第一句话。
“晚安,我们是WASD。”
开场吉他先行。搭配效果器的刷弦声响起,而后是鼓点和贝斯加入。
白衬衫的主唱抓着立架,随旋律摇晃身体,在越来越密集的鼓声中,压低嗓子唱出那句名
留摇滚乐史的歌词:“welcome to the jungle.”
经典嗨歌很容易炒热气氛,让听众意外的是,这个对多数人而言很陌生的新团,水准居然
还不错。不管是乐手,还是那个近看很像未成年,嗓音略嫌稚嫩但台风稳健,全心投入的
少年主唱。
正当大家以为这首歌要进入尾声,吉他手突然来了段solo。
虽然歌曲快要结束才solo不太常见,但陈子澄运指如飞,层层拔高的旋律牵引听众的注意
,着迷到几乎忘记呼吸。乐声在高潮处戛然而止,神来一笔的即兴让台下乐迷还回不了神
,主唱在此时高举右手。
林晴河左手抓着麦架,右手打了个响指,压着嗓沙哑地清唱:“Shot through the
heart and you're to blame Darling you give love a bad name!”
这一回,吉他、鼓和贝斯一起跟上,轰轰烈烈地为第二首歌揭开序幕。
第一首是枪花,第二首是邦乔飞。正当观众们以为这是个copy团,第三首歌却给了他们惊
喜。
第三首是陈子澄写的<999>。
开场迷幻、主体庞克、后续又古典……不是一首简单的歌。
唱着英文嗨歌的林晴河跟唱起中文新曲的林晴河像是两个人。除了声线改变,不再低沉沙
哑,背到滚瓜烂熟的歌词也因为是熟悉的母语,使得演唱起来细腻自然许多。唱到副歌时
,林晴河甚至人来疯地向观众席抛出飞吻,幸运得到几声尖叫回应。
相较越唱越嗨的主唱,头一回和这群人公开演出的Kiki紧张到耳鸣,根本听不到自己的贝
斯声。加上这首歌本来就复杂,越弹越慌。同为节奏组,后方的杨国滨第一时间发现Kiki
赶拍,企图把他拉回来,甚至仗着两人够近,鼓手只有一支麦克风放在另一边收音,开口
喊了Kiki一声。
隐约听到呼喊,Kiki下意识回头,手里乱掉的节奏直接停摆。
“烂贝斯!下台!”
“女人穿短裙当花瓶就好!学人家玩什么团!”
不知是醉汉闹场还是刻意找碴的声音此起彼落,这种情况下,团员们也不可能装聋当没听
见。
林晴河第一时间就停止演唱,靠近Kiki一步,只见那个看似娇柔好欺负的洋装少女拿起为
贝斯收音的麦克风讲了四个字:“我是男生。”
低柔嗓音自带沉默效果,场内确确实实安静整整一秒钟。
“干!死人妖!”
“人妖滚出去!”
“好恶心……”
冷静的澄清掀起更激烈的负面声浪,当事人还没生气,他身边的林晴河直接抓过麦克风立
架跳下台。
前排观众眼睁睁看着刚刚还对他们送飞吻的可爱主唱把麦克风立架拎出西瓜刀的架式,不
自觉让出一条路。
场面恰如摩西分红海。
“干么?要打架喔!”手上拿着酒瓶的青年叫嚣,听声音是一开始喊贝斯下台的那人。
他旁边几个看起来也不像好青年的同伴,七嘴八舌帮腔。
“来啊!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
林晴河比他表现的还冷静。他抓着立架指向带头乱吠的那人,压抑火气,低沉地说:“跟
我们家贝斯手道歉。”
“死人妖就是死人妖!还怕人讲喔?”
“靠北!他才要向我们道歉吧!吓都吓死了!”
林晴河高举虽然砸不死人但还是会痛的金属立架,挑衅的那人瞬间躲到高大同伴的身后,
有人嚷着要叫保安。
店里的保安还没挤到前面来,WASD的两位保安已经跳下台,变成左右护法。
杨国滨握住林晴河手里的凶器预备役,林晴河抢了几次,动也不动。没想到平时嘻嘻哈哈
不正经的长发男,力气那么大。只是此时此刻,那双风流带笑的凤眼微瞇,脸上是罕见的
严肃。
平常可以自己一个人聊上三天三夜的鼓手只说了三个字:“冷静点。”
立架抢不回来,林晴河干脆放手。
他回头想找其他东西,听到人群传出一声惊呼。
再回头,灯光昏暗的眼前有半片黑影,是侧身挡在他面前的陈子澄。
跟杨国滨同时赶到的陈子澄本来没说话,只是站在旁边当雕像,直到眼角余光扫到不明物
体朝主唱飞去,才移动脚步,用背挡下。
酒瓶摔落地面,刺耳的玻璃碎裂声让围观人群又后退好大一步。
林晴河抓着陈子澄的肩膀,“你有没有受伤?!”
陈子澄没让他看背后的状况,摇头,“没事。”随后瞪着眼前那群嘴里越骂越难听的小混
混。他用的字数比杨国滨更少:“道歉。”
“道你妈!”
状态紧急,没时间走阶梯下台,Kiki不顾形象,拎起裙䙓往下跳,赶到时正好听到下一句

“什么垃圾乐团找人妖当贝斯……滚出去啦!”
林晴河确定自己没有幻听,但他真的听见理智线断裂的声音,只是不确定是谁的。
围观群众里本来也不乏对萝莉塔装扮有误解,或无法接受男扮女装的声音。但相较团员们
要求道歉却被酒瓶偷袭,另一方却用粗言秽语不断挑衅,让人越听越觉得,其实穿女装也
没那么讨人厌。
Kiki从三人组成的护卫墙后挤出来。
这回他没有麦克风,用低柔的声音说:“我的贝斯没弹好,被骂活该。但这跟我喜欢穿萝
莉塔没关系,也跟我的团员没关系。不要污辱他们。”
“会找人妖当团员,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啦!”
那伙人还要骂,观众群突然冒出声音。
“闹够没?我还想听歌。”
“对啊!人家穿女装关你屁事?”
“贝斯手很可爱啊。男的又怎样?”
稀稀落落的正义之声中,店里的保镳终于挤到前排。
按照老板的铁血规矩,二话不说就把闹事那几个架住。
或许是终于等到保镳赶到,知道不可能打起来,被压制的小瘪三们开始朝站在原地的团员
挥舞拳头,继续叫嚣。
训练有素的保安没让他们如愿,老鹰抓小鸡似地把那几人拖离现场。
期间,不知道是谁看不下去,偷朝他们丢东西,传出几声“唉呦!谁丢我?!”“干!谁
踹的!出来!”的叫喊。
清完垃圾,团员们继续用摩西分红海的架式,穿过人群回到台上,只有Kiki被拦下。
大概是一时找不到适合的东西表心意,打扮像大学生的年轻女生征收男伴手上装饰酒杯的
小纸伞,用一种捧玫瑰花的姿态献给Kiki。
“我觉得你很可爱,加油!”
Kiki愣了愣,抖着手指接下那把粉红色小纸伞,抿著唇朝女生和她的同伴点点头,沿舞台
旁的阶梯回到台上。
闹剧落幕,但演出被打断,还剩一首歌没唱,给他们的时间已经到了。
台下陆续传出叫他们继续唱的呼喊。
负责交涉的杨国滨在跟工作人员沟通后,转达店家的意思。
杨国滨把方才缴获的麦克风立架放回原处,对团员们说:“老板说如果我们还想唱,会再
给十分钟。如果不想,就加到下次。”
“还有下次?”林晴河很意外。
他以为闹成这样,一定会被列入拒绝往来的黑名单。
杨国滨严肃不过三秒钟,朝吉他手抛了个媚眼,“就说老板对灯总是真爱。”
陈子澄懒得理他,看向归队后直接收拾乐器,躲在舞台布幕阴影处的贝斯手。
察觉陈子澄的视线,林晴河代他问出:“Kiki,你OK吗?”
Kiki摇头。
“……我今天状态很差,不能再拖累你们。”
其他人互看一眼。如果只是因为这样,还能挣扎看看。
他们没时间慢慢说服Kiki,于是陈子澄说:“民主社会,投票表决。”
鼓手和吉他都认为机会难得,要把最后一首歌唱完,尤其剩下的那首还是贝斯手的作品;
自责得想挖洞活埋自己的贝斯和担心贝斯状况的主唱则投下反对票。
最后只能猜拳,林晴河的石头砸烂陈子澄的剪刀。
身为主唱默认为官方发言人的林晴河重新拿起麦克风,对台下发言。
“很抱歉,今晚的演出有点状况,吓到大家了。我们会继续努力,希望很快就能再跟大家
见面。谢谢!”
说完,台下响起鼓励的掌声。
有人问:“底迪!你说你们团叫什么?有没有官网?”
已经走到台边的林晴河没多想,直接抢过音控人员的麦克风,“我们叫WASD!就是打电动
用的方向键!至于官网……”他看向旁边的陈子澄,看对方微一点头,继续说:“很快就
有啦!敬请期待!掰掰──”
走下舞台,拎着乐器的他们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跟着工作人员来到老板的办公室。
他们进门时,老板正好在吃便当,一看就是从家里带来的那种铁盒便当。也不知道是迟来
的晚餐还是提早的消夜。
传说中的老板一点都不符合林晴河的想像,既不像黑帮老大凶残冷酷,也不像迷恋陈子澄
的霸道总裁。真要说,大概是同样活在他想像中,别人家那种中年发福头略秃,但慈祥和
蔼的好爸爸。
老板有个跟店名以及本人气质都不合的英文名,叫Summer。
Summer的办公室里没有菸灰缸也没有酒柜,五坪大小的空间跟林晴河见过的另一间办公室
比起来,几乎有点冷清。这里只有一组办公桌椅和三人座的待客沙发,唯一非必要的装饰
品,就是摆在墙角招财位的紫晶洞。
市价几十万的紫晶洞随随便便放在墙角,连个架子或柜子都没有。幸好上头没结蜘蛛网,
不然林晴河会以为那是准备丢掉的垃圾。
看到他们进来,老板放下筷子,热情地招呼他们,叫助理提供茶水。
四位团员一字排开,对着三人座小沙发沉默一秒,最后是陈子澄礼让老弱妇孺,单手插口
袋,站在沙发边。
“哎,不好意思!”Summer一点架子都没有,呼叫刚端著茶盘进门的助理,“阿狗!快点
!再拿张椅子来!”
听见这浓浓乡土风的外号,林晴河差点笑出来。
他转头想跟站在旁边的陈子澄分享,目光扫到吉他手身后,笑意瞬间蒸发。
“陈子澄!你的背!”
亮白灯光映照下,因为主唱要求穿上白衬衫的吉他手,背部被鲜血染红半片。
仗着场内灯光昏暗,下台后又刻意走在最后面的陈子澄完全没有被抓包的糗态,面无表情
地安抚主唱,“小伤,没事。”
“你是背后有长眼睛吗?这还叫小伤?!”林晴河更激动了。
于是,送完茶水搬好椅子的阿狗又被老板叫出去拿医药箱了。
团员们把受伤的吉他手团团包围,像极要把负伤落难的帅哥堵在暗巷里劫财又劫色。
陈子澄不擅长安慰人,干脆闭嘴。
杨国滨身为他的多年同学兼损友,担任起解说役的任务。
在主唱半建议半胁迫下也穿了白衬衫的长发青年甩甩乌溜溜的马尾,“放心啦!这点小伤
算什么?以前高中阿灯跟外校的打架打到手骨折,还是晚上回家洗澡才发现。酷吧?”
完全get不到哪里酷的林晴河用跟阿灯同样的冷脸看着说完还自附罐头笑声的鼓手,而旁
边的贝斯手已经快把头埋到地心去了。
“灯哥对不起,要不是我……”
陈子澄抬起一只手,阻止Kiki往下说。“不关你的事。动手的是他们。”
助理不知道是否找医药箱找到火星去,迟迟未归。Summer看着陈子澄背上那一大块已经由
深红转褐黑的血迹,皱起眉头。
“你这样要缝吧?我叫救护车?”
陈子澄的语气平静到有点冷淡,很像那个背部鲜血淋漓的人与他无关。“不严重,真的。

伤势确实不严重。大概是玻璃酒瓶本来就被砸破,好死不死丢到他背上时,锐角刺进去,
又因为撞击力道断在肉里。场面看起来血腥,但也就几块碎片,没伤到主要神经,只是出
血量惊人而已。
“老板,你找我们来有什么事?”不想再让大家绕着他转,陈子澄提起正事。
Summer搔搔发量逐年稀少的头发,“不好意思啊,我本来是想好好谢谢你,没想到你还受
了伤。我看,你还是先去医院──”
陈子澄打断他,“今晚闹成这样,我们才该不好意思。不用谢。”
“哎!不是啦。”
直到老板开始前情提要,团员们才发现,原来Summer偏爱陈子澄是真的,但既不是迷
恋他的技术也不是渴望他的肉体,单纯是想感谢他。
事情要从之前陈子澄来代打救火,顺手救了个被客人调戏的服务生说起。
“你那天在我店里救的服务生,其实是我刚上高中的儿子。”尴尬又有点自豪的笑容出现
在传说夜店的老板脸上,跟刚才叫阿狗的助理一样突兀。“臭小鬼瞒着我偷偷跑来玩,那
天外场忙不过来,他主动帮忙送饮料,结果被客人摸屁股……哈哈哈……”
老板本人尬笑几声,身为听众的团员们只能跟着干笑。
“你也知道青少年死爱面子,威胁我绝对不可以把这件事跟你说。但不管怎样,我欠你一
回。”
陈子澄扯扯嘴角,“小事。再说,老板能给我们这种新团一个机会,已经扯平了。”
围观的三人纷纷点头,比起刚才的干笑,真心诚意很多。
Summer照搬陈子澄刚刚的台词,“小事。下回要再表演,打个电话给我,一定帮你桥。”
话刚说完,阿狗终于从火星回到地球,气喘吁吁累成狗,拎着医药箱进门了。
刚才还像邻居好爸爸的Summer瞪他,“拿个医药箱拿那么久?腿断了?”
被老板一凶,胆小的阿狗差点双膝一软,“因、因为……店里的医药箱空得差不多了,所
以我、我去外面……”
“废话少说!快拿来!”
阿狗双手捧著医药箱,只差没有双膝下跪高呼万岁。
“猪脑啊!给我干么?给他们!”
“喔、喔喔……”阿狗发出比较像鸡叫的应答声,赶快转身,维持双手高举的姿势把医药
箱交给陈子澄。
陈子澄接下医药箱,没有动作。就算他再厉害,能够背弹吉他迷死一堆观众,也没办法自
己处理背上的伤。既然不打算去医院,只能从现场挑一个无照密医帮忙。
杨国滨第一个出声:“不行!我当年没考上台大医科,就是因为我看到血就晕!”
平常负责吐槽他的陈子澄和林晴河都没心情搭话,只有Summer和阿狗用略为崇拜的眼神仰
望这个还以为只是个帅气草包的鼓手。
Kiki也跟着拒绝,“我、我没学过……”
听到这里,迟迟没出声的林晴河叹了一口气,“……我来。”
虽然跟台大医科无缘也没学过如何处理伤口,但林晴河也不可能把这件事交给外人。
他打开医药箱,拎出几瓶印象中陈子澄用过的药水,不放心地跟伤患本人确认:“总之,
就是先消毒伤口,把玻璃碎片夹出来,再上药,对吧?”
陈子澄点头,“你放心弄,我不怕痛。”
林晴河翻了个白眼,先用酒精喷了喷自己的双手消毒,没好气地说:“谁管你怕不怕痛啊
?脱衣服!”
看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互动,杨国滨提议道:“不然……我们先出去等?”
爱妻便当吃到一半的Summer看着在台上呼风唤雨的吉他手被主唱凶了几句,真的听话开始
脱衣服,也觉得此处不宜久留。
于是,杨国滨带着Kiki,Summer捧着便当,身后还跟着一个努力维持最高品质静悄悄的助
理,三人一狗……更正,四人一起离开办公室。
染血衬衫被脱下,背脊线条流畅的裸背再度出现,但这回林晴河没心情欣赏。
靠近右上方肩胛处,至少有三块比拇指还大的玻璃碎片卡在肉里,鲜红的血还在流。
林晴河忍不住别过头,深吸一口气。
或许,真正见血会头晕的人,是他。
听到身后的粗重呼吸声,陈子澄问:“怎么了?”
“……没事。伤患闭嘴。”
陈姓伤患闭嘴了。
林晴河绷著脸,试了几次才打开双氧水的瓶盖。
不知道到底要倒多少才算澈底消毒,手一抖,半瓶双氧水哗啦啦地淋上陈子澄的背。
“嘶……”本来因为失血有些昏沉的陈子澄瞬间清醒。
听到声音,林晴河抓过医药箱里的棉球,急忙按上正咕噜噜冒着杀菌白泡泡的伤处,开始
觉得不只头昏,手也有点软。
把多余药水吸掉的时候,还得注意别碰到玻璃碎片,省得不小心把碎片往肉里按,加重伤
势。
乱糟糟消毒完那半片背部皮肤,除了三块伤口,还有大大小小的擦伤。
林晴河盯着眼前的景象,用连自己都没发现的颤抖语气说:“不然,我们去医院?”
就算这里没有镜子,陈子澄也能清楚看见林晴河脸上的惶恐不安。
“……小晴。”
组成乐团以后,陈子澄已经很少这样叫他了。在团员面前,多半是连名带姓地叫他。至
于私底下,反正家里只有他们两人,就算没头没脑地问,也知道是在叫对方。
“怎、怎样?”
陈子澄笑了。
“没事。我相信你。”
你相信我但我不相信我自己啊!林晴河在心里抓头学孟克呐喊,表面上死咬著嘴唇,不肯
哭出声。
受伤的人都没哭,他这个被保护到一根头发都没掉的人,哭个屁?
陈子澄可能背后真的有长眼睛,他没转身,而是伸手朝后方摸索,精准地摸到林晴河紧紧
捏著大腿肉忍耐眼泪的手。
陈子澄堪称温柔地拍了拍,“快点,我有点冷。”
“……冷死你算了!”
“那还要再找一个吉他手。”陈子澄说。
“……那还是不要了。”
低低的笑声从前方传来,直到镊子无预警夹出第一块碎片时,突然中断。
前方的呼吸声也变得粗重。
“我想说不要打招呼,比较不会怕。”林晴河说。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怕。
陈子澄应了声,随他去。
不放心的林晴河凑到前面,正好看见一滴冷汗滑过陈子澄的脸颊。
“很痛吗?不然……”林晴河四处张望,看见落在陈子澄腰间的衬衫,“不然,你咬着衣
服,比较不痛?”
陈子澄摇头。
林晴河只好回到后方,用力眨眨太溼润的视线,紧盯拔出碎片的伤口。稍微挤压伤口流出
脏血后,再次消毒、上药,然后用纱布保护伤口,贴上医用胶带固定。
“你还好吗?”
陈子澄的声音已经沙哑,但他还是说:“继续。”
知道越问越是浪费时间。于是,林晴河抹去额间的细汗,开始拔第二片。
等三片都处理完,再将其余伤口也擦上紫药水,把好好一个大帅哥赤裸迷人的宽阔背脊涂
得花花绿绿,贴得东一块西一块像狗皮膏药后,已经快半小时过去。
期间杨国滨敲过一次门,还没开口,陈子澄就丢了两个字:“还没。”
于是,冰雪聪明的鼓手直接传讯息到吉他的手机,说时间太晚,他先送贝斯回家。
而事业做很大的Summer老板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没再出现,只有在他们处理完伤口,走出
办公室时,碰到在门口待命的阿狗,说是老板怕他们有需要协助的地方。
林晴河最想喊救命的部分都在里头处理完了。
陈子澄向阿狗谢过老板的好意,坚决拒绝这回的酬劳,和帮他背琴的主唱离开。
染血的衬衫不适合再穿。陈子澄单穿着帅气的皮夹克,带着林晴河走到停车处要牵心爱的
川崎,手臂一用力牵扯到背部伤口,轻哼一声,就被紧张兮兮的主唱阻止。
“你都伤成这样还要骑重机?”至今仍靠房东给零用钱当米虫的林晴河豪迈得很,“坐小
黄!我出钱!”
“我的车怎么办?”
“呃……明天叫老杨来帮你牵?”
陈子澄考虑片刻,勉强答应。
走出小巷,两人很快在大马路边拦到出租车。
怕车里太闷的林晴河降下一半车窗通风,看见天上又大又圆的满月,转头想叫吉他手看
,发现他已经歪过头,睡着了。
为了不压迫到背部伤口,陈子澄很别扭地侧坐,身体朝向林晴河。
怕路上颠簸,陈子澄会睡不好,林晴河缓缓往他的方向移动,在确认对方真正熟睡后,伸
手轻轻扳过他的头,靠上自己的肩。
银月高悬车外,一路陪他们回家。
林晴河盯着月亮,感受身边温热的呼吸,忍不住感叹。
“月色真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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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切两集
一看又拖了两个礼拜 就...
那句"月色真美"是个有点哀伤的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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