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排球少年/双子北] 狐之拾遗 (完/限)

楼主: aquariumble (Superwu)   2023-09-18 21:32:47
  阅前提醒:
  1.就是一篇如果稻荷崎是神社,然后开始神社PARO的故事
  2.里面有一些日本神明的相关知识,大部分都是自我流=错的
  3.有双性描写,但肉不是双性
  4.一个不长的故事,包含个人对这个CP的大大想像。
壹、祝祷 
  这座森林曾是沙场,枭雄在此一战成名,无数英豪同时殒命。
  许是煞气沉重,也或许是天道使然,丰饶之神选中这片土地,餽赠沃壤以及活水,牵
引人们前来安居,于此开始了属于祂的信仰──
  * * *
  锵!锵!
  木造的殿中有一个身影跪坐其中。
  那人身着白衣,纤细而单薄的背脊挺直,双掌合于胸前捧铃,有节奏地一振一动,清
脆的铃响因此断续响起。
  锵!锵!
  在请神的仪式中,北信介的身形于两次铃响内顷刻变化。他的骨架不再若男性宽实,
一头短发缓缓变长,先是垂至肩膀、滑过单薄背脊,最后凌乱地垂落身侧,于四周落下灰
黑交错而成的发瀑。
  他整个人缩小一圈,本就略大的衣服越感厚重,显得身影伶仃;可仍旧挺直的背脊抹
去属于北信介的温和,显得端严沉静。
  锵!锵!
  当第六次摇铃响起,他睁开了双眼,褐色的眼珠化为灿金,瞳孔如野兽般竖尖,几乎
仅剩一隙,唇瓣微启,男性的嗓音裹着女性的回声,低吟起宇迦之御魂神的祝祷。
  锵!锵!
  他边唱边起身,高高举起神乐铃,抖出细碎的叮叮声。待赞辞唱毕,歌声同止,宫太
鼓随后咚咚声起,北信介才改以单手执器,另一手则拢起彩缎,嘴里不再淌出言语,改以
高低音和唱并开始跳舞。
  他左右跨步、旋转,缎带和长发翩翩飞扬,时而掩住脸面,只露出异于寻常的双目,
雌雄莫辨的姿态难得一见,看得在场其他两人发愣。
  喜欢。
  喜欢。
  好喜欢。
  这是他们心头萦绕不去的念想。
  每到这个时候,宫治及宫侑总克制不住痴妄,心忖总有一天要把这个模样的北信介压
在底下,要故意抓住他纤细的脚踝不让人躲开,接着舔咬亲吻,不放过任何地方,最后两
人各据一处──神力入体时可是男女同身──狠狠占有。
  锵!
  猛然强势的铃响生生打断了胡想﹐他们涣散的目光再度聚焦,从舞蹈中的人脸上得到
一抹别有深意的瞥眼。
  那是警告,北信介希望他们守规矩﹐专心击鼓。
  可……他们是野兽啊!是这世间最不被拘囿的存在;但他们仍听北信介的,就听漂亮
大白狐的话。
  两张相同的脸庞齐齐露出既张扬又狡猾的笑,手下却是相反,鼓棒起落干脆,击点比
先前准确,咚声俐落而沉稳;明明素日是距离最遥远的双胞胎,老一言不合在神社后院打
架,一正经起来便十足认真,默契是无法比拟的好,仅仅两人打出震天撼地的磅礡气势。
  北信介放下了心,再度专注其中。
  每年的岁旦祭尤为重要,仪式也较寻常复杂冗长,关键是开头的请神,只要顺利招来
神力入体,来年便能安稳,剩下的是神体各自将福泽降至庇佑地区的本事。本事越大代表
越是顺遂,不过依旧得看住民自身,毕竟天灾以外还有人祸,就是各人造化了。
  随着鼓点逐渐激烈,神乐铃摇晃的频率也更加急促,似乎有什么东西跟着他转圈并拢
向周身,之后的每一脚步踩出成簇白点,愈来愈多,几乎淹没了北信介,发出灿烂却不刺
眼的光芒,最后盛满殿中。
  他转了一圈,正好站回中间,两边的鼓声齐齐收止,只剩白光淌过廊边,流向地面;
如云气般的光芒一沾上便迅速渗入泥壤,以神社为圆心,朝外窜了出去,很快覆满整片区
域──是他们所守护的土地──祝福深深刻进,之后倏地大亮,约过十来秒光芒才缓缓敛
去,回到原本的天朗气清。
-
贰、憩 
  闭着眼的人舒出口气,放松地跪坐下来平缓吐息。刚打完紧凑鼓点的兄弟俩气喘吁吁
,一人倚在鼓架;另一人瘫倒在地,皆是不想动弹。
  约莫过去十来分钟,属于晨间的清风透过大开的门窗吹入,三人都感觉到抚上皮肤的
凉爽,空气中似乎还有点稻荷神的神力残存,一并被风夹带,吹得他们心旷神怡,力气回
来大半。
  刚被阻止的绮思忙后再度回笼,宫侑一个打挺坐起身,与宫治交换了个视线,双双勾
起不好言明的笑意,偷摸张罗著下一步。
  北信介用膝盖想都能知道俩兄弟内心所想,因此总习惯在本殿中待上好阵子,试图以
未褪去的神圣氛围压制汹涌而来的“污秽”。
  可惜他曾未细想过自己现下的模样──跳完舞的人身上带着汗意,安安静静端坐在殿
内一角,清瘦的背脊直挺著,略带沉重的呼吸搅乱了空气,慢半拍的暧昧滚滚袭来,冉冉
缠黏他们全身,让人忍不住想接近,想把他揽进怀中、让他蜷缩在自己胸前,然后让那沉
重的呼吸越发急促……
  咕咚。
  两人如有感应般同时抬眼相望,确认吞咽的声音没被对方发现以后,神色自若地收回
目光。
  北信介着实小看了日积月累的诱惑。
  他不清楚,宫兄弟更不会言明,于是佯作冷静的两人一个假装关门、一个假装扫地上
的落灰,踏着迂回的步伐朝北信介靠去──先后得到白狐大人别有深意的凝视。
  盯得人不敢动弹,最后双双败下阵,各自乖乖拐弯,转去收拾太鼓及鼓架。在他们任
劳任怨的时候,跪坐的人这才放松下来,笑瞇瞇看着两人整理,自己则继续吹和煦的风,
吹去整身的疲惫和最后一丝倦意。
  “北──大──人──”
  极其相似却不尽相同嗓音响起,随意尾音飘来的同时,北信介感觉到自己被包围,那
对兄弟一前一后抬手抱住了他,两个大脑袋一左一右枕在肩膀磨蹭。他睁开眼睛,含笑摸
了摸两人头顶,随后倒进宫治怀抱,扬手环过宫侑脖子,放松窝在熟悉气息里。
  “我今天表现好吗?”前边的男人勾起笑容,开阖的嘴唇磨过北信介的耳际,吐出的
话和气息跟着轻抚,逗得他瑟缩了下。
  另一位不落人后,满是不屑地嗤笑一声,道:“当然是我比较厉害。”说完便毫不留
情伸手推搡兄弟的脸;不料对方反应更快,迅速躲过,结果变成一来一往的你闪我打,夹
在中间的人随他们动作跟着挤压,玩着玩着顺理成章贴贴,两人偃兵息鼓,沉溺吸宝贝白
狐的愉悦之中。
  “都很厉害。”任人摆弄的北信介勾起唇角,抬手摸摸毛绒绒的脑袋,轻声发话。得
到赞赏的他们更加起劲,收紧搂抱的手,三人更加紧贴;不知道是谁首先歪倒,一个个跟
著躺下,宫治宫侑的腿争相夹住北信介的,六条腿混乱地叠在一起,像玩散的绳球,纠缠
难解。
  * * *
  第一个睡着的是北信介。
  作为神体的他光是请神便花去大半体力,加上是早起又得跳舞,体力消耗得比两位神
使还快,在前后两股温暖包夹下,迅速丢掉意识、进入梦乡。
  笑瞇瞇的宫侑舍不得眨眼,着迷地盯人入睡,嘴边的笑意越发扩大,想抬起指尖抚摸
近在眼前的宝物,却被自家兄弟毫不客气挥开。他蹙起眉心,朝对方龇牙咧嘴,要不是顾
及睡着的那位,两个人大概又会跑到庭院大打一场。
  宫治朝他比了比刚刚推到墙角的鼓堆,想用兄长的身分示意对方干活;可那人本不是
听话的料,表情狰狞地做了鬼脸,不忘展现自己过于灵活的舌头。
  兄弟间的争执几乎一触即发。
  不过,北信介一个翻身轻松揉化矛盾。
  他们双双看向北信介,气氛突然缓和,两人面色转为平静,抡起拳头──用猜拳定胜
负,绕了一大圈仍由心不甘情不愿的宫侑善后。
  嘴角含笑的宫治收紧手臂,将人拢入怀中,低头蹭了蹭对方的额头及侧脸,随后化出
狐狸的大尾巴盖至两人身上,大手一下下轻抚──这是北信介从小到大,哄他们入睡的步
骤──学着小时候被照顾的方式,在长大以后换他们照顾对方。
  看得远处的宫侑牙痒痒,只得加快收拾速度。他踏着急促却无声的步伐,边化回原形
边蹦到两人身边,咻地扑至北信介那侧,身躯窝在熟睡的人脑袋旁,迫不急待的大尾巴跟
上,围在北信介的肩膀,增添热意。
  北信介这一觉绝不能说睡得欢畅,因为热,感觉整个人都在发烫。
  睡眼惺忪的他懒懒仰躺,眼角余光都是毛茸茸,他又发呆半晌,之后捞起躺在自己脖
子上的那只,挪到一边,接着拨开缠在腰际的尾巴,坐起身,仔细环顾舞殿是否整理完成

  “吵醒你了?”北信介看着环上肚子的手臂,侧脸询问跟着醒来的宫治。
  “没有,太热了。”宫治掌心拨过浏海,顺势抹去额角的汗水。
  转过头的北信介抓着袖子衣角,再次抹过对方面颊、脖子,顺手擦去没擦到的汗水;
男人乐于和他互动,主动凑上前,顺从地左摆右晃。等动作停下,沉默的两人四目相接,
之后一个抬起下巴、一个垂下脑袋,安静接起吻。
  比起宫侑,宫治的吻大多缓慢而温柔,却带着不容逃跑的霸道,不允许任何分神,四
肢同时紧紧攫住北信介,将人一步步拖进情欲。
  两人唇瓣交叠,他的舌尖划过带笑的弧度,轻轻舔舐对方嘴角,随后趁隙窜入湿暖的
口腔,勾引对方与己交缠。许是起了兴头,习惯配合的一方不甘示弱,强硬地抢夺主导,
另一人因此更加疯狂,加大揽人的力道,狠狠吮吻,谁也不放过谁。
  一吻许久,两人气息皆是不稳。
  “北大人。”宫治兴奋得瞳孔放大,眸色又黑又亮,他摸了摸北信介的脸,沉声问道
:“想沐浴……大人要一起吗?”
  北信介不置可否。
  他咧开嘴角,正想将人抱起时竟遭拍开,与此同时自己怀中的大人被一把扛走。不悦
的宫治仰头,不出意料瞅见那个欠揍的脸庞,双手牢牢抱着没多久前还跟他亲嘴相拥的身
影。
  “北大人,我们一起去沐浴吧。”说著这话的宫侑听起来是和北信介交流,可实际是
盯着气得半死的宫治,存心挑衅对方。
  “一起。”北信介无奈叹气,双手揪了两下宫侑来不及收回去的狐狸耳朵作为惩罚,
并且赶在两人再次打起闹前下了决定。
  光是走过长廊又是一场斗嘴;但斗到一半,两人目标齐齐转向安静趴在肩头的北信介
,发挥了野兽本性,像戏弄猎物的狐狸,一人肆意舔咬露出的肌肤、另一人肆意轻抚,撕
扯他身上的衣物,能脱掉的沿途散落,不能脱的绝不蔽体。
  一条不长的廊道花了平常快一倍的时间走过。
  恶趣味。
  终于坐进温泉的北信介低头检查身上唯一的衣物──还好好发挥作用的仅剩“不小心
”被打成死结的腰带,其他部分根本挡不住春光。他认命地动起手,想自行解决这个要脱
不脱的窘境,凑过来的宫侑却强硬打断,捧起他的脸亲了上去。
  宫侑一向不怎么优雅,拿手的是强势、富有技巧又热辣的进攻,北信介通常难以招架
,总被亲得昏头晕脑,只记得攀紧对方脖子,不让自己软倒。同样卸去衣着的宫治也贴了
上来,从身后揽住有些腿软的人,温热掌心摩娑他的肌肤,嘴唇压上眼前脖子和肩膀的嘴
时咬时舔,游走各个敏感之处,留下连串痕迹。
  在亲暱相贴的时候,两人急于拥抱那人,虽已努力克制满心焦躁,尽力温柔抚摸;但
汹涌猛烈的快感仍让北信介不断微微颤抖,他皱起眉头、半瞇着眼,贴在宫侑耳旁喃喃求
饶。
  不甘寂寞的宫治靠了过去,歪头亲他的耳垂,也想听听两人的悄悄话,在被发现小动
作以后,对方回以贴脸安抚。
  这是一场绵长且畅快的情事。
  在北信介没注意到的瞬间,他们已经决定好了顺序。他半靠在宫治胸前,双腿被身后
人的两臂架开,以个邀请的姿态迎接亲近。
  宫侑见状喉咙一动,感觉嘴巴发干、唾液不断淌出,终要得到的激动迫使自己往前一
步,慢慢送进──稍烫的水被性器带入,塞得满满的,不甚习惯的人难耐地挣腿,压抑的
呻吟自半张的嘴飘出,得到身前人安抚的亲吻才止住颤栗。
  他死死盯着北信介越发酡红的脸,双手撑在池子边缘,慢慢拱动腰胯,浅出浅入,等
对方较为习惯以后再加快加深,激起片片水花,舒爽的低吟和着急促的喘息不住回荡。
  不管看了几次,宫治很难习惯这个场景──圣洁的神体被他们拉入尘凡,沾上腥羶污
秽──他不希望对方因为别人而兴奋,但又对其情不自禁的模样不断心动,非常矛盾,可
最后仍旧沉沦。
  于是他靠得更近,扳过北信介低垂的头,要人看着自己,然后接吻,共享欢愉。
  轮到宫治时,宫侑顺着原本的姿势抱过北信介,让人趴在自己胸前,方便对方从后面
进入。前者如同他的吻,先是叼咬对方的后背及肩颈,提醒著现在已经换了人,等其回过
神再推进,顶到最深再慢慢抽出,如此往复数次,以自己的节奏从容伺候,换来泣不成声
的赞扬。
  北信介紧紧搂着宫侑,修得整齐的短指甲迫于快感,在人背后留下不深却足够鲜艳的
痕迹。那一下下抓挠力气不大,更像是搔痒,宫侑非常喜欢这种仿佛被打了记号的感觉。
  他的双手圈起自己和北信介的性器,拢在手心渎慰,接着用力吻住北信介,吃下他吐
出的所有快乐,换来他俩萦绕心头许久的咒语:
  “北大人,喜欢。”“北大人,喜欢。”
  早上不得出口的爱意于此时大肆宣泄。
  北信介的眼泪糊花视线,姿势变了两三次,他已经搞不清楚眼前跟身后分别是谁,但
能听清两人反复的呢喃,听见他们不厌其烦的“诅咒”。
  “我也喜欢。”他笑着回应,三人交颈相拥。
  在这一番交流过后,他们很快攀上欢愉,紧接食髓知味,继续纠缠,直至乏力。
参、游
  其实一年两次的岁旦祭原本仅行祭拜,只是时代轮转,加上秋天岁旦祭时间办在夏季
尾巴,温度正好适合户外活动。在山脚神社的用心经营下,正经的祭拜结合了一连串相关
活动,越办越大,成了享誉一方大型新年祭典,每年都会吸引不少人潮前来。
  神社人员曾特地前来请示是否要在当天开放上山参拜,多少添点人气以及香油钱,毕
竟他们很是敬爱这个面覆白纱、待人和善的白狐大人。除了当地人外,很少人知道山上还
有一个神社,因此他们深怕祂吃不饱、睡不暖,却羞于启齿要求;但北信介认为这是属于
他们的盛宴,不愿抢走锋头,加上早上的请神总会耗去不少精力,因此婉拒了提议。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偷偷跑到山下凑热闹,反正没有任何“人”认得他们。
  * * *
  “好了吗?”跪坐在窗边,捧著茶杯的北信介问。
  “嗯。”推门进来的宫侑应声。他身着深蓝色甚平,右手拿了把圆扇,后来的宫治也
是差不多打扮,只是颜色较浅,两人一左一右站在纸门旁。
  “很适合你们。”北信介仔细打量两人的衣着,随即给了肯定的称赞。
  原本三个人决定穿浴衣出门,但两只野狐狸忘不了上次偶然瞥见的凡人衣服,缠着北
信介要穿,在两人连比带画之下,花了点时间才弄出像样的甚平。
  他饮尽最后一口茶,起身,在两人的簇拥下踱出神社,在跨过鸟居的瞬间,三人的眼
睛同时发生变化,藏有暗光流转、瞳孔竖直的双眸变成寻常人类该有的样子。感受新奇的
宫治打量著北信介的模样,这种变化似乎让人变得柔和,看起来真的和凡人没有不同。
  “这样像人类吧。”身着浴衣的北信介注意到他的目光,低头瞧了瞧自己的穿着,仰
头问了一句。
  “像吧!”“像!”常年不出山的两只野兽回忆平时会来参拜的人们,莫名充满自信
地回答。
  反正祭典有很多人类,只有一二三个人很奇怪的话,应该问题不大。
  秋天的岁旦祭又名穗诞祭,意喻提醒熬过酷夏的土地及作物,请它们苏醒,快快开花
结果,带来盛大的丰收。该日的活动将自中午开始摆起庙会,傍晚有人类女巫跳祈福舞,
再晚一点会放烟花,作为惊醒之用。
  三人趁隙混入人群。兄弟俩看什么都觉得新奇,跟个孩子似左瞅右看,北信介偶然转
头,发现他们表情也和一旁的孩童同般,瞪大眼睛、嘴巴微张,见摊主将苹果裹上红艳艳
的糖浆,忍不住发出接连的低声赞叹。
  “请给我两支。”
  不知是谁如此慷慨──有些羡慕的宫侑宫治闻声看去,看见他们的白狐大人正接过苹
果糖,并朝他们微微一笑,“一人一支。”他边说边递过苹果糖。
  接过的他们顿时感觉神明就在自己眼前了。
  两人开心归开心,不忘与他们大人亲亲暱暱分享,吃得不只自己脸都花了,连北信介
的嘴角也沾了点碎屑。宫治见状,慢悠悠从衣襟抽出帕子,体贴地擦拭他脸上的糖块,擦
完以后将巾帕交给对方,伸长脖子示意礼尚往来。
  “治!你怎么!”宫侑被他这番举止吓得瞠圆眼睛。大家不是一起换衣服的?他到底
什么时候偷偷准备的?还不跟自己通气,显得他很不人类。
  宫治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表情嚣张地哼了一声,然后将已经弄脏的帕子塞到自家兄
弟怀中,迅速拉着北信介远离笨蛋,边跑还不忘做鬼脸挑衅。被丢下的人想跟上,可又记
得自己脸脏,得翻出帕子干净的一角擦脸,一时手忙脚乱地在原地跳脚着急。
  * * *
  等宫侑追上他们的脚步,发现两人正在面具摊前挑选。
  “这个很适合侑呢。”宫治瞥了眼后来的人,笑笑丢过一张面具。宫侑接过一看,发
现是个咧嘴大笑的狸猫,气得半死的他拿过架上的天狗面具,用力一甩丢到笑得猖狂的人
脸上,发出好大一声声响。
  “那个也很适合治呢。”哈哈大笑的宫侑挖苦道。
  “别闹了。”北信介眉头微皱,轻斥闹事的两人,转头向面色奇怪的摊主询问价格。
  “是三个,包含这个。”宫侑又拿了个面具,丢给宫治让他帮忙戴到北信介头上。被
安上面具的人歪头照了下镜子,没有反对,示意摊主一起收钱。
  他们替北信介选的是白色狐狸面具,用金色瞄了边,这让他们想到请神时候的样子,
因此毫不犹豫选了这个。
  三人头上各顶一个面具,接着吃吃喝喝。岁旦祭已经办了许多年,但这次是他们第一
次下山逛祭典,好奇的兄弟俩什么都想吃,带着北信介走过一个又一个摊子──当然钱都
是从大人口袋掏出来的──满足口舌之欲;不过他们这次下山可不全是为了食物,所以逛
完一圈便走到神乐殿旁,等待接下来的巫女舞。
  寻常神职人员跳的舞其实只算表演,没办法真正和神明对话,因为那是神体的职责,
神职人员只能和神体交流;可对其他人来说,他们不需要弄清楚这些细节,他们只要将信
仰集中在这个地方、这片土地,他们的守护神便能逐渐强大。
  因此要说是凑热闹,北信介更像是久违地下山视察,来看看他陪伴了近百年时光的地
方变得如何,能在下次请神中,传递多少信仰给神明。
  神乐殿外围高高挂起的灯照亮了周边,就算天色变黑也能看清殿中的一切。待时辰一
到,祈福舞准时开始,早就候在殿旁的巫女鱼贯而入,随着鼓乐开始舞蹈。清脆的铃声伴
随鼓声,配着森林的蝉响,吸引庙会人潮的注意,他们纷纷踱步至此,举目观赏。
  北信介当然不看舞,他看人们。
  他能看见自观众身上飘出的白色星点──是信仰,飘过跳舞的巫女们身旁,慢慢汇聚
在神乐殿中,随后陆续飞向山头,形成数条小银河。
  “还是大人跳得……”宫侑未尽的称赞被北信介一个斜睨掐断,自觉说错话的他噘起
嘴,主动伸出手指挠了挠对方的掌心,偷偷摸摸示弱,在感觉到自己被人牵住以后松了口
气。
  “他们都很厉害。”双手各被一人牵住的北信介轻声给予肯定。
  刚好两位神使都牵着自己,他便顺势借了他们的神力,如萤火虫般的小光点从森林飘
出,各自飞入现场人们身体之中,送上小小祝福。
  做完这些,他们下山的目的也差不多达成。三人相携迈过剩下摊贩,趁著没有人注意
时朝没有灯的地方走去,身影于黑夜逐渐变淡,最后消失在森林深处。
肆、缘
  存在的时间太久,久到北信介有点忘记自己是谁。
  他曾经是位农夫,大半辈子都在耕耘。如此安分生活的人却在某天下田不幸被毒蛇咬
伤,不小心摔进有点深度的田沟内动弹不得。
  因为家里只剩自己,所以不会有人发现他没有回家。
  逐渐失去力气的人躺在田沟,安静地望着天空发呆,意识随时间涣散──等再次醒来
,他发现自己好像没死,但不知道是谁救了他,还挪至不知名的神社内疗伤。
  北信介坐起身,粗略检查了身体,没发现任何伤痕,同时察觉记忆里关于先前发生的
意外变得模糊,像经过一场梦境。
  认为不对劲的他打算离开又毫无头绪,只好暂时先想办法活下去;正想去找水喝时,
他发现自己感觉不到任何饥渴。这不合理,从天色判断他至少失去意识一整天……北信介
无法理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所有事情。
  无可奈何的他等了几天几夜,等来一只通体金色的大狐狸。
  北信介这才知道他已经不是人类,在死亡的时候就被选为宇迦之御魂神的神体;而会
被选上是因为他是个用心的好农夫。
  他出乎意料喜欢这个赞美,欣然接受被选为神体的事实,开始了传承。
  北信介做事总是认真的,他努力学习,守在一方神社,时不时下山敦亲睦邻,也会进
山巡逻,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居民,久了人们就知道山上有间神社,后来便有信徒。
  不只因为热心,也因为灵验,信徒越来越多、越传越广,成为这一带的主掌神社。
  许是机缘,他在深山中捡到两只几乎饿死的小狐崽,在确定他们能够修炼以后,北信
介毫不犹豫地渡了口气,收了他们,成了第一位从小培养神使的神体。
  因为趣闻传得太远,不少神体还跑来他这参观,美其名是感受大神社的神威,实际只
是找个机会来欺负小小狐狸;不过双生狐狸很是聪明,没被欺负多久就学会捉弄别人,因
此有阵子北信介不断收到关于山中精怪的告状,他只好找一天化身白狐,准备亲自上阵修
理他们。
   他平时顶多化出狐耳或狐尾逗弄逗弄两小崽,这可是第一次在他们面前化身狐狸,
他还没动,两只就先吓得毛全竖起,瞪大眼睛,不敢动弹。北信介观察好阵子,见他们连
动都不敢动,于是伸出爪子推了其中一只,那只咚的一声躺倒在地,他接着歪头看向另一
只,那只和自己对上眼后乖乖歪倒。
  “你们要乖乖,不要欺负别人。”最后北信介依然温和地警告了一句。
  人和狐狸的声音有着些许不同,狐狸时候的声音听起来较为低沉威严,足以让两只小
狐狸听话。北信介看他们目瞪口呆,万分满意地摇著尾巴离去,遗憾漏看了身后两团东西
害羞地在地上蠕动。
  他很久以后才知道就是这一次白狐威风凛凛的模样,惹得他们春心萌动──据说这让
兄弟俩慢慢反应过来他们其实都是一样的──应了金狐当时所言,自己唯二的特别命数:
一是变成神体、二是一次开两朵桃花。
  * * *
  北信介永远记得两狐有段时间把他当母兽,看不见他便不敢乱窜,两小只可怜兮兮地
蹲在原地嘤嘤乱叫。大了一点是独立许多,可只要他人一坐着不动,两只狐狸就会争相爬
到身上窝著,还会为了抢腿上的位置打架。
  后来学习化形,起初不会控制,时不时在人形时冒出耳朵尾巴,更甚是兽脸人身,实
在笨拙得可爱。身为唯一的大人,他在不知不觉中学会了捉弄,趁宫侑不注意时偷拽他的
胡须、趁宫治睡着时拿他尾巴尖挠鼻子,然后他们就会满脸震惊,一副受了天大委屈般,
摇摇晃晃地躺在塌塌米上,看得北信介忍俊不禁。
  他们相伴的时光非常漫长,北信介以为会一直平淡度过,一切就在某天急转直下。
  “北大人,您怎么是狐狸呢?”总是有话直说的宫侑首先提出疑问。
  拎着篮子摘菜的北信介看了他一眼,思考许久才回答:“嗯……大概是因为我是宇迦
之御魂神的神体吧。”
  言下之意,他也不懂为什么会发生这件事情,只是照着平常请神的步骤完成仪式,身
体自然而然发生这种变化,发生几次以后终于学会在想变的时候变。
  如果真的要他说,应该算是神明与神体达到结合,所以他才能变成神明的化身;不过
平常不太需要用到,所以他在那次之前从未在两只狐狸面前完全展现。
  “所以大人喜欢狐狸吗?”趴在廊上的宫治跟着搭话。
  “喜欢。”北信介虽然摸不清头绪,但还是照内心所想回答了。
  结果到了睡觉时间,两只狐狸不躺自己的被窝,齐齐躲到他棉被中,拱起两坨小山丘
。玩心大起的北信介装没瞅见,于房里走来走去,在他们没意料时猛地伸长腿轻轻踩了其
中之一──然后他就被两个男人扑倒,压在被褥上。
  因为逆着光,所以看不清他俩的脸,一时让北信介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
  等他看见两人的表情,这才发现他们的脸色不正常发红。他正想开口关心,宫治先动
了,他俯下身体,噘著嘴、粗鲁地“撞”了下北信介的唇;一旁的宫侑瞪大眼睛,用力推
开宫治,抢著亲第二口,混乱的场景就此开始了……
  他们争抢着要抱北信介,他人如玩偶一样被抢来夺去,抱就算了还要时不时亲上一口
;可怜的当事人却仍然无法从现下的剧变反应过来,呆呆瞪大眼睛瞅著越吵越大声的两人。
  大概过了五分钟,终于恢复冷静的他使出绝招,变成房间能容纳的下大大大白狐狸,
将争执不下的家伙全都压在底下,这才有了能够安静思考的时刻。
  面对两只眼眶含泪的可怜狐狸,北信介耐著性子听了快半刻钟的解释才终于理解今晚
的闹剧缘何而起;同时也在心里感慨人类的大胆,竟然选在传说中有狐妖的森林里谈情说
爱。
  只不过人类大概作梦也想不到会被两只聪明的笨狐狸看光。
  “大、大人!我真的很喜欢你!”
  “大人!我也喜欢!”
  原本乖乖跪坐听训的两人再度当起脱缰之马,叽哩呱啦争着示爱,北信介对此的回应
是继续跪坐半小时后再来谈。
  在他们自我检讨的同时,北信介也在思考他们俩说的话。
  从自己“过世”以后,好像就不再思考情情爱爱。他可以继续耕田,品尝劳动后的成
果;他可以养育狐狸,看着他们成长;可是那部分感情貌似被他遗忘,直到今天被提起才
想起传说中浓烈的情感。
  北信介得到的传承中,情爱一事未被禁止,因为七情六欲是神明也拥有的,神体更没
道理需要避开;不过他到底有没有心动啊……他站在门边,打量因跪坐腿麻,开始胡乱挣
动的两道身影,只能说──不知道。
  唯一确定的是,面对他俩的剖白,自己没有排斥,他的确已经习惯了两人的存在。因
此北信介决定先不回应,打发两人回去各自房间就寝。
  反正日子慢慢过,所有模糊不清终将随时间慢慢显露。
  * * *
  “大人,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们的呢?”
  躲回山上的三人坐在屋顶,一边欣赏远方的灯火通明,一边等待烟火绽放。大概是今
天重新接触大量各样人类,让他们回忆起从前愚蠢的自己,宫治冷不防提出了疑问。
  北信介斜了眼被两人抱着、纠缠不清的姿势,沉默不语,并未回应。
  有些侷促的宫治挪了挪动作,试图活络有点发凉的手脚,却先看见另一旁的宫侑露出
嘲弄的神情,如讥讽他不自量力。
  “笨蛋。”宫治选择无声反击,毫不留情地用口形骂人。他怕对方看不清楚,不忘重
复多次,看得宫侑火气再起,两人手脚碰撞,差点开始“安静打架”前,北信介开口了:
  “我也不清楚。”
  此话一出,听见这些的兄弟俩情绪猛落,表情转为落寞;但对方很快补充:“大概是
因为──狐狸很可爱,而且你们还是我的狛狐?也可能是因为你们珍惜粮食,吃饭吃得特
别香?又或许是因为你们打起鼓来十分帅气?”
  “总之,我不记得了……只记得现在喜欢了。”
  富有重量的一句话砸到他们身上,两人再度一阵怦然心动,死死抱着北信介,好久好
久都舍不得撒手;而行事帅气的北信介则一如往常,先后摸了摸他俩的脑袋,笑意盈盈地
与他们一齐迎接冲天绽放的绚烂烟花。
  * * *
  或许是有人看见人群中那双发光的眼睛,也或许是看见了漫天飞舞的光点,在这次祭
典过后,人们开始流传狐神会在岁旦祭这天下山玩耍,甚至说摊贩收下的钱到了隔天变成
叶子……分明他付的是真正的硬币,是人们参拜时投入的东西,难道有人拿了假钱糊弄神
明吗?
  听到这个传言的北信介盯着收集起来的一罐罐香油钱,表情难得懊恼。
  “北大人,就算里面有假的也不会自己变成树叶啊。”坐在一旁的宫侑忍不住提醒了
句。坐在另一头的宫治则似笑非笑,有意拿那天发生的事说笑:“大人,这是狸猫在搞鬼
!”
  难得成熟一回的宫侑觑他一眼,没有马上搭话。
  北信介被他俩这一通胡话打断了思绪,干脆也不再思考,反正之后出了事再下山处理
就好。想开的他缓缓起身,顺便指使用眼神的两人收拾。
  后来诸如此类的传言持续流传──可一切依旧只是传言──给这祭典增添不少神祕色
彩,年年来客只增不减,算是多了个彩头。
  - 完 -
文章公开部份到这边,还有一篇双性肉番外不会公开,会收在本子里。
简单说明一般神体好像是东西,例如山或岩石,但本篇就将神体视为比较类似乩童的存在
,可以召唤神明降下神力,双子就是神社门口会有的守护神
一直很想写像这种充满神秘色彩的故事,充满神祕的信介感觉就很辣(?)
另外会将书名取有拾遗,就是有点想要营造拾遗01、02、03的感觉,就像是这本是关于他
们纪录的其中一集的感觉 
《狐之拾遗》加印调查-9/30:https://forms.gle/eDDzfLHy6XB8pPSf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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