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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在聊什么？”
　　李承昕还在试图理解学姊的话，身后传来熟悉的嗓音，回头一看，叶尚典站在他的椅
子后方，一手揽上他的肩头，一边面无表情地盯着学姊。
　　冷淡的眼神仿佛看着陌生人，需要排除的目标。
　　“没人欺负你的小狐狸，我们只是在聊以前学生时期的事。”圣莉学姊扬起眉，“这
么神经质，怎么没帮你的小少爷上牵绳？”
　　“他又不是狗。”叶尚典皱眉说道，一边用手掌轻轻搓揉李承昕的下颚，安抚地摸著
脖颈到胸腹的位置，可是换成了人类的外型，修长的指尖一路抚摸到了衬衫领口里头。
　　叶尚典远远地就看到圣莉双手环胸交叠著双腿，微扬著下巴和李承昕说话，而狐狸青
年虽然礼仪良好地端正坐着，从背影却能看得出有点落寞。
　　虽然叶尚典明白友人的本性不坏，可是强势的作风常常引人误会。　
　　叶尚典低头确认李承昕的状态，本来看起来萎靡沮丧的狐狸青年坐直了身体，因为学
姊吐出的建议而有些惊恐。
　　“你们有什么好聊的？”叶尚典反问时略显不客气，即使望着李承昕，在场的两人都
知道仍是在质问学姊。
　　李承昕从来没有听过叶尚典用这种口吻跟自己说话，可是他认为这代表着亲近与信任
，因为学姊和叶尚典站在同等的地位，让叶尚典从未需要过度顾虑。
　　叶尚典的视线落到李承昕脸上时，目光霎时变得柔和，抚摸著李承昕的后颈，带有薄
茧的大手很温暖，充满安抚意味的动作，像是要把被摸得弓起身子的狐狸青年搂进怀里。
　　“……只是刚好碰到，找他打个招呼。”圣莉别开目光，因为桌子另一头散发的黏腻
氛围起了鸡皮疙瘩。
　　换做其他场合，她也许会认真反唇相讥，今天却选择退让，她明白越过叶尚典，直接
找人家的交往对象谈话与发表意见，是一种越界的行为，所以干脆地站起身来，拿起桌上
的花束想要离开。
　　“学姊，谢谢妳。”这时，李承昕突然出声喊她，“有机会的话，以后再一起喝茶聊
天吧。”
　　圣莉愣了一下，狐狸青年朝她露出笑容，一双澄澈的大眼睛望着她，充满著亲暱与真
诚的感激，和方才谈话间皮笑肉不笑的完美微笑截然不同，带有示好的撒娇。
　　短暂的视线接触，李承昕充分传达出他知晓圣莉的行为是出自于关心叶尚典，也为此
而选择对圣莉抱有好感。
　　“──好，以后再联系吧。”圣莉的表情也罕见地变得温和，想跟李承昕交换联络方
式，正要开口时她瞄到了叶尚典的眼神，向来十分剽悍的狮族女性竟下意识闭上了嘴巴。
　　圣莉来回看着面前看似恩爱的情侣，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太过鸡婆，叶尚典护着椅子上
坐立难安的小狐狸，要不是李承昕看起来脸皮很薄，几乎像是要当众替他舔毛。
　　然而，她见过小狐狸在屋顶上备受打击的表情，也见过叶尚典在医院里被小狐狸抛弃
之后的样子，这两个人在太早的年纪相识，对彼此造成了难以抹灭的伤痕，即使如今都已
经成熟，是否能够若无其事地相处下去，令她感到怀疑。
　　目送学姊离去之后，李承昕悄悄看了一眼叶尚典，发现对方也正盯着他看，他不自觉
缩了下脖子，想要开口说点什么时──
　　“为什么找她喝茶？”叶尚典用拇指抚摸他的脸颊，低声问道。
　　李承昕仍旧被站得太近的高大男人困在椅子上，眨了眨眼，仰头看着居高临下的叶尚
典，不知为何总有种被审问的错觉。
　　“她很关心你，而且愿意不畏冲突，为了朋友而表达意见。”
　　尽管有时这种状况属于多管闲事，可是成年之后，光是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就有得忙了
，还愿意为了朋友付出心力扮演黑脸的人并不多，尤其对方很清楚得罪他其实没有好处。
　　李承昕在交谈后，真心有变得比较喜欢那位学姊，也愿意出席像是上次在包厢里的那
种聚会，他抬眼看了看叶尚典的表情。
　　“你不喜欢我太靠近你的朋友吗？”李承昕想到这种可能性，顿时有点迟疑地问道。
　　追根究底，他们之间私生活早已没有往来，若是以后叶尚典想要摆脱他，当然不会希
望看到他跟自己的朋友们变亲近。
　　叶尚典沉默半晌，“我比较在意你没有找过我喝茶。”
　　一时之间，空气陷入寂静。
　　李承昕呆愣了下，仔细想想，因为和其他人相处没有期待，他面对王恒乐和学姊时，
似乎能更自在地示好。
　　“……你想和我喝茶吗？”李承昕抓住叶尚典几乎快把他脸搓红的大手，握在手里，
仰头观察着他的表情，带着点安抚似的问道。
　　叶尚典的神情变得柔和，身子稍微退后一点，“回我家喝吧，我有买你喜欢的茶叶。
还可以泡个澡好好休息。”
　　这段时间都只能用休息室的简易淋浴间，能够使用客房的浴缸，对于李承昕来说有无
上的吸引力，想到散发著甜甜香气的沐浴剂混合著黑狼家的气味，就令他一阵心动。
　　“我从之前就很好奇了，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喜欢的品牌？”李承昕终于能从椅子上起
身，和扶他起来的叶尚典靠得很近，“从泡澡剂、乳液到房间里的寝具，还有麦片的口味
。”
　　“我和你们家的佣人联系过。”叶尚典言简意赅地说道。他偶尔会在问候信里塞一些
小费给女仆，让他们回报少爷的情况。
　　“原来如此。”李承昕理解地点点头，并没有太过意外。在大家族长大的李承昕从小
就习惯没什么隐私的生活，也没有觉得叶尚典对他的喜好了若指掌有什么不对。
　　时间还有点早，快要到达叶尚典居住的公寓前，他们去了一趟超市购买生鲜食材。
　　之前叶尚典都是请人外送，或许是因为这天难得放假，这是第一次他带着李承昕一同
采买，挑选想吃的食材与零食。
　　推著超市的推车走在充满生活感的卖场空间，李承昕暗自有点新奇，总有种两人同居
生活变为日常的错觉。
　　李承昕望着货架上的牙膏和毛巾，还没来得及停下脚步，身后的叶尚典先开了口。
　　“我有替你准备替换的，数量都充足，不用担心。”叶尚典说道。
　　李承昕回头看了一眼，他其实正思考着这个问题，“我可以住在你家到什么时候？”
　　原本正用手机检查著采购清单的叶尚典，动作陡然一滞，抬起头来，用一种前所未有
的讶异神情望向李承昕，“什么意思？”
　　“呃，管理局那边放宽了对我的管制，判断我没有危险性。”李承昕莫名感觉自己说
错话了，差点咬到舌头，有点慌张，“我一直待在你那里，应该满打扰的吧。”
　　其实他曾想过最近这个案子的善后工作结束之后，如果一时没能决定宿舍落脚处，要
暂时住在饭店。
　　李承昕本来打算这几天就付诸行动，可是他最初喝醉半兽化的地点就是饭店房间、也
听闻那个恶魔差点被设局在饭店房间杀害性工作者，这次的案子让他对于陌生的空间产生
了阴影，所以才忍不住顺着叶尚典，跟着对方回家。
　　叶尚典望着他，语气坚定，“不会打扰，你想住多久都可以。”
　　李承昕眨了眨眼，他充分听出这位年幼时照顾自己的大哥哥不是出于客套，是真心实
意的这么说，可是他已经不是没有分寸和界线的小朋友，他很感谢叶尚典愿意无微不至地
照顾自己，但也明白这种关系并不会天长地久。
　　即使那间公寓有空房间，叶尚典是个不愿意住进免费宿舍、需要独立空间的成年人，
迟早会对于家里多了个累赘产生负担，李承昕想要在对方感到不自在以前，有自觉地先搬
出来。
　　“……那，我再想想怎么做。”李承昕没得到明确答复，便自己点点头，陷入思考。
　　这时，后方有位年轻母亲带着两名幼童推著推车要通过，李承昕朝后退了一步让开，
没注意到叶尚典盯着他看的目光。　
　　
＊
　　回到叶尚典的公寓，李承昕帮忙将食品杂货收进厨房，在偌大的开放式厨房里打开橱
柜摆放物品，又产生那种彼此一同生活的居家感。
　　“你刚才喝过咖啡了吧？上面的柜子里有一些低咖啡因的茶。”
　　叶尚典检视著冰箱里的食材，似乎把喝午茶认真当作一回事，想要准备一些简单的点
心。
　　李承昕照着指示打开上层的柜子，有点意外看到成排的茶罐，仿佛回到李家的大宅。
小时候他有时溜去厨房找女佣们玩时，也常常会看到各种花草与茶叶的罐子。
　　成年独自生活后，无论是在宿舍或是办公室，他和其他喜欢喝茶的年轻同事都是购买
方便的茶包，放在马克杯里冲个热水就了事。叶尚典的厨房里摆着琳琅满目的茶罐，还有
专门冲泡的茶具，让李承昕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虽然叶尚典年纪比他大，可能对职场生活更为驾轻就熟，也比较有闲情逸致提高生活
品味，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李承昕总有种印象，成年后的叶尚典似乎是会喝街上自动贩卖
机的铝罐浓缩咖啡的类型。
　　不是因为喜欢那种廉价苦涩的气味，单纯只是因为不在乎。
　　“你假日都会自己下厨吗？”李承昕挑好茶罐，靠在开放式厨房旁的长桌，看着叶尚
典十分熟练地用奶油乳酪、果干与坚果搅拌做成了简易抹酱。
　　“如果不忙的话，我尽量自己煮。”叶尚典说道。
　　烤箱里放进刚才回家路上面包店买的面包，空气里很快飘散起热腾腾的香味。李承昕
注视著叶尚典熟练地处理食材，使用各种起司、烟燻火腿，以及切片切丁烤过的水果，俐
落地准备了几道简单又时髦的小点心，摆在漂亮的托盘上。
　　“怎么了？”察觉到李承昕的表情，叶尚典一边在流理台旁忙碌，一边抬眼问道。
　　他很少感受到小狐狸用那么好奇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
　　“嗯，这好像和一般下厨的定义不太一样。”李承昕尽力掩饰微妙的表情，委婉地说
道，“我以为煮饭都是指日常的三餐。”
　　叶尚典让他在长桌边坐下，从橱柜端出一整套有模有样的茶具，李承昕注意到茶壶和
漂亮的茶杯都一尘不染，保持洁净。
　　“你有想吃的东西吗？晚餐我可以试试。”叶尚典扫了一眼刚准备好的轻食，都是依
据李承昕应该会喜欢的口味偏好而准备的，不过确实都是很简单的点心，如果时间允许，
也许他能烤个派或是做点更费工的料理。
　　“我不是这个意思。”发现对方误会他不满意午茶的点心，李承昕连忙摆摆手，“我
只是在想，平常在宿舍看到的单身男性同事好像不太会做这些，除了求偶之外……”可是
叶尚典做得很熟练。
　　叶尚典在他面前的位置坐下，两人的目光交会。
　　一瞬间，叶尚典捕捉到了空气中陡然变得沉重的空气，和小狐狸极力装作若无其事却
变得低迷的情绪。
　　“你认为我常常这样和女性约会？”叶尚典压低嗓音，用仿佛带着一点调侃的温柔声
线说出了正确答案。
　　李承昕撇下嘴角，“你看起来又不喜欢这些，可是做得很习惯。”
　　他尽可能不去想像那些场景，不想知道以前有多少对象受过这种招待，就算叶尚典只
是在家里招待朋友，他发现自己也有点不是滋味，仿佛此刻才瞧见叶尚典这些年来的私生
活，这种意识到只有他错过了什么的空缺感并不好过。
　　李承昕不希望自己心生黑暗浓重的情绪，可是此刻叶尚典用一双带着莞尔的眼神打量
他，让他很不开心。　
　　看到狐狸青年彻底垮下脸，叶尚典似乎忍不住笑意，嘴角细微弯起，“我没做给其他
人过，只是感觉你会喜欢。”叶尚典说道。
　　“我吗？”李承昕一时无法理解。
　　“你以前都很羡慕哥哥姊姊能去茶会吧？”叶尚典端起茶壶替他倒茶，“那些要公然
抛头露面的社交场合，从来不会轮到你。”
　　李承昕因为身分特殊，一直都被家族保护得很好，以前老家的厨房总是会费心准备许
多繁复的料理，致力让小少爷在家里不会饿到，李承昕都是在自家后院和叶尚典一起吃那
些精致的漂亮点心，模仿哥哥姐姐参加的茶会。
　　“……都那么久以前的事了，你还记得呀。”李承昕别开视线，小声说道。
　　“当然记得，我常陪你留下来。”叶尚典温声说道。
　　提起那一段时光，成年后的黑狼身上的冷冽气息似乎消散了许多。
　　听到自己不是众多享受过这种约会行程的一员，李承昕莫名松了一大口气。
也许是认为他的臆测太过荒谬，叶尚典似乎心情不错，眉眼都带着少见的笑意，而李承昕
不自觉脸颊有点发烫，也许是因为他的猜想太过荒唐，气氛莫名有些暧昧。
　　他拿起一片沾著奶油乳酪抹酱的现烤面包，混著蜂蜜的坚果味抹酱与酥脆松软的面包
十分搭调，李承昕咬了一口后，眼睛发亮地很快吃下了整片。
　　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亮起的萤幕显示著姊姊传来的讯息，只扫了一眼，李承
昕正巧读到了大半的讯息。
　　李承昕默默吞下嘴里的面包，没有拿起手机。下一秒，叶尚典的手机也传来震动。
　　叶尚典直接拿起来读了讯息，李承昕心头一沉，紧张地看着黑狼的反应，然而，叶尚
典什么也没有说，默默收起了手机。
　　李承昕眨了眨眼，看着黑狼若无其事地替他在玉米片放上加了现切番茄的莎莎酱，心
想也许并不是姊姊传的讯息。
　　“你知道诺亚入狱了吗？虽然要服刑，可是他逃过了同族制裁。”李承昕开口，试着
开了新话题，“乌鸦出面帮忙和血族谈判了。”
　　妖精服务生原本并没有让大老板知道他和诺亚牵扯不清多年的关系，偏偏这次的案子
里，那个新兴组织野心过大，将疯鸟当作敲诈目标之一，结果了解了情况的乌鸦老板不仅
自己脱身，还顺手帮忙了员工的暧昧对象。
　　“嗯，如果他们表现良好，之后或许会获得减刑。”叶尚典说道。
　　比起他这个临时队员，叶尚典显然比他更清楚管理局内的事，坐在舒适的公寓里，谈
论工作似乎有点太煞风景。
　　两人静静享用茶水与轻食，他们其实很少有这样面对面聊天的闲暇时刻，李承昕努力
寻找话题。
　　“你平常休假都在做什么？”李承昕问出口时，看到叶尚典微微扬起眉，才意识到这
很像是相亲时对第一次见面的对象开的话题。
　　叶尚典看着他的眼睛，一本正经地回答，“练习求偶。”
　　李承昕呆了一下，注意到叶尚典的眼底逐渐浮现笑意，才判断出对方还在调侃他刚才
的猜测，顿时没好气地说道，“我是认真在问你。”
　　虽然认识了二十多年才问起这种问题有点奇怪，李承昕是真心好奇答案，毕竟成年后
的叶尚典私生活对他来说是一片空白。
　　“我知道，抱歉。”叶尚典难掩笑意，耸肩道，“你很难得对我表现出兴趣。”
　　李承昕瞪大了眼睛，他明明从小就一直都注意著叶尚典，怎么听起来像是他是个不知
感恩的小朋友。
　　“今天是假日，你也去找恒乐了。”叶尚典语气平静，李承昕却不自觉缩起肩膀。
　　“呃，我只是不想打扰你休息，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他可以去找以前的同事，不过
目前侦查内容不公开，他没把握打马虎眼，也想找个不用保密的对象好好聊一聊。
　　叶尚典注视着他，“你不需要对我这么小心。”
　　“你也是。”李承昕垂下眼，小声说道。
　　叶尚典根本不需要替他准备他喜欢的点心，将时间花在他身上。
　　“你在生我的气？”叶尚典沉默片刻，“在管理局也和我分房睡了。”
　　李承昕愣了一下，“我们下班时间不同，我怕会吵到你。”
　　然而，沉默还是弥漫在空间之中，确实有什么紧绷的氛围，从攻坚那天就留下来了。
　　“是因为那些蜘蛛吗？”叶尚典问道。
　　那天回到管理局后，叶尚典被要求去医院做检查，为了抓捕龙族，新兴组织派来埋伏
的非人类里有好几只剧毒蜘蛛，其中有一口就能让人致命的，也有会产生瞻妄症状的神经
毒素，因此被咬了的队员都入院观察，而毫发无伤的叶尚典则是跑了一趟流程后，借故请
假，去处理那些不能以特勤队名目进行的工作。
　　李承昕面露僵硬，缓缓点了个头，随即抬眼道，“不过，我是在生我自己的气，是我
决定分开行动的，你只是尊重我的选择。”　
　　那晚李承昕依照自己的判断进行调查，可是一想到叶尚典独自面对一帮心怀不轨的阴
险歹徒，稍有不慎就可能致命，还是让他捏了一把冷汗。
　　“你没有太多实务经验，以刚起步来说，做的很好了。”叶尚典说道。
　　李承昕还是有点难以释怀，毕竟在那种场合，一个疏忽就没有下一次了，他不认为自
己能够那么松散。
　　然而，叶尚典愿意像个好前辈那般充满耐心地开导他，李承昕还是心存感激，他见过
叶尚典跟其他队友、朋友们相处的样子，知道成年后的黑狼是个寡言的人，很少愿意开口
多说什么。
　　仔细想想，他听到叶尚典说最多话时，大都是为了安抚他。
　　李承昕的脑海中莫名闪过圣莉学姊的感叹，她说叶尚典只在乎自己喜欢的对象。
　　“怎么了吗？”看到他突然拿着玉米片发呆，叶尚典抬眼问道。
　　“没、没什么……”李承昕赶紧将快要被满满酱料泡软的玉米片塞进嘴里，切碎的番
茄和洋葱丁与混了柠檬汁的辣椒酱，清爽的味道去除了甜食的腻口。
　　嚼著玉米片，李承昕认真思索，他好像没有见过叶尚典喜欢的人。
──

推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