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创] 《欧西里斯的祝福》08

楼主: stardust1224 (咪咪喵喵咪)   2023-11-20 18:49:31
(八)米坦尼的沙堤瓦扎
  到了阿勒颇以后,我总感觉有事要发生。果不其然,在进入米坦尼王国的属地以后,
那波帕拉萨打算要反。
  他本来就有这个意思,没人阻止得了他,只能怪沙姆希总是看到他有那个意思,却还
是选择重用他。
  对于伟大的造反事业,那波帕拉萨没有遮掩,应该说米坦尼使者来找他的时候,他特
意到军帐里找我。
  沙姆希睡眼惺忪,我向他禀报:“陛下,臣还没有见过米坦尼的人,想去看一看。”
  “米坦尼素来跟巴比伦有同盟关系,也翻不出个水花。”沙姆希面露微笑,“以后你
身为巴比伦王后,会很常看到米坦尼的使者过来朝贡,现在就代朕去看看也得。”撩开我
的浏海,往我额头上亲了一口。
  我才出军帐,那波帕拉萨就将斗篷罩到我的身上,不让别人看到我的脸,“走”。
  然后,两国会谈时,我就在泥板上看到这惊人的条约。
  一,米坦尼割让邻近幼发拉底河的城市特尔喀给巴比伦。(特尔喀本来就与巴比伦的
国土相邻)
  二,米坦尼拨调兵力,协助巴比伦王公.那波帕拉萨,推翻暴君沙姆希。
  三,巴比伦与米坦尼永结友好,成立共同防御同盟,齐心协力对抗埃及、西台、亚述
等扩张型战狂帝国。
  四、巴比伦协助米坦尼,出兵卡叠石,共同对抗邪恶的暴君王朝,埃及。
  五、巴比伦与米坦尼共同进攻西台。
  我还记得我人在哈图沙的时候,就听到米坦尼在对凯尔洛斯装孙子。果不其然,那时
候装孙子只是因为一时间打不过。
  “米坦尼太好战了。”我凑到那波帕拉萨的耳边,悄声对他说:“不要签。到时候他
想跟谁打,就拉着巴比伦下去淌混水。亚述在旁边,要是他趁你病要你命怎么办?你别忘
了前阵子他才攻克以色列,现在很强盛。”
  “哥哥的兵不是我的兵,我现在没有兵,”出了军帐以后,他握着我的手,跟我细声
商量,“我必须趁著这时候动手。哥哥打了六个月的仗,身心疲乏,他回去巴比伦休养了
,我反而动不了他,巴比伦都是他的人;亚述也不一定愿意跟我合作,我拿什么跟他们保
证?”
  我愈听愈愁,“你不要卖国,没有兵就没有兵,回巴比伦以后,你跟沙姆希说去外地
要个蕃王做一做,就蕃之后你就会有兵。你一直待在巴比伦当然没有兵,兵都是沙姆希的
。”
  “我离开巴比伦,就离开你了!我不能忍受你永远陪在沙姆希的身边伺候他,我不允
许!我怎么能忍受一天看不见你,而你是沙姆希的。”他理直气壮地说。
  。
  怎么有这种事。弟弟失了智。
  我拉着他回到军帐。
  米坦尼的使者笑脸盈盈,很有风度,应该也是高官,如果不是有点才能的人,不会被
派过来推销这种魔鬼的条约。
  “您是金发的,不像是巴比伦人呢。”
  他主动掀开我的帽兜,“您是战神马杜克或是爱神伊什塔尔的祭司吗?真漂亮。”握
住我的手,朝手背上一吻。
  见状,那波帕拉萨像是想发作,碍于可能有求于米坦尼,隐忍不发。
  我总觉得在巴比伦当祭司好像有什么性暗示,不敢承认,只向他福了福,“我是瓦堤
耶,请问如何称呼尊名?”那波帕拉萨看了我一眼,像是觉得奇怪。可是瓦堤确实是我的
名字。
  这下米坦尼的青年至少不会再因为听见我叫“兰尼弗雷夫”就拿我取乐。
  他弯腰作揖,摸我的脚,虔诚道:“尊贵的祭司,神为您取的名字很悦耳。在下名为
沙堤瓦扎。”
  跟我认识完以后,才转而问那波帕拉萨,“请问大公阁下考虑得如何?”
  那波帕拉萨盖上我的兜帽,重新遮住我的脸,才要回答,我就抢了话:“这个条约不
好声张,牵扯的利益又多,必须多考虑一日。”
  那波帕拉萨咋了舌,“兰尼弗,你!”
  我不断朝他摇头。
  “兰尼弗”三字一出,沙堤瓦扎像是听见什么新鲜事,目不转睛地直勾勾盯着我看,
快把我的兜帽烧穿。
  “这个条约甚是重要,关系到两国未来的发展。米坦尼夹在亚述与西台之间也很难办
,所以才想与巴比伦缔结永世友好的契约。”
  “沙姆希国王食古不化,总是惦记着‘祖宗家训’,不愿意与米坦尼合作,让我们这
些作下属的人备受上级的压力。”
  沙堤瓦扎慢条斯理地说道:“阿勒颇是我的属地之一,你们在此多作休息,慢慢思量
几日是可以的,这由你们来决定,只要对你们有利,契约内容都可以再做修改,我们必须
共同取得最大的利益。”
  “谢谢您。”我对他点头。
  沙堤瓦扎没有催促,可能是因为他自己都知道这条约内容很哈人。看似给巴比伦作大
哥,其实是暗地里让巴比伦作自己的小弟,签约的话莫不是傻子。
  真的缺兵回国暗地里买一买也得,市场屠夫不是都特别喜欢加入造反事业。就不必非
得要在敌国的领土上造反,要是全家被米坦尼一锅端,历史得改写,乐。
  就怕人家表面上说给你兵,协助造反,其实等著双方互相消耗红血了之后一把鲸吞,
从此并吞巴比伦,王族全家西狩会很耻辱。
  我就不知道那波帕拉萨真的那么急?我给沙姆希多抱一天,他要把他小弟弟磨破一层
皮还是如何的。急着给米坦尼送逼等操,大可不必。
  “如果有需要商讨的问题,您都可以随时到王府找我。报出我沙堤瓦扎的名字,任何
人都会领您过去,因为您是我的贵客。”沙堤瓦扎握住我的手。
  ……?
  有问题你去跟那波帕拉萨讨论啊,关我屁事?
  我也握住他的手,“我不是读书人,这些泥板我看不懂,但是我会努力的。”用点化
劲把那只手拨开。
  “您肯定是大公阁下的幕僚,怎么会看不懂楔形文字?倘若不是的话,大公阁下不会
带您来的。”
  “在下不是第一次与他会面了,这之前他都是一贯让下人在外头等,您是第一个他带
进来的人,他铁定是认为您会给他出谋划策。”沙堤瓦扎笑道。
  那波帕拉萨一把攫住我的腰,亲暱地往他身边拉近,“兰尼……瓦堤留学过哈图沙,
不懂得文字自然是谦逊之词,他接触过西台的王宫政治,研究凯尔洛斯的心理,是不可多
得的军师人才,巴比伦求贤若渴,有他这样高资历的人才服务,是我们巴比伦的荣幸。”
  好家伙,说得不算全对吧,也不能算是错的,6。
  我也跟着一块扯皮,“实不相瞒,我是开罗大学历史系毕业的博士生,曾经在底比斯
和孟斐斯读过一点研究太阳神和冥神的书。”
  那波帕拉萨闻言,眼睛一亮,“你果然很棒,兰……瓦堤。”
  “大学?是指的经书学院或者神殿学院、祭司学院吗?米坦尼也急需要这样的高知识
人才,本来我们有好几个饱读诗书的公主,只可惜这些年各奔东西,消耗得差不多,不能
继续为祖国服务。”
  沙堤瓦扎是懂聊天的。
  你们给西台送了一个,给巴比伦送了一个,给埃及也送了一个,给亚述又送了一个,
消耗得当然很快啊。
  要不是到处送公主苟且偷生,早就被西台或亚述灭了,还能继续夹在中间求生。卖女
求荣啊!
  “假如瓦堤阁下是我们米坦尼人的话,这么美丽动人,只怕都舍不得让你嫁出去。”
沙堤瓦扎笑盈盈道。
  “?他是个男的。”
  “我是个男的。”我跟那波帕拉萨异口同声道。
  沙堤瓦扎满脸问号。
  那波帕拉萨掀开我的斗篷,只见上半身一块布都没穿,一马平川。他抓着沙堤瓦扎的
手,往我的胸脯还有下半身摸了摸。
  沙堤瓦扎在我下半身停留得特别久,摸娑了一阵子,“居然这么大……”贼兮兮地窃
笑,又脸红,气氛一下子暧昧起来。
  “好看的人往往看不出性别,这是寻常的事,倒没什么好奇怪的。不是女孩子就不必
嫁出去了,这是幸事。”
  沙堤瓦扎满眼堆笑。两只手指若有似无地循着缠腰布摸娑,一下一下抠弄着我老二和
卵蛋的形状,弄得我痒极了快要扯旗。
  你们米坦尼人都这么开放的吗。
  “咳咳,”我拍拍沙堤瓦扎的手,让他行行好别摸了。“时间很晚了,是不是大家都
先回去休息,明天再讨论要事?”
  “当然好,我们也知道巴比伦军长途跋涉,非常疲劳。西台的事我们都听说了,你们
能自哈图沙转进至阿勒颇很不简单,接下来要再回巴比伦也是辛苦事,必须多休养生息。

  沙堤瓦扎提议道:“不如在阿勒颇多待几天,等我们的海军准备完补给,亲自送巴比
伦军坐船下幼发拉底河。”
  听起来像是河军。
  我总觉得假如不签他们的条约,还让他们出动海军护送巴比伦人,是不是不太好。
  沙堤瓦扎像是看出我的顾虑,说道:“我们阿勒颇本来就有组织商船顺流而下进行贸
易,一开始当然是没有想到这层,但是瓦提阁下您这样的容颜,很可能引起盗匪贼首的兴
趣。”
  “海盗是不会怜香惜玉的,若是瓦堤阁下不从,也许一下就割去一根手指。”
  “巴比伦的大人们难得来到米坦尼,是尊贵的客人,确保你们的安全是相当必要的。
我一定护送你们,毕竟我也时常去巴比伦工作。”
  这话说得弯弯绕绕的,那波帕拉萨当场蹙起眉,却很快收敛了神情,只道:“巴比伦
军队不会停留超过一个月,否则西台的追兵已经到卡尔克米什,你应该也不希望看到我们
在米坦尼国土内跟西台军队战斗。”
  我还记得先前听他嘲讽过国王是不是没种,不然怎么只会跑,不顺带灭了路上的土耳
其小王国。
  我现在听起来也觉得他话里很逞强,不敢多待,怕凯尔洛斯从后面捅他腚眼。此一时
彼一时,他的利害关系现在跟沙姆希类似了。
  “不会让阁下们等得那么久。就算这次无法确立同盟关系,下次我去巴比伦探望瓦堤
阁下也可以的。”沙堤瓦扎道。
  我感觉奇怪,他干嘛一直扯到我,巴比伦需要护送是因为我,去巴比伦也是为的要看
我,到底关我屁事,我不是巴比伦的话事人,我没有权力。
  我附到那波帕拉萨的耳畔,悄悄地说:“我出来的时候跟沙姆希报备过,现在我们出
来好久了,沙姆希铁定在等我回去。我怕他睡不着,隔天早晨又累得起不来。”
  弟弟脸色一变,“你小子,我们难得一起出来,你心里想的还是沙姆希,有没有一点
人性。你你你……”又急眼。
  “我们两个都在这里陪着您呢,怎么心里头想着沙姆希国王殿下呢,真是的。您这样
反而令人羡慕起他来了。”沙堤瓦扎面上堆著笑,偷听别人说话非常光明正大。
  沙堤瓦扎不知道我跟沙姆希什么关系,我们睡的同床同帐篷,也不能怪他说话阴阳怪
气。
  我对那波帕拉萨使了个眼色,那波帕拉萨终于服软,直接说:“四更天了,我们先告
退。”
  说完,搂着我的腰就往外头撤。沙堤瓦扎追上来,“瓦堤阁下是从其他军帐来的,不
如让在下护送一程,否则在下不放心。”
  “你们阿勒颇的治安这么差吗?”那波帕拉萨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我巴比伦的人
我自己顾,这么一小段路你们别担心人丢了。”
  话虽如此,若不是那波帕拉萨送我回去,我总觉得一路上真的有人跟在后面,又怀疑
是不是错觉,心里特别慌。
  王的营帐外头,附近把守的士兵站在照明的火炬边。那波帕拉萨止了步,主动说道:
“米坦尼这事,我看不行。”
  “你终于开窍了!”我高兴得勾住他的肩膀,“那条约太狗了,不能签,丧权辱国!
你要把巴比伦卖了,他们也狼子野心,欲壑难填。”
  “历史上没有人跟米坦尼当过好朋友,不要试着去做那第一个。你没听过以前第四次
十字军东征,君士坦丁堡的王子因为没有兵,只好请十字军去打仗,结果十字军把他家都
扬了!以史为鉴,可以正衣冠,夜里没事做不要总想着打砲,偶而读读历史嘛,对你工作
有很大的帮助。”
  那波帕拉萨面色微红,对着我露出淡淡的笑意,“你知道得好多,我没听过十字军跟
君士坦丁堡,但是你会告诉我的。”
  一只手搂在我的后腰上,“一想到你这么博学多闻,我就感觉有你在是巴比伦的幸运
。你就是战神马杜克赐给我们的军师,有你在我们可以征服西台、亚述、波斯,米坦尼当
然也不成问题。”
  年代差得有点远,我不该跟他扯这些皮,他是巴比伦人!
  “以后有问题我都会请教你,你知道得很多,绝对不是普通人,你非常特别。”他虔
诚道,整个神情端正不少,说完,朝我深深鞠躬,碰我的脚背,“假如我真的要离开巴比
伦,希望你可以代替我,成为宰相。”
  “你想就蕃?”我问,“不久前不是还说不想。”
  那波帕拉萨沉默了一会儿,良久才回答道:“哥哥从以前一直都有这个意思,想让我
掌管几座城,北面戍守,应付来自亚述的压力;或是守西面,监视埃及。”
  “以前是我不知道。直到现在当我认为是时候了,才发现太晚。”
  “我认为只作个宫廷宰相是不够的,我也要有自己的宫廷,自己的廷臣。如此我才和
哥哥分庭抗礼,有机会拿下巴比伦。现在我就连自己费尽心思经营的人马,都不知道究竟
是会效忠哥,还是效忠我。”
  说到这里,他望着我,眼里有几分无助,“假如可以让你选的话,你会选我,还是选
哥哥?还是说……你依然想回西台呢?”
  “凯尔洛斯真的来找你了,紧紧咬着我们的屁股不放。他对你情根深种。”
  我选择埃及的内弗尔卡拉。当然不可能告诉他,我最想要的是回到现代>回埃及>回
西台>沙姆希>>>>>>>>他。
  我说,“我其实喜欢你们两兄弟……你就不就蕃是你自己的职涯规划,我没什么好说
的,但是不论你是不是觉得巴比伦的大宝属于你,我都不想看到你对着沙姆希造反,至少
别因为我,反正没这必要。”
  “造反是一个风险很大的人生事业,指不定命都没了,你参看一下现在埃及的内乱,
人家大王子萨胡拉搞了十几万人的军队,在开罗闹了那么久,十年还没成功。他直接把这
十几万人带到非洲去开荒搞不好早就搞出十个国家来,非得留在埃及跟他弟死磕,不是蠢
就是真爱。”
  “心急吃不了热面包,你得从长规划,就像你说的你这些年在宫里花了那么多钱,养
了那么多人,可是沙姆希不是傻子,也不是昏君。那些人觉得沙姆希值得效忠,不就更没
理由陪你去就蕃?”
  “谁不想留在巴比伦作天龙人吃香喝辣,要跟着你去守亚述,守埃及?正常人都不会
想去边境苦寒之地,远离国家行政中心的地方。”我说。
  那波帕拉萨思索良久,没说话,良久,忽然朝我脸颊上吻了一口,“你说得对,你是
真正为我想的人,你不害我,也不命令我,只是告诉我该想些什么。”看着我时面带羞赧

  还是个孩子啊。
  “你才二十岁,还年轻,不要把那么多担子放在心上,等你活到我这个年纪,就知道
痛苦的事还多著。”我拍拍他的背。
  “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你给沙姆希作十年,二十年的王后?”他无助地问。
  ──难道我二十年后还不能回现代打PS5吗?
  想到这个,我觉得很失智,“呃,有些事可以努力改变,有些事当下必须被迫接受,
那就只能让自己接受。”我好像在说给他听,其实是说给我自己听。
  “……兰尼弗雷夫,我果然没办法不喜欢你。在遇到你之前,我总觉得我曲高和寡,
巴比伦宫廷里的人无法理解我的想法,但是你不一样,国王会那么喜欢你,在意你,一定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沙堤瓦扎那个家伙,好像也在对你打什么主意,刚才我注意到他们米坦尼的刺客悄
悄跟着,你最近注意点。”他说。
  “可能对你打主意吧?跟踪我干嘛。”我回答。
  “你没注意到吗?那家伙一直摸你,看你,好像这辈子出生以来,从来就没看过美女
一样,哈喇子都快要流满地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对你有兴趣。”那波帕拉萨露出讨厌的
表情,脸颊像藏食的松鼠一样鼓,居然满可爱的。
  我扯扯他嫩生生的脸皮,“没事,我平时出入有仆人跟着,没那么多事。”而且我他
妈也不是个美女?!讲得好像对方馋我的美色,这年代的人真是有毒。
  “那时候你也有仆人跟着,仆人没有用。”他说的应该是我在哈图沙的时候,待在宫
里身边有仆人,还能出事只能说是非常特殊的情形了。
  “宰相殿下,兰尼弗殿下,”上次为我们带路的宫女穿着一袭巴比伦式长裙,娉娉袅
袅地过来向我们福了福,“已经五更天了,国王陛下怕你们在外头着凉,请问要不要进去
烤火暖身?陛下准备了蜂蜜千层酥油饼和香料奶茶。”
  “他不想我们这样单独说话,在吃醋。”那波帕拉萨果断道。
  “你就不能坦然地接受人家的好意?搞不好你哥真的只是想跟你一起烤火喝奶茶。”
我打他的背。
  “……”那波帕拉萨被我打了,一脸的委屈,“以前可能是,现在一定不是。我怎么
可能不知道他的感觉。”
  “我不是瞎子,他对你很上心,这点我看得出来,否则怎么现在还不睡,请下人出来
叫你。”
  他推我进帐,自己没进,往我嘴唇边亲了一下,“我走了。”就闪身离开。
  一开始我见他们两兄弟还是挺亲密的,可是这一个月以来好像疏远不少,可能各自有
心事。
  我进了帐篷以后,宫女怕我受寒,立刻从炭盆里捡了几块炭,拿到手炉里给我捧著。
  我拿着小手炉,只见沙姆希手拿着水晶作成的透镜,正在藉着火光读泥板。这个时代
的人没有眼镜,又得看泥板上那个跟鸡脚一样的文字,挺可怜的。
  “王后。”他见到我,喜逐颜开,书也不看了,示意我到他身旁坐下。
  宫女上了奶茶、酥饼和蜂蜜。他没吃,只是目光温和地望着我,“和米坦尼的使者交
谈有趣吗?”
  我摇头,“那波帕拉萨说那个人不是好东西。”
  沙姆希“咯咯”地笑出声,“没有人是好东西,我以为你早知道的。”
  “他们如果不是想从巴比伦身上刮点油的话,干什么这么晚了来密议。”
  沙姆希说得通透,总感觉要不是他有派人偷听,就是他猜得精准,那波帕拉萨打的主
意没瞒过他。我庆幸自己没背叛他,不怕他知道。
  “关于米坦尼遣使一事,陛下如何打算?”我问。
  “先虚与委蛇吧,西台帝国比较大,各个省会自立统治,松散的国家好打,米坦尼倘
若不愿借道了,到时候把我们困在这里,我们一个人都出不去。”他说。
  “请问您何时打算起兵?”我说。
  “待尼尼微的密使归来,”他回答:“与亚述联手灭以色列、犹大联合王国时,我注
意到亚述人讲信用;米坦尼人不讲信用,我不和这样的人联手。”
  “我们会一起瓜分安那托利亚和叙利亚,萨尔贡不要飞地,他要米坦尼,我要西台,
凯尔洛斯被五国包围了,形同一只脚踏进棺材板。”
  “以后你会知道我为什么跑给他追,迂回地打也是一种打,绕一绕对身体更健康,他
要是敢追进巴比伦,我有惊喜礼物送凯尔洛斯,老朋友会知道我对他的好。”沙姆希冷笑
道。
  凯尔洛斯如果不是傻子应该也不会追进巴比伦。他就是笃定了米坦尼王国现在表面上
屈服于西台,所以想在这一段最后的路追击。
  如果追不上的话他应该会直接回家,我是这么推断的。假如米坦尼全程看戏,问题也
不大;怕的是米坦尼反手把巴比伦卖掉,跟西台联手包围。
  “想什么呢?”沙姆希拿起我的茶,润了润嗓子。
  “米坦尼会不会私底下跟西台联合,断巴比伦的路?”我问。
  “西台的军队出发地点太远了,速度没有我们的快,米坦尼如果想的话会更接近拖住
我们,等西台从后方夹击。跟西台一比,米坦尼纯废物,打也没有不行,只是不要腹背受
敌地打,不要给西台机会。”
  “所以暂时给他们装孙子,如果他们真的要打,那就是只打米坦尼,不打西台,吸引
他们往东进巴比伦。”沙姆希说道。他难得跟我说起他的考量,这种时候的他特别有魅力
,认真工作的男人都是好看的(包括我自己)。
  凯尔洛斯也不常和我说这些,其实我是有兴趣去理解的。
  “和你聊这些会不会让你很乏?在你眼里我肯定很窝囊,成天知道跑,不敢触怒其他
国家。”沙姆希问道。
  我摇头,就算我觉得你很孬也不会告诉你的,更何况你也说了你准备伏兵在东面,就
是想引凯尔洛斯去。
  沙姆希把那盘饼推到我面前,“巴比伦的食物,吃得还惯吗?最近战争时期,物资不
丰,没办法让你吃多。回帝都以后,每一餐把你养得胖胖的。”
  我把饼沾著蜂蜜吃了,酥酥的,很好吃,我看过这种饼是怎么用手拉出来,饼皮会在
天上飞,“埃及也有这种饼,很好吃,我很喜欢。”
  才说到埃及,就想起埃及跟巴比伦是世仇,我不该提到埃及的。
  沙姆希却没有生气,一双多情的眼定定地看着我,眼神柔和,“这很好。我怕你吃不
习惯,会想念西台。”
  “其实我想念的是手机。”我说。
  “?”沙姆希捧著奶茶嘬了一口,嘴上长了一排奶茶胡子,“那是好吃的,还是?”
  我指著泥板,比划了一下,“那是一种这么大的小板子,”凭空比划还是让沙姆希很
困惑。
  我干脆把泥板翻面,拿芦苇笔画智慧型手机给他看,“这种板子可以自己发光,读书
的时候就不需要去资料室拿泥板,只要有手机,随时都能看想看的书。”例如我现在最需
要的,维基百科。
  “哪里可以得到?”他问:“我要去攻打哪个国家才能得到‘手机’?”
  我这个时候大概已经是哭笑脸了。“韩国可以拿三星,美国可以得到哀凤。”
  “在哪里?灭完西台,就去打‘韩国’、‘美国’。”沙姆希催促,“怎么拼,你写
一下。”
  作弄古人挺有趣的。我把韩国跟美国写在泥板上,沙姆希满脸疑惑,“这是埃及的文
字吗?是僧侣体或是世俗体?”
  我写的英文哈哈哈!太乐了。“是希腊发明的字体。唔,靠近地中海。”这地理位置
有点远,沙姆希会知道吗?
  “你是说色雷斯?原来色雷斯的文字长这样,我第一次见到。”沙姆希啧啧称奇,沉
浸在学习的汪洋令他乐不思蜀,“兰尼弗,你去过色雷斯。”
  玩刺客教条去过算吗?其实以前我去开过会,当时待在那边玩了两天,当地人闹罢工
,很多博物馆、美术馆都不开门,大多去的露天景点。
  “那边有神殿,长这样。”我用芦苇笔把记忆中帕德嫩神庙只剩下柱子的模样画给他
看。
  希腊的发展比较靠后,公元前两千年这个时期的希腊人仍是傻子,巴尔干半岛上还没
有巴比伦、西台这么先进富强的文明,也没有帕德嫩神庙,大概等到公元前五世纪希腊会
开始发展。
  但是色雷斯确实参与了西亚的列强竞争,他们是以给别国作雇佣兵为生。
  “和你聊天让我有很多收获,我希望每天晚上都能和你谈论这些其他国家的事。这让
我感觉像是自己也实际去了那些地方。”
  沙姆希很高兴,“兰尼弗,你就是‘手机’,想知道什么知识,只要问你,你就能画
在泥板上展示给我看。”
  我乱画的你别当真啊!
  “米坦尼的人一定也很惊讶,巴比伦居然有学问这么丰富的人在宫廷服务,甚至随孤
一同远征。”他说:“今天米坦尼来的人是谁?”
  “一个叫沙堤瓦扎的人。”我回答。
  沙姆希颔首,“米坦尼的王子亲自来了,真稀奇。不知道具体说了什么。”
  啊?他是米坦尼的王子?
  “啊?他是米坦尼的王子?”我惊叫。
  “那个人自我介绍的时候没告诉你?他是老国王最小的儿子,性格很骄纵叛逆,老国
王时常让他到巴比伦来拢络关系,他在巴比伦吃得开。”
  沙姆希道:“他出动的话通常是大事。之前米坦尼要投降西台之前,就是派他来交个
底。我是知道西台目前泥淖,才去的哈图沙。”
  “果不其然,凯尔洛斯的状况不好,现在我知道他是因为你生了病才心不在焉,否则
除了埃及以外,那两个国家都是垃圾小国,米坦尼中途退了,埃及闹内乱,我是他的话一
年内可以解决阿萨瓦跟卡斯卡。”
  沙姆希这话说得我很犹豫。原来他会去哈图沙,凯尔洛斯至今还在抗战,都是因为我
?“这没有逻辑。”我说。
  “所以你该待在巴比伦,不要去影响前线的事,正常人不会让你去担这个罪责。”沙
姆希道。
  可能凯尔洛斯就不是正常人。
  “我以为那个沙堤瓦扎,只不过是一个文官,或者阿勒颇的行政长官,我不知道……
他居然是个王子?”我说。
  沙姆希看上去若有所思,瞟了我一眼,“你老实告诉我,今天和那波帕拉萨过去说话
,米坦尼加开什么条件,才愿意让我们过路?”
  事关那波帕拉萨,我没说话。
  沙姆希见我沉默,也没再逼,只说:“你不回答的事,我会让那波帕拉萨说出来。我
不会对你动鞭子,但是他一定挨鞭子。我把他老二割了下酒吃掉,让他作宦官每天伺候你
,给你洗脚。他对你心心念念,我让他每天守着你,看着你,只是作不了男人。”
  我忙道:“他没答应,也不想答应,米坦尼开的条件太离谱了,你也知道那波帕拉萨
不是傻子。”
  我这么辩解,反而令沙姆希眉心微微一蹙。
  “趁火打劫的人就是知道不抓对敲竹杠的时间,不是傻子的人就不会答应。说吧,他
们提了什么。”沙姆希道。
  “他们……知道你瞧不上他们,你跟他们关系差,想唆使那波帕拉萨跟你反目。就只
是这样。”我遮遮掩掩地说。
  闻言,沙姆希反而松了口气,“就他们的水平送我一万兵我也不要,那没事了,谁用
米坦尼的兵谁倒楣。更何况他想反,总有一天会反的,我可以等他发作。”
  什么郑伯克段于鄢的小故事。“你不要绥靖,你们之间没什么问题,自然也没什么一
定反一定不反。我们愈早离开阿勒颇愈好。你要相信他,他对你没有二心。”
  然而我的话起了反作用,沙姆希本来冷冷的,没什么情绪,听完,一把掀翻我,解开
我的斗篷。
  手炉翻倒在地上,“啊、”炭块掉出来,把我的手脚烫得起泡。沙姆希掰开我的双腿
,纤长的手指熟练地往我屁股里一揩,自臀缝中揩出好多精液。
  我惴惴不安地撇过头,不敢看他,又不敢碰起水泡的伤口。宫女在一旁守护,看起来
很焦急,又不敢上前。
  “我没教好他,他就变得不知分寸,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沙姆希无情地扫了我一眼,“可是我连你都没有调教好。你一直以来都不知感恩,在
西台是这样,到巴比伦也是这样。你若挂怀他的话,就光明正大地去找他,不要私底下偷
偷摸摸地找借口。”
  说完,对着宫女命令道:“送王后出去。”
  “外头天气很冷,这个时间出去,王后可能冻伤了……”宫女犹豫道。说完,噗通跪
下,“陛下,请饶恕王后。”
  我感到不知所措。起初说要把我赐给那波帕拉萨,作相国夫人的是他;现在发现我跟
他弟搞过,不高兴的又是他。
  我大骂:“没什么饶恕不饶恕的。一直夹在你们两兄弟之间,我很不舒服。还不如回
哈图沙,舒舒服服地伺候凯尔洛斯,他就没那么多屁事!”
  沙姆希令人最恐惧的,莫过于他仍没有盛怒。他脸色一沉,好像把我当成透明人,完
全无视我。
  我明明就不讨厌他,只想对他好一点,我一直都对他乖巧听话,他却冷暴力,这比打
我、骂我、作贱我,更让人难受。
  “你们之间如果有心结,那也不关我的事,就像你说的,你早年没把他教好!小时候
他还不懂事,他就会乖,现在他长大了,翅膀硬了。他就算不联合米坦尼抗逆你,也联合
西台、亚述、埃及来抗逆你,你不相信我也不相信他,那你就谁都不要相信,作孤家寡人
最合你的心意!”我骂道。
  被我戳中心事,沙姆希面上的肌肉颤动,差一点要扬手打我,最后却连踢我都没有。
  “让那波帕拉萨带毡袍过来接他。今天晚上,给王后宿相国的帐篷。在孤说见他之前
,不要再让孤见到他……孤没有这么叛逆的王后。”沙姆希对宫女冷声道。
  我如堕冰窖。宫女立刻握住我的脚踝,示意我跪下求情。
  “你是这么对我的!”我咬咬牙,抓住散落在地上的斗篷披上,强忍着起泡的伤口破
掉,渗出血水,“我好烦你们两个!你们巴比伦的人让我崩溃,我不想继续忍受你们!”
  我感觉无法继续和沙姆希共处在一个空间,赤着脚跑了出去,沿路往刚刚来的方向跑
。路上有士兵叫住我,扯着我的手臂不让我走,“王后,您要去哪里?宰相大人很担心您
,正要过来接您。”
  “他是要接我还是要操我?我不给他操他要打我,我给他操沙姆希要骂我,我讨厌这
个地方!我试着讨好每个人,每个人都这样对我,至于吗?”我红了眼。
  士兵怔住,连声说对不起,又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加在我身上,“您不开心,那波
帕拉萨大人也不会为难您。这里是米坦尼王国,您不要孤身一人离开,很危险。”
  “我就算死在这里又关他们屁事!他们不在乎我!他们只在乎他们自己!没人关心我
,没人爱我,他们都是畜生,狗东西!”我咆啸道。
  “贵族是无情的,只在乎自己的利益。”士兵附和道,“但是王后是令人爱怜的,绝
对不是没人关心您。”
  士兵搂着我的背,期间不小心碰到我的手,我不由得“嘶”地一声倒吸一口凉气,士
兵见到我的手臂与小腿上都有斑驳的烫伤。“好严重的伤,是沙姆希大人打的吗?”
  我没说话。
  “夜半了您该找个地方休息疗伤,倘若不愿意见到宰相,那么是不是去沙堤瓦扎大人
那里?他是一名绅士,会让您安全过夜,重要的是有草药可用。翌日一早,属下把您毫发
无伤地送回来。”
  去米坦尼的么王子那里寻求庇护吗?沙姆希跟那波帕拉萨都说他不是好东西。要是能
直接离开阿勒颇,我想去见凯尔洛斯,回哈图沙,可是现在是半夜,要怎么走?
  如果不是半夜的话,我可能把紫电偷走,然后跑路到卡尔克米什,跟凯尔洛斯认错悔
改。
  “不用了,我随便找个地方窝著。”我说。
  “您的伤口要即时上药,否则可能烂了,到时候无药可救。”士兵关切地握住我的手

  我挣扎了一阵子,终于点了头,“好,带我去找沙堤瓦扎。”
  士兵把我的身子抱得更紧,靠得太近几乎让我喘不过气,颀长的手臂环在我的背上,
一只大手搂住我的肩膀,用体温帮我取暖,“王后,请随属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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